第104章　番外：蜜月篇（上）

　　自從收到了許其琛送的戒指，夏知許就跟上了天一樣，成天的戴在手上招搖過市，給陳放炫完給夏習清炫，夏習清倒還好，只當自己眼瞎看不見的。

　　可陳放是受不了了，這傢伙一天天舉著自己的爪子，吃飯晃兩下，喝酒晃兩下，一起打遊戲的時候開語音的時候都得囔囔兩句，不論輸贏。

　　「哎呀我這一戴上戒指太不習慣了，打遊戲影響手感啊。」

　　「我天我們琛琛給我的戒指肯定開過光，666，我愛琛琛！」

　　陳放：「mmp老子不打了！」

　　夏習清：「淡定……你就當自己是聾子。」

　　所以在陳放知道夏知許要和許其琛一起出國旅遊的時候，他激動得差點放鞭炮。

　　實際上許其琛是沒有時間出國旅遊的，他最近一直忙著手頭上這本小說的連載，每天都抱著筆記本面無表情地寫文，可夏知許堅持兩個人要出國蜜月，許其琛也不得不同意。

　　他們倆在一起之後，確實還沒有出去玩過，許其琛雖然嘴不說，心裡其實也挺期待。

　　臨行的前一晚，夏知許激動地收拾著他們的行李，許其琛兩腿跨坐在椅子上，下巴抵著椅子背看著他收拾，還忍不住笑道，「出去旅遊而已，你怎麼像小學生春遊一樣激動。」

　　夏知許蹲在地上，把塞得滿滿的行李箱努力地合起來，然後直接調轉身子親了親坐在椅子上的許其琛，「這麼一說，我可真想見一下小學春遊時候的你，肯定超級可愛。」

　　許其琛伸出手，一下一下地抓著夏知許頭頂的頭髮，語氣平淡，「才沒有，我小學的時候很膽小，媽媽給我裝了滿滿一書包的零食，想讓我春遊的時候拿出來給同學們分享，順便多交些朋友。可是我膽子太小了，不敢開口說話，最後只能一直抓著我的書包帶子看著別的小朋友玩，沒有打開過書包。」

　　「然後呢？」夏知許握住他的手，手指嵌進他的指縫，晃了晃。

　　「沒有然後了啊，就背著滿滿一書包零食回家了。」許其琛笑起來。

　　夏知許站了起來，拉著許其琛上了床，手腳並用地把他抱在懷裡，被窩裡還不太暖，可是夏知許的體溫總是偏高，讓許其琛覺得很窩心。

　　「明天我們許小朋友就要出去春遊了，今天一定要好好睡覺。」夏知許親了親許其琛的額頭，「我會把許小朋友的零食統統吃光。」

　　許其琛輕輕地咬了一口他的脖子，小聲道，「不給你吃。」

　　「你會給的。」

　　白天忙了一整天的夏知許睡著得很快，聽到他的呼吸聲趨於平穩，許其琛輕手輕腳地拿開了他的手臂，夏知許稍微動了一下，眉頭皺起，他又趕緊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撫，就這麼反覆嘗試了好幾次，許其琛才順利地離開臥室。

　　他小心地溜進了書房，通宵趕稿，寫完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劇情轉折點，結束的時候已經是早上五點，天都快亮了，許其琛趕緊關了電腦跑回房間，夏知許還在睡覺，許其琛鬆了口氣，放輕動作鑽進被子裡，剛躺下，夏知許就抱了過來，許其琛慌亂地閉上眼假寐。

　　大概躺了一個小時，夏知許就拽著他起床了，許其琛累得要命，天一亮就開始犯困，在機場候機的時候都差點睡著。

　　有關旅遊的所有都是夏知許全權負責，他一點心也沒操，甚至沒有商量過去哪兒旅行，只要是和夏知許一起，去哪兒對他來說都是一樣的。

　　登機前，眼皮都快睜不開的許其琛才發現，機票上寫著的目的地是法國巴黎。

　　許其琛睜著迷迷糊糊的眼睛看向夏知許，「巴黎……要去尼斯嗎？」

　　對方笑了笑，露出小虎牙，「真聰明啊。」說著他攬住了許其琛的肩膀，「這可是我們的定情聖地啊。」

　　什麼定情啊……笨蛋。

　　雖然這麼在心裡吐槽，但許其琛的嘴角還是忍不住勾起。

　　登機的時候身邊的夏知許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似的，自顧自笑起來，許其琛一臉莫名地看向他，「你笑什麼？」

　　「哦，沒什麼，」夏知許抿了抿嘴，可臉上的笑還是止不住，「我昨晚做夢了，真的夢到小學的時候和你一起春遊了，你穿著一個藍色的小短褲，黃色的上衣，背著一個鼓鼓囊囊的小書包孤零零地站在一棵樹底下，都不跟旁邊的小孩子說話。」

　　「什麼啊……」許其琛嫌棄地看了他一眼，卻又忍不住問道，「然後呢？」

　　「然後我就厚臉皮地走過去找你了唄，我說『許其琛，快給我吃零食！』」夏知許模仿著小孩子的口吻，「結果你把我推到地上了，死活不給我吃，我追著你圍著那棵樹跑啊跑啊，跑得累死了，等你蹲下來喘氣兒的時候，我就把你從背後撲倒了。」

　　許其琛拿胳膊肘拐了他一下，「你怎麼這麼壞啊。」

　　夏知許挑挑眉，「誰讓你不給我吃，主動交出來多好。」他捏了捏許其琛的臉，「自覺點小傢伙，你和零食都是我的。」

　　「呸。」許其琛轉過身子，跟著隊伍上了飛機。

　　一上去，許其琛就放倒了座椅，縮成一團睡倒在夏知許身邊，夏知許並不困，打開電腦處理一些事務。許其琛的睡姿很固定，總喜歡蜷縮身體，夏知許最清楚，他其實是一個很沒有安全感的人，有時候睡著睡著就會抱住他的後背，才會覺得安心，所以夏知許每天都會主動把他抱在懷裡。

　　儘管眼睛已經睜不開了，可意識還是漂浮著，許其琛迷迷糊糊地伸出手，朝外面摸了摸，找到了夏知許的胳膊，手指抓住了他的衣服，這才放心睡著。

　　夏知許叫來了空乘，多要了一個毯子蓋在許其琛的身上，他的頭上戴著眼罩，只露出鼻子和嘴，嘴巴微微張開，讓夏知許覺得心動，忍不住伸出拇指蹭了蹭他的下唇，然後握住了他的手，全程幾乎都這麼握著，讓許其琛睡得很安穩。

　　下飛機的時候許其琛的頭髮都睡亂了，反扣了個帽子在頭上，什麼也不管就跟著夏知許出了機場前往火車站。睡飽了的他精神了許多，火車沿路的風光實在是太美了，就像是美術館裡展出的油畫一樣，他看得入神。

　　但他卻不知道，夏知許一路上都不知疲倦地凝視著坐在窗邊的他，見他用手撐著下巴，南法充沛的陽光輕輕柔柔地灑在線條清越的側臉，連搧動的睫毛都變得半透明。

　　火車快要到站，許其琛伸了個小小的懶腰，這才發現夏知許一直盯著自己，他摸了摸自己的臉，「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嗎？」

　　夏知許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

　　「什麼東西？」

　　「寫著幾個大字，[許其琛世界第一好看。]」

　　又被他戲弄了。「有病。」許其琛紅著耳朵踩了他一腳，催促著他下車。

　　火車站離夏知許訂的酒店非常近，兩個人走了十分鐘就到了。尼斯這座城市天然散發著一種法式慵懶，最適合從鋼筋水泥和快節奏中逃離。

　　大概是因為進入過系統的原因，來到尼斯對兩個人都有一種故地重遊的感覺。夏知許對於方向感有些天生的優勢，許其琛會說法語，幾乎不會發生什麼旅遊上的障礙。酒店正對著蔚藍海岸，景觀美到不像話，半圓形的小陽台極具地中海風情，剛走上去，一股濕潤的海風就緩緩地湧了進來，撲在人的臉上，舒適極了。

　　夏知許從背後懷抱住許其琛，親了親他的側頸，「想去海邊嗎？」

　　許其琛立刻點了點頭，「我們現在就去吧？」

　　聽到他這麼激動，夏知許笑起來，「你不累嗎？」

　　「我睡夠了，現在很精神，就是有點餓。」

　　「是嗎？」夏知許的聲音也被這海風吹得懶懶的，像是放入了冰塊的威士忌，他細細地吻著許其琛的側頸，一直吻到耳垂，「我也有點餓。」

　　這幾個字的挑逗意味實在是太過於明顯，就連許其琛這樣遲鈍的人也一下子心領神會。

　　「喂……我們是出來玩的……」

　　「你真的以為我們是小學生春遊嗎？我要做的可比賞花吃零食少兒不宜多了。」夏知許伸手捏了捏他的下巴，將他的臉掰到自己這邊，視線凝上許其琛微紅的嘴唇，靠得很近，卻沒直接親上去，「剛才我在火車上就想親你了，人太多了，就忍住了。」

　　許其琛抓著他的手臂，臉頰被海岸線上的太陽燒得發燙，可嘴上還在逞強，「看不出來你還有羞恥心啊。」

　　「不是啊。」

　　這三個字被他說得輕飄飄的，像是一片羽毛落到了許其琛的心裡，癢癢的，

　　夏知許的視線終於對上許其琛的雙眼。

　　「我可沒有羞恥心，只是我們家小祖宗臉皮太薄，真的親了肯定就會跟我急，到時候就做不了更出格的事了。」

　　許其琛被這話噎了一下，「你……」

　　剩下的話全都被堵在了熱烈的吻裡。夏知許的手從他的後頸一寸寸往上，反戴著的帽子掉在了地上，修長的手指插入許其琛柔軟的髮絲間，隨著愈加深入的吻輕輕摩挲著。

　　「唔……」許其琛在他的牽引下轉了過來，背靠著陽台的欄杆面向夏知許，整個人被他圈在了懷裡，夏知許的侵略性總是來得毫無遮掩，接吻時的水聲在海浪的陪襯下顯得更加旖旎。

　　被他親得渾身發軟，許其琛整個人都不受控制地後仰，手緊緊地抓著夏知許的手臂。

　　腦子暈暈乎乎的時候，忽然聽到從下面傳來了吹口哨的聲音，還有起鬨意味十足的笑聲。

　　濕熱的深吻被打斷，夏知許意猶未盡地在他唇上啄了幾下，手臂仍舊環住他的腰，許其琛迷茫而慌亂地朝下面看了一眼，樓下有四五個金髮碧眼的外國人，看樣子好像是大學生，他們大概是路過，不小心撞破了兩人浪漫的接吻，還笑著向他們揮手致意。

　　「Bravo！」

　　夏知許也懶懶地伸出手，笑著朝樓下的幾人揮了揮。

　　只有許其琛一個人覺得尷尬，「不知羞恥。」

　　被懟還笑容滿面的夏知許轉個身子倚在欄杆上，「承認承認。」

　　這傢伙厚起臉皮來簡直沒羞沒臊，許其琛自嘆不如，「我真的餓了，我要下去吃東西。」

　　「行，小祖宗。」夏知許也跟了上來。

　　尼斯的老城像極了八十年代歐洲舊畫報的背景，老城裡的建築物色彩粉嫩，大多是淡紅色或是橙色，在陽光下罩上一層復古濾鏡，充滿了童話意境。夏知許和許其琛走在建築之間，腳下的小道由一塊塊狹長的石板鋪成，有種踩在鋼琴琴鍵上的錯覺。

　　空氣裡瀰漫著花香，有濃郁的玫瑰味，又摻雜著一絲絲丁香，令人沉醉。

　　夏知許臉上掛著淡淡笑意，側過頭，看著滿臉愜意的許其琛，「還沒去海邊就這麼開心？」

　　許其琛側過臉看了看他，微笑道，「毛姆在《人生的枷鎖》裡寫過這樣一句話，兩個人肩並肩走路本身就是一件愉快的事。」

　　「卡夫卡也說過一句話，」夏知許兩手揣在褲子口袋裡，腳步停了下來，許其琛也跟著停下，誰知下一秒就被他低頭偷吻了一下。

　　對方露出狡黠的笑容，似乎很滿意許其琛的措手不及。

　　「走在路上趁別人不注意接一個吻會更加愉快。」夏知許露著小虎牙說完了自己的「引用」。

　　「鬼扯，卡夫卡從來沒說過這句話。」許其琛朝他的小腿骨踢了一腳。

　　被命中的夏知許貓著腰笑著揉了揉自己的脛骨，「哎，這就是你不對了，卡夫卡一輩子說了那麼多話，難不成你還都知道啊。」

　　「我就是知道。」許其琛語氣固執得像個孩子，撇了撇嘴角，「你平常根本不會看卡夫卡的，工科男。」

　　「誰說我沒看過，我還真看過。」夏知許站直了身子，「你不記得了，還是上高二的時候找你借的，《城堡》。」

　　在兩棟建築之間逼仄的小道里，將許其琛一步步逼到深粉色的牆面上，兩個人無比貼近。

　　他望著許其琛在陽光下分外通透的瞳孔，還有那張幾乎能看清細小絨毛的乾淨的臉龐。那對十分擅長親吻的嘴唇微微張開，在距離戀人嘴唇咫尺之遙的地方停駐，用他特有的美好音色念出書中的經典語段。

　　「沒有一處安靜的地方可供我們談情說愛，因此我希望有一座墳墓，又深又窄，在那裡我們緊緊地摟抱著，難解難分，我的臉藏在你的懷裡，你的臉藏在我的懷裡，沒有人再會看到我們。」

　　他頓了頓，勾起嘴角，帶著曖昧溫度的眼神幾乎要將許其琛的靈魂奪走，「寫得真好啊，我高中就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