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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阪殺人事件》第24章
  六、「這是算術的問題」

 「假設腳印是偽造的,只要犯人不會飛天遁地,那麼可以肯定犯人就是當時在府邸內的某一個人,只能這麼推測。」弘一繼續推理,「接著,為何他僅以金製品為目標?這的確很有趣。有可能是小偷認識琴野光雄,欲將罪行嫁禍給那個精神病患。偽造腳印也是出於同樣的原因。但除此之外,尚有一個特殊的理由。這與金製品的大小、重量有關係。」

 由於這是我第二次聽到,所以並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波多野似乎對這莫名其妙的看法啞然失笑。於是他沉默不語,直勾勾盯著弘一。病床上的業餘偵探滿不在乎地推理下去:

 「這張平面圖中也清楚表示出這點,波多野先生,難道您在描繪別館外的水池時,什麼也沒注意到,就只是依樣畫葫蘆而已嗎?」

 「所以說……啊,你的意思是……」警部非常驚訝,未久又半信半疑地喃喃自語,「不可能吧,真是如此嗎……」

 「小偷覬覦的目標都是金製品的話,一切便很合理。金製品多半體積小、重量足,乍看被偷走,其實是拋進水池裡了。松村,剛才請你丟花瓶,是因為那花瓶與時鐘的重量相近,我想測試能丟多遠,我把這個當成被盜物品能否順利沉入水池的參考。」

 「但犯人為何要這麼費事?你說是為了偽裝成竊盜案,那麼他是想掩飾什麼行為了?除金製品外,並無其他物品遭竊。既然如此,犯人的真正目的又是什麼?」警部忍不住說出心中的疑問。

 「這不是非常明顯嗎?殺了我,這就是犯人真正的目的。」

 「咦?殺了你?究竟是誰,又為了什麼?」

 「款,別急。先讓我說明為何我得出這個結論。在當時的情況下,犯人根本沒必要向我開槍。只要趁黑逃走,必定能順利脫逃。一般的持槍歹徒,手槍多半只是用來威脅的道具,很少真的開槍射擊。只為這些沒多少價值的金製品就開槍傷人,要付出的代價實在太大,畢竟盜竊罪與殺人罪的刑責輕重差別很大。由此推斷,在那種情形下開槍是極其不合理的。如何,各位應該也認同吧?我的懷疑便是由此而生的。因此,我懷疑這整場犯罪雖披著竊盜的外衣,真正目的卻是殺人。」

 「那麼你懷疑誰,難道有人怨恨你嗎?」

 「這只是很簡單的算術問題……起初我並沒有懷疑任何人,只以合乎邏輯的方式仔細推敲各項證據之間的關係,最後得出這個結論,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至於是否正確,您再實際驗證一下便可確定,例如水池裡是否有遭竊物品……這算術問題就像二減一等於一般,答案極其簡單明瞭,清楚得都有些過分了。」弘一繼續說,「假如庭院裡唯一的腳印是偽造的,那麼歹徒的逃跑路徑只剩下沿著走廊逃向主屋這條了。而在手槍發射的瞬間,甲田正在走廊上,各位很清楚,別館的走廊只有一個出入口,走廊上也點了燈,想不遇見甲田而順利逃脫是不可能的。您也檢查過隔壁志摩子小姐的書房,想必也清楚裡面幾乎不可能有藏身之處。若由此推測,這起案件中犯人是不存在的。」

 「我當然也注意過這點。歹徒無法逃向主屋,才會得出犯人是外來者的結論。」波多野解釋。

 「犯人既非外來者,亦非在主屋裡的人。那麼,就只有被害者的我與最早發現的甲田兩人。但被害者不可能是犯人,這世界上有哪個大笨蛋會朝自己開槍?因此只剩下甲田。我方才說的二減一的算術題便指這個。只要從這兩人中減去不可能自我傷害的被害者,剩下的那個自然就是加害者。」

 「所以你的意思是……」警部與我幾乎同時喊出來。

 「是的,我們陷入錯覺中了。有一號人物一直藏身在我們意識的盲點裡,他披著不可思議的隱身斗篷——亦既是被害者的好友,同時又是案件第一個發現者,這件隱身斗篷裡。」

 「那麼,你一開始就看出真相了嗎?」

 「不,我是到今天才曉得的,當晚我只瞥見一道黑影。」

 「由推理看來或許是如此,可是我仍難以置信,一向舉止端正的甲田竟然會……」我對這意外的結論不敢盡信,立即出言反駁。

 「對,問題就在這裡。我也不願意把自己的朋友當做犯人,但倘使我保持沉默,那可憐的瘋子便會被強加上莫須有的罪名。而且,甲田也絕非我們以為的那般善良。這次的手法不正顯示出他無所不用其極的殘酷本色?這次的犯罪絕非常人所能構思出的,這是惡魔,是惡魔所為啊!」

 「這麼說來,你手裡掌握著不可動搖的鐵證嘍?」警部果然還是注重實際。

 「既然除了他以外沒人能在當時作案,犯人不是他還會是誰?這難道不是最有力的證據?若你堅持需要物證,也非完全沒有。松村,你應該還記得甲田走路的特徵吧?」

 弘一這麼一問我才想起來。我壓根沒想過甲田就是犯人,因此根本忘了這回事。他走路的方式的確像個女人,走的是內八字。

 「這麼說來,甲田走路確實是內八字。」

 「這也是證據之一,但還有更確切的物證。」

 弘一將眼鏡盒自床墊下取出來交給警部,並說明阿常爺藏匿眼鏡盒的前後經過。

 「這個眼鏡盒原本是阿常爺的東西。但假若阿常爺是犯人,他沒必要將盒子埋進花壇,只需裝作不知情繼續使用即可。因此,藏匿眼鏡盒反而證明他不是犯人。而他出於什麼緣由必須藏匿盒子?自然有他的道理。再者,為什麼松村沒注意到呢?我們明明每天都一起到海邊的啊!」

 啊,弘一暗示的是……

 甲田平時佩戴近視眼鏡,只是那時候到結城家時忘記了平常隨身攜帶的眼鏡盒。眼鏡盒雖非生活必需品,但游泳時,沒有眼鏡盒總是不太方便。阿常爺得知甲田的不便後,乾脆拿自己的老花眼鏡盒借他。關於這件事(愚蠢的我竟沒料想到)不止弘一,志摩子小姐與結城家的書生都曉得。因此阿常爺一看到被留在現場的眼鏡盒,立刻察覺事件可能與甲田有關,為了包庇甲田才會在事後將眼鏡盒埋起來。

 那麼,阿常爺為何如此熱心地將眼鏡盒借給甲田,後來甚至為了保護甲田試圖為他掩飾罪形?這是因為阿常爺曾受到甲田父親的關照,如今有幸受雇於結城家也是甲田父親為他引薦的,對於恩人的小孩他自然表現出超乎尋常的關愛。這些情況我並非全然不知情。

 「可是,阿常爺為什麼一見到掉落在現場的眼鏡盒,就懷疑起甲田,這豈不太奇怪了?」

 不愧是波多野警部,立刻抓住問題的核心。

 「不,當然有理由。而且,只要我一說明,你們自然能理解甲田殺人的動機。」

 簡單歸納弘一說的,便是:弘一、志摩子及甲田深陷三角戀情。從很久以前開始,弘一與甲田就暗地裡較勁,希望獲得貌美的志摩子的青睞。如同故事開頭說到的,他們兩人的關係遠比我親密得多。這兩人的交情從父輩便已開始,對於他們埋藏在內心深處的激烈較量,我一無所知。雖說我多少能隱約感覺出弘一與志摩子有婚約,然而甲田對志摩子也絕非從未付出感情。但我做夢也沒想到,他竟會想為此殺人。

 弘一說:「說來丟臉,在沒有外人的場合,我們經常為一些瑣碎的小事無意義地爭辯。不僅如此,我們之間甚至孩子氣地打過架。我們在泥地上翻滾打鬥,心中不約而同地呼喊著:『志摩子是我的!』可是,最不應該的是志摩子,她的態度總是模稜兩可的。無論對誰,她都不願意明確表示芳心所屬,導致我們都對她抱著一線幻想。對甲田而言,殺了條件相對優越,已與志摩子訂下婚約的我,或許是成就他們的唯一途徑吧!阿常爺平時就很清楚我們常為志摩子暗地裡較量,事發當日,我們也曾在庭院裡為一點兒小事起了大爭執,想必也傳到阿常爺耳朵裡了吧!所以,他才會在殺人未遂的現場見到眼鏡盒後,便憑著忠心家臣的直覺,立刻領悟到事態的駭人真相吧!若問原因,那是由於甲田幾乎不曾進入那間書房。一聽到槍響,甲田趕往書房時僅是打開門,見到倒下的我後旋即奔回主屋,在這種情形下,眼鏡盒根本沒理由會落在書房最內側的窗邊。」

 這麼一來,一切終於真相大白。在弘一條理分明的分析下,這案件已沒有我與波多野警部置喙的餘地。接下來,只要確認水池裡是否真有被盜的物品就可以了。

 說時遲那時快,警署為波多野警部帶來了意外的喜訊。有人在結城家的水池裡找到被盜物品,並送交警方處理。水池裡除了遭竊的金製品外,還有作為凶器的手槍、偽造腳印用的工作鞋及切割玻璃的工具。

 讀者想必已經猜到,從水池中找到這些物證的正是赤井先生。他傍晚之所以全身都是泥巴地在結城家的庭院徘徊,並非失足掉落池裡,而是為了打撈失竊物。

 我曾懷疑他是犯人,事實證明,我不僅大錯特錯,相反地,他還是名頗具天分的業餘偵探。

 我將之前的疑慮說給弘一聽時,他回答:

 「沒錯,我先前就注意到了,他不但偷窺阿常爺埋藏眼鏡盒時的情況,還在琴野三右衛門家弄得全身金光閃閃地出來,這些都是為解開事件謎團所進行的必要搜查。他的一舉一動順勢成為我推理的重要參考,能發現這隻眼鏡盒也多虧了赤井先生。剛才你提到赤井先生掉進水池裡的事時,我根本沒想到他這麼快就察覺了真相,還嚇了一大跳呢!」

 接下來的事並非我親眼所見、親耳所聞,而是由他人轉述得知。但為了保持整個故事的完整性,我還是依序記下從水池裡打撈出來的物品,或許是擔心偽造腳印用的工作鞋浮出水面吧,鞋子用手帕和金煙灰缸包在一起。這條手帕確實是甲田伸太郎的東西,因為手帕上印著S. K. ,亦即他的名字(Kouda Shintarou)的羅馬拼音縮寫。大概是沒料到會被人發現這些物品,才會無所顧忌地使用印著自己名字的手帕。

 想當然耳,隔天甲田伸太郎立刻被警方以殺人未遂的嫌疑逮捕。他外表溫和,骨子裡卻十分倔強,不論如何嚴刑拷打,都不願意吐露事情的真相,當被逼問事發前他到底在哪裡時,他保持緘默,這也正代表了他沒有不在場證明。他起初辯解只是出去透透氣,但結城家有一個書生出來作證,他的辯解隨即被拆穿。當天晚上,一名書生一直待在玄關附近的房間裡,赤並先生曾外出買煙的事也是由他證實。不管他如何狡辯抵賴,對他不利的證據實在太充分,加上他說不出不在場證明。不久之後,他遭到起訴,案子已進入正式審理程序。只是還沒有完成最後的判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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