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 噩夢

　“前輩我來幫你吧！”赤也提著大袋小袋的跟著蓮二進了廚房，就興致勃勃的準備打下手。

　“不用，你去看電視吧。”在蓮二心裡，赤也和維諾都屬於一個級別的，必須勒令遠離廚房的危險人物……恩，還是有點區別，維諾好歹可以洗洗碗，赤也就不用指望了。

　蓮二一個威望猶在的眼神，讓赤也乖乖出去，打開電視，摸摸肚子，今天運動量太大，有點餓了，於是蹲下翻翻櫃子，找出幾包零食。

　調出自己經常看的體育頻道，坐在沙發上撕開零食包裝口，邊看邊吃。

　真舒服，他應該經常來前輩這裡的，在宿舍空間太小了，而且沒沙發沒電視的，嗯，下次把文太前輩也喊過來，柳前輩一定很樂意的。

　掛在牆上的時鐘滴答滴答的走，誘人的香氣不斷從廚房裡飄出來，赤也沒了心思看電視，抬頭嗅嗅鼻子，深吸幾口，咽咽氾濫的口水，真香！

　摸摸剛吃完零食的肚子，隔著肚皮，十分應景的響了幾聲。

　赤也坐不住了，不斷抬頭望望廚房方向張望，最後抵不住美食的引誘，手往下一撐，雙腳跨越，跳過沙發往廚房跑去，“前輩，做好了嗎？”

　蓮二回頭看了一眼，赤也扒拉著門眼巴巴看著他的樣子還真想等待投喂的小動物，不由有些好笑，“快了。”

　赤也熱忱的視線不斷瞟向案台上色香味俱全的幾盤菜上，偷偷瞟蓮二幾眼，輕手輕腳的走過去，正想趁自家前輩不注意先去嘗嘗，於是伸出魔爪——

　“對了，赤也，你有換洗的衣服嗎？如果沒有……”蓮二忽然轉身，看到僵在半空的手，挑挑眉。

　“啊哈，我有！”赤也咻地收回爪子，撓撓頭，視線遊移了下，然後迅速轉身跑出去，再回來時手中拿著一個網球袋，“你看！”咻地從網球袋裡拿出一套衣服，然後對著蓮二嘿笑。

　“……”所以說，都是有預謀的吧？

　“我先放進房間去哦。”赤也蹦跳著跑進幸村精市的房間。

　蓮二搖搖頭，這熊孩子。

　一頓還算豐富的晚餐整出來了，蓮二走出客廳抬眼看看時間，七點多了，不知維諾回不回來吃飯，正想著要不要打電話問問，門口就傳來聲響——

　“我回來了。”

　聲音聽著沒什麼精神，蓮二正想回話，一個驚訝的聲音先插了過來，“啊柳前輩，他也要跟我們一起吃飯嗎？”

　聽到協力廠商的聲音，維諾換鞋子的動作一頓，抬頭，看到從幸村精市房間走出來的本不該出現的人，“切原同學來做客了啊？”維諾揚起笑臉，邊打招呼邊換好鞋子走過去。

　“怎麼，不歡迎嗎？”赤也挑釁。

　“歡迎，怎麼會不歡迎呢？”維諾笑得更深了，“蓮二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你能來我感到十分榮幸。”

　“我今晚在這裡睡。”赤也得意洋洋的說道，“說不定還可以和前輩秉燭夜談呢！”

　維諾笑容不變，“是嗎？那真是太好了。”

　“好了，都洗洗手，吃飯吧。”蓮二不想看赤也繼續賣蠢，於是招呼道。

　“好咧！”赤也歡呼，積極的同時不忘對維諾炫耀，“這是前輩特地為我做的。”

　有赤也這麼個多動症兒童在，這頓飯吃得別想安靜了，幸好赤也不是精市戰鬥力那麼強的人，對維諾稱得上幼稚的對抗蓮二完全可以無視了。

　而維諾似乎沒什麼興致的樣子，蓮二注意到維諾雖然偶爾跟赤也搶一下吃食，但基本沒怎麼入口，幾不可見的皺了一下眉，不過沒說什麼。

　偌大的一桌菜基本都進了赤也的肚子，赤也沒什麼意外的吃撐了，腆著圓滾滾的肚子，赤也轉戰客廳，維諾看著一桌的冷菜殘羹，習慣性的開始收拾。

　蓮二制止維諾，“我來吧。”

　維諾呆了一下，低頭看蓮二垂著頭，麻利的疊碗筷，瞳孔渙散了下，又瞬間聚神，低低地應了聲，然後往客廳走過去。

　赤也見維諾走過來，警覺的拿起遙控器，生怕維諾跟他搶電視。

　若是平時，維諾還是很有興趣玩一下的，但今天他實在沒心情，大腦有些混混沌沌的，一時清醒一時恍惚，不時還抽疼一下，想起白天的畫面，維諾忍不住按按太陽穴，他知道他是乍然受刺激了，莫不是……

　“既然不舒服就早點休息吧。”不知何時，蓮二已經走過來。

　維諾放下手，轉頭看向蓮二，蓮二表情雖平淡，但眼底還是有些關切，維諾露出一抹發自內心的笑，

　沒有拒絕蓮二是好意，點點頭，“你們也早點休息，晚安。”

　“晚安。”

　赤也見維諾這麼俐落就回房了，歪歪頭，瞅瞅蓮二淡然的側臉，維諾前輩真的變了啊！以前維諾前輩是恨不得二十四小時黏在前輩身邊的，如果不舒服就更不得了了，百分百會借此讓柳前輩貼身照顧順便撒嬌賣萌揩油什麼的……原來失憶了真的能徹底忘記一個人，忘掉一段感情的……赤也想到，看來他不用像防賊一樣防著維諾前輩趁他一不注意就把柳前輩勾搭走了。

　赤也點點頭，轉眼又想到，他長這麼大還沒接觸過這些愛情什麼的，不知道維諾前輩如今這樣對柳前輩到底是好是壞，不過只要柳前輩好，就是好了。

　嗯！

　見赤也嚴肅著一張臉不知在想什麼，還不時點頭搖頭，一時有些好笑，就赤也這直腸子，能想出什麼深層次的東西，不會在腦補什麼狗血劇情吧？

　看看時間，已經九點多了，洗個澡，再看一會兒書，就到平時的睡覺時間了，蓮二站起身，拍拍赤也的頭，“早點休息，別看太晚。”然後轉身回房。

　赤也愣愣的點頭，等聽到關門聲了，赤也才倏地回神，驚愕的張開嘴，前輩就這樣丟下他讓他一個人在客廳孤零零的看電視？！說好的秉燭夜談呢？

　好吧，這只是赤也的一廂情願，人家蓮二由始至終都沒答應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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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色西移，朦朧的月光透過半遮半掩的窗櫺，隱隱給窗邊灑出一抹亮色，但整個房間仍顯得漆黑。

　突兀的鈴聲在安靜的房間裡響了起來，被子裡的人翻了個身，似乎不甚其擾，鈴聲停止了，下一秒，又響了起來，綿綿不絕於耳的，聽得人心煩意亂，最後一隻手探了出來，打開床燈，然後探出身子拿過手機，“你在搞什麼？三更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任誰在睡得正濃的時候被吵醒，脾氣都不會太好，現在才淩晨三點，打什麼電話？！！

　“蓮……我在你房門口。”

　“有什麼事不能明天說嗎？”非得三更半夜的把人吵起來？蓮二語氣極差。

　“蓮……”聲音哀求，似乎驚懼到哽咽，蓮二扔開手機，掀開被子，半睜著眼，打著哈欠下床去開門，“你無不無聊？”語氣帶著沙啞，蓮二倦意正濃，也知道要壓低聲音，免得吵醒隔壁房間的赤也，雖然就是摔杯子也不可能把赤也那只豬吵醒……“有什麼事明天再說不……唔？”

　蓮二話還沒抱怨完，維諾丟了手機一個邁步過去，抱住蓮二，右腳一勾一推將門合上，“蓮……”將頭埋在蓮二的頸窩，雙手越勒越緊。

　蓮二瞬間清醒，只覺得腰間的力道，似乎是想把他活活勒斷一樣，忍不住拍拍他緊繃的手臂，“鬆開，快鬆手，想把我勒死嗎？”

　維諾聞言鬆了力道，但還是抱得死死的。

　“蓮……”含糊不清的喊聲，讓蓮二驀然停止想掙脫開的動作。

　維諾高大的身子不住的顫抖，緊貼的胸口還能明顯感受到維諾失控的心跳，連脖子都沾上冰涼的汗意，蓮二不由得一怔，手不自覺繞過維諾的臂膀，輕柔地拍拍維諾的後背，“怎麼了？”

　“我……我做惡夢了……”悶悶的聲音似乎還帶著恐懼。

　“夢見什麼了？”什麼惡夢能把維諾嚇成這樣？蓮二想到維諾以前進鬼屋都能被嚇暈，蓮二就覺得現在被嚇成這樣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兒了。

　“……不記得了。”

　“沒事了。”蓮二輕聲安慰，人做夢時通常都不會記得自己夢見什麼，不過能把維諾嚇成這副模樣，還是不要記得為好。

　兩人就這麼靜靜地擁抱著，等維諾平復的差不多了，蓮二才讓維諾放開他，輕聲說道，“喝杯牛奶，再好好睡一覺，明天起來就沒事了。”蓮二正準備去廚房，給維諾泡了杯牛奶，但卻被止住步伐。

　“我不喝，蓮，我一個人不敢睡。”緊緊揪著蓮二的衣角，可憐巴巴的，“你陪我好不好？”

　蓮二：“……”

　“就讓我待在你房間裡就可以了。”說著，維諾放開手，越過蓮二進了房，蹲在床邊，接近一米九的身子硬是蜷縮成團，那背影看著分外淒涼。

　蓮二說讓他出去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最後妥協的關上門。

　關上燈，體貼的留下一盞光線溫暖不刺眼的檯燈亮著。

　蓮二仰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看著模糊的天花板不知在想什麼，房間一陣沉默，沒多久，蓮二翻個身，身後留下一個空位，“上來吧。”

　又是一陣沉默，然後窸窸窣窣的聲音，就感覺到身後床位下沉。

　蓮二的床不是雙人床，兩個高大的人睡在一起，總避不開肢體接觸。蓮二身子僵硬片刻，然後緩緩放鬆。

　半晌——

　“蓮二，我睡不著，你陪我聊天好不好？”

　“……嗯。”

　“蓮二，你說，人有前世今生嗎？”

　“不知道，或許吧。”

　“我本來不信的，可是又忽然覺得，人或許真的有前世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