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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鵑鳥的蛋是誰的》第9章


  出發不久,風美就發現被澤口騙了。她要求澤口將滑雪板的邊刃磨得鋒利些,檢查後,卻發現跟剛剛滑行時一樣。

  澤口點頭答應,告訴風美「好,我會把邊刃調整到最佳狀態」,所以她不認為是疏忽。從宏昌還是選手時,澤口就負責保養滑雪板,是資深的師傅。風美從青少年時代便一直受他照顧。

  這是澤口常耍的花招。他認為目前邊刃的狀況是最好的,但他通常不向風美口頭說明。意思是,要她實際滑滑看,確認邊刃是否真的需要更鋒利。

  風美很快便察覺澤口的提點。雪地的狀態與方才有些許不同,約莫是氣溫上升,加以好幾個選手滑過,造成影響。

  滑雪板穩穩抓住雪地,邊刃沒咬得太緊,一路十分順暢。

  她感覺能滑出好成績。高倉拿著碼表在終點等候,雖然是練習,也不能馬虎。

  風美幾乎是零失誤地陸續通過旗門。滑雪板的狀況果然絕佳,而且風美今天的狀態也不錯,五感敏銳,反應比平常快。

  可以再積極進攻──她暗想著,腳底突然碰到東西。當然不是直接觸碰,而是右滑雪板的前端不太對勁。

  會是冰粒嗎?小異物從右滑雪板外側前端約二十公分的地方跑進來,繼續縱橫滑雪板。換算為時間,大概僅有百分之幾秒。可是,頂尖滑雪選手絕不會毫無感覺。

  異物通過風美的靴子下,從右滑雪板尾端內側斜斜穿出。滑雪板底部可能刮傷了。

  風美恢復節奏,繼續滑行。前方就是最後的旗門,她使盡最後的力量穿越。

  風美卸下滑雪板時,澤口走過來。他的黑毛線帽被雪染白,不過就算脫掉帽子,他的頭髮也是白的。

  澤口在雪地曬黑的臉龐浮現燦爛的笑容,眼角刻著深深的皺紋。

  「滑雪板的狀況如何?」澤口問。

  「你是想教訓我吧?」風美瞪著大她將近三十歲的男子。

  「哪裏的話?我不是說過,會調整到最佳狀態。」

  「還是老樣子,壞心眼。」

  風美皺起眉。此時,高倉板著面孔,慢慢走近。

  「教練不太高興,趁沒被遷怒前快閃。」澤口聳聳肩,步向另一頭。

  「通過第六個旗門之際,妳的姿勢怎麼亂了?」

  那是踏到異物的時候,果然瞞不過高倉的眼睛。

  「對不起,注意力不小心分散……」她沒提及異物,不想被誤會在找藉口,況且就算說明也毫無意義。

  高倉歎口氣,「這種程度的賽道就無法集中精神,未免太不像話。不過,外傾的情形略有改善。妳改變了膝蓋的姿勢?」

  「我意識到推動的感覺。」

  「哦……」高倉側頭尋思,「是妳爸給的建議?」

  「不是,這是我的想法。最近他沒給我建議。」

  雖然明白不必刻意強調,風美仍脫口而出。每次風美的滑行增添一點變化,高倉便會隨即確認是不是宏昌的主意。風美想表示,她已從父親身邊獨立。

  「這樣啊,別謹慎過頭。富攻擊性是妳的特色,若是變得溫馴,爆發力也會降低。」

  「瞭解,我會留意。」

  高倉點點頭,瞥一眼手錶。

  「今天就練到這裏。換完衣服打手機給我,有事要跟妳說。」

  「甚麼事?」

  「等會兒告訴妳。」高倉轉過身。

  風美察覺是與滑雪無關的事,大概是公司下了麻煩的指示。碰上這種時候,高倉就會非常不高興。

  踏進當成集訓所使用的飯店乾燥室,風美聽見交談聲,其中一人似乎是鳥越伸吾。他是越野滑雪的青少年選手,最近剛來集訓所。

  約莫是發現風美進來,對話頓時中斷。一名穿禦寒衣物的男子步出,臉孔曬得黝黑。男子向風美頷首致意,便走到外面。

  伸吾在乾燥室裏保養滑雪板。看到風美,他低下頭。

  長椅上擺著一本音樂雜誌,封面印著「吉他特集」。

  「你彈吉他?」風美問。

  伸吾慌張地把雜誌塞進背包。

  「何必藏?你喜歡吉他?」

  「嗯。」伸吾點點頭。

  「那不是很捧嗎?下次彈給我聽。」

  「……我不會彈。」

  「咦?」

  「我不會彈啦。我喜歡吉他,可是連碰都沒碰過。」

  「這樣啊。」

  「假如是吉他,我就會練得更認真。比起這種玩意,我更想練吉他。」伸吾擺出操縱滑雪杖的姿勢。

  風美皺起眉,「難不成你討厭滑雪?」

  伸吾側著頭,露出有些難受的表情。

  「也不是討厭,可是明明有其他想做的事,卻不得不忍耐,還是讓人很不能接受。」

  換上運動鞋的風美站起,看著伸吾。

  「那就不要滑雪,幹嘛勉強?你這樣對其地選手非常失禮。」

  伸吾皺起臉,手指擦擦鼻下。「要是能放棄,就不用這麼辛苦了。」

  「怎麼說?」

  「意思是,我現在只能乖乖滑雪。不好意思,別問太多,否則我會抱怨個沒完。」

  「有甚麼關係?我可以聽你抱怨。」

  「不用啦。」

  伸吾提著放裝備的袋子就要離開,卻在門前停步,回過頭問:

  「姊姊的老爸是有名的滑雪選手吧?」

  風美雙手插腰瞪著他,「我又不是你姊。」

  「啊……呃……」

  「我叫緋田風美,是你隸屬的俱樂部的學姊。」

  「我知道。貝塚教練提過,妳是新世開發看好的選手。」

  「奉承就不必了。你剛說我爸怎樣?」

  「他是很厲害的選手吧?」

  「在日本算是厲害。」風美雙臂交抱,點一下頭。「他參加過奧運及世界錦標賽,在曲道滑雪的世界杯中,是種子選手。不過,國內幾乎沒人記得。你也是,連聽都沒聽過吧?要是沒拿到獎牌,業餘選手連名字都不會被記住。」

  「可是,姊姊……緋田學姊記得爸爸還是選手的英姿,才想成為滑雪選手吧?」

  伸吾一問,風美偏著頭回答:

  「我懂事時,爸爸已不是選手,只能從別人口中得知他活躍的程度。至於滑雪,我最早的記憶是退休後的爸爸教我滑雪。爸爸大概把夢想寄託在我身上。」

  「夢想……學姊不覺得那樣很討厭嗎?別人硬將夢想塞給妳。」

  「無所謂討不討厭,當初我甚麼都沒想。小時候滑雪,我只當成跟爸爸在玩雪。可是,託童年經驗的福,滑雪板和我的腳融為一體,在比賽中絕對能獲勝。贏得比賽非常爽快,所以我持續滑雪,成為選手。簡單地說,就是這麼回事。」

  「哦……」伸吾流露困惑的神色。

  「是柚木先生相中你的才能?」

  伸吾的表情一暗。

  「好像是,但我不太懂。」伸吾注視著風美。「緋田學姊的才能,果然也是繼承父親的吧?」

  「這我就不清楚了。」

  「如果沒有才能,學姊還會繼續滑雪嗎?」

  「不曉得。不過,現在的我究竟有沒有所謂的才能,我也不確定。在這方面,你是有人掛保證的。既然柚木先生主動挖角,代表你的才能有科學根據。這樣就不必迷惘了,我有點羨慕。」

  「妳這麼想?可是,我一點都不喜歡自己的才能,如果是音樂的才能該多好。不,沒音樂才能也不要緊,跟普通人一樣就行。」伸吾胡亂搔著頭,「抱歉,變成奇怪的話題,能幫我保密嗎?」

  「我要跟誰說啊?」

  風美答道。於是,伸吾再次輕輕行禮,離開乾燥室。

  不喜歡自己的才能……

  風美思忖,甚麼是才能?她從未想過,有人竟會因自身的才能感到痛苦。不過,回頭看看,她太清楚相反的情形。再熱愛滑雪,缺乏才能就無法得勝。

  風美心情複雜地返回房間。換完衣服,她打電話聯絡高倉,高倉只要她到飯店的休息室。

  踏進休息室,只見高倉和一名男子對坐著喝咖啡。看到那名男子,風美不禁陷入憂鬱。原來是柚木。

  她不打算掩飾心中的不快,臭著臉走近。柚木注意到她,泛起苦笑,似乎明白自己被討厭了。這種態度更教風美氣惱。

  「甚麼事?」風美對著高倉問。

  「噯,妳先坐下。」

  不能違背教練的命令。風美默默坐到高倉旁邊。女服務生來點餐,她回答不用。

  「聽高倉教練說,妳狀況絕佳,真是太好了。」柚木笑道。

  「不好意思,如果是那件事,能請你跟我爸談嗎?」風美語氣頗衝。柚木應該是來拜託她配合DNA研究的,居然把高倉拖下水,實在不可原諒。

  「今天我是為別的事而來。高倉教練已同意,令尊也答應了。」

  風美望向教練,「是甚麼事?」

  「柚木先生是妳的公關負責人。」

  「公關負責人?」

  「名片還沒印好,不過,這是總公司的命令。要是不相信,可找運動部的小谷部長確認。」

  「高山滑雪隊的公關活動,不是由公關部的人負責嗎?」

  「我不是滑雪隊的公關,是妳的專屬公關。妳一定很疑惑,不過,原因請向總公司詢問,我也不清楚,大概是人手不足吧。」

  面對意想不到的情況,風美有些迷糊。見她默默不語,高倉開口:

  「從現在起到世界杯,基本上柚木先生都會與我們共同行動。這段期間,柚木先生會處理與妳有關的所有宣傳活動。」

  「我的……?我哪有甚麼特別的宣傳活動?」

  「過去沒有,但今後就不同了。」柚木一本正經,「我們接到許多採訪要求。我不要求全部,但妳得答應幾個採訪才行。當然,行程由我安排,妳不必擔心。」

  風美深深歎口氣,「我練習很忙。」

  「我知道。我會妥善安排,避免妨礙練習。不過,希望妳別忘記,妳不僅是滑雪選手,更是一個社會人士。雖是隸屬新世開發福利部的員工,實際上,妳幾乎不必做任何公司的工作。為甚麼?公司認為妳在滑雪方面的活躍,能成為公司的宣傳。要是不配合宣傳,等於背叛公司。」

  柚木的語氣冷酷。風美無法反駁,柚木說的是事實。

  「我爸同意了嗎?」

  慎重起見,風美確認道。難以相信宏昌會同意,他一向認為運動選手必須靠實績博得世人的肯定。

  「他的態度十分積極。如果妳懷疑,不妨去問問。」柚木自信十足地回答,不像在撒謊。

  「我要做甚麼……」

  「妳甚麼都不用做,我會下達指示。不過,先提出第一個要求,今後請別露骨地嫌我礙眼。」

  「我並沒有覺得柚木先生礙眼……」

  「不必解釋,我明白。」柚木點點頭,起身道。「我想說的就是這些。高倉教練,抱歉占用你的時間,明天起請多多指教。」

  「嗯。」高倉斂起下巴。

  目送柚木離去後,高倉皺起眉。

  「出社會後,就沒辦法只顧著滑雪。噯,忍忍吧。即使是妳父親,當選手時也不能違背贊助商的要求。」

  「我知道,沒事的。」風美站起,「我待會兒要去札幌。」

  「札幌?噢,要配合妳的腳製作新的雪鞋吧。」

  這是簽約合作的運動鞋廠商的提案,風美要與廠商的技術人員在札幌碰面。贊助商會免費提供最新款式的運動裝備,確實是非常寶貴的存在。

  「聽說成功輕量化很多,我很期待。」

  「妳何時回來?」

  「明天八點前應該回得來,我會寫在行程表上。」

  新世開發滑雪隊設有專用的手機網站,選手可在上面填入自己的預定。當然,只有知道密碼的人才看得見。

  「我知道了,路上小心。」

  風美與高倉道別後,走向飯店玄關。前方有駛往札幌的接駁巴士。雖然是巴士,但一次頂多能載十幾個人,是小型巴士。

  瞥向貼在牆上的時刻表,車子十分鐘後才會來。外面很冷,她決定在玻璃門內等。

  風美從皮包裏取出一本檔案,翻看自己滑雪姿勢的分解照片。此時,突然有人向她搭話:「呃,不好意思……」

  風美抬起頭。一個穿深藍大衣、上了年紀的男子站在面前。

  「妳是緋田風美小姐嗎?」男子問。

  「是的。」

  聽到她的回答,男子表情一亮。他眯著眼睛,彷彿看到耀眼的景象。

  「果然。我是妳的忠實支持者,能夠見到妳,真是太幸運了。」

  「不,哪裏。」風美頗為困惑,第一次在比賽會場外碰到這種情況。「我還只是三流選手。」

  「不不不,沒那回事,我很看好妳。呃,如果方便,能跟妳握個手嗎?」

  「啊……好。」風美伸出右手。

  男子注視著她的手,宛如觸碰珍寶般慢慢握住。男子的手既溫暖又柔軟,接著他閉上眼,放開了手。

  「謝謝,這會是美好的回憶。」

  「不敢當。」風美搖搖頭,對方未免太誇張了。

  「妳要去札幌?」男子問。

  「是的。」

  「這樣啊。其實我也正要前往札幌,我能和妳同行嗎?」

  「當然。」

  風美答應,男子的雙眸閃閃發光,輕聲呢喃「太好了」。

  居然有這麼熱情的支持者,風美相當驚訝。出社會後,她還沒參加過甚麼大賽,這表示從她學生時代,男子就在為她加油嗎?

  小型巴士在飯店前停下。風美走出飯店,男子隨後跟上。

  由於沒其他旅客,風美選擇中央座位,男子則在斜後方坐下。

  暫時離開的司機上車後,發動引擎。

  忽然,風美想起手機還放在房間。雖然一天沒手機應該不要緊,但仍覺得不安。

  「不好意思。」她對司機說:「我有東西沒帶,想下車。」

  「要等妳嗎?」司機問。

  「不用了,謝謝。我搭下一班。」風美走下巴士,抬頭望去,剛才那名男子略微遺憾地笑著揮手。風美朝男子點頭回禮。

  風美回到飯店房間,發現手機擺在洗手台上。查看手機,高中朋友傳了簡訊給她,內容稀鬆平常,但這樣的對話最能放鬆心情。她旋即回覆。

  回過神,意外花了不少時間。要是太悠哉,可能會錯過下一班巴士。她把手機放進皮包,步下一樓大廳。

  只見高倉和其他選手聚在一起。

  「啊,風美!」一個男選手注意到她。

  眾人一齊望向風美,似乎都大大鬆口氣。

  高倉跑過來,他的雙眼佈滿血絲。

  「太好了。妳沒搭巴士?」

  「我忘記拿東西。可是,怎麼會說太好了……?」

  「出事了,發生車禍。」

  「車禍?哪裏?」

  「就在附近。巴士離開後就發生車禍,燒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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