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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神養狐手札》第135章
第136章

  文之仙子說著, 面上微微顯出些困惑之色, 握著茶杯的手亦是不知不覺停在空中,她自己似是未察覺到失神。

  凡間數十年終究相當於凡人一世, 回來後會不適應亦是常事,但文之這般清醒的仙子,會露出這般神情仍是令人吃驚。白秋立刻反應過來,以己度人,舉一反三,當即問道:「……長安那邊的事?是關於凡間那位皇帝嘛?!」

  話都未完, 她的額頭上立刻挨了文之仙子一記爆慄, 敲得白秋「嗚」的一聲閉上眼睛。文之仙子將她額間的仙子神印當靶子心敲, 好笑地搖頭道:「你啊。且不說不是誰都像你這般早早便可碰到有緣之人,我們孽緣一場皆因我命中劫數……他是凡人而我為仙, 怎可有綺念?」

  白秋聽得一愣, 腦海中忽然想到自己和奉玉。

  有仙凡有別的天規在, 大多數神仙的確不會輕易往這個方向想, 等察覺到時,都多半已經動情了。

  白秋問:「那你當真……沒有一點動容呀?」

  凡人的命數未必人人詳盡,但天子乃帝王星,更何況又涉仙子天命。文之仙子迴天后,那凡間天子的命數也跟著一併出來了。

  他知蘇文之自刎於牢中,立刻駕馬一路疾奔親自到天牢中查看, 看到文之一地斷發, 以血書於墻的《問天》, 竟是三日不出一語,三年不曾再笑。他三日不開口,不食不進不說話,等到四日終於張口,說得第一句話便是——

  「是朕害她。」

  此後他力排眾議,親自為文之仙子立廟。

  一首《問天》傳到民間,百姓無不為其落淚,無數才子掩面自嘆弗如。

  京中素有名望的才女自斷其發,以明其追隨文之仙子之志;兩市歌女燒毀百千羅裙,閉市十日,齊唱《問天》半月為文之仙子送行。

  ……暾出兮東方……心有瓊瑰兮何分陰陽……

  ……問天!問天!欲乘東風兮月上,駕龍輈兮翱翔……

  一時間,《問天》之曲縈滿長安城。

  當年十九歲探遍長安花的狀元郎,二十一歲名動京城的少年才子,短暫的人生在最後關頭以驚天動地的形式凋落,偏又留下這麼一首千古絕唱。嘆其命悲、哀其才華者不知凡幾,壯志難酬者也因其遭遇而想自己,青衫濕透者不知幾數,無數人為其賦詩,為其寫傳。

  正巧這幾日司祭祀掌星宿的官員夜觀天象,發現東方天多亮出一顆星,恰巧與文之仙子香消玉殞之日相吻,便有人為其寫作神女歸天歌,將想象作星宿神女下凡,天命完成後迴天而返,只遺凡人哀嘆不得相見、不得與她相談。

  歌謠也隨《問天》一同被傳唱,化作傳說融入文化傳奇之中。凡人從此將那顆星稱作文之星宿,稱文之為司墨女神,亦稱文之女星君,神仙廟如雨後春筍般在各地立起,上長安赴考者無人不拜,習字讀書的女子無人不拜,更有家中有鄉貢郎的妻子不熟悉男子之神,便來向女君求願。

  天子親自立的那座神廟,被稱作元殿,他甚至直接在宮中設壇,日日參拜,終身未娶。

  天子之心,人盡皆知。

  即便凡人生死多有命,但司命之神能管也有限,正如婚姻事多說有緣,但有緣之人有時許是不止一位,緣分許是有深淺,這才有姻緣仙發揮之地,命數本也不是不可周旋,否則也沒有文之仙子下凡歷劫成文星,亦或凡人逆天改命、得道成仙了。

  帝命固然有劫,但如此行事,終有他個人固執之故,命數這麼快就被全部寫出來,也是因他心死,再無死灰復燃之勢。

  文之仙子當初那句「我要世間文人皆跪我,天子折腰拜女君」,至此全部實現。

  一顆帝星痴情至此,即便是白秋這個外人聽來也多少有些感動,方才有此一問。

  誰知文之仙子聽完,卻笑著搖頭道:「罷了,這世間本也沒有何人愛我,我便也要愛何人的道理。我為人神,心中所愛為蒼生,如何能獨對一人有這等凡心?」

  但她想想,似是亦有幾分悵然,隨口道:「不過說來,若非是我,他也未必需得同我一道傷心一場,如此一說,我倒是的確對他不起……待他日後拜我時,我便多還他幾分福祉,也算全他為我所累之情吧。」

  仙子都如此說了,此事便是就此了結,不會再有後文。

  白秋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文之仙子看她這般小模樣,倒有些好奇,笑著點了她的小鼻子,問道:「你這麼問我,自己卻不說……若是換作你,當如何?」

  「誒?」

  白秋一愣。

  文之仙子笑問:「若是換你作我這般情景……我索性問你個難些的吧,也不說單戀,你若是當真與凡人相戀,對方於你有恩,天規在上,他又思你若狂,你該如何?」

  白秋想也不想,直白地道:「還他情!」

  文之仙子微微一愕,倒不曾想白秋這般果斷,還以為她多少會為難一番。

  文之仙子奇怪地問:「為何?你不畏天規嗎?」

  白秋面頰微紅,頗為不好意思地道:「自然畏的呀。但是若是他於我有恩,如何能不還情?而且他不知我真身,若是出事,天規只會罰我,不會罰他……」

  說到這裡,白秋居然不知不覺稍稍面露安心之色,滿臉寬慰的樣子。

  文之看到她這般神情,亦是微怔,但倒也沒批評她什麼,只若有所思地用手指在桌上叩了叩,思索其話底意味,有點意外地道:「這般,倒也的確可算種辦法……」

  白秋答完也覺得怪不好意思的,面頰紅暈未消,想起她們先前在說的事,便將話題轉開,將文之仙子的思緒拉回來,問道:「文之,你先前說你在意凡間之事,既然不是那個凡間天子……你是在意什麼?」

  文之仙子一頓,她本也只是對白秋的答案感到意料之外,故而稍稍思索,並未想得太深,此時白秋一說話,便將她來回原處。然而文之仙子停頓之後,卻無奈地搖了搖頭:「不知道。」

  「……不知道?」

  「是。」

  文之仙子兩手一攤,自己亦覺得奇怪地回答。她道:「我在凡間彌留之際,曾感到過一瞬很淡很淡的仙氣,近乎與凡氣無二。但當時我意識還介於現在這般和凡人之間,且已半個神魂入了地府,非仙非凡,還有些魂死之態,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如何,我現在想來是仙氣,但當時卻不知那是什麼……我原本以為是你或者奉玉,但細細想來卻不大像,自己也不確定是否真的感到,許是弄錯了……因這一點小事,我便莫名一直在意凡境之事,可這幾日將凡間往事往復回想了幾遍,卻沒有想到什麼異狀。

  文之仙子頓了頓,又說:「我若是知道自己在意的是什麼,許是就不會這般在意了吧。」

  聽文之仙子這麼雲裡霧裡地說了一通,就連白秋也有些沒有頭緒,兩人對坐了一會兒,白秋托著腮在那裡努力幫著她想,可終究沒什麼線索。

  文之仙子終是道:「……應當是我弄錯了吧,魂死之時,記憶本就不太可靠,我當時已是半死,弄錯也是可能的……倒是勞你陪我亂想一通。」

  白秋本來就是來找文之仙子打發時間,自是不在意的,聽她這麼說,趕忙搖頭。

  文之仙子笑著問她道:「如此說來,你近日可有什麼煩心事?你難得來找我一趟,又替我想了這麼久,我亦幫你想一回,就當是回禮吧。」

  文之仙子這麼說,無非是給兩人之間找個新話題,先前兩人想她說的話沉默了良久,但又看白秋還沒有回去的意思,便給她個話頭說說,她若真有煩惱,文之自是正好也幫她一回。

  白秋知文之之意,向她感激一笑。其實她這幾日都被和奉玉的婚事落定而活得雲裡霧裡的,猶如生活在夢境一般,已有些被驚喜衝昏了頭腦,沒有什麼煩心事……但誰知白秋被她這回一問,問題在腦海中一過,腦海中竟真的冒出來一事。

  想到這件事,她的神情便有些低落。儘管這件事在她心底裡已壓了很久了,她有空便會使勁琢磨,甚至為此單獨下凡了幾次,可試過才知道這些辦法不過是大海撈針,著實難辦得很。

  文之仙子也知她婚事在即,本以為白秋說不出什麼來,看她臉色一變,也是一愣,問道:「還真有?是何事?」

  白秋說道:「你還在凡間時,我同奉玉神君一併入了妖境中。妖境本為妖王七千多年前的記憶,在記憶中,我見到了一位仙君……他名為齊風,原本是奉玉神君麾下一名天官,亦是神君好友,於七千多年前戰死於仙妖大戰中。神君對此一直耿耿於懷,在一處仙台中以仙氣維護,為齊風仙君以及其他戰死的天兵天將點了靈燈聚魂,可是這麼多年過去,齊風仙君的蓮花燈仍是毫無動靜,未聚起一絲神魂。他雖是幻境中人,卻在幻境中救我,以身敵百萬妖軍……我受他之恩,卻不知如何回報,他對我無奈,便告訴我他手臂上有一道月牙的痕跡,說我回來之後,可以去尋……」

  白秋還說完,文之仙子已不禁出聲「啊」了一聲。

  她似是吃驚地睜開了眼,撩起袖子在自己手臂上比劃了一下,問道:「你說的月牙……不會是這個位置,差不多這個樣子吧……?」

  白秋看著文之仙子在自己雪白的手臂上比劃的形狀,點了點頭,驚訝道:「你怎麼會知道?」

  文之仙子神情訝異,面露複雜之色,遲疑片刻,才道:「——這個形狀,我偶然在秦澈秦侍郎手臂上見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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