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正文完
秦見川擁著易城,在他耳朵呢呢喃喃地說著情話。然後又去親吻他。
因為臉上還沾著又鹹雙濕的眼淚, 秦見川舔吻了會兒, 一腔似水柔情,就漸漸熱了起來, 開始向另一種需求轉移。
秦見川就攔腰把易城抱了起來, 大步跨進了臥室。
易城只是乖順地依附著秦見川, 聽憑他褪掉身上的衣服。
他與秦見川一樣,急需要一種更為徹底, 更為強烈的相處之式。
褪掉了上衣,露出易城脖子上,掛的吊墜。
鏈子上鉑金的, 而掛在鏈子上的卻是兩粒普通的襯衣紐扣。
白色的, 半透明,帶著四個小孔的那一種。
這都是秦見川的東西。襯衣上的第二枚紐扣。只是一枚是四年前的。
另一枚不過是一個多月前的。
這是易城的貼身之物。是他的護身符, 也是秦見川給的定情物。
秦見川一口把紐扣含在嘴裡,吮了吮,才去吻易城的鎖骨。
易城軟綿綿的, 雙手只能勾著秦見川的脖子。腦子中模糊地記起一個事, 含糊地問:「見川.....你說晚上有事對我說,什麼事?」
秦見川正在扯脫他的衣褲,聞言只是說:「也沒什麼事,就是鍾女士想見你。」
易城潮濕的眼睛, 閃了閃, 十秒鐘後, 猛地坐了起來。但現在,秦見川正握著他的腳踝往外分,所以易城這一個勢頭,便受到阻礙,一下子又倒回到了床上。
秦見川不抬眼睛,他的視線只黏在讓他發脹的地方:「怎麼?」粘抹了潤滑劑的指手跟著摸了進去。
「我能不去嗎?」易城現在是雲上回到了地面,可憐地問他。
但秦見川的心思都在他的身體上,只是問:「怎麼,害怕?你又不是沒見過她。」
易城的腰猛得一挺,咬著唇哼了一聲,一隻腳勾上了秦見川的腰,好一會兒才說:「我能....啊...能晚點.....」
後面的話說不下去了。
「沒事。在她心裡,你一直都是我戀人。也就是回去吃頓飯。」秦見川的手指退了回來,換了另外的凶器,「你也不用緊張。你上次不就挺好的嗎?」
緊張是肯定的。上次與這次是不一樣的。
上次他不過是假裝的男友,與秦見川一起合著伙,欺騙鍾女士。
而這次是真的上門,是一種見公婆的感覺。
但易城並沒能反駁出來,他根據說不了話。縱然是咬著唇,依然無法自制地發出高亮的吟叫聲。
下一刻,他的腦中已沒了鍾女士,沒了見公婆,只是聽憑自己的意識,被秦見川引領著,穿越一個個秘境,陷落在各種銷魂蝕骨的快感中。
等秦見川再次把他攬入懷裡時,才在易城耳邊輕聲說:「晚點就晚點。」
易城只是輕輕地「嗯」了聲。
......
鍾女士想見易城,並不是突發奇想的事。
前一段時間才結束的《演員》中,表演獲得了亞軍的那個漂亮小年輕,鍾女士認識。
這個漂亮小年輕是她的痛點,卻是兒子的爽點。
就是半年前,被兒子帶回家的小男友。
這一關注,鍾女士便發現,電視上幾乎總能看他的身影。某個綜藝上,或者某個訪談中。
半年前,他兒子帶著這個小男友,回去過一次後,就再也沒見人影。鍾女士又想問,又不想問。
想問,是想知道他們現在不知道走到哪一步了。
或者兩人走著走著,沒準就走散了。
但這個叫易城的,自己兒子旗下的藝人,這不過短短的幾個月,電視上,電影上都是他的人影,如果沒有兒子在背後撐著,不可能是這個竄紅的速度。
所以,分手這個願望是十分渺茫的。
於是在一次秦見川吃飯的時候,沒管住自己的嘴,問了出來,「上次,你帶回的那個小年輕……」
鍾女士才說上半句,秦見川就知道她下半句是什麼,立即就說:「在一起。」
鍾女士就放下了飯碗。左思右想,橫豎自己的兒子是喜歡男的了。
這樣一想,能做自己的兒媳的,也只有這個叫易城的了。長得好看,也懂事。
「那你也帶來回來讓我看看。」鍾女士說。
秦見川的筷子差點沒掉到飯桌上。
雖然他的感情與未來,沒有誰能插嘴,但如果能夠得到鍾女士的祝福,他還是挺高興的。
只是,」行吧。」秦見川說。
但秦見川雖然應了,但一週過去了,也沒見把人往家裡帶。
看來,人家是不把她當回事啊。
鍾女士就頗有些生氣。
沒過幾天,元旦的時候《左道》上映,鍾女士包了vip,請她的閨蜜以及老年大學的同學看了好幾場。
電影是雙男主。一個是影音常之默。因為一部古早的武俠連續劇,鍾女士成了他的粉絲。
而另一個,是那個對她避而不見的小男友。
因為是兒子的男朋友,也很可能是自己未來的兒媳婦,鍾月華女士看著這位年輕男演員的時候,心情難免是複雜的。
一會兒覺得這小年輕,長得就是這麼俊俏。
在她的偶像常之默面前,絲毫沒有被比下去不說,反而自成一道風景。
在綜藝節目上的表現,又樸素又安靜,看起來也是個實在人。
看多了,想多了,莫名覺得自己挺瞭解這個小年輕了。
不過是一面之緣,就有了熟識的感覺。
鍾女士就再次向秦見川提出來,要見易城。
這次,是怎麼都推脫不了了。
於是週末的時候,秦見川帶著易城和小妹,一起拜訪了鍾女士。
電視電影上的易城千姿百態。或沉靜,或疏狂,或逗逼,但站在她面前,就是個乾乾淨淨的普通小年輕。
除了比別人長得好看點,看起來舒服點。
而且,莫名的感覺他有些緊張。
鍾女士的心一下子就軟和了。
而且,他旁邊的那個不過十五、六歲的小姑娘。鍾女士一見,便驚為天人。
她從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小姑娘。皮膚白得如同脂玉,一雙大而冷的眼睛,像是最清澈的寒潭。像是能映出自己的倒影。
「曉溪。」秦見川介紹,「小城的妹妹。」
「快坐。快坐。」鍾女士連聲招呼。
說實話,因為易城的推三阻四,鍾女士心裡頗有點不舒服。今天,趁上門的機會,好歹要擺個婆婆的譜,但一見這對兄妹,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竟然有些愛不釋手的感覺。
兩人還給她帶了禮物。
妹妹,送上的是自己編織的一條手鏈。材質極其一般,甚至算是粗鄙,依然是仿質的玉石,或是玻璃珠。但貴在心意。
何且編織的繩結十分複雜,配色也艷麗多姿。
鍾女士想起兒子車上掛的那個車飾,也應該是出自這個小女孩兒之手。
鍾女士就瞅來瞅去,心裡就想,有個女兒可就是好。
易城也送上了禮物,一套名貴的化妝品,還有一盒糕點。化妝品肯定是出自秦見川的建議,因為是秦媽媽喜歡的牌子。
而糕點......
鍾女士打開盒子一看,是一盒嬌嫩肥滑的桃花酥。碼得整整齊齊。
桃花酥花瓣肥美,包漲著甜軟的豆沙,而顏色嬌嫩艷麗,十分可愛。
又是一個愛不釋手。
而秦見川挺得意地加了句:「是小城自己做的。」
鍾女士又是「啊」了一聲。
她為人妻,為人母這麼多年,自己下廚沒幾次,而且縱然下了廚房,手藝也是不行的。
於是,這三個愛不釋手,輕而易舉地把鍾女士的心給俘獲了。
這一對兄妹,都生著一顆玲瓏七巧心。
其實易城並不擅長烘焐,他擅長的是大刀闊斧的烹蒸煎炸,喜歡的是麻辣香脆。但因為最近在準備接下來的美食節目,跟著公司請來的國家一級廚師,順手學了點。
上門的時候,也就順便露了一手。
鍾女士依然叫了專業的廚子在廚房裡準備飯食。
她拿出自己最心愛的那套歐式瓷器,有著繁複華麗的花紋與鑲金邊,泡了紅茶,與兄妹兩說話。
但說了幾句,她就說不下去了。
她問起了易城的家庭情況。
易城便如實回答:他是孤兒,與小妹一直住在孤兒院。
鍾月華本來就有些浪漫主義,這次讓易城上門,也就算是認了這個兒媳婦了。
這次來還有一個意思,也是想讓雙方都見見家長。卻沒想到,易城兄妹卻有這個身世。
易城與小妹都是歷經劫難的,而秦見川也是給他們度過劫的,所以,對這些過往,也沒放在心上。
倒是鍾女士握著小妹那隻雪白的手腕,心被揪得發疼,顫著聲音說:「你還記得自己媽媽嗎?」
比起鍾女士的感情,小妹只是清冷地回答:「不記得。」
鍾女士的心又顫了顫。眼睛濕了。
鍾女士有了秦見川這個兒子後,是有幸,也覺得不足。
因為秦見川太過獨立,而且不受約束,與她的親情只體現在行動上,遠遠不能滿足鍾女士的幻想。
她幻想的母慈子孝,是噓寒問暖,拉著手,能說幾句體已話的。
現在,她在小妹身上,找到了滿足。
拉著小妹的手再也不能放開。
而秦見川趁機把易城帶上了樓。
他當然記得,那次把易城從自己的屋裡,半夜給趕了出去。而易城更是記憶猶新。
一進來,易城就顯得十分不好意思。
那個晚上,因為太丟人,所以每個細節都像刻在腦子裡一樣。
秦見川看著他,就輕聲一笑。他知道易城在想什麼,也知道他不好意思。
但易城可能自己都沒發覺,他是看著聽話乖順,但其實骨子裡是不拘一格,而反叛的。
所以,無論是那天脫光了衣服引誘他,還是自己中藥後,上了他,說是偶然。其實,也是必然。
就像五年前,在那個漆黑的地下室。
縱然充滿了對黑暗與死亡的恐懼,易城依然摸黑過去,給秦見川解開了繩子。
於是,秦見川擁著易城,感嘆似地說:「其實現在挺後悔。那天晚上就依了你。可能咱們的寶寶現在都快出生了。」
而他的感嘆,只換來了肩頭上,被易城咬得兩排清晰的牙印。
秦見川就把他抵在門上親吻他,心裡依然震撼,在易城這種絕色的攻擊下,自己當時居然能狠得下心,把他給扔了出去。
其實,那個時候,他對易城已有些特別了。
否則,不會只見過兩面,就執意讓他來冒充自己的男友了。
飯畢,秦見川帶著易城與小妹離開,鍾女士把幾個人送了出去,依然不忘囑咐,「小城,你天天在外面忙,沒時間照顧明溪。你在外面的時候,就讓明溪過來陪我。」
易城當然點頭。
而易城說行,小妹也就沒意見。
鍾女士是秦大哥的媽媽。
而秦大哥是易城的戀人......
小妹心中有這個概念的時候,秦見川與易城已同句了很長時間。
她每週只有兩天在家。有時候易城在,就被帶出去吃飯。
易城在外拍戲的時候,秦見川就帶她出去吃飯。
很長的時間,她才碰到易城與秦見川兩人同時在一起。
秦見川就住在他們新家的樓上。
而秦見川接她回來的時候,易城在家做飯。
秦見川與易城同時都在。
她無比喜悅,卻無法用過多的表情來表達,只是默默地偎坐在秦見川的身邊。
秦見川身上有股很好聞的氣息。在很多年前,又或是在睡夢裡,像是已聞過似的。
她在秦見川身邊,有種安定的,讓她眷念的感覺。
三人一起吃完了飯,她就進屋去寫作業。
可能是過了一個小時,也可能是過了兩個小時。她忽然想秦大哥不知道走了沒走,便從自己的屋裡出來看看。
然後就看到沙發上,易城……那個像守護神一樣,一直護著自己的哥哥,像隻貓一樣,被秦大哥摟在懷裡。
兩人正交換著親吻著。
她呆呆地看了幾秒,便安靜地轉身,回頭,重新又坐回了自己的書桌前。
她已十五歲,在有兩個月,就十六了。
秦大哥與易城的相處方式,她並不是不懂。
易城是她的哥哥,而秦大哥又是易城的戀人,所以,易城、它,還有秦大哥,這就是一家人了。
於是,與鍾女士道別的時候走,小妹一直抿著的嘴唇,小小地揚起了一個弧度。
家人,又多了一個。
而易城則直愣愣地瞅著小妹,「你笑了?」
而秦見川一捏易城的下把
小妹其實經常笑,只是通常沒有表現在臉上而已。
......
接下來,因為有秦見川的吩咐,王析明不在給易城接通告與影視,易城果然閒了起來。
但說是閒,還是會有些採訪與宣傳活動。畢竟《迷藏》農曆大年初一上映。一系列的宣傳已開始啟動。
而且導演崔浩,已申報了海對岸的一個電影節參賽項目。
他對自己的電影有信心。
但在選報竟賽項目時,有些糾結。對於易城,不知道該競選最佳男主角,還是男配角,再或者是最佳新人。
糾結了半天,還是把易城與陳凡一樣,報了最佳男主角的競選環節。
在電影中,易城與程凡一樣,是電影的核心。在這個考慮上,崔宇做了這個選擇。
而易城也同時,在為接下來的錄製的美食節目做準備。
說是綜藝,內容挺豐富,嘉賓陣容也強大。集旅遊、訪談與美食為一體。
其中一個環節,是嘉賓以收集食材為由,行旅遊之實。活動範圍,遍佈全世界。
只是出門的份兒,易城無法參與,心裡十分可惜。
這段時間,他所做的準備就是料理修行。雖說易城對料理拿手,但平時側重點在好吃,夠味。
但如果做節目,還要在一些細枝末節上做文章。
也就是,更要精益求精。
好吃,好看。
為此,王析明已請了個全國廚藝大賽的冠軍,給易城做指導。
而易城做菜也是公私兼顧。現在他肚裡的娃,已四個多月,飯量增加不說,口味也越來越稀奇古怪。
每天口味都在變化。而學料理的期間,也充分地滿足了他自已的需求。
這種半閒不閒的日子過了近半個月時,秦見川出了一趟門。去參加一個行業論壇。
因為是在國內,也不過是三、五天的時間。
只是這段時間,秦見川每天都是陪在他左右,這一下子就去個三五天,易城就覺得等得難捱,時間漫長。
第三天的時候,易城沒有任何工作,也沒有料理實習,就在家裡呆了一整天。
到了下午的時候,王析明忽然臨時通過易城。說是讓他接受一個採訪。易城挺驚訝。
事先沒有任何勾通,也不知道什麼內容。甚至不知道是哪兒的採訪。王析明說了一聲,易城沒聽明白,也沒怎麼在意。王析明既然定了,他也就沒話好話。
王析明的電話剛一結束,門鈴就響了。
易城眼睛一亮。鞋子都來不及穿,跑去開門。他幾乎可以斷定,是秦見川。
雖然他事先沒有給他電話。
但易城不知道是一孕傻三年,還是電影看多了,便一廂認為是秦見川不給他電話,為了給他個驚喜。
所以,當他看到站在外面是王豐時,王豐全身又是冷嗖嗖的,一臉茫然。
王豐手裡拎著大大小小的盒子。他是來送採訪時穿的衣服。
易城出席場合時的衣服,有借的,也有買的。
但這次明顯是花了大價錢的。紙袋上印著衣服定製的店名。
易城瞪向王豐,「這是要走紅毯?」
王豐就抓抓頭,「衣服是早就訂做好的。」
早就訂做好的?
易城把衣服取了出來。易城又是一個想不到。禮服、衫衣、領節,甚至口袋巾都一應俱全。
同時還有雙皮鞋。
西裝是深黑色,有著絲緞的領子與挺闊的布料。襯衣雪白簇新,袖扣璀璨閃亮,是水晶製品。
「快換上。」王豐看起來比易城還興奮。
易城平時衣著簡單隨意,很少會穿如此正式的衣服。
於是易城便在王豐的期待中換上了衣服。
結果當然是,被王豐一陣猛誇。禮服修身,卻不侷促。腰線掐得恰到好處。
易城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也覺得十分好看。
車一直把他拉到密雲軒。
易城跟著王豐穿過前台,往後走向水上餐廳。
易城也不覺得奇怪。
自從一次,易城曾被要求在摩天輪上接受過採訪地後,在任何地方接受採訪他也就不奇怪了。
他覺得有些不對勁的是,從前台到水餐餐廳時,除了服務生,看不到任何客人。
水上餐廳的玻璃幕牆外,山石相間,潺潺流水,正臨著密雲軒勝景之一棲霞湖。
在這裡不論是紙媒採訪,還是電台採訪,拍出來的效果都應該是不錯的。
「那個採訪的叫幹什麼來著?」易城邊走邊問王豐。
「我也不太清楚。」王豐只是抓了抓頭,說。
易城挺鬱悶。王豐有時候挺糊塗,但性情挺對易城的路。所以,深得易城信任。
走過長長的通道,兩人步入餐廳。通道與平時不同,佈滿了新鮮百合。香氣撲鼻。
及至到了餐廳,易城又是一個驚訝。整個餐廳,都處在白玫瑰與百合組成的花海裡。
因為花佈置得多,而且白得十分鮮嫩,整個大廳像是汪在一眼泉水中,與幕牆外的山光水色,相映成輝。
易城懷疑這裡可能才搞過什麼活動,然後被採訪媒體借了景。
而下一刻,易城就知道自己想錯了。因為他看到了蘇牧、王析明、顧青源、劉明、常之默、京十二、阮小愛、周復以及張玉如。
他們三三兩兩地,靠坐在玻璃幕牆的餐桌前坐著,喝著各色的酒,漫不經心地吃著東西。
易城這才注意到鮮花錦簇的大廳四周,自助餐檯上擺放了各類食物,甜點、飲料。面前的島台蒸騰著冰寒之氣,上面是龍蝦、螃蟹,以有各色生魚片。
正對著的幕牆,還駐紮著一支樂隊。
易城扭頭看向王豐。他知道自己被算計了。
「這是什麼整蠱節目?」易城問。
話一問出來,又覺得不對勁。他的好友都到得太齊了。連圈外人劉名都在。
就在他驚疑不定的時候,王豐把他往裡面一推。「到了。」
忽然整個大廳都暗了下來。
易城嚇了一跳,第一個動作,就去按自己的胸口。摸到薄薄的兩枚紐扣,心裡定了定。
就在這時,一角有微弱的光線閃爍,越來越大,照出一方天地。兩個人從一邊推著一個多層蛋糕出來。
燭光閃爍中,易城的心突突地跳了出來。
推蛋糕的是應該出差在外的秦見川與應該還在學校的小妹。
秦見川與他一樣,衣著正式,一身黑色的禮服。而小妹穿著白色的連衣服,露出優美修長的脖子。易城差點沒認出她。
與此同時,樂隊奏響了生日歌。
這一天,易城都在期待著秦見川的突然歸來,沒想到他是以這種方式出現在自己面前。
易城長這麼大,從沒有過過生日。因為生日不過隨口報的數字。他也不放在心上。
秦見川當時設置手機密碼的時候,問過他一次。
其實過生日,易城更願意他與秦見川兩人一起過。
但秦見川的心意,易城還是感激的。
這個安排與策劃,秦見川大約提前準備了很多天。到場的幾個人,都是知道兩人關係的親友。
甚至連常之默都被請了來。
話說,秦見川不是不喜歡常之默嗎?
易城嘴角揚著微笑,向秦見川奔了過去。而兩人共同的好友,也都聚集了過來。
這個時候,一起唱生日歌才是合格的親友。於是,大家一起高高低低地唱起了生日歌。
易城瞅了秦見川一眼,又瞪了小妹一眼。
什麼時候,這丫頭居然和秦見川成為一條戰線了。
秦見川也看著他。眼睛裡跳動著燭火,「許個願。」
「嗯。」
秦見川就攬過他的腰。
而小妹也站在他的身邊。
易城在這種氣氛中沉浸了幾秒。
其實,許願對他來說,已是多此一舉了。
只要秦見川與小妹在他身邊,他覺得自己已非常完滿,別無所求了。
但這個程序還是要走的。易城雖然沒有過過生日,但他是個藝人,照著生日那套,他還是會表演的。
他合起手掌。
許完願,他看了秦見川一眼。
秦見川又輕聲說:「一起吹蠟燭。」
「嗯。」
易城這才去看蛋糕。蛋糕有九層,每層也都是裱了繁複而玫瑰。像一是座座盛大的雕花。
最高一層插著23的數字。數字也裱了玫瑰。
易城與小妹一起把蠟燭吹滅了。大廳的燈光亮了起來。
整個大廳,恢復了明亮。
易城又去看秦見川。
接下來,是該切蛋糕了。
易城就去找刀。但刀沒看著,也沒有服務生上來給他送這個道具。
易城又去看秦見川。
但一直用含笑的眼睛看著他的秦見川,這時卻沒有看他。
秦見川的手就在上衣口袋裡掏什麼東西。並且,一向穩如泰山的秦見川,居然有些激動與慌亂的樣子。手伸到口袋,掙了幾次,才從口袋裡裡掏出個東西。
秦見川把手飾盒對著易城打開。
裡面是一枚戒指。
秦見川在易城面前單膝跪了下來,用發緊的聲音問,「你願意嫁給我嗎?」
他與易城一樣,心跳快得不正常。
這才是這場安排的真正意圖。一個真正的驚喜環節。
而易城有段時間是有些耳鳴的,然後是心跳的聲音震耳欲聾。
過於震驚與驚喜,讓他懷疑事件的真實性。
但秦見川還跪在他面前。
小妹有些焦急,催促著說:「易城,秦大哥問你願不願意嫁給他。」
易城取下了戒指,套在自己的無名指上。又把秦見川拉了起來,用盡全力把他緊緊抱住。
然後,從胸腔中發出清亮的聲音:「願意。」
阮小愛把手都拍紅了,眼睛也紅紅的。
這就是她心中的真愛啊。
超越一切世俗。
周復也是五味雜陳。又替易城高興,又說不出來的失落感。
最好的朋友嫁人了……而他單身狗一隻。
自家主子這樣幸福,王豐也是眼睛紅紅的。
而京十二卻在心裡打小算盤,自該己什麼時候求婚,怎麼求婚才好。
然後,這個宴會就被搞成了個大型ktv。從常之默讓樂隊演奏了首《心雨》,然後自己拿了話筒,給大家獻唱後,就再也消停不下來。
聽到常之默唱到「明天你就要成為別人的新娘」後,易城就明白,秦見川為什麼要請常之默了。
然後樂隊成了大家的點歌台,甚至連蘇牧都上去唱了一支《牽手》。
樂隊的主唱是圈裡頗有名氣的女歌手。一整晚,一支歌也沒唱,只默默地整了一盤點心,與一盤海鮮,配了點白葡萄酒,打發了一晚上。
到了後來,餐廳又變成舞廳。
阮小愛率先拉著京十二下場跳舞,然後周復也擁著張玉如站了起來。
秦見川拉了易城也要跳舞。
易城依然什麼都不會。但就被秦見川強硬地拉下了場。
畢竟,他和常之默就能跳,為什麼就不能和自己跳。
然後,易城被秦見川擁在懷裡,算是一起走了會兒路。
直到現在,喜悅與幸福才真正活躍起來,到達一個頂峰,像要爆炸一樣。
剛才的做夢感退了,現在是實打實的已發生事件。
秦見川向他求婚了。
他們不僅在心意上達成一致,連外在的儀式也有了。
易城伸出手臂,環抱住秦見川的腰。
在場的,蘇牧是善長孤獨的思考者,而顧清源是善於排遣寂寞的善飲者,兩人看著在場的人成雙捉對,雖然有些感慨,但也是祝福為多。
而一向宿花眠柳的劉明,卻觸動頗深。他的態度一向是遊戲人生,只要痛快。
現在,看到易城與秦見川模式,他忽然也想正正經經地談上一次戀愛,來個一生一世一雙人了。
他的目光在舞池中穿梭,耳朵卻捕捉舞常影帝五音不全的歌聲。
聽著聽著,便有了些滋味。
等常之默一曲終了,劉明從桌上的花瓶中抽了一支玫瑰,大步跑上了淺淺的舞台,雙手為給常之默獻了上去。
但常影帝像是沒看到似的,回去對樂隊又招呼一聲:「下一首《誰的眼淚在飛》,謝謝。」
鬧到不知道幾點,大約凌晨了,各自才去找自己的房間。
秦見川為每人都訂了房間。豪華大床房。
但不用想,大概會有幾間屋子是白定了。
秦見川把小妹安排好後,就擁著易城進去了「888」號房。
易城一看到房間號時,就有種宿命的感覺。
秦見川也是同樣的感受。所以才有此一安排。
在這個房間,算是開啟了他與易城宿命的邂逅。
從那一天起,他與易城的手腕上就有了一條若隱若現的紅線。
或者,其實在更早遠,早到四年前,將近五年的時間。他與易城已有了這條線。
只是中間走散了,這條線,便斷了。
時隔這麼長時間,在這間屋子裡,又再度被續接了起來。
他們兩人間的齒輪再次吻合,轉動了起來。
屋裡也佈滿了玫瑰。卻是熱烈的紅色。
是愛戀,也是慾望。
「要洗澡嗎?」秦見川問。但他是有點等不及的意思。
而易城的回應,只是抓住秦見川的衣領,去親吻他。
易城與他一樣。
兩人直接進了臥室。都有些急不可耐。來不及脫衣服,已擁滾在床上。
秦見川拉起易城的手,放到自己的嘴邊,去吮吻他的無名指,以及無名指上帶著的鉑金鑲鑽的婚戒。
然後,秦見川逐一把易城的手指都含在嘴裡,舔吸了個遍。
秦見川耐心而溫存,但易城就有些等不及,翻身把他壓在身下,去咬秦見川的脖子,又咬他的喉結。
秦見川輕輕地哼了聲,雙手抓住了易城的腰肢,卻沒有更多的表示。
易城用身體蹭著他,催促著他。但秦見川依然沒有下一步的行動。
易城這才抬起了頭。秦見川看著他,「上次你怎麼做的?」
易城便從秦見川身上起身,站在床頭。脫掉外套,摘掉領帶,又去脫襯衣。
秦見川只是瞇著眼睛凝視著易城。
易城的腰線極其十分細窄,但肚子那裡已微微地隆起。兩條腿又直又長,但在他的身體下,卻被彎成最曲折的角度。
易城側著身,背對著他。背後的線條微微地起伏,極其優美流暢,但秦見川知道,在他極度動情的時候,他的背部會猛地挺起,如同一張繃緊的弓弦。
易城轉過身,眼睛與他正視在一起。
秦見川只是著迷地看著他。
並不僅僅是因為這具身體,而是因為這人是易城。而不是任何人。
現在,這人全身上下,都袒露在秦見川面前,只有脖子上,掛著那條紐扣項鏈。
易城翹起嘴角笑了笑,給自己塗了潤滑劑,卻用口水給秦見川做了潤滑,然後跨坐了上去。
那一刻,秦見川閉上了眼睛,發出了一聲像要化掉的低喘聲。
等易城整個人軟倒在秦見川胸膛上的時候,秦見川把他擁在懷裡。
易城背上都是汗水,胸膛依然起伏著。秦見川能做的就是撫慰地親吻。
過了一會兒,易城漸漸平息下來,忽然拉住秦見川的手,按向自己的肚子。
秦見川的手指勾過他的肚月齊,又向下摸去。
但易城就一口咬住了秦見川的脖子。
因為咬得太狠,秦見川忍不住悶哼了一聲,「你屬狗的?」
「寶寶動了。」易城哼嘰著說。
雖然秦見川說過無數次他摸到寶寶在動,但那都不過是他一廂情願的感受。
作為母體的易城從沒有承認過。
而這次,在他被秦見川擁入懷裡的那一刻,肚子的一側,清清楚楚,有個小生物在裡面微弱的一聲撞擊。
秦見川的手就頓住了。
易城就按著他的手,當肚子裡再次傳來撞擊的感覺的時候,易城牽著秦見川的手,摁了上去。
足足一分鐘,秦見川沒有說話。
易城問:「感覺到了嗎?」
直到現在,這種貨真假實的撞擊,從易城的肚子裡面,傳達到他的手掌下,秦見川才承認,以前所有的胎動都是他的自我感覺。
這種實實在在的撞擊,與蠕動。
秦見川感動而感激。對生命,對易城。
「怎麼了?」秦見川的沉默,讓易城發問。
這個每次都在臆想胎動的秦見川,這次真的胎動了,他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我在想.....以後該怎麼帶兩個小孩。」秦見川說。
「小妹很獨立,不需要人帶。」易城覺得奇怪。
「誰說是小妹。是易小城和秦小川。」秦見川說。
秦小川當然是說寶寶,而易小城……
易城不說話了。
秦見川笑了起來,把易城攬緊,低聲說:「我希望我們的寶寶像你。」
「像我有什麼好。」易城沒好氣地說。
易城當然是獨立成熟的。但在秦見川面前,卻總是有些孩子氣。
這也沒辦法。他自小在孤兒院,從來沒有享受過來自任何人的疼愛與呵護。
他的孩子氣一直都被壓在最深的地方,無法顯露。
秦見川對他的過份寵溺,才讓他從沒有表現的孩子氣,一點點地顯露了出來。
讓他在秦見川面前憂思、多慮、撒嬌……還有哭泣。
「真誠、正直、好學、上進。長的也好。身材也好。眼睛、鼻子、嘴巴、耳朵......」秦見川說著,手摸了上去,聲音開始變得溫吞曖昧,「這裡也好。」
易城的腿哆嗦了起來。
但秦見川的讚揚依然沒有結束的樣子,咬著易城的耳垂,「 就是太貪吃。」
秦見川的手指埋了進去。
再一次顛倒夢想的歡愉過後,易城朦朧地就要睡去。
睡前含糊的一個念頭,就是兩人的孩子他希望能像秦見川。
而秦見川的好處,易城是一個詞也想不出來的。
因為囫圇的整個人,都是他所喜歡的。
但就在墜入夢鄉前,他聽到秦見川在他耳邊低聲說:「從此以後,沒有生離,只有死別。」(注)
嗯。易城在心中默默地回應道。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