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入使用能幫助您收藏更多喜歡的好書,
希望大家都能多多登入,管理員在此感激不盡啦!
《東方快車謀殺案》第20章
  12 德國女僕的證詞

  布克先生用好奇的目光注視著他的朋友。

  「我不大了解,老朋友,你這是想做什麼?」

  「我是在尋找破綻,我的朋友。」

  「破綻?」

  「是的,在她沉著鎮靜的防護甲上尋找破綻,希望動搖她那冷漠的態度。我達到目的了嗎?我不知道,可是我知道一點——她沒有料到我會那樣處理事情。」

  「你在懷疑她,」布克先生慢吞吞地說,「可是為什麼呢?她看上去是個好女孩,全世界最不可能與這類案件有牽連的,就是她。」

  「我同意。」康士坦丁醫生說,「她很冷漠,非常鎮靜,她不會用刀去戳人,只會到法院去對他提出告訴。」

  白羅歎了一口氣。

  「你們二位不要老是認為這樁命案是未經籌劃而突然發生的,拋開這種念頭吧!至於我為什麼要懷疑德本漢小姐,有兩個原因。一是,我曾經在無意中聽到一段談話,那是你們還不知道的。」

  接著,他把列車駛離阿勒坡之後他偶然聽到的那段對話,對他們講了一遍。

  他講完後,布克先生立刻說:

  「這倒奇怪得很。這件事需要解釋清楚。如果它正如你所料想的那樣,那麼他們兩人——她和那位頑固的英國人,就都與案子有關係了。」

  白羅點點頭。

  「可是現在證據所顯示的並非如此,」他說,「你們想一想,如果他們兩人都與案子牽連,那麼他們一定會互相為對方開脫,證明案發時對方不在現場,不是嗎?可是實際情況卻不是這樣。替德本漢小姐證明她不在現場的,是那個她過去素不相識的瑞典女人,而出來擔保阿布思諾上校不在現場的,卻是死者的秘書麥奎恩……不對,這樣的想法太簡單。」

  「你剛才說,你之所以懷疑她,還有另一個原因。」布克先生提醒他。

  白羅微微一笑。

  「是啊!不過那只是從心理狀態來看,我問我自己,德本漢小姐有沒有可能策劃這件兇案?因為我相信在這樁案件背後,有一副冷靜、聰明而足智多謀的頭腦在操控,而這些形容詞都適用於德本漢小姐。」

  布克先生搖搖頭。

  「我認為你錯了,老朋友。我覺得那位年輕的英國小姐完全不像個罪犯。」

  「那,好吧。」白羅說著,拿起最後一本護照,「這是我名單上最後一個名字了。希德加第.施米特,公主的女僕,」

  服務員去把希德加第.施米特找來了。這個女僕進了餐車廂便恭恭敬敬地站在那裏等候。

  白羅示意她坐下。

  她坐下來,雙手交叉著,靜靜地聽候詢問。她的樣子就像一隻安靜的小動物,極其文雅,但也許並不太機靈。

  白羅對付希德加第.施米特的辦法,和對付瑪麗.德本漢時迥然不同。他顯得極其親切,非常和藹,使那個女人不感到拘束。隨後,在讓她寫下姓名和住址之後,他從容不迫地開始進行詢問。

  他們的談話用的是德語。

  「我們想盡可能知道昨晚發生的情況。」他說,「我們知道你無法提供太多與兇案相關的細節,可是你也許曾經耳聞目睹過什麼。那些情況對你雖然沒有意義,對我們卻可能很有價值。懂嗎?」

  她似乎並不懂。她那寬闊而和藹的臉龐露出一副茫然的表情。她回答說:

  「我什麼也不知道,先生。」

  「譬如說,你知道你的女主人昨晚召喚過你吧?」

  「這,是的。」

  「你還記得那是幾點鐘嗎?」

  「我不記得了,先生。你知道,我已經睡著了,是管理員來叫我的。」

  「對,對。她常半夜召喚你嗎?」

  「不算稀奇,先生。這位仁慈的公主夜裏常需要人照料,她睡不熟。」

  「好吧,那麼,你受到召喚,起了床。你穿上便袍沒有?」

  「沒有,先生,我穿上外出服。我不喜歡穿著便袍去見公主。」

  「不過你那件便袍還是相當漂亮,是緋紅色的,不是嗎?」

  她兩眼瞪著他。

  「我的便袍是深藍色的法蘭絨,先生。」

  「啊!我只是開個玩笑。於是你就到公主的房間去了。你進去之後做了些什麼呢?」

  「我替她按摩,先生,然後我唸書給她聽。我唸得並不好,可是公主說沒關係,這能讓她早點入睡。當然等到她有些睡意時,先生,她就吩咐我回去,於是我就閤上書,回到我自己的房間。」

  「你知道那時候是幾點鐘嗎?」

  「不知道,先生。」

  「那麼,你在公主的房間裏待了多久呢?」

  「大約有半小時,先生。」

  「很好,接著說。」

  「首先,我從我的房裏給她帶去一條毛毯。儘管有暖氣,車廂裏還是冷颼颼的。我替她蓋好毛毯,她向我道了晚安。我又替她倒好一些礦泉水,然後我就熄了燈,走出她的房間。」

  「後來呢?」

  「後來就沒有什麼了,先生。我回到自己的房間後便上床睡了。」

  「你在走道上沒碰見別人嗎?」

  「沒有,先生。」

  「譬如說,你沒有看見一位女人,她穿著繡有龍形的緋紅色便袍嗎?」

  她那對溫馴的眼睛睜得大大的。

  「沒有,先生。除了管理員外,沒有別人。大家都睡了。」

  「那麼你看到管理員了?」

  「是的,先生。」

  「他在幹什麼?」

  「他從一個房間裏走出來,先生。」

  「什麼?」布克先生向前湊了一下,「哪一間?」

  希德加第.施米特又露出了驚恐的神色,白羅向他的朋友瞟了一眼,目光中不無申斥之意。

  「那當然,」他說,「管理員總得在夜裏去伺候按鈴的乘客。你記得那是哪一間嗎?」

  「那間房間大致是在車廂中段,先生,公主的房間再過去兩三間。」

  「啊!請確切地告訴我們是哪一間,以及當時發生的情況。」

  「他差一點兒和我撞個滿懷,先生。那時我正從我房間拿了毛毯走向公主的房間。」

  「他從某個房間出來,差一點撞到你,是嗎?他是朝哪個方向走的?」

  「朝我這邊,先生。他道了歉,從我身邊走過,順著走道走向餐車廂。那時又響起鈴聲,不過我不記得他有沒有理會。」她停一下接著又說:「我不明白,怎麼會——」

  白羅用安撫的口吻說:

  「那不過是碰巧罷了,這些都是他的日常工作。這個可憐的管理員,看來忙了一夜。先是得把你叫醒,然後又得去應答鈴聲。」

  「把我叫醒的不是這個管理員,先生,是另外一個。」

  「什麼,另外一個——你曾經見過他嗎?」

  「沒見過,先生。」

  「原來如此!如果你再見到他,能夠認出他來嗎?」

  「認得出來,先生。」

  白羅向布克先生低聲說了幾句話。布克先生走到門邊去吩咐了一下。

  白羅仍以友好、自如的神態繼續提問:

  「你去過美國嗎,施米特太太?」

  「從沒去過,先生。那個國家一定很好。」

  「也許你已經聽說被殺死的這個人是什麼人。他曾經弄死了一個小孩子。」

  「是的,我聽說了,先生。真可惡,真狠毒,上帝絕不會容忍這類行為。我們德國人沒有這樣狠毒的。」

  她的雙眼淚光閃閃,她強烈的母性被觸動了。

  「真是罪大惡極。」白羅語調沉重。

  他從口袋裏抽出一條麻紗手絹遞給她。

  「這是你的手絹嗎,施米特太太?」

  那女人仔細看著那塊手絹,一時間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她抬起頭來,兩頰微微泛紅。

  「啊!不是,真的不是。這不是我的手絹,先生。」

  「你看,這裏不是繡著大寫的H嗎?所以我以為是你的呢。」

  「啊!先生,這是一塊很值錢的手絹,是手工刺繡的,只有高貴的夫人才用得起。我想它是從巴黎買來的。」

  「這手絹不是你的,而且你也不知道是誰的嗎?」

  「我?呃,不知道,先生。」

  在聽她說話的三個人之中,只有白羅察覺到她略有遲疑。

  布克先生向他小聲耳語了幾句,白羅點點頭,對那女子說:

  「三位臥車管理員都來了。能否請你告訴我,昨天夜裏你帶著毛毯到公主房裏時,你碰見的是哪一位?」

  三位管理員都走進了餐車廂。他們是皮耶.米歇爾、雅典—巴黎車廂的金髮高個兒管理員,以及布加勒斯特車廂的強壯管理員。

  希德加第.施米特朝他們注視了一下,馬上搖搖頭。

  「不對,先生。」她說,「他們都不是我昨天夜裏見到的那個人。」

  「可是車上只有他們三個管理員啊!你一定弄錯了。」

  「我絕不會弄錯,先生。這三位都是又高又大的人,可是我見到的那人卻是身材矮小、皮膚黝黑、還蓄著一點兒小鬍子。當他說『對不起』時,聲音輕得像個女人,這我確實記得很清楚,先生。」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