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種族天賦

　　這晚注定是個不眠之夜，所有的學生全被外面的動靜吵醒，剛開始還以為是實戰演習緊急集合，可是校長下達了命令，所有人暫時不得離開宿舍。大家都不明所以，紛紛扒著窗戶想看看到底出了什麼事。

　　只有樓睿和祁恆冒著被關禁閉的危險違背校長命令，一個比一個不要命的往外跑。

　　可是他們跑的方向截然不同，樓睿是朝著秦固那邊去的，而祁恆則來到了學校的行政辦公區域。

　　「我以皇子的名義命令你，立即開放通道，放秦固出校！」

　　科德娜正對著監控儀瞭解外面的整體情況，聞言扭過頭來：「這裡是軍校，你首先是這裡的學生，然後才是皇子。」然後接通了機甲內部的通訊頻道，試圖勸阻秦固。

　　可話雖如此，科德娜也沒多少把握能勸住秦固。從感情層面，誰也不認為他這樣做是錯的。

　　果然，秦固乾脆連機甲也不要了，直接變回獸態，一次次以血肉之軀衝撞在防禦網上，又一次次被強大的能量波動彈回地面，他再這樣瘋狂下去，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祁恆看著摔得傷痕纍纍的昆尼西豹，心痛如絞，他以更強硬的態度與科德娜據理力爭。

　　「除非你這個校長不想當下去了！」

　　恰在這時，軍部一個加急指令下來，科德娜看後柳眉倒豎。

　　是秦將軍的情況，不好了。

　　事到如今，什麼樣的選擇好像對事情都不會起到正面作用了。

　　科德娜撐著桌沿思慮再三，最終還是聯繫了總控室：「打開防禦系統。」

　　樓睿左右閃避校警，甚至動用上了精神力，好不容易才跑到了秦固摔落的位置，他趴在的昆尼西豹的大腦袋上輕輕喊道：「秦固，秦固……」

　　「要演得像一點哦，不要心疼我！」樓睿抬頭看了看已經暗淡下去的防禦網。

　　昆尼西豹低吼了一聲，彷彿是在對他發怒，但是只有樓睿能聽懂，他說的是「好。」

　　昆尼西豹仰天長嘯一聲，不顧樓睿的苦苦挽留，一飛衝天。樓睿被它雙翅帶起的颶風颳出去了好幾米遠，撞到了學校禮堂門前的台階上，疼得哇一聲哭出來。

　　「你亂跑什麼！」樓韻賢也是見識了這個不讓人省心的小祖宗了。但是又不忍心責備他。秦固家裡出了這樣的變故，樓睿與秦固又是那層關係，不知道該有多傷心。看這哭的……

　　秦固對樓睿毫不顧惜，雖然是情急之中，但也讓祁恆心裡重燃起一點期望，他期望樓睿對秦固來說不那麼重要，否則自己做這麼多又有什麼意義呢？

　　樓睿的眼淚，倒讓他有一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秦固衝出了軍校所在的星球，祁恆已經讓自己的親衛隊在外面等候他，他命令他們完全聽命於秦固，不管是秦固要去尋仇，還是去打撈韓今眉的星艦殘骸，都要全力協助他，並且在必要時保護他的安全，防止他悲痛之下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

　　相比之下，在校警的攙扶下嚶嚶哭泣的樓睿，就顯得弱小可憐又無助了，幾乎悲傷到要昏厥。

　　真是過足了一把戲精癮呢！

　　不明真相的樓韻賢甚至不敢放他會宿舍，就怕他一個人待著做出什麼傻事來。

　　在所有人都在為此事唏噓的時候，樓睿卻在自己的宿舍裡洗了個澡，舒舒服服躺在床上和回了秦固的留言。

　　「沒受傷，你推得太輕了。」

　　「可你滾了那麼多圈……」

　　「你沒見過我滾圈圈嗎？身為一隻圓滾滾的小海豹，世界上還有比我會滾的嗎？你在質疑我的種族天賦！」

　　「等我回來後給你頒獎。」

　　此時秦固正在發瘋似的趕往韓今眉的出事地點，後面的皇子親衛隊追都追不上他。而他實際上正在機甲中和樓睿撩騷，看上去就顯得非常精分。

　　兩人互撩了幾下，才言歸正傳。

　　「皇子殿下他……這麼那啥，那啥，真的沒問題嗎？」樓睿想說的是蠢，但是他覺得光這個字又不足以表達那種感覺，雖然秦固說過祁恆做事不計後果，可是現在看來，未免也太誇張了一點？

　　生在皇室，難道不是從小就受到各種權謀之術的熏陶，深諳人心與處世之道嗎？難道是我電視劇看多了不成？啊，也對啦，宮斗劇裡能活下來的畢竟是少數，一半是斗死的，還有一半可不就是自己蠢死的。

　　咳……

　　「我看他好像也很受打擊的樣子，他是不是沒打算殺掉韓老師？就是不小心失手了？」樓睿說完這個猜想，心裡非常不舒服，如果大元帥的悲劇一生都源於一個蠢人的失手，那他都想報社了。

　　「是有人故意洩露出去的，祁恆大概只是背了半個鍋。」這個事情，秦固已經和秦振遠討論過一輪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這出互相配合的戲的緣故，雖然誰看誰都不順眼，但是討論竟然是在和平的情況下進行的。

　　而且也得出了一些大概的結論。

　　秦振遠和秦固都認為事情不會如此巧合，祁恆若是僱傭別人，以親衛隊的水準，辦事會這麼不牢靠？什麼人膽敢接了皇子的生意，又反手出賣他。就算是黑白通吃，也要講究基本法，這麼胡來的人，恐怕已經把全世界都得罪光了，怎麼可能活到現在。

　　所以最大的可能性，是有人在背後故意推動這件事。

　　「借刀殺人！」樓睿搶答。

　　「不對，再猜。」

　　「你為難我的智商！」

　　「你最聰明。」秦固的良心一點也不痛，就好像當初口口聲聲說別人是蠢海豹的不是他一樣。

　　樓睿真的細心想了想，最直白的解釋可以是借刀殺人，那麼殺人之後會有什麼後果呢？樓睿參考穿越前的事情發展，秦固直接和皇室對上……他頓時恍然大悟。

　　借刀殺人根本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如果秦家因此和皇室反目的話，後果就不是秦家受損那麼簡單了，可能整個軍隊，帝國，都會被捲入這件事情當中，秦家和皇室很可能會兩敗俱傷。若是整個局勢都混亂了，還有什麼更嚴重的後果，簡直不敢想像。

　　而且就算秦固殺掉皇子，也是在他坐穩元帥之位以後，而不是一開始就和皇室死磕，不然秦固可能活不過二十五歲就死了，哪裡還有後來隻手遮天的時候。

　　那麼皇室和秦家兩敗俱傷的話，誰會得到好處呢？

　　這個範圍可就太寬泛了，叛軍？海盜？甚至是帝國中的人也不能排除。

　　「現在還不清楚，也許還有更壞的情況，如果是叛軍之流，他們能把皇子當槍使……」後面的話秦固沒說透，但是他相信樓睿能懂。

　　祁恆轉校這件事本身就透著詭異，樓睿都已經和秦固好上了，他再湊上來，這不就明擺著要搞事嗎？皇帝和皇后難道是死的不成？

　　樓睿細思極恐，都不敢往下想了。

　　此時，秦固已經抵達韓今眉出事的現場，許多打撈船在太空中發射牽引光束，將殘骸收集起來。而造成事故的襲擊者早已逃之夭夭。秦固的機甲停駐在遠處，好像在發愣一樣。

　　這起事故中，除了韓今眉性命，最受關注的，還有她最新的設計成果。在軍校展出的那些新型機甲，一架都不見了，打撈起來的殘骸中被證實沒有機甲碎片，那麼，就應該是被襲擊者搶走了。

　　在短時間內想要趕製出一模一樣的贋品是不可能實現的，所以那些機甲全都是真貨，所謂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先進的武器，向來是立於不敗之地的關鍵要素。何況它們全是帝國的首席機甲設計師韓今眉的作品，沒有人會對這些東西不動心。

　　秦固看著光屏上不斷移動的定位圖標，這是事先安裝在機甲內部的跟蹤裝置，及其細小，就算他們把機甲的每一個零部件都拆下來，也難以發現的微小程度。秦固從軍校跑出來，可不光是為了發瘋的。

　　這才是他真正的任務，不用秦振遠激將，他本來就不打算放過參與到這件事中的每一個人。

　　現在關鍵是怎麼甩掉祁恆派來的這群跟屁蟲。

　　「我要去表演了，晚點找你。」

　　「嗯！要加油，更要小心，麼麼噠！」

　　樓睿收起光腦，夜晚已經過去大半，但是他的腦子非常活躍，躺在床上一點睡意也沒有。

　　叛軍，海盜，這些字眼勾起了他記憶深處最不願意觸及的一部分。

　　樓韻賢和樓韻澤後來成了逃犯，記混在海盜當中，自然繞不開叛軍的勢力。

　　人類移居星際之初，混亂持續了千年之久。人類各自為政，不僅要抵禦蟲族，和惡劣的環境抗爭，自己還要內鬥。各方勢力衝突不斷，頻發的戰爭讓所有人苦不堪言，而這個動盪不安的時代的終結者，正是帝國的開國皇帝祁征雲，他史無前例地將全人類統一，建立了如今的帝國。

　　其過程之艱辛，自不必多說，那是沒有親身經歷過的人難以想像的。

　　其中最後一個能與帝國分庭抗禮的勢力聯盟被吞併，也花費了整整三十年之久的歲月，期間死傷無數，宇宙人總人口銳減到了原先的三分之一。最後聯盟潰敗，他們的版圖成為了帝國的一部分，但是聯盟的某位將領不願意投降，逃逸到偏遠星系成立了自由軍政府。

　　當然，在帝國這裡他們不叫這個名字，官方叫法是叛軍。

　　戰爭的結束無異於一場涅槃，這股叛軍勢力在帝國休養生息，或是迎戰蟲族的間隙裡，亦得到喘息的時間，因此得以在夾縫中生存下來，竟是與帝國的壽命同樣長久，甚至還偶有壯大的時候，吸納了許多反帝國人士，還有海盜，逃犯，慢慢形成了一定規模，雖然不足以對帝國形成致命的威脅，卻是一個巨大的隱患。

　　提升二次進化的藥物被開發出來，既然能激發人的潛質，直接點說就是提高戰鬥能力，所以在管控上是非常嚴格的，為的就是杜絕流入叛軍手裡，但是黑市上只要開出價錢，總有人鋌而走險。

　　而樓韻澤這個真正的藥物研發人，可以配製出一模一樣的藥物，自然成了海盜窩裡的香餑餑。否則他這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還有樓韻賢正直死板的為人，沒點技能傍身，可能樓睿都來不及出生，他們就死得渣都不剩了。

　　樓韻澤配置的藥物炙手可熱，很快引來了叛軍的注意。為叛軍服務，那不就是真正的叛國了嗎？

　　說來有些可笑，他們就是被扣上了叛國的帽子才逃亡的，但是在那個時候，竟然在保命還是叛國之間猶豫掙扎。可奇怪的是，叛軍並沒有因為他們的拒絕而惱羞成怒，反而分外禮遇樓韻澤。

　　因為他們的目的根本就不是得到二次進化藥物的配方，而是樓韻澤從晉江號中帶出來的另一樣東西。

　　樓睿在天快要濛濛亮的時候小睡了一會兒，夢中不斷出現叛軍的空中堡壘裡上演的一幕幕。

　　那些人以家人的命為威脅，要求他用精神力為他們開啟那個東西，然而即使是SS級別的精神力，也被它抽取一空，失控的精神力像風暴一樣席捲了整個叛軍堡壘，他在神志模糊的狀態下，一直釋放，釋放……直到樓韻澤拚死靠近，用藥物讓他陷入了長久的沉睡。

　　那是樓睿睡的最久的一覺，當他醒來，叛軍堡壘已經化為烏有，他的家人也已經不存在了。

　　它變成了一隻瘦瘦的海豹，很長一段時間，樓睿不敢使用精神力，甚至不敢睡覺，他常在睡夢中驚醒，忽然發現自己是在軍校宿舍裡，不是一百年後的軍校，而是現在，此刻的軍校。

　　他趕緊變回海豹，發現自己是胖胖的，才把心放進了肚子裡。

　　樓睿打開空間按鈕，拿出了那隻一直隨身攜帶的手環，獸紋圖騰遍佈整個瑩潤的環身，光澤內斂，比起機甲，武器，有限的二次進化，已經在大元帥壓迫下走到窮途末路的叛軍，其實更想要的是這個東西吧……

　　如果真的像傳說中那樣，這是通往高級位面的通道，不光是叛軍，任誰也會趨之若鶩。

　　樓睿試著注入精神力到手環中去，裡面仍然是復讀機一樣的：能源不足，無法開啟空間通道，請置入能量石；能源不足，無法開啟空間通道，請置入能量石……

　　也許，這個時間點，他們也還沒有找到那些能量石。

　　既然這是星獸的遺物，所謂的能量石，在星獸墓中找到的幾率也很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