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 殘忍

　晚餐自然沒吃成，蓮二和佳代兩人被這麼一鬧騰，自然沒心思吃飯，很快就分開各自回家。

　蓮二隻覺得意志有些消沉，佳代回想起來的話更讓蓮二確定了，維諾的確喜歡的是那個虛擬的蓮二，他們當年才認識多久，蓮二怎麼也不可能是他嘴裡喜歡了很多年的人。

　如果自欺欺人的想，前世那個哪怕是虛擬的，那也是他自己啊！維諾喜歡的，一樣是他蓮二。

　可是，蓮二前所未有的認知到，維諾的確喜歡的是前世單方面認識的那個。不然，他們以前在一起時，維諾怎麼可能會總是不安？他以前以為是自己沒能給到他安全感，現在看來，維諾根本就沒把他當成的真實存在的，所以擔心他隨時可能會消失，所以惶恐，所以不安……

　不是他想把自己跟維諾前世認知的蓮二區分開，而是維諾的態度根本就是這樣。

　所以他以前無論怎麼努力，都沒能給維諾安全感。

　是這樣的嗎？

　蓮二問自己，突然有些痛恨自己這麼理智的分析，有些事，果然還是不知道更好。

　……

　維諾到底有沒有喜歡過自己？蓮二無法確定，他只知道一個殘酷的事實，維諾對自己所有的好，所有的喜怒哀樂，都因為他把自己當成了那個蓮二。

　他們兩個，到底誰對誰更殘忍？

　……

　柳母這邊剛放下碗筷，就看到蓮二回來在玄關處換鞋子。

　“蓮二？今天怎麼這麼早回來了？”柳母上前問道。

　“啊。”蓮二低頭應了聲，不想回答什麼，換好鞋準備回房。

　“你吃過了嗎？”柳母關切問。蓮二雖面色淡然，但她做母親的，多少還是看得出蓮二此時心情十分低落。

　蓮二點頭，對柳母說了句，“我回房了。”

　柳母沒再詢問，心裡擔憂不已，蓮二這幾天都是跟上森家的孩子出去了，現在心情如此消沉，難道是上森家的孩子拒絕蓮二了？

　可是看相親那會兒，那孩子分明對蓮二也是有意的啊！

　出什麼問題了？

　蓮二沒注意到身後家人擔憂的目光，回房後直接拿本書看。

　可惜心煩意亂的怎麼也看不下去。

　最後乾脆進浴室直接洗了個冷水澡，讓自己冷靜一下。

　終於覺得舒爽了點，蓮二再次拿起書本轉移注意力。

　門口突然傳來敲門聲，蓮二看了看房門，起身去開門。

　“媽媽？”

　來人是柳母，她手裡捧著一碟切好的時鮮水果，“下午剛買的上市不久的水果，你嘗嘗。”

　蓮二側過身子讓柳母進房。

　柳母放下水果沒有馬上離開，而是欲言又止，似乎有話想對蓮二說。

　蓮二讓柳母坐到書桌前的椅子上，自己才坐在床沿，“媽媽，您有事要說？”

　“那個……蓮二，你和那位上森家的孩子……叫佳代是吧？你們相處也有一段時間了，什麼時候讓她來家裡坐坐？”

　果然，蓮二的預測沒錯，柳母想說的是這事。蓮二神色沒什麼變化，語氣就有些為難，“她可能不太方便。”

　“哪有什麼方便不方便的，就過來跟我們一起吃頓飯，耽誤不了什麼。”柳母覺得兩孩子現在應該都不會有太重要的事，一個晚上的時間總是能擠出來的。

　“有些話你也不要總悶在心裡，你要知道，我跟你爸爸都是尊重你的意見的，你要是跟佳代相處得來，就好好處，我跟你爸爸再跟上森家那邊聯繫聯繫，看什麼時候舉行訂婚典禮。”

　蓮二神色微變，“訂婚？”

　“是啊，不是說好了嗎？若相親成功了就儘快訂婚，還是說，你不喜歡佳代？”

　“不……”蓮二不知該怎麼回答，只能道，“佳代是個好姑娘。”

　“既然是個好姑娘，就不能耽誤人家啊，就這樣，你跟佳代聯繫一下，讓她明天晚上來我們家。”

　“我只能先問問，看她有沒有空，到時再回復您。”

　“也好。”柳母想想答應了。

　柳母再叮囑幾句，便離開了。

　蓮二皺眉，雖然他和佳代都清楚他們沒什麼，但是在外人看來，他們的關係還是很曖昧的，看來似乎不能這麼蒙混過去了。

　想了想，蓮二還是聯繫上佳代。

　那邊似乎有什麼事耽擱了，好一會兒才接通，“蓮二，什麼事？”

　“我媽媽說讓你明天晚上來我家吃飯，而且還有讓我們儘快訂婚的意思。”蓮二也不隱瞞，直接說道。

　“哈？”那邊嘈雜了下，然後佳代的聲音再次傳來，“我叔叔跟嬸嬸剛還在探我口風呢，問我們發展得怎麼樣，聽他們的意思是，如果你那邊沒太大意見的話，兩家就再見一面把婚事定了。”

　蓮二默，看來這事得儘快解決了。

　“於是，現在怎麼辦？”

　蓮二思考，最好的辦法是他直接說開兩人的實際關係，可是這樣一來家人這邊……恐怕會令他們失望了，而且佳代那邊，她爺爺跟叔叔嬸嬸也不是好說話的，跟柳家聯姻的可能失敗了，佳代恐怕很快就陷入無盡的相親宴了，到時佳代可能會陷入更多的麻煩……

　蓮二已經把佳代當做朋友，自然無法眼睜睜看著她這樣被那些所謂的親人這般賣商品一樣任人挑選。

　思來想去，蓮二果斷道，“拖，能拖多久就多久。”現在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先拖延時間了，趁此也能再想一下，有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

　“那……”佳代語氣有些小心翼翼，“維諾君那裡解釋清楚了嗎？”

　蓮二沉默了下，本想說不用管他，但想到佳代被維諾嚇到過，還是改了說法，“我這邊會解釋。”至於會不會真去解釋，蓮二自然不會跟佳代說。

　“那就好。”佳代那邊鬆了口氣，然後又問道，“那我明天要不要去你家？”

　“我會跟我家人說你明天沒空。”

　“哦，不用我親自去說？”

　“不用。”

　“那好吧。”

　兩人又聊了幾句，才掛了電話。

　蓮二放下手機，揉揉眉宇，被這事一打岔，蓮二心頭的抑鬱消散了不少。

　維諾……

　到了這個地步，是該讓他徹底淡出自己的世界了。

　讓他誤會了更好。

　蓮二往後一仰躺，倒在床上，還是睡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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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蓮二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

　昨晚哪怕再早睡，也不是說睡就能睡著，翻來覆去不知到了什麼時間點，才迷迷糊糊睡去，感覺才剛眯上眼，就被鍥而不捨的鈴聲吵醒。

　昨晚怎麼就忘了關機呢？

　蓮二終於捨得伸手拿過手機，眯著眼看來電顯示，見來電的是最不想看的兩個字，頓時一陣心煩意亂，一大清早的看到這個名字就影響他的好心情。

　發洩似的將手機扔一邊，蓮二翻個身繼續睡。

　停了幾秒的手機，馬上又響起音樂。

　簡直神煩！

　蓮二摸索出手機，直接拒接，正想關機，就接收到一條資訊，資訊內容是滾動的，蓮二不經意掃過，隨即身子一怔，猛地坐起來。

　鈴聲再次響起，蓮二沒再掛電話，而是馬上接起，然後咬牙切齒道，“我接電話了！”

　問蓮二的反應怎麼這麼大，可以看看維諾發給他的短信。

　【一分鐘，你不接我電話我去敲你家的門】

　維諾呵笑一聲，說道，“我在你家不遠的那條小河邊。”

　“那又怎樣？”

　“我想見你。”

　“沒空。”

　“是嗎？我想，你的家人一定很樂意見到我，比如說，柳爺爺？”

　“你就會用這招嗎？”蓮二眉宇染上憤怒，這是在威脅他媽？

　“有用就好。”

　蓮二胸口起伏不定，好一會兒才壓下氾濫的怒氣，說道：“十五分鐘！”然後就扔了手機，沉著一張臉進入浴室。

　面無表情的洗漱好，換了身衣服，蓮二就打開門出去。

　經過客廳的時候遇見柳母，蓮二只是招呼聲，就出門，腳步匆匆的。

　現在時間還很早，外面多是早起出來運動的老年人還有年輕人，以及出門買菜的大媽。

　升起不久的太陽，照在人身上有淡淡的溫暖，並不灼熱。

　周圍的景色有熱鬧有寧靜的，都很美好，參與其中連呼吸都能讓人輕快起來。蓮二沒精力去關注這些，只埋頭就走。

　蓮二不用找也知道維諾會在哪，冷著一張臉赴約，看到站在河岸邊對著他微笑的維諾，更加面無表情。

　仿佛昨晚憤怒發脾氣的人不是他似的，蓮二無視維諾的笑臉。

　直接往人少的地方走。

　不用回頭也知道維諾會跟上。

　走到比較偏僻的角落，確定不會有什麼人經過，也不會撞見熟人，蓮二才轉身面對維諾，沉著臉問道，“你到底要怎樣才能放過我？”

　“放過你讓你跟別的女人雙宿雙飛嗎？”維諾嗤笑，“你覺得可能嗎？”

　“我不可能會跟你再在一起。”蓮二冷硬道，態度十分堅決。

　維諾眼眸暗了暗，隨即扯出一抹笑，努力柔和聲線，“我昨晚只是太生氣了才會態度惡劣了點，我為我昨晚的行為道歉，你別生氣了好嗎？你說過等我想通了會再給我一次機會的。”

　“我從沒承諾過你什麼。”蓮二的聲音依舊冷冷的，想通不想通，已經無所謂了。

　“所以你才和別的女人相親嗎？”維諾的聲線壓低，透著不易覺察的冷酷，“甚至訂婚？”

　“與你無關！”蓮二微揚起下巴，毫不怯場的跟維諾對視。

　“蓮，我不是來跟你吵架的。”維諾壓抑著憤怒，“我知道你跟那個菊地佳代不是那種關係，可我還是想親口聽你說。”這樣，他才能心安點。

　蓮二勾起嘴角，“我跟佳代什麼關係？我跟她可是男女朋友關係，我們已經談婚論嫁了你不是很清楚嗎？”

　維諾眼眸更暗了，“我不相信！蓮，別以為你說這些話我就會對你放手。”

　“為什麼不相信，這是事實，不是嗎？”蓮二冷笑，眼神是赤裸裸地嘲笑維諾的自欺欺人。

　維諾面無表情的看著蓮二片刻，猛地將蓮二拉扯進懷裡，兩人身子緊貼。

　蓮二皺起眉，沒多大掙扎。

　維諾左手拇指和食指捏著蓮二的下巴，力道不輕不重，他低頭湊近，近乎呢喃，“為什麼不肯再接受我？我到底哪裡讓你不滿意了？為什麼？”寧願要個相處沒多久的女人，也不要他？那女人真這麼好嗎？

　“你真想知道為什麼嗎？我今天就告訴你……”蓮二抬眼看進維諾的眼睛，嘴角勾起殘忍的弧度。

　維諾的心沒由來的一慌，下意識拒絕，“不……”

　“因為，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