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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榮寵手札》第103章
第103章

 看著徐太后這般模樣,藺君泓繃不住笑了。

 他撩了衣衫下擺往旁邊椅子上坐下,含笑望向徐太后,不言也不語。

 徐太后身邊的單嬤嬤趕忙走上前,朝徐太后行了個禮,聲音急切的問道:「太后娘娘,之前您要的栗子糕已經好了,御膳房剛剛端了來,要不要用一些?」

 如今剛剛用過午膳,卻又說點心來了。眾人聽聞後,都知曉單嬤嬤是想要阻了徐太后將要出口的下面的話,讓這氣氛和緩一些。

 若是旁人這般做,依著徐太后的脾性,早就打發了讓人拖下去問罪。

 可做這事兒的是單嬤嬤。自小就跟著她、終身未嫁、如今鬢髮花白依然盡心在伺候她的單嬤嬤。

 徐太后目光微微閃了下,最終重重一歎,什麼也沒有再說了。

 不過,她雖然已經將話頭止住,旁人卻不見得會善罷甘休。

 這回開口的並非藺君泓,而是藺時謙。

 藺時謙知曉定北王妃的脾氣。

 他素來曉得,沈氏從小到大都過的順遂,在家的時候被家裡人護著,嫁人後又被他一路護著,脾氣不算好。

 先前就也罷了。如今沈氏不管不顧的去和元槿說那些話,著實有些過了。

 藺時謙便上前一步,朝著徐太妃行了一禮,語氣懇切的說道:「太后請息怒。這事本是內子不對,並非陛下過錯。」

 許是因著長年領兵作戰的關係,藺時謙和先皇氣質截然不同,有種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淡然從容。再加上他飽讀詩書,故而又帶著儒雅之氣。

 他這般彬彬有禮的行禮言語,如春風拂面,任誰看了聽了,都火氣頓消,再也發不出火來。

 徐太后亦是如此。

 她暗暗歎息著。

 也難怪當初差一點坐上了皇位的就是他。

 如果他沒有去北疆的話,一切,會不會就變了一個樣子?

 徐太后正待開口,卻見藺時謙又躬身朝藺君泓行了一禮。

 望著那一坐一立、一鎮靜一謙和的君臣,看著藺時謙行禮時的恭敬姿態,徐太后心裡忽地冒出了一股子說不出道不明的滋味來。

 這感覺讓她壓抑不住。

 未免失態,徐太后忽地沉了臉,冷冷說道:「我乏了。你們若是無事,都下去吧。」

 雖說她心裡百轉千回、改了無數個念頭。但是,在旁人看來,只當她是因了之前的事情而在發怒、餘怒未消罷了。

 藺君泓素來知曉,徐太后待他遠不如待姐姐藺君瀾好。

 對著他的時候,徐太后嚴厲有餘,慈愛卻不足。

 藺君泓原本思量著,許是因為他是男子,要嚴厲一些,倒也無妨。

 直到經歷了生母和胞姐一同的算計後,他才知道,在她們眼裡,他恐怕是跟個外人一般。

 看到徐太后這樣厭煩的神色,藺君泓的心裡又冷了幾分。也不和徐太后招呼了,當即拉了元槿的手即刻離開。

 沈氏欲言又止。被藺時謙淡淡的掃了一眼後,終究是什麼也沒有說,朝著徐太后行禮道別。

 藺時謙是最後一個出去的。

 在他看來,這事兒原本也不是藺君泓和元槿的錯,也不是徐太后的錯。認真說來,事情是因了他妻子沈氏亂說話引起,而後是徐太后為了護著他而起了矛盾。

 其實對於徐太后的諸多維護,藺時謙也有些心中不明緣由。

 皇兄在世的時候,他為了避嫌,素來不和兄長身邊的女子過多交往。頂多行禮問安罷了。

 這些年來,他去了北疆後,更是如此。他和徐太后的交流甚少,說是近乎為零也不為過。

 如今看徐太后為了他而和陛下起衝突,他心裡過意不去之餘,也很是納罕。

 藺時謙思量了片刻,終究是沒有把疑惑問出口。而是朝著徐太后行了個禮,這邊轉身離去。

 因著禮數的關係,藺時謙自始至終都沒有去看徐太后。

 自然也就沒有看到,他行禮的時候,徐太后不動聲色的微微側了下身子,稍稍避了下。

 待到眾人離開,屋裡只剩下了徐太后和單嬤嬤,徐太后的臉上方才露出了疲態。

 她朝單嬤嬤招了招手。

 單嬤嬤趕忙上前,扶了她在椅子上坐下。

 徐太后相貌出眾又保養得當,一直看著很是年輕。

 但是此時此刻,至為疲憊之下,她的面容上也現出了一絲的老態。

 瞧見徐太后這般沉鬱的模樣,單嬤嬤低聲說道:「太后娘娘,您莫要多想。陛下和王爺,本就是君臣。君臣如此,本就應當。倒也無甚大礙。」

 許久,沒有人開口說話。

 單嬤嬤依然姿態謙卑的站著,手下不停,給徐太后整理衣衫下擺,給她捶腿,給她揉肩。

 許久後,徐太后一聲輕歎,低聲道:「春葉,我是不是老了?原先覺得對的事情,如今卻有些過不去那個坎兒了。」

 春葉是單嬤嬤的名字。

 聽聞徐太后這般叫,單嬤嬤仿若又回到了徐太后還在閨中做姑娘的時候。

 那時候的徐太后,青春可人,眾星捧月。心裡但凡有一點點的不自在,都要抱怨著說出來。

 而聽這些話最多的,便是自小伺候她的春葉。

 單嬤嬤不由露出了一絲懷念的笑容,頓了頓,說道:「您哪裡會老呢?在我的心裡,您一直是最年輕的那個。」

 徐太后聽她這樣說,疲憊的面容到底是有所緩和了。

 「老了。就是老了。」徐太后輕歎著,將視線移到了窗外。

 窗戶外面,雲淡風輕,風和日麗,看著就讓人舒暢。

 她的神色愈發溫和了些,低低開了口。仿若是在和單嬤嬤說,又彷彿是自言自語一般。

 「你說,王爺他到現在都沒有子嗣,只得了四個女兒,究竟是怎麼回事?這幾天,我總在想。是不是當年我做了那事,最終卻報應在了他的身上?」

 單嬤嬤手下一滯,最終輕輕歎息了聲,什麼也沒有說。

 徐太后心情很是不好。

 單嬤嬤看她好似還沒拋下那件事,就笑著提議道:「太后不若將小郡主找了來陪陪您。」

 她口中的小郡主,便是藺君瀾的女兒、靜陽郡主楊可晴。

 楊可晴性子活潑開朗,一直是大家喜愛的開心果。徐太后沒事的時候就會讓人將她招進宮中陪伴。

 只不過,最近楊可晴在準備靜雅藝苑的入學考試,所以無暇分身,已經很久都沒有進宮來了。

 聽聞單嬤嬤這樣說,徐太后說道:「她這些天忙著,哪裡能去打擾?倒不如再等幾日再說。」

 「再等幾日,可就更沒有空了。」單嬤嬤笑說道。

 她不敢說自己的這個提議是因為看到了徐太后心情不好所以這樣講,轉而說道:「一旦考入了靜雅藝苑,小郡主少不得要努力學習功課、努力練習技藝。到時候,怕是更難見面了。」

 這話讓徐太后著實的心裡一動。

 說實話,靜雅藝苑的管理是十分嚴格的。

 也正因為了「嚴格」,所以,從藝苑裡走出來的女孩兒們,尤其得到世家和官家們的認可。

 思及藝苑那繁重的課程還有十五日回家一次的規定,徐太后明白,自己往後看到楊可晴的次數怕是會越來越少了。

 單嬤嬤看到徐太后有些遲疑,就笑著又添了一把柴,「小郡主功課很好。前些日子來的時候不也說了,姚先生現在每日裡都要誇她好幾次。想必考上是完全沒問題的。更何況,今日皇后娘娘被王妃這樣一說,少不得也心中鬱鬱。小郡主來了,也可以多陪一陪皇后娘娘。」

 這樣的說辭終是打動了徐太妃。

 徐太妃頷首說道:「那就讓她來罷。只一點,切莫讓她亂跑。不然的話,衝撞了定北王妃,可是有她的苦頭吃。」

 先前定北王妃在她這裡用午膳的時候,向徐太后抱怨了一些話語。

 徐太后知曉沈氏對定北王住在宮中十分不滿。只不過這事兒是王爺和藺君泓一起定下來的,沈氏無法置喙,所以來尋了她抱怨此事。

 說實話,對於沈氏拘著定北王、不願讓定北王和旁的女人在一起的做法,徐太后終究是無法認同。

 不過,那是旁人家夫妻倆的事情,她一個外人管不得,故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權當做是不知道。

 但是,因了多年前的一些糾葛,徐太后終究還是希望王爺和王妃夫妻倆能夠和睦相處的。

 如今沈氏求到了她的跟前,她便想要幫一幫沈氏。

 可沈氏說什麼也要想法子讓藺時謙出宮去王府住,這可讓徐太后犯了難。

 最終,她決定下來,既然讓王爺出宮去住是沒可能了,何不讓沈氏進宮來住?

 故而徐太后答應了沈氏,讓沈氏住到宮裡來。

 當然,住她這裡是萬萬不能的。

 因了一些私事的關係,她不願意和沈氏太過於親近。

 所以,徐太后讓人在旁騰了一個小院子出來,讓沈氏住進去。

 至於晚上,沈氏既然已經在宮裡頭住下了,想必定北王也不會真的撂著妻子不管,任由她一個在這裡住下。自然能夠順理成章的讓夫妻倆團聚。

 徐太后當時是在午膳的時候做的這一番打算。和沈氏說過了之後,雖然沒有和藺君泓提起過,但是她好歹也是陛下的生母,斷然不能做出違背承諾的事情來。

 雖然之前發生了一些事情讓她的心緒發生了變化,但這事兒既是答應下來,就斷然不能反悔。

 沈氏還是要住進來的。

 聽聞徐太后的那般囑咐,單嬤嬤忙道:「小郡主素來是個知禮懂禮的,先前有點小孩子的心性,這兩年也已經收斂多了。如今看到定王妃在這裡,小郡主想必更加謹言慎行,半點兒也不出錯。」

 其實楊可晴還未進宮,而且沒有和沈氏見過,哪裡就知道在她面前「更加謹言慎行」了?

 單嬤嬤這話,不過是想多贊楊可晴幾句罷了。而且,也順帶著安一安徐太后的心。

 徐太后現在心裡有些煩躁,並未留意到單嬤嬤這話如何,聽了後只覺得楊可晴應當不會有事,這便笑著答應下來,「你趕緊叫她去。若是姚先生肯放人,立刻帶過來也無妨。」

 單嬤嬤聽聞,看徐太后催得緊,就趕忙安排此事去了。

 楊可晴和姚先生如今就住在之前的端王府裡。

 藺君泓和元槿已經搬到了宮中,端王府自然就空了出來。

 藺君泓和元槿商議過後,就將那處地方改為了滄海府邸,留給了姚先生。

 姚先生倒也沒客氣。

 不過,之後姚先生特意讓人給元槿帶來了兩本書冊。一本是琴譜,一本是笛譜。兩本相輔相成,顯然是合曲所用。

 姚先生在信裡說,這兩本譜子是她無意間得到的。說實話,琴笛相和,乃是隨心而至。琴譜和曲譜共同譜成相輔相成的,極少見。這兩冊雖然算不得極其珍貴,卻也十分難得了。禮物不重,聊表心意。

 元槿感激姚先生的一番心意,就將書冊好生收了起來。

 如今姚先生和楊可晴住在滄海府邸裡,元槿時常派了人去探望。若是有什麼缺少的,就即刻讓人補上。

 單嬤嬤讓人去請楊可晴過來,便是要去滄海府邸去找人。

 今日也是巧了。

 楊可晴雖然有功課,可是姚先生剛好有事,暫且停課一天。若不然的話,楊可晴要上課到傍晚方才能夠休息。

 ——畢竟將要考試了。

 雖然單嬤嬤一再安慰徐太后,說是楊可晴一定能夠考上,雖然徐太后自己也說,即刻去請人。但是徐太后還是特意叮囑過,「即刻」也是有條件的。那就是楊可晴現在沒有課。如果楊可晴今日有課,就將她進宮之事暫且推後。

 耽誤她複習的時間已經是不好了。若再耽誤了上課,那可不成。

 所以,即便人是自己遣了人過去請的,可當知曉楊可晴和友人已經一同過來進宮的時候,徐太后還是十分意外且欣喜。

 說起來,楊可晴的那位好友,徐太后倒是也知道。那便是兵部馮尚書家的小女兒,馮樂芬。

 和馮樂芬、楊可晴一同過來的,還有馮樂芬的姐姐馮樂瑩。

 馮樂瑩已經是靜雅藝苑的女學生了。

 楊可晴和馮樂芬因著要備考,湊著今日靜雅藝苑剛巧放假,就邀了馮樂瑩來給她們來個考試前的最後指導衝刺。

 徐太后遣了人過去叫楊可晴的時候,馮家的姐妹們本打算告辭離去的。不過,被楊可晴給挽留住了。

 「太后最喜歡熱鬧了。今日也是因為想熱鬧一番才叫了我過去。你們何必要走?倒不如一同過去,想必太后更開心呢。」

 徐太后的脾氣,馮家姐妹多少也知道一些。聽聞之後,趕忙婉拒。

 但楊可晴使了百般的手段,軟硬兼施,這才將人給留了下來。

 其實楊可晴也有自己的顧慮。

 她什麼都不怕,就怕兩個人。

 姚先生和小舅舅。

 如今小舅舅成了陛下……嗯,對她來說,就是更加的怕上加怕了。

 雖說是徐太后派了人去叫她的,但是萬一碰到了小舅舅呢?

 有馮家姐妹在,小舅舅如果想要考一考她的功課什麼的,她也有點助力不是?

 再不濟,有旁人在場,小舅舅就算是要教育她,也會看在旁人在場的份上給她留點面子的。

 楊可晴帶了兩位有人興致勃勃的進了宮,到了徐太后的寢殿後,方才知曉,自己先前的如意算盤打錯了。

 徐太后當真是只打算讓她來這裡玩的。而不是說,叫了元槿一起過來玩。

 楊可晴已經許久沒有見到元槿了,和徐太后說了會兒話,就開始旁敲側擊起來,想要見一見元槿。

 她說這話的時候,十分的小心翼翼,斟酌著詞句說道:「馮尚書家裡和鄒將軍家裡素來交好,如今馮姐姐們過來了,想必也是希望可以見到皇后娘娘的。」

 楊可晴說起這話的時候,馮家姐妹剛好被單嬤嬤給請了出去喫茶點。所以,並不在旁邊。

 她這話說得頗有技巧。

 一來,她是用了馮家姐妹的名頭,說她們既是進了宮,能見元槿最好。

 二來,她知道,母親和外祖母都不希望看到她和元槿太過親近。因此,對著徐太后的時候,她沒有說小舅母這個親暱的稱呼,而是用了「皇后娘娘」這個說法。

 很快的,楊可晴就發現,自己之前的斟酌詞句的做法其實是多餘的。

 因為徐太后根本就不是特別的在意。

 此刻的徐太后,眼神微微有些迷離。雖然不仔細看發現不了,但是,還是很能夠瞧出一些端倪的。

 對方根本沒有在認真聽她說話。

 這個發現讓楊可晴十分氣餒。她就沒有再試圖和徐太后溝通起要找元槿的話來。

 不過,楊可晴也不會輕易就這樣放棄了。

 她遣了貼身伺候她的丫鬟,讓丫鬟去尋元槿身邊的孟嬤嬤去。

 那丫鬟來到元槿寢宮的時候,元槿剛剛聽聞沈氏要搬到宮中來小住一段時間的消息。

 其實對於沈氏住進來的事情,元槿並不是太在意。

 沈氏要住進的地方,是徐太后安排的。既是她安排的,自然是位置離她那裡比較近。

 徐太后的寢殿離開元槿的寢殿,有很長一段距離。沈氏即便在宮裡,和元槿也是難得一見。

 更何況,即便沈氏要發難,元槿也不懼她。

 頭先一次沈氏忽然那般說,元槿懶得和她計較什麼。但是如果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元槿斷然不會輕易就將事情給揭過去了。

 正和秋實笑說著這事兒不必太在意,孟嬤嬤便匆匆來稟,說是小郡主來了宮裡,想要見一見娘娘。

 元槿之前就收到了消息,說楊可晴往徐太后那邊去了。徐太后沒有派人說楊可晴會過來,故而元槿也未曾派人去請。

 如今看到小丫鬟這般說,元槿這便明白過來,楊可晴其實是想過來的,只不過因著徐太后不肯放人,所以沒能過來。

 思及此,元槿就讓孟嬤嬤遞了話給那丫鬟。

 「今日太晚了。可晴就算是過來,想必也玩不了多少時候。不知她哪日有空?到時候儘管來玩就是。」

 沒多少時候,孟嬤嬤就去而復返。

 「小郡主一早就吩咐過來,若是娘娘那般問,就說,過兩日就是休息半日的時候。那天下午她再來尋了娘娘。」

 聽了這話,元槿忍不住笑了。

 看來楊可晴是當真想要急著來尋她的。甚至一早就想好了措辭,提前讓那小丫鬟如此說。

 認真想了想,元槿思量著或許楊可晴是有事情找她。也不知是為了何事。

 忽地想起一人,元槿心裡突地一跳,冒出了個念頭來。

 ——陶志忠將要到冀都了。難不成楊可晴見她,也是想為了藺君瀾的事情而尋一個幫助?

 元槿不知道這事兒該不該應下來。

 這天晚上,待到藺君泓處理完政事過來和她一同用晚膳的時候,元槿就提起了這個事情。

 誰知藺君泓的關注點完全不在楊可晴這事兒上。

 「你是說,馮家的姐妹也過來了?」藺君泓將碗筷擱下,揚眉問道。

 元槿看他神色,知道他是對那兩個姐妹頗有點興趣。

 她自然是知道他的。

 即便是有興趣,也斷然不可能是男女那般的。必然是另有緣故。

 因此,元槿當即就接道:「是來了沒錯。怎麼?你也想要見上一見?」

 「倒是真的想要看一看。」藺君泓頷首笑著,夾了一塊魚肉,慢條斯理的給元槿挑著刺,「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樣性情的。」

 元槿其實是認識馮家姐妹的。

 馮家的馮尚書,和她的父親鄒寧揚關係不錯。兩家人多有來往。

 就在端午節的時候賽龍舟,兩家的男人們也是一起上陣的。

 說起來,馮家的姐妹們性格都很不錯,容易相處。元槿很喜歡她們。

 不過,藺君泓對她們感興趣又是為了什麼?

 元槿茫然的望向藺君泓。十分不解。

 看到她這副模樣,藺君泓輕哼一聲,佯怒道:「你看到你家夫君說起旁的女子時,竟是一點也不吃味。當真是不怕我跑了,開始中意別人?」

 元槿繃不住笑了,說道:「不怕。」

 藺君泓的指尖還沾著魚湯。

 他沒法抬指去敲她額頭,也沒法伸指去刮她鼻尖。索性就用手肘撞了撞她手肘,半真半假的說道:「你真不怕我跑了?」

 元槿還是十分用力的點頭,「一點都不怕。」

 若是旁人,聽到這樣的話,少不得心裡不是滋味。好似自家妻子不夠在意自己似的。

 但藺君泓卻不然。

 他反倒是覺得心裡美滋滋的。

 在他看來,元槿這樣篤定他不會中意旁人,那麼,她們夫妻倆之間就少了許多猜忌。

 沒有猜忌,和和美美,這樣的夫妻,才是真正的好。

 見到元槿待他如此真誠,藺君泓愈發的開心起來,倒也不繞大的圈子了,當即點出了關鍵的點來,說道:「你可知道那馮樂瑩是誰?」

 元槿思量了下,遲疑著說道:「不就是馮樂芬的姐姐嗎?」

 藺君泓這回是真的無奈了。

 他忍不住斜睨了自家小妻子一眼,嗤道:「這麼簡單的事情,還需要我去特意和你點出來?」

 這話倒是確實有道理。

 元槿也知道自己那句話答的有些直白了。可是藺君泓這麼問她的意圖,她著實是有些不明白。

 元槿正要細問,轉眸一瞧,忘記了藺君泓雙目含笑的模樣。

 看到藺君泓特意賣關子的那副樣子,元槿心下瞭然。

 這個時候,越是這樣乾巴巴問他,越是沒用。他少不得要吊足了她的胃口,半天不肯說。非要討點什麼好處來才行。

 既然他是想要她給他點甜頭,反倒不如走點捷徑,直接給了他。

 元槿心下主意已定,當即夾了一塊排骨,剃下了骨頭,將軟爛的肉塞進了藺君泓的口中,十分期盼的問道:「怎麼樣?好吃不好吃?」

 女孩兒說著話的時候,眼睛晶亮亮的,一看就是有所期盼。

 藺君泓知道,她這是想要討好他,讓他盡快的說出那個答案來。

 可他偏不。

 藺君泓慢慢的吃完,故意壓下心中的喜悅,板著臉頷首道:「還不錯。」

 說罷,繼續低著頭去剔魚刺。

 元槿看他這副樣子,暗道自己剛才怕是表現的還不夠體貼。

 想了想,她十分賣力的挑了好幾樣蔬菜,按照色澤,在他碗裡擺了滿滿的一層。而後,從中間夾起了一個好看的花椰菜,塞進他的口中,又問:「這回怎麼樣?」

 花椰菜燒得十分可口。

 最可口的是,這是自家小妻子夾過來的。

 藺君泓十分受用,心裡愈發的開心起來。可是,臉上的表情愈發冷肅。

 「尚可。」

 尚可。那就是還成。但不是最好了。

 元槿心下納悶起來。

 東西是他愛吃的。

 她的做法,他也是喜歡的。

 可他為什麼一點都不動心?

 元槿思來想去。直到藺君泓將那塊魚上的刺盡數去了,擱到了她的碗裡,她還是沒理出個頭緒來。

 元槿想了又想。抬頭往藺君泓那邊看去。

 少年的唇角,還沾著些許的湯汁。

 因為剛才他在全心全意的給她剔魚刺,所以,剛才塞進口中食物的時候,即便唇角沾了汁水,他也不好去擦。

 以前的時候,元槿很快就能發現,然後給他擦去。

 這一回,她心裡想著事情,居然沒有注意到。

 元槿心下自責了一番,正要拿著絲帕去擦,拿起來的一剎那,忽然改了主意。

 她將絲帕丟到一旁,猛然站起身來,抬手手臂勾住藺君泓的脖頸,對準他的唇角,這便吻了上去。

 而後,舌尖探出口中,輕輕朝著那汁水舔了舔。

 這一下,可是惹了火。

 藺君泓剛剛將手擦淨,也顧不得其他了,直接將人拖到懷裡,加深了這個吻。

 到最後,元槿氣喘吁吁的被放開的時候,碗裡的魚肉都已經涼透了。

 她看著涼透的魚肉,心裡心疼的很。卻還不忘問道:「這回你總該說了吧?」

 藺君泓輕撫著她有些發腫的雙唇,腹中如同燃了火,聲音微啞的說道:「說什麼?」

 「馮樂瑩。」

 聽到這三個字,藺君泓怔了怔,無奈的搖頭輕笑。

 「你居然還在惦記著這個。」他握了她的手,往身下去探,又朝她吻了上去,「那姑娘,應當很快就會嫁到許家了。」

 徐太后的寢殿內,宮女們服侍著徐太后洗漱完畢,就陸續退下,只留下了幾個守夜的。

 單嬤嬤本打算吹熄了燈後便也離開。卻被徐太后給喚住了。

 徐太后拍了拍自己床邊,笑著與單嬤嬤說道:「咱們好就都沒有好好說說話了。今兒你也別走了,就陪我聊一會兒吧。」

 今日自打因定北王和陛下起了衝突後,徐太后就一直有些心不在焉。

 單嬤嬤知道太后的心裡藏著那個疙瘩一直疏解不開。

 在宮裡待久了,單嬤嬤知道,有時候人啊,就怕想不開。

 人的心能夠很大,裝下去很多東西。有時候有很小,簡簡單單一個小事,或許都能讓人的思維纏繞住。若是一直想不通想不透想不開的話,恐怕人就會陷入那種思緒裡,魔怔了。

 皇宮裡頭,因了種種緣故而瘋魔的人,難道還少麼?

 太后如果在這個事兒糾結不開,怕是也要麻煩。

 看她今日忽然失態,對定北王、對陛下的態度,便可知曉。

 聽聞徐太后這樣說,單嬤嬤心中明瞭,忙將屋裡伺候的人盡數遣了出去,又親手合上了房門。這便在徐太后床邊的榻上鋪了個褥子,又抱了床棉被過來,在榻上睡下了。

 徐太后終是將那盞燈留下了。

 有些話,還是點著燈說她安心點。

 最起碼,看著那麼點亮光,她的心裡就好似有了一盞明燈似的,不至於太過晦暗難受。

 徐太后有很多話想說,可是臨了,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才是。

 正當她憋得快要發狂的時候,單嬤嬤輕輕開了口。

 「娘娘,您是不是覺得陛下這樣待王爺,著實不敬,所以才想阻止?」

 短短「不敬」二字,讓徐太后的眼睛驟然濕潤了。

 身為皇上,至高無上,對誰無禮算是「不敬」?

 不過是天地父母罷了。

 思緒一旦被打開,再開口,就也沒那麼難了。

 「是。」徐太后的聲音很輕,很低。在這靜寂的夜裡,顯得有些飄渺,「原先只是想一下,看不到便罷了。如今見到阿泓那般、那般待他,心裡終歸是有些過意不去的。」

 說出「過意不去」這短短一句後,徐太后的眼睛驟然明亮了下。

 是了。

 她的心裡,終究還是有點愧疚的。只不過一直不肯承認。而且,那人又不在京中,遠在北疆。所以,她總是在自欺欺人。不去面對那件事情。

 其實她也不想那麼做的。

 可是,在皇上身邊好些年了,她只得阿瀾一個女兒。

 沒有兒子傍身,在這吃人的皇宮裡頭,那怎麼行?!

 即便已經進位為嬪,那也是不夠的。

 所以她拼了全力去討得聖寵、去爭搶皇上留宿在她宮裡的機會。

 可是好些年過去,都沒有再有孕。

 她細細觀察,發現,那些年裡,宮中有孕的妃嬪很少。即便有那麼幾個,也都沒能保住。

 而且,事情不是皇后做的。

 她這便心裡有了數。

 必然是皇上的身體出了問題。

 她十分焦急。

 自己還沒有兒子,還沒進位為妃,怎麼就能這樣善罷甘休!

 百般無奈之下,她想到了皇上的雙胞胎弟弟。

 定北王當時恰好因為一些事情回到了京城。

 她想,定北王和皇上相貌一般無二。定北王的孩子,定然也會和皇上相像。

 發現了這一點後,她的心情既忐忑又興奮。

 所以,她尋到了當時的陸太太,來幫她一個大忙。

 當時的陸家,遇到了一些困難。陸老爺在官場上得罪了一些人,陸家的情況頗為危急。

 因此她找陸太太來做一個交易。

 一個改變了她一生命運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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