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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榮寵手札》第104章
第104章

 「聽聞那陶志忠……將要到冀都了?」

 黑夜中,徐太后的聲音驟然傳來。

 單嬤嬤趕忙應是,又道:「聽說就這幾天了。」

 「阿瀾那邊,讓人留意著點。」徐太后輕歎一聲,「這事兒,到底也是我托大了。不該找她。」

 因為當年那件事的關係,徐太后萬萬不敢讓藺君泓即位。

 她想方設法都沒法阻了皇上對藺君泓的喜愛,只能在那個關鍵時候,將事情告訴了女兒藺君瀾,讓藺君瀾幫忙阻了藺君泓的步伐。

 誰曾想,藺君瀾居然尋了陶志忠來幫忙。

 想到陶志忠看著藺君瀾時候的癡迷模樣,徐太后的心裡忍不住泛起了噁心。

 她是看不上陶志忠的。

 無論從才學還是從人品上來說,陶志忠都絕對不佳。

 也不知道阿瀾當初怎麼樣鬼迷了心竅,居然會覺得這人不錯。竟然還和他糾纏不休那麼久。

 早知道會讓阿瀾到了如此境地,早知道阿泓會登上皇位,倒不如、倒不如……

 徐太后又是一歎。

 哪裡就有那麼多的「早知道」了?

 單嬤嬤聽了她的歎氣聲,在旁輕聲道:「太后不必擔憂。有陛下在,長公主必然無事。」

 徐太后點了點頭,「想必是無事的。」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畢竟現在陶志忠還未回到冀都,一切都未可知。藺君瀾的事情不是最緊迫的。

 想想藺君泓和藺時謙和樂融融、極為投契的樣子,徐太后心裡一陣煩躁。

 她再不願多想此事,拉過被子蓋好,側身往裡躺去,淡淡說道:「歇了吧。」

 看到她的舉動,聽到她這清冷的語氣,單嬤嬤知道她這是不想再繼續說下去了。

 單嬤嬤便應了一聲,再不開口言說。

 一轉兩日過去。

 這天,是楊可晴入宮來找元槿的日子。

 元槿早早的就讓宮人們準備好了楊可晴喜歡的吃食,又吩咐人備好了琴和案幾,好讓楊可晴過來的時候隨時能夠用上。

 藺君泓執筆處理著政務,時不時的抬頭往元槿這邊看上一眼。

 雖然兩人沒有一字一句的交流,但是,繁重的政務間隙能夠時時刻刻看到她開心的笑顏,他便已經知足了。

 轉眸望見旁邊的案幾,藺君泓這才有些愕然,拿著鼻尖朝著案幾遙遙的指了指,問道:「那是怎麼回事?」

 元槿正看著今日中午的午膳菜單,聽了這一句問話後,就抬頭望了過去。

 瞧見藺君泓指著的東西,元槿笑的有些無奈,說道:「可晴上次來的時候說是要和我比試比試琴藝。拗不過她,就答應了下來。也不知道等會兒見了面後會不會出糗。」

 她說可能會「出糗」,藺君泓倒是明白她的意思,有點瞭解了她的心情。

 元槿比不得楊可晴,平日裡除了上課外,便是練習各項技藝。

 元槿要管著宮裡這麼多的人,如今閒暇時間少,練習琴藝的時候自然少了許多。雖然不至於生疏,但必然比如以往進步快了。

 故而元槿一想到之後的切磋,就有些心虛。

 藺君泓看到她那為難的模樣,忍不住搖頭輕笑。

 將筆丟擲到一旁,他緩步踱到桌案外,走到她的身邊,拉了她的手在旁坐下。

 「哪就需要那麼緊張了?」藺君泓笑道:「左右不過是簡單的曲目罷了。你若是贏不過她,我代你和她比琴。終歸是能讓你贏了就成。」

 看著藺君泓隨隨便便就說出那「贏了琴藝」的話語,元槿不由得十分怨念的看了他一眼。

 所以說,人比人,是能氣死人的。

 藺君泓學什麼都快,學什麼都好。無論什麼都能信手拈來,而且能夠做到極致……

 雖然心知他也是很用功學習方才有了如今的成就,可元槿還是覺得,他的天賦也是極高的。不然的話,也不至於什麼都能做的那麼好了。

 看到自家小妻子怨念的眼神,藺君泓忍俊不禁,「怎的?不樂意?不樂意我不幫你就是了。」

 「倒也不是。」元槿老老實實說著,拽過了他的手翻來覆去的細看,道:「就是不知道你這手是什麼做的。怎麼什麼都能做好?」

 他的指修長白皙,又很有力道。握在手中,淡淡的暖意通過指尖傳遞而來,讓人有種莫名的心安和心靜。

 藺君泓任由她擺弄著他的右手,左手支頤,笑看著她挑眉問道:「你覺得我什麼都做的很好?」

 「嗯。」元槿理所當然的應道。

 藺君泓笑意愈發深濃,「你覺得我做的每樣都很好。可是旁人卻不這麼認為。文官總覺得我太激進,武將卻說我太保守。學武的說我武藝不夠精緻,學文的說我筆法太過粗糙。凡此種種,總有人能挑出我的百般不是來。也就你覺得我什麼都好了。」

 元槿聽了這話,知道是半真半假的。

 因著藺君泓踏實勤懇,又靈活機動,無論朝野內外,官員和百姓多是敬服藺君泓的。

 不過,他說的那種情形,倒也出現過。只是挑刺兒的畢竟是少數。

 元槿正要反駁他這話,藺君泓卻已經拉著她站起了身。

 「旁人待我如何,我並不在意。你待我這般用心,我已經心滿意足了。」說罷,藺君泓手腕一翻,將她的手握在了掌心,十指相扣。

 元槿聽了這般的話語,心裡到底還是十分受用的,頓時笑得彎了眉眼。

 看到她已經將剛才的緊張盡數拋去,如今眉梢眼角只剩下了開心和愉悅,藺君泓唇角的笑意就也深了幾許。

 他拉著她走到了院子裡,和她一同賞了會兒花。聽聞宮人來稟,說是靜陽郡主來了,藺君泓這便讓近身服侍的幾名公公將書冊收拾好,拿回御書房去了。

 ——先前他本是在御書房處理政事。無奈心裡總安靜不下來,這便讓人將東西拿到了這邊來。

 雖說元槿一直在進進出出的忙碌著,可是,待到和她在一間屋子裡待了這麼一個多時辰後,他的心反倒是寧靜了下來。

 左右現在她要和小姑娘們一同玩去了,他就回到之前的地方去便是。

 兩人道了別後,藺君泓的身影剛剛消失在院門處,楊可晴已經和馮樂芬、馮樂瑩姐妹倆一同行了過來。

 馮樂芬也是將要考靜雅藝苑的女學生。如今和楊可晴時常窩在一起,討論些考試的技巧,順便一同複習。

 而馮樂瑩,則已經是藝苑的學生了。

 按理說來,今日是靜雅藝苑上課的日子。為何馮樂瑩會出現在這裡,倒是讓元槿有些疑惑。

 元槿遮掩住了自己的情緒,和三個女孩兒笑著打招呼。

 馮家姐妹倆趕忙向她行禮,高聲問安。

 楊可晴則是一下子撲到了她的懷裡,哼哼唧唧說道:「小舅母如今愈發忙了,都顧不得我了。若我不來,你也沒法去看我。」說罷,她悠悠然一歎,低聲道:「想想還是以前的日子開心。」

 元槿知道她是在懷念兩個人同住在一個屋簷下一同複習的日子。

 說實話,元槿也是很喜歡和楊可晴待在一處的。這個小姑娘性子單純活潑,與她在一起,心情很好。

 元槿想了想,說道:「往後你考上藝苑了,無事的時候也可以來尋我。」

 聽了她這話,楊可晴雙眼驟然明亮起來,「當真如此?那麼每隔十五日休息的時候,我便來找你吧。」

 看到小姑娘雙眼晶亮的欣喜模樣,元槿的心裡有些微微的發酸。

 旁人家的女孩子都是休假的時候忙不迭的回家裡去。

 楊可晴卻是能到她這裡來就很高興了。

 也不知道明樂長公主怎麼想的。平日裡看著也是個比較疼愛女兒的,可是總還是用心不夠。結果搞得楊可晴漸漸冷了心,沒事的時候都不願提及藺君瀾了。

 元槿正要說點什麼來安慰楊可晴,誰知小姑娘話鋒一轉,卻是說道:「小舅母,聽說陶大將軍要回來了?」

 上一次楊可晴遣了丫鬟來元槿這裡的時候,元槿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或許楊可晴會問起此事。

 元槿掃了一眼馮家姐妹,心下有了數。

 她知道,兵部尚書馮尚書是一定曉得此事的,故而馮家姐妹應該也有所聽聞。

 陶志忠將要回來的事情,楊可晴想必早已經知道了。如今再問她,或許也是為了藺君瀾。

 元槿便道:「他自然是要回來的。不過,回來便回來,無甚大礙。」

 這就是在說,即便陶志忠回到冀都,也掀不起什麼大的風浪。

 楊可晴聽聞,雙眼驀地睜大。繼而神色漸漸和緩,露出了笑意。

 她知道,元槿這是明白了她的意圖,在明著暗著的安慰她,讓她安心。

 ——楊可晴之所以關注陶志忠的行蹤,不過是因著擔憂母親藺君瀾罷了。畢竟上一次陶志忠回京的時候,藺君瀾還特意尋到了藺君泓,想要住到端王府來尋求一個庇護。

 如今再聽聞這個消息,楊可晴不可避免的就擔憂起藺君瀾來。

 元槿這樣說,顯然是讓楊可晴不必太擔憂。

 昔日的小女孩兒,如今已經長大了不少。身量拔高了不說,五官也漸漸張開。儼然開始有小小少女的模樣。

 楊可晴也不如當年那麼衝動了。

 聽聞了元槿這般的話語,她恭恭敬敬的朝著元槿行了個禮,笑嘻嘻說道:「托您的福,那我可算是安心了。」

 雖然行禮做事已經成了小大人的模樣,可是說話的語氣,半點兒沒變。還是當年那般爽爽利利的樣子。

 元槿這便笑了,說道:「你也不必多想。一切都會有轉機。」

 馮家姐妹不知道她們兩個在打什麼機鋒。

 她們正兀自不明所以的來回巡視著,楊可晴已經笑著點了頭。

 「是。」她認真說道:「沒錯。我也覺得,什麼事情都會有轉機的。」

 楊可晴在那邊和元槿說起了陶志忠,馮家姐妹就順口說了兩句閒話閒聊著。

 不過,馮樂瑩無意間的一句話倒是讓元槿有些警醒起來。

 「馮姑娘剛剛說陶大將軍,那是怎麼回事?」元槿故作不在意的順口問道。

 馮樂瑩剛才不過是隨口一說罷了,畢竟是馮樂芬剛才提到了這件事,所以她就直接將當時的情形給講了出來。

 如今聽元槿問起,馮樂瑩好生回憶了下,說道:「當時樂芬在那邊玩九連環的時候,剛好父親經過。當時我還聽父親和人說起,陶大將軍延遲了回京的日子,要晚一些才回來了。」

 元槿聽聞後,微微蹙了眉。

 說實話,陶志忠這個人,她是很不喜歡的。極其不真誠,而且還帶著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狠戾。

 她一直不瞭解,為什麼明樂長公主會和這種人牽扯在一起。不過,那是藺君瀾自己的事情,她也干涉不得。

 可是因著這種種緣故,元槿還不得不對陶志忠多加留意。久而久之,倒是成了習慣。

 剛才聽聞了馮樂瑩的那句話後,她忍不住就多問了幾句。如今聽聞後,她頭一個想到的,便是為什麼陶志忠要拖延回京的日子。

 按理說,在這樣的情形下,陶志忠應當直奔冀都而來。為何會耽擱行程?

 想必是有旁的事情……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為之。

 既是有了變故,或許,後面少不得會有些旁的事情撓出來。

 雖說元槿知道藺君泓定然已經知曉此事了,可元槿還是打算晚一些再問一問他。若藺君泓未曾在意此事,她這樣說說,好歹也能讓他多重視一點。

 陶志忠並不是個好相與的。好不容易爬到了那個位置,如今卻又驟然失去,想必是極其不甘心的。他心中最怨恨的,想必就是藺君泓了。

 這事兒既是說完了,馮家姐妹這才到元槿跟前正式寒暄起來。

 畢竟楊可晴身份尊貴,她們兩個斷然不可能趕在她的前頭和元槿說話。若不是剛才元槿問了兩句,馮樂瑩也不會有插口的份。

 馮樂瑩和元槿也是舊識了。

 當年龍舟賽的時候,馮家和鄒家的兒郎們齊齊上陣,她們這些女眷就都在河邊為家人助威吶喊。從那個時候起,元槿就和馮家姐妹結識了。

 兩家時常走動,元槿和馮樂瑩也算是較為熟悉。

 如今面對著元槿含笑的目光,馮樂瑩臉紅紅的小聲說道:「母親為我今日請了假,讓我陪著妹妹來宮裡。」

 馮樂瑩純真率直,本就不是能說謊的性子,所以,如今不過是個托詞而已,已經讓她的臉頰紅透了。

 元槿心下瞭然。

 想必是馮太太聽聞馮樂瑩可以同進宮來,想讓女兒多過來接觸下增添點情意,這便替她在靜雅藝苑告了假。

 不過,馮樂瑩本就不是擅於遮掩的性子,讓她這樣子想個借口出來,當真是難為她了。

 元槿笑道:「樂芬和可晴年紀還小,自然是有人陪著大人才能放心。」

 馮樂瑩怔了怔,臉頰更紅,不過,也跟著露出了笑容。

 馮樂瑩自然知道,元槿這是有意在幫她。

 旁人就無需說了。

 楊可晴可是自小就時常往宮裡跑的。雖然當時的宮裡是京城的宮裡而不是這兒,但,本質上沒甚區別。小郡主一個人就能坐了車子,讓家丁護衛著,往宮裡趕去。

 依著元槿和楊可晴的關係,元槿不可能不知道這些。這樣的情形下,她還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顯然是不想馮樂瑩太過侷促,有心幫她說解。

 馮樂瑩這便放鬆下來。

 她滯了一瞬,眉眼含笑的低聲說道:「其實我明白母親也是為了我好。她想著我往後少不得要拘在家裡的時候多,如今多出來一趟也是好的。」

 她這樣說,元槿便知道馮樂瑩的親事想必是快要定下來了。

 一旦親事正式提上議程,馮樂瑩就要在家中待嫁。到了那個時候,輕易不能出來走動,留在屋裡繡嫁衣。

 於是元槿笑著說道:「恭喜。」

 馮樂瑩通過剛才的對話,已然發現元槿如今雖然身份尊貴至極,卻還和當年一般是個隨意平和的性子,極好相處。

 她本就是開朗活潑的性子,見狀也不扭捏,回給了元槿一個笑容,說道:「多謝娘娘。」

 女孩子們說到這般私密的事情,就有了一種頗為交心的感覺。斷然不如之前那般疏離了。

 馮樂瑩徹底放鬆開來,與元槿笑著說起了旁的。

 可是楊可晴顯然不打算放過這個話題。

 她眨著大眼睛,十分茫然的問道:「小舅母恭喜馮姐姐的是什麼事情?我怎的沒有聽說過?」

 馮家和許家的親事,如今只是好友間知曉了些,旁人並不知道。

 更何況,楊可晴如今鎮日裡跟著姚先生在一起,姚先生又不是喜歡八卦的性子,所以對於旁人家的這些瑣碎事情,楊可晴是真的不知道。

 看著楊可晴茫然的模樣,元槿也不好在馮樂瑩的跟前貿然提起這個,就含糊說道:「馮家將要有喜事。故而我這樣一說。」

 楊可晴到底是長大了些,比起往年來,懂得了許多的人情世故。

 看到元槿這樣含糊其辭,她有些明白過來,如今或許是不方便提起來這事兒,所以元槿這才這般模樣。

 她是明白的。如果能夠直接說起來,小舅母必然不會瞞著她。

 要知道,小舅母可是很疼她的。

 想通了這一點,楊可晴並未多說什麼,點點頭,認真的說道:「我知道了。」說罷,她也不管到底是什麼事情,轉而與馮樂瑩說道:「恭喜馮姐姐。」

 看著這樣乖巧懂事的楊可晴,元槿的心裡愈發不是滋味起來。

 其實,依著楊可晴這樣的身份,如果有得到足夠的父母疼愛的話,應當能夠無憂無慮快快樂樂的長大。

 偏偏楊可晴在親情上十分缺失,使得這個原本天真爛漫的小姑娘慢慢的愈發沉穩了起來。

 要說長大了做事沉穩,倒也是好事。

 可是看著這越來越懂事的楊可晴,元槿內心裡終究還是十分的心疼她。

 楊可晴因著是一下了課就往這裡趕,時間緊得很,所以未曾用午膳。

 如今已經到了午膳時辰,元槿早早的就備好了一切。故而說完話後,她就和女孩兒們一同往殿裡行去。

 雖然元槿和楊可晴不過是就著陶志忠的事情簡短講了幾句而已。但是,聽聞藺君瀾應當不會有什麼大礙後,楊可晴顯然心情放鬆了許多。

 許是心情太過於開心,許是好不容易又能和元槿在一起用膳。楊可晴一連吃了兩碗半的飯,這才算是飽了。

 元槿又留了她們一起說笑了兩個時辰,眼看著天色不早了,這便遣了人去,將女孩兒們送回了家裡。

 楊可晴她們一走,元槿就問了宮人們陛下如今在哪裡。得知人還在御書房,元槿就片刻也不耽擱,當即往那邊行去。

 藺君泓沒料到元槿這樣早就來找他了。

 看到女孩兒憂心忡忡的模樣,藺君泓忍不住笑了,擱下手中的書冊問道:「怎麼了?可是可晴又鬧了脾氣,讓你不知道如何收場?」

 元槿本打算等著藺君泓處理完事情才和他說起那件事情。

 如今看到藺君泓一見到她就擱下了手中的事,她知道應當是政事處理的差不多了,亦或者是這也恰好到了他小小的休息一下的時間。

 元槿就將之前馮樂瑩她們無意間說起的那件事和藺君泓講了。

 藺君泓沒料到這事兒居然傳到了元槿的耳中。而且,很顯然,元槿也發現了其中的不正常之處。

 他笑著與她說道:「無妨,無論他做些什麼出來,我都有對策。」

 想了想,若是不解釋清楚,恐怕自家的小妻子還會繼續擔憂著,藺君泓便道:「之前已經和皇叔提起過這事兒了。晚上父親過來的時候,我會和他再進行相商。你不必擔憂。」

 聽聞有藺時謙和鄒寧揚兩個人幫助藺君泓想辦法,元槿這才放心了許多,轉而說起了旁的。

 說是旁的事情,其實就是為了晚上的晚宴。

 之前藺君泓便打算宴請鄒家的父子過來小聚。無奈平日裡事情太多,忙不過來,實在騰不出空閒。

 而後聽聞楊可晴今日會來宮裡做客,藺君泓這便有了主意,索性將和鄒家的家宴一同定在了今晚。

 藺君泓的緣由說起來也是十分簡單。

 既然要因了楊可晴她們過來而忙碌一通,倒不如索性就一次性忙碌夠了。也省得再擇日子又要再折騰一回。

 元槿聽聞,倒也有理。就依了他的打算。

 兩人這般簡短說了幾句話後,元槿就在屋子裡坐下,隨手拿了幾本書翻看著。

 藺君泓則繼續處理他的事情。

 中間間或有人來尋,詢問晚上晚宴的事情。元槿就也不用去問藺君泓,一切由她拿定了主意。

 待到藺君泓正式的擱下紙筆,天色已經開始發暗了。

 而鄒家父子,也終於趕到了宮門口。

 聽到消息後,元槿趕忙讓宮人們在舉辦晚宴的院中多加了些了燈籠。

 長長的一條道上,兩側各掛了好些個燈籠,將道路照亮。待到步入院中,燈籠又多了十數盞,讓整個院子照得通明。

 鄒寧揚帶著兩個兒子走到院中的時候,頓時眼前一亮。不過,還來不及多看周圍的景色,他們便看到了院中相攜著微笑的兩人。

 少年身姿挺拔氣度卓然。女孩兒溫婉大方,笑容嬌俏。

 好一雙璧人。

 他們站在一起,竟然是如此的和諧。兩人的氣質相得益彰,誰也不會將誰比了下去。

 看到立在藺君泓身旁也毫不遜色的元槿,鄒寧揚知道,定然是藺君泓疼愛元槿,方才讓元槿在這深宮之中依然能夠笑得這般明媚。

 鄒寧揚心下一動,大跨著步子走了過去,撩起衣袍就拜了下去。

 只不過,剛剛躬下身子,他就被一雙有力的手給穩穩扶住了。

 「大將軍不必如此多禮。」藺君泓說道。

 他托著鄒寧揚雙臂的時候,暗暗使了力氣。所以,鄒寧揚一時之間竟是拜不下去了。

 怔愣了一瞬,鄒寧揚明白過來。

 藺君泓遣了人去請他們的時候,就說明了,這是「家宴」。

 既是家宴,那麼,他就是藺君泓的岳丈。

 所以,藺君泓不肯讓他下拜。

 心念電轉間,鄒寧揚暗暗一歎,終是站起了身。

 他朝著藺君泓抱了抱拳,行了個武將的禮。這便環顧四周,指了身邊的兩個少年說道:「也罷,就讓他們代我吧。」

 在他說話之前,鄒元鈞和鄒元鈞已經行了禮。聽聞他這樣說,兩人毫不遲疑,又上前再次行禮。

 快到藺君泓都沒來得及多說什麼。

 藺君泓知道,鄒寧揚有種身為武將的耿直。若是再就這件事上講點什麼,少不得這位大將軍要急了眼辯駁一番。反倒不如就是如今這般的狀況。

 因此藺君泓將這個話題晃了過去,朝著幾人比了個「請」的手勢,邀了他們一同去到院中的席上。

 雖然藺君泓有意將這個辦成家宴,但是,眾目睽睽下,他到底不能將這禮數廢除殆盡。

 故而這次的宴席有兩桌。

 一桌是元槿和藺君泓。一桌,則是鄒家父子三人。

 兩桌相對而望,又湊在了一起。不太計較的話,其實也像是在一桌用膳的。

 鄒元欽對此還沒太大的感覺。

 鄒寧揚和鄒元鈞卻知道,身為一個帝王,肯對國丈家這般禮待,意味著什麼。

 ——這定然是陛下對自己的髮妻極其尊重,又極其愛護,這才肯放下了身為帝王的身段,來和妻子的娘家人這般親近。

 鄒寧揚頓時明白過來,藺君泓為何要堅持要舉辦這個宴席了。

 一來,是想歡迎鄒寧揚,給他接接風。

 二來,藺君泓這般,何嘗不是在和鄒寧揚表明一個態度、表明一個決心。

 他這樣做,分明是想告訴鄒寧揚,即便到了如今的身份地位,他對元槿的心意,也是絲毫不改變的。

 不得不說,鄒寧揚的心裡確實十分受用。

 到了藺君泓如今的身份地位上,還能對髮妻如此,不擴充後宮,不納妾,這相當難得。

 因此,不待藺君泓開口說什麼,鄒寧揚已然端起了一杯酒,姿態恭敬的捧到了藺君泓的跟前,認真說道:「我敬陛下一杯。多謝陛下的一片心意。」

 他這樣說,不卑不亢,聽在藺君泓的耳中,先是一愣,繼而笑了。

 藺君泓早就知道,鄒寧揚看似大大咧咧,其實是個十分心細的。但是,也沒料到就這麼短短的瞬息間,鄒寧揚已經理解了他的用意。

 藺君泓就也不說破了,接了那杯酒,頷首一笑,一口飲盡。而後和鄒寧揚一起亮了亮已經乾淨的杯底。

 兩人相視大笑,齊齊朝著對方做了個請的手勢,先後落了座。

 鄒元欽仗著天黑沒有太多人留意到,藉機走到了元槿的身邊,用手肘輕輕的碰了碰她的手臂,低聲問道:「父親和陛下這是怎麼了?」

 他和元槿本是雙生子,兩個人的感情很好。這般親密的狀態,以往在家裡的時候也時常有的。

 聽到哥哥這般問起,元槿不禁想到了當日在家中的情形,笑著說道:「我也不知道。」頓了頓,促狹一笑,說道:「莫非這就是武將的默契?」

 這話說得鄒元欽頓時一哽。

 即便他再沒有太過拘束,也不至於敢隨便開皇帝的玩笑。

 不過,看到妹妹能夠這般隨意的說起藺君泓來,鄒元欽到底是放下了心。

 妹妹一定過得很好。

 這就夠了。

 鄒元鈞之前已經發現了藺君泓對元槿的愛護,早已安心下來。看到元槿和鄒元欽在後面慢吞吞走著,忍不住提醒道:「還愣著作甚?不快點兒的話,菜就要冷了。」

 元槿已經很久沒有聽到大哥這樣催促自己了。

 看到鄒元鈞那眉間微蹙的模樣,她不由得笑了,「冷了怕甚麼?熱一熱就好了。反倒是大哥你,鎮日裡這樣冷著面孔,小心嫂嫂到時候被你嚇到。」

 元槿和鄒元鈞說話的時候,素來是沒大沒小的。

 原先的時候,鄒元鈞無奈的笑笑就也罷了。而今,饒是沉穩淡然如他,也是紅了臉頰。

 鄒元鈞橫了元槿一眼,歎了聲「你啊」,半晌說不出什麼來,搖頭一笑,索性閉了口。

 他靜等著弟弟妹妹們。待到元槿和鄒元欽走到他身邊了,方才和他們一同落了座。

 元槿剛剛坐下,這才發現藺君泓和鄒寧揚竟然在談起了北疆的問題來。

 藺君泓眉間輕蹙,說道:「何須這樣著急?」

 鄒寧揚說道:「既是決定了,終歸是要過去的。」

 元槿不明所以,趕忙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藺君泓神色沉鬱,並不回答。

 鄒寧揚笑道:「過些日子我就要回北疆去了。北疆苦寒,定北王年紀大了,不能再讓定北王繼續下去。那裡缺不了人,我不能不過去。」

 元槿這便有些擔憂起來。

 藺君泓之前就和她提過,鄒寧揚的膝蓋有傷,北疆的話,天氣陰寒。鄒寧揚若再過去,少不得對身子有所損傷。倒不如換了人去。讓鄒寧揚留在冀都裡。

 其實藺君泓也有了主意。如今幾名副將也歷練出來了,留在那裡,問題不大。

 可是很顯然,鄒寧揚的「固執」顯然超出了他的預料。

 藺君泓抬指輕叩桌案,半晌不語。而後一聲輕笑,與鄒寧揚道:「不如這樣吧。你將穆效帶過去。」

 聽到藺君泓這樣說,不只是鄒寧揚,就連元槿,也十分訝然。

 「穆效?」元槿奇道:「為什麼是他?」

 話說出口,她忽地有些悟了。

 藺君泓這般,顯然是想讓穆效歷練歷練,而後開始接下北疆那一塊。

 看到元槿釋然的樣子,藺君泓心中一動,差點就要忍耐不住,在她的父兄面前輕捏下她小巧的耳垂了。

 他拚命忍住那股衝動,抬手掩唇,輕咳一聲,一本正經的說道:「正是如此。穆效在那裡幾年後,應當能夠堪當大任。」而後與鄒寧揚道:「大將軍到時再不用擔心北疆無人,倒是可以安心留在冀都了。」

 鄒寧揚垂眸不語。

 他最擔心的事情解決了,這是好事。可是穆效此人得不得用,他心裡還是沒底。

 畢竟守護邊疆不是小事。穆家雖是武將世家,但穆效的性子有些跳脫,不知堪不堪用。

 到時看看再說吧。

 他暗自思量著這事,不過,面對著藺君泓和元槿詢問的眼神,他卻不好明說自己的顧慮。

 畢竟穆家那位少爺是陛下的好友。

 鄒寧揚沉吟了下,轉而說道:「那麼定北王爺,往後可是就留在冀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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