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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榮寵手札》第41章
第41章

 元槿早晨醒來的時候,望見有點熟悉的帳頂、看到有點熟悉的屋子後,一時間,很有些緩不過神來。

 她很有些想不透,自己怎麼又睡在了籬落齋。

 不過,不等她再多思考,不遠處倚窗而立的少年已經悠悠然替她作了回答。

 「昨兒你直接趴在外面睡著了。我不把你放到這裡放哪裡。難道還要大老遠地跑一趟月露軒不成。」

 聽了他這話,元槿算是明白過來了。

 她猛地坐了起來,愕然問道:「難不成是你把我抱、抱……」

 「不樂意?」藺君泓抬眸淡淡地看著她,「要不我讓繁盛他們過來。或者是廚房裡做活兒的那幾個。再不然,門房上的?」

 元槿看看他,不由得有些耳根發燙。

 雖然是不知情的情形下被人抱過來的,但,怎麼想,都有些糾結。

 問題是對方還是好心……

 望見她這糾結萬分的模樣,藺君泓忽然嗤地一笑,哼道:「你還真信了。」

 元槿有些回不過神來,「什麼?」

 「你自己被風吹得凍醒了,迷迷糊糊爬到我這裡來睡。我沒辦法了,就去了隔壁屋子。」

 元槿把他這話裡裡外外琢磨了好幾遍,有些明白過來,奇道:「我自己過來的?」

 藺君泓也不回答,就這麼要笑不笑地看著她。

 元槿釋然了。

 想想上一次,她也是自己困極了爬上來睡的。一回生兩回熟,這次也這麼著,好像也說得過去。

 看到她如釋重負的神情,藺君泓臉色頓時沉了沉。心裡頭憋著一股子郁氣無法紓解,只得悶悶地出了屋。

 早膳是他特意讓人從醉仙居裡買回來的。

 用早膳的時候,藺君泓似是無意地說起來,鄒元楨的腳傷一時半會兒地好不了,怕是要在太子府裡多待幾日了。

 元槿沒料到他消息那麼靈通。

 不過,鄒元楨的事情,她是不太在意的。故而聽聞後只應了一聲,便沒再多說甚麼。

 看她態度如此,藺君泓的心裡愈發有點不是滋味起來。

 說實話,他不過是把鄒元楨的最新動態和元槿說一聲罷了。至於二房那些人和太子府的關係如何、最後會不會扯上關係,他倒是完全不放在心上。

 對他來說,只關心眼前這女孩兒的心思、態度,也就夠了。

 只要她肯答應他,那麼其他人怎麼樣、怎麼做,對他來說,絲毫都沒有影響。

 可是,他不在意是一碼子事。

 她一點兒都不介意、隨便自家姐妹怎樣和太子府有關都無所謂,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看她這態度,分明是根本就不曾想過和端王府會有什麼牽連……

 難道昨兒那些都白做了?

 藺君泓心裡發堵,有些食不知味起來。

 ……或許,當初讓她住進公主府,是個錯誤的決定?

 要不要該想個法子,讓她直接住進端王府來?

 他正沉悶不已地撥著碗裡的白粥,忽地眼前一閃,碗裡驟然多了些小菜。

 藺君泓默默地抬眼去看。

 元槿已經收回了公筷擱置一旁,似是什麼都沒發生一般自顧自繼續用膳。

 端王爺莫名地心情好了許多,覺得眼前的吃食也沒那麼難以入口了。

 也罷。就先在公主府住著吧。

 免得真把人拐進王府,入了冬鄒寧揚回來後,再和他算帳。

 雖說鄒寧揚以前和他是稱兄道弟的,但以後鄒大將軍可是他長輩,得敬著點。不然小丫頭肯定會惱了他。

 心下主意已定,端王爺的神色愈發和緩起來。

 他三兩口扒完了飯,就開始對醉仙樓的早膳開始挑三揀四起來。最後擇了看著營養和品相都不錯的幾種,不住地往女孩兒跟前堆。

 今日元槿吃得還算比較多。

 藺君便也覺著醉仙居的東西還算不錯,比起其他酒樓好似順口了這麼一些。

 他就喚了盛武過來,吩咐道:「往後廚裡的人分成兩撥輪值。一些在府裡做事的時候,另一半就去醉仙居裡學學廚藝。」

 端王府內不比旁處。

 很多人盯著他這裡,恨不得瞧出幾個窟窿來。

 如果不是這幫子手下得力,他晚上回家睡個覺,怕是都沒法安穩。

 所以,他沒法從外頭招人來當廚子。倒不如把自己的人送出去學一學廚藝。

 元槿吃得慢。

 藺君泓安排好一切後,她才剛剛擱下碗筷。

 藺君泓的視線在她擦拭雙唇的絲帕上只停留了一瞬,就往旁邊一轉,凝滯在了她的雙唇上。

 不知為什麼,今天怎麼看,都覺得她的雙唇潤潤的,比起平時來,更多了點潤澤和飽滿的感覺。

 想到這個,藺君泓便回憶起昨晚上自己偷偷地……

 端王爺頓時有些臉頰發燙。忙輕咳一聲調轉了視線。

 可是看不到後,又覺得可惜。只因過不多久她就要離開端王府了,再不看,又是要許久見不著。

 故而視線不由自主地再次折轉了回去,停在她的身上,半點也不想挪移。

 待她淨過手、漱完口後,藺君泓這便陪在她的身側,往外行去。

 元槿本以為他會去接藺松華,誰知藺君泓竟是直接和她一同坐了馬車,先把她送往公主府。

 聽出她的疑惑,藺君泓問道:「我若不送你過去,如若出了點岔子,旁人發現你不是從家中過去的,你該當如何?倒不如一起去了,如果有了什麼事,也好有個照應。」

 他這話說得倒也有理。

 元槿沒再多想,倚靠在車壁上合目小憩。

 休息了下後,她總覺得有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可是每每睜開眼,端王爺都好似正心無旁騖地盯著車裡的一個錦緞靠枕。

 而車子裡,此刻只有他們兩人。

 元槿便想著應是自己多心了,將這個拋諸腦後,不再放在心上。」兩日後便到了楊可晴的生辰。

 這天一大早,小姑娘就抱著騰騰跑來了輕煙小築,找元槿玩。

 卓媽媽在旁不住地哎呦著念叨:「小祖宗,您今兒可是小壽星,怎能到處亂跑呢。」

 楊可晴一聽這話,就變了臉,朝她怒叱道:「知道我今兒生辰你還非要和我對著幹?難不成這府裡頭我去哪兒還得經了你的同意不成!」

 這話說得可是十分嚴厲。

 卓媽媽這就不敢再吭聲了。

 元槿知道楊可晴之所以來找她,是因為即便在小姑娘生辰這一天,長公主和駙馬也是去各忙各的,沒人陪著她。

 她拿出自己備好的禮物,一對可愛的絞絲金鐲子,送給了楊可晴。

 楊可晴歡歡喜喜地接了,直接套在了手腕上。不大不小,剛好。

 元槿便將一切暫時擱在了一旁,全心來陪著楊可晴玩。

 沒多久騰騰開始掙扎著要下來。

 楊可晴就和元槿一起去到院子裡,把它擱到地上。

 騰騰一下子就竄開了,朝著白貓奔去。

 鬧鬧這些天活潑了許多,漸漸恢復了些往日裡橫行無阻的霸道勁兒。不過,這也僅限於在元槿的院子裡。一出了這個院子,它就乖巧起來,即便去外頭溜圈兒散步,也是悄聲漫步,很是低調。

 騰騰見了它後,就跟前些日子它還神傷的時候一般,不時的去戳它、挑釁它、逗它。

 不知是經了一回事後淡定了許多,還是說,顧及著前些日子裡騰騰的陪伴。雖然如今性子恢復了,但鬧鬧對騰騰的挑釁卻視而不見,任由騰騰在它周圍亂蹦躂,它依然不動如山。

 白日裡貓兒需要補眠。

 最後鬧鬧實在是被騰騰擾得睡不了覺了,這才喵嗚一聲抬了抬爪子,把騰騰往旁邊一撥。

 騰騰頓時慫了,不住地圍著半睡著的它打轉,縮著小脖子細細觀察它。

 鬧鬧兀自不動,半瞇著眼任由它亂轉。

 這兩隻的小模樣逗笑了大家。

 楊可晴也不喚騰騰回來了,讓人上了果子點心,直接把騰騰的亂轉當成了茶時的調劑,邊喝茶吃點心,便和元槿笑看著那邊。

 不多時輕煙小築來了客人。

 出人意料的是,竟是姚先生。

 姚先生一改往日冷冰冰的模樣,笑著說了句「小郡主生辰安康」,而後拿出一本冊子來,說道:「我也沒甚可當做禮物送你的。這本棋譜是我珍藏了多年的,送與你吧。」

 楊可晴搭眼一瞧,那本棋譜竟然是姚先生最心愛的那本古籍。一時間驚住了,就沒敢接,眼神亂閃地朝著元槿看過去,不知該怎麼樣才好。

 姚先生至今未婚,自然沒有自己的孩子。

 元槿知道,其實姚先生一直很喜歡小孩子,也很疼愛楊可晴。因著希望楊可晴成才,所以對小姑娘有時候難免嚴厲了些。但心底是十分疼愛楊可晴的。

 如今看到姚先生將自己心愛之物拿了出來,再看楊可晴有些慌亂的模樣,元槿不禁莞爾。

 這本古籍,姚先生有一次看過後順手擱到了課堂的講桌上,忘記了拿回去。等她折轉回屋的時候,正巧瞧見楊可晴在拿著翻閱。

 古籍的紙張比較脆弱。

 姚先生看她翻閱得太過用力根本就不愛惜,就訓斥了幾句。

 小姑娘有些委屈,淚珠子就掉下來了。

 當時元槿不在。這事兒還是事後楊可晴告訴她的。

 元槿曉得姚先生這是看著小姑娘喜歡這本書,割愛送給了她。忙朝楊可晴點了點頭,示意無妨。

 她曾經不止一次和楊可晴說起過,姚先生其實很疼愛楊可晴的話語。

 小姑娘將這話記在了心裡。

 如今看著笑容和訊溫暖的姚先生,不知怎地,小姑娘就想了起來。

 看看先生今日拿來的棋譜,楊可晴先是有些緊張。後看到元槿也說沒事,她心下稍安。

 楊可晴搓了搓手,覺得乾淨些了,這便兩手齊齊將棋譜捧著接了過來。然後斂衽行禮,鄭重地說了聲「謝謝先生」。

 看到她這樣恭敬又禮待,姚先生一時間亦是感慨萬分,說道:「年長了一歲,往後要更加努力才是。你天資聰穎,只是定力差了些。若肯努力,往後自是前程大好。」

 她知道自己在場的話小姑娘放鬆不開沒法玩的盡興,說了會兒話後便離去了。

 楊可晴想把古籍好好收起來,又暫時不想回玉雪軒,一時間有些犯了難,「我那兒冷冰冰的沒有人。娘去準備今日宴請的東西了,爹在擬定外院裡安排客人的席面。回去了也沒甚好玩的。」

 說罷,她將古籍好生地擱在了元槿屋裡,說是晚一些的時候再拿回去。

 兩人剛出了屋子,藺松華到了。

 與他同到的,便是端王爺藺君泓。

 兩個小傢伙玩在了一起。

 藺君泓掃了眼卓媽媽,和元槿不鹹不淡地打了個招呼,腳下一轉,去習武場自去練箭去了。

 日上三竿後,客人陸續前來。

 楊可晴被逼無奈,磨磨蹭蹭地和長公主一同出去迎客人了。

 元槿知曉長公主一直不太喜歡自己,所以也不去她跟前添堵,就陪著小皇孫去花園裡玩。

 藺松華性子溫和,卻也有同齡人一樣的強烈好奇心。

 到了花園後,他嘰嘰喳喳問個不停。

 一會兒是這朵花叫什麼。一會兒是這花能開多久。再過會兒,又要問花敗了後結什麼果子。

 元槿撿了能答的一一答了,不能答的,就搖頭說不知。幾次三番下來,「不知」二字越堆越多,面對著藺松華疑惑的目光,她也只得無奈苦笑。

 「你就這麼欺負鄒姑娘的?」

 懶懶的聲調傳來,藺君泓踱著步子朝這邊緩行,「鄒姑娘一不是花匠二並非果農。你一個大老爺們這樣迫著個小姑娘回答,好意思?」

 藺松華立馬板著小臉說道:「鄒姑娘,剛才對不住了。」

 元槿看他如此,知曉定然是藺君泓平日裡管教他十分嚴厲。

 想到藺君泓剛才一口一個「大老爺們」,再看眼前的小男孩,元槿莞爾,不禁橫了藺君泓一眼,無聲說道:就知道欺負小孩子。

 然後元槿微微躬下身,與藺松華道:「端王爺知道的多。小皇孫若是有不懂的,盡可以問端王爺。」

 她剛站直,額上就被輕叩了下。

 藺君泓哭笑不得地說道:「小丫頭,就知道過河拆橋。」

 自打上一回去過端王府後,元槿知曉這位端王爺其實是個性子極好的。如今和他相處,便隨意了許多。

 聽他這樣說,她也不怕,故意拿腔拿調地笑道:「小女子才疏學淺,自當是無法為小皇孫解惑。好在端王爺博學多才,想來定能做成此事。」

 藺君泓看她這樣笑彎了眉眼地與他頑笑,心下甚是歡喜。先前準備好的話語不知怎地就想不起來了,鬼使神差地隨口應了一聲。

 這下可好。

 藺松華當真是拉著他的衣角開始連番問了起來。

 端王爺雖十分不情願,奈何元槿就在身邊。他惱不得氣不得,只能強壓著性子和小傢伙好好說了起來。

 見女孩兒在旁笑瞇瞇的模樣,藺君泓咬牙切齒地和她無聲說道:往後再找你算帳。

 恰在此時,長公主遣了丫鬟來喊元槿,說是將軍府的家眷將要到了,問元槿要不要過去相見。

 這次是小郡主辦生辰宴。元槿知曉,若是無事的話,祖母都有可能過來。

 雖說還不確定究竟鄒家都來了誰,但考慮著長輩到來不好不去迎接,元槿就和藺君泓說了聲,由那小丫鬟引路,往前面去了。

 誰知還沒等到鄒家的長輩,元槿倒是先遇到了鄒家的其中一個人。

 鄒元楨。

 長公主的女兒過生辰,太子妃也親自前來道賀。

 可是,這一次與以往不同。太子妃並非孤身一人而來,她的身邊,跟了個容貌清麗氣度端莊的少女。

 正是鄒家的大姑娘鄒元楨。

 元槿看到她的時候,很是驚訝了下。

 鄒元楨倒是神色如常,不慌不忙地和元槿打了個招呼。

 太子妃笑道:「楨妹妹既是遇到了鄒三姑娘,不如就和三姑娘一同去頑吧。我這裡無事,你不用陪著。」

 「我自然是要陪著姐姐。」鄒元楨笑得靦腆而又溫婉,「姐姐這兩日身子不適,我不放心。需得一直看著你好好喝水、好好吃飯,這才能安下心來。」

 她這番話顯然極大地取悅了太子妃。

 太子妃欣慰地點了點頭,又輕輕拍了拍鄒元楨挽在她臂彎上的手。

 旁邊的人俱是驚疑不定。

 太子妃身子不好,這是盡皆知曉的事了。只不過太子妃忌諱旁人提起她的病情,所以眾人即便是關心她,也不敢隨意在她面前提起來。

 可這鄒家的大姑娘卻能毫不避忌地談及此事……

 一時間,所有人的心裡都犯起了嘀咕,看向鄒元楨的眼神也不一樣了。

 鄒元楨好似這才看到元槿一般,笑著說道:「妹妹近日可好?祖母和母親可還安康?」語畢,似是剛剛發覺自己失言,掩口道:「抱歉。我忘了妹妹最近在公主府裡學習,無法歸家了。」

 鄒元楨擺出關心姐妹的模樣,元槿索性也作出這般的模樣來,問道:「聽說大姐姐傷到了腳,不知好些了嗎?」

 「好多了,妹妹不用擔心。」鄒元楨說道。

 太子妃笑著嗔了一眼,「其實還沒好全。大夫說得再休息個兩三日。」又與元槿說道:「只不過她不放心我,定要跟來伺候。」

 語氣裡滿滿的都是欣慰和喜悅。

 元槿笑笑,不置可否。

 恰在此時,將軍府的家眷到了。

 當先邁步下車的,便是二姑娘鄒元杺。

 鄒元杺搭眼就看到了鄒元楨。目光一轉,視線落在了鄒元楨挽著太子妃手臂的手上。

 但,也只停了一瞬。

 鄒元杺婷婷裊裊地走上前來,端正朝太子妃行了個禮,微笑著說道:「幾日不見,太子妃氣色好了不少。」

 一舉一動,說話言語,竟是沉穩幹練了許多,與往日的急切截然不同。

 只不過目光裡的怒火依然有點遮掩不住。好在她自己也知道,不時地垂下眼簾悄悄遮去。

 這時候鄒老太太和二太太杜氏也已經行了過來。

 老人家看也不看鄒元楨一眼,和太子妃行了禮,這便帶著一眾家眷往裡走。經過元槿的時候,倒是和元槿打了個招呼。知曉元槿要陪小郡主,老太太便沒多說什麼。

 不過,這次是太子妃當先沉不住氣,喚了老太太一聲。

 「前幾日著實是我們不對。如若不然,楨妹妹的腳也不會受了傷。」太子妃歉然說道。

 鄒元楨忙道:「雖然受了傷,但姐姐待我這般好,那點傷,我早已……」

 「那日靜雅藝苑並未放假。」老太太突然打斷了鄒元楨的話,十分平靜地說道:「我們鄒家也沒什麼大事非要讓大姑娘離開藝苑特意出來一趟。大姑娘如何受的傷,我是管不得的。」

 老太太早已惱了鄒元楨的一意孤行。

 所以,她特意在太子妃面前表現得十分冷淡。等著太子妃和她主動說話了,方才低聲地說了這樣一番話。

 太子妃也不是個傻的。

 聽了老太太一番話,她怎會不明白老太太的意思?

 鄒元楨那天,本不該出現在街上。

 心念電轉間,太子妃的臉色頓時不太好看。

 鄒元楨趕忙解釋。只是,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見太子妃纖指抬起,將她的手一點點地扒了下來。

 鄒元楨大驚。

 她早已看出老太太一心想要攀上太子府的意願。所以,才敢鋌而走險,邁出這一步。賭的就是老太太的歡心。

 只是,她沒料到,自己當先一步取得了太子妃的信任後,老太太居然會當眾拆橋給她難堪。

 鄒元楨趕忙說道:「太子妃,我沒有……」

 「姐姐也真是的。腳受傷了這樣大的事情,也不和我們說一聲。若不是我派去迎接太子妃的人看到了,恐怕我們到現在都不知道這個消息。」

 鄒元杺一臉愁鬱地走上前來,對太子妃說道:「我知道姐姐和母親一向不親。母親想要管教她,她不肯,偏偏只聽她姨娘的話。若這一次姐姐受了傷後早點讓我們知曉,我們也不至於這麼為難了。」

 幾句話,就將鄒元楨和嫡出的孩子給分隔開來。

 ——她鄒元楨做得不好,是因為她不聽嫡母的話,不是嫡母不教導她。

 她做錯了事,那也是她和她姨娘的錯。和嫡母、嫡出孩子們,沒有半點關係。

 太子妃朝鄒元楨望去,問道:「當時你不是將身邊的丫鬟遣了去將軍府稟告此事?」

 「根本就沒有。」鄒元杺接道:「我往太子府趕去探望,回去的路上正好瞧見那丫鬟,正在街邊買吃食。哪裡來的回府稟告?母親和祖母都可以作證。家裡誰都沒有見過那個丫鬟。」

 話到此處,望見太子妃面上的失望之色,鄒元楨明白,自己這一次怕是無力回天了。

 那個丫鬟,她當真是遣了去將軍府的。

 但如今將軍府裡上下口徑一致,都說沒見過這個丫鬟,她又能如何?!

 鄒元楨緊緊咬著牙,這才沒讓自己破口大罵、顯露出狠色、恨色。

 鄒元杺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溫婉地與太子妃說道:「聽說公主府的碎冰甜點十分有名。我一直沒有機會得見。不知可否麻煩太子妃為我介紹一二?」

 說著,她不動聲色地擠開了僵立的鄒元楨,走到了太子妃的身側。

 太子妃好似忘了鄒元楨一般,接了鄒元杺的話,和老太太她們相攜著往裡行去。

 鄒元楨趕忙去尋元槿。

 可元槿早已跑到了剛剛下馬的高文恆旁邊,和表哥說話去了,哪有她插口的份?

 一時間,孤立無援的鄒元楨只覺得周圍都是嘲笑的目光。

 人人看向她的目光好似都帶了譏誚。人人看向她的時候,好似都在嘲諷。

 她心下暗恨。轉身要走,腳步一頓,又改了主意。

 左右已經來了公主府,進了宴席的門,斷然沒有這般輕易離去的道理。

 於是她掩下了心中所有的情緒,深吸口氣,擺出慣常的平靜樣子,神色如常地往裡行去。

 高文恆沒料到自己剛剛下了馬,元槿便忙不迭地來尋他了。

 少年眉梢眼角都沾染上了極度的喜悅,溫和問道:「槿兒可是有事尋我?」

 元槿被問得啞口無言,只能硬著頭皮應了一聲。

 其實,剛才她是看到了鄒元杺和鄒元楨那一幕後,暗道不好。生怕那邊鬧了起來後,會有人來尋她說事兒。

 她就朝著遠離她們的方向溜了。

 只不過,走到半路,恰好就碰上了高文恆。因為方向對得太正、太巧了,看上去倒好像她是直接尋他而來。

 高文恆笑道:「我還需得和駙馬見一面。槿兒尋個地方等我片刻,我等下去找你。」

 元槿一時間有些難以解釋。好在預習課業的時候,她也有些東西不太明白,剛好以此為借口和他說上幾句話,這便順勢答應了下來。

 高文恆是楊駙馬下帖子請了來的。與元槿約定好了等會兒見的地點,道別後,就先去尋了楊駙馬。

 元槿知道高文恆說的那個地方。

 在公主府最大的花園裡,是花廳旁的一處,位於水榭盡頭的假山旁。

 花園裡和花廳旁時常有少年少女們玩耍,熱鬧得很。只這個地方,因著有些偏,大家不耐煩過去,倒是人很少。

 在他選的這個地方說話,較為清淨,不會有人打擾。而且,又處於大家共同玩樂的院子裡,旁人無法指責什麼。倒是極其妥帖。

 打定主意後,元槿當先朝著那邊行去。

 誰知半路上就遇到了高文恆。

 元槿很是疑惑,因為高文恆離開那麼短時間,應當還未尋到楊駙馬才對。

 高文恆笑得有些羞澀,「我怕槿兒找我有急事,所以,先不過去了。與你說過話後,我再去也可以。」

 語畢,又問元槿是什麼事情。

 聽聞是課業有關,高文恆明顯鬆了口氣,與她細細講解起來。

 這一個知識,元槿從來沒有接觸過,是真的不知道。昨日自己預習課文遇到後犯了難,一直沒有想透。如今不待先生上課便能提前得以解答,算是意外之喜,自是聽得十分認真。

 藺君泓聽聞太子妃來了,就止住了藺松華的不斷疑問,讓人將小皇孫藺松華帶去了他母親那邊。

 他聽繁盛回稟了元槿的去處後,便繞出了小花園,抄了小道,往大花園那邊行去。

 誰知剛剛繞到水榭前,正打算向前走時,卻看到了元槿和高文恆正並行著朝這邊走來。

 看到元槿,藺君泓很是高興。正要與她打個招呼,誰料女孩兒只側首與身邊少年說著話,竟是絲毫都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就這樣,隔了幾尺遠的距離,擦身而過。

 雖說身邊有樹叢半遮掩著。可若不是他們兩個人只凝視著對方、只看著對方,哪會絲毫都留意不到周圍有人?

 藺君泓的笑容漸漸冷卻,神色清淡地看向不遠處。

 兩人已經停了下來,淺笑著交談。

 女孩兒神色如常,只微笑以對,乍看之下倒也沒甚特別。

 可是溫和少年眼中那濃得化不開的情意,卻是一目瞭然顯而易見的。

 藺君泓被高文恆柔和的目光刺得心裡發疼。

 想他征戰沙場多年,亦文亦武,從未遭升起過這種挫敗的心思。即便是被胞姐使了手段不得不回京,心中也是不甘罷了,並不曾覺得失敗。

 但這次,他的心裡突然生出了一種不確定來。

 如果他使盡了百般的手段,她依然不屬於他。那麼,他又該如何自處?!

 不過是短短的時間,卻彷彿過了三生三世那麼長。

 兩人終於告別分開。

 藺君泓片刻也無法繼續再等,朝著女孩兒離去的方向大跨著步子追趕上去,一把拉住了她,迫得她不得不停了步子。

 雖然他是生拉硬拽,可是潛意識裡就不忍心弄疼了她,手中使了巧勁兒,並沒下大力氣。

 所以元槿雖被拽住了手臂,卻沒感覺到疼。

 回頭看過來,見是藺君泓,她有些意外地問道:「王爺?你怎麼在這兒?」

 一聲王爺,昭顯了疏離。

 她的眼中,只有意外,沒有驚喜。

 藺君泓只覺得心裡頭似是被鈍刀割過一樣,一下一下地泛著疼。

 他慢慢地將五指鬆開,放開對女孩兒的桎梏,深吸口氣,努力放平語氣說道:「你往後莫要再和高文恆私下裡多說話了。」

 元槿有些惱了。

 她不過是和表哥說了會兒話,又哪裡有問題了?

 思及第一次和藺君泓相見的時候,他也是對她和高文恆的相見諸多不滿。

 不過,念及這些時日裡他對她的諸多關照,元槿還是耐著性子忍了口氣,揚起個笑來,似是玩笑般地說道:「他是我表哥,又住在我家裡,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怎可能不私下裡說話。」

 「總之盡量吧。」藺君泓別開眼,抿了抿唇,垂眸說道:「即便你沒多想,他那邊……罷了。這些本也不是該說與你聽的。」

 看他堅持如此,元槿的心裡漸漸地冷了下來,語氣也有些僵硬,說道:「王爺管的未免太多了些。表哥他性子溫和,從不傷害別人。我們光明正大相處,行得正坐得端,沒甚見不得人的。偏偏王爺一而再再而三地這般咄咄逼人,卻是不知為了甚麼!」

 「我管得多?」

 藺君泓本就心裡極其地不舒服,被她一駁斥,也是氣狠了,滿腔怨氣無處發洩,口不擇言道:「我對你哪一點不如他了?為何你對我百般地推脫遠離,偏偏待他這般親近?!」

 元槿聽著這話有點兒不太對,遲疑著說道:「王爺的意思是……」

 藺君泓仔細回想了下自己剛才說過的話,頓時一怔。

 一時間,端王面上神色變幻莫測,十分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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