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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榮寵手札》第50章
第50章

 少年的呼吸太過灼熱,氣息拂過她的耳邊頸側,熱熱的,癢癢的。

 他的話語似是呢喃,帶著曖昧不清的低沉和黯啞,讓人不由地淪陷進去。

 元槿恍惚了一瞬,心裡莫名地有些發慌,下意識地就要往旁邊繼續逃。

 誰料手腕忽然被擒,竟是被他帶著往下面探去。

 即便再不知曉人事,但,她往常的生活環境中,獲取各種訊息的渠道方式千千萬,又怎會完全不知男子的某些狀況?

 指尖觸到那脹起某處頂起的衣衫,她愣了愣後,忽然明白過來,嚇得手也往後縮,身子也往後靠。

 少年低低一笑,也不再強逼她繼續下去。

 他定定地看著她,看到那心心唸唸想著的殷紅,忍不住抬指輕撫了上去。

 好久都沒能再觸到這裡了。

 他還記得這裡的柔軟、嬌嫩,還有那讓他沉淪的清香氣息。

 藺君泓再也忍耐不住,扣住女孩兒的腰身不准她再繼續亂動,擒住她的下巴,俯身吻了上去。

 元槿退無可退,逃無可逃。用腿去撞用腳去踩,卻被他用膝蓋一頂,抵在了身後的牆上,而後他的長腿將她禁錮住,再也無法動彈。

 發現她牙關緊咬、在用自己的方式拚命抵抗,藺君泓稍稍放過了她,捏了下她的耳垂,輕笑著低語:「真是個倔強的小丫頭。」

 語畢,不待她反應過來,他在女孩兒的腰間某處輕輕一捏。

 習武之人,最是通曉人身上各處的弱點和穴位。

 元槿只覺得身子瞬間發軟,半點氣力也使不上了,只能倚靠在他勾著她的有力臂膀上,方才不至於滑落。

 發覺女孩兒的變化,藺君泓呼吸驟然急促,猛地欺身而至,再次吻了上去。攻城略地,輾轉吮吸,奪去了她全部的意識和呼吸。

 以往在她熟睡時,他即便悄悄取吻,也只能淺嘗輒止。哪有過這般盡興的機會?

 他忘記了週遭的一切,只想著和她親近些,再親近些。永無止境。

 元槿覺得自己完全無法思考,快要窒息了。

 偏他還不知饜足,一步步更深入、更強烈地索要。

 攬在她腰後的手也不停歇,不住地在她腰側流連,輕撫。

 女孩兒哪受過這樣的事情?

 腦中混沌一片,無力地承受著。

 片刻後,她稍稍清醒了些。反應過來自己被強行這般了,不由又羞又惱又氣又憤。偏偏無力抵抗。再者呼吸不暢下,心裡委屈到了極致,淚水奪眶而出順著眼角滑了下來。

 感受到了她的情緒變化,藺君泓心中慌亂,終究是有點冷靜下來。

 一發覺到他的桎梏漸鬆,元槿就趕忙往外逃。

 可是稍稍一動,才發覺身上發軟,根本氣力全無。又能逃到哪裡去?

 她倚靠在牆上,弱弱地喘息著。

 女孩兒恨恨地拍開了他的手,自己擦了擦淚。

 想要怒罵,發現嗓子啞了。

 也不知道是哭的還是剛才被他吻得太過激烈,呼吸不暢所致。

 半晌後,力氣恢復了些。元槿心裡難過得緊,再不搭理他,眼圈紅紅地轉身就走。

 藺君泓生怕她這麼一走就再也不會回頭了。趕忙飛奔過去,從後面一把將她抱在懷裡,緊緊摟住。

 結果,身體剛一親密接觸,兩個人都愣住了。

 先前他拉了她的手去碰觸的那灼熱硬挺之處,如今更為碩大了些。

 恰好就頂在了她的、她的……

 元槿又羞又惱,眼淚啪嗒一下落了下來。

 怎麼有這麼壞的人?

 平日裡他那淡定從容平靜大度的模樣,全是裝出來的?!

 藺君泓的手背上沾了淚水。

 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趕忙鬆開她,到她面前細細地給她擦拭。

 「我……不是故意的。」

 「我只是有些忍不住了。」

 「要不然,我今日去將軍府提親,好不好?」

 「你別光哭啊。你說,怎麼才肯原諒我,我都照做。如何?」

 他一連串地口不擇言地道著歉。

 元槿深吸口氣,終是質問出口:「你怎麼能這樣!我哪裡對不起你了!」嗓子還是發啞。不過,好歹能說話了。

 看著她氣極的樣子,他反倒心中巨石稍微落了落。

 知道生氣就好。知道逼問就好。

 他最怕她生悶氣,再也不理他了。

 藺君泓又是心疼又是無奈。

 他輕捏了下她的耳垂,掩下心中所有的忐忑和不安,努力擺出鎮定模樣,輕笑著低語。

 「我什麼意思,你好好想想就是了。自打我們相識,我待你如何?我可以保證,以往我從未待旁人這樣過。往後,也不會再對旁人這般。只你一個。」

 口中全是他的味道。

 帶著茶的清香,乾爽清冽。

 唇上有點熱熱的微痛,是被他索取太過的關係。

 身上還殘留著他流連的印記。

 被他輕撫揉捏過的地方,都還在燥熱不已。

 元槿恨恨地抬起衣袖擦了擦嘴唇,憤懣地朝他看過去。

 平日裡那麼悠然自若的一個人,此時卻是眼神閃爍,顯然十分心虛。而且,在她看過去的時候,他甚至還露出了個甚至可以稱之為「討好」的笑容。

 可是,那又如何?

 畢竟是她不肯、他強求!

 元槿心頭怒火未消,一把推開他,大步走了出去。

 聽著砰地一聲大力摔門,藺君泓有心想要追出去安慰安慰。可是瞧瞧自己身下的狀況,又不得不打消了這個念頭。

 對著她一個人時也就罷了。

 往後少不得要讓她慢慢習慣他這般的狀況,即便有了變化,也無妨。

 不過,出門的話,怎麼也得等著看上去如常了才行。

 藺君泓望向窗外,看著女孩兒決然的背影,他唇角揚起的弧度漸漸平緩、繃緊,眼神卻是愈發幽暗。

 ……這小丫頭,輕易不生氣,一旦生起氣來,還不知多久能好……

 得想想法子才行。

 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看不見了,藺君泓才轉去了後頭的浴池,拚命地往裡頭注冷水,準備洗個冷水澡。

 元槿心裡把那人臭罵了千八百遍,猶不解恨。

 她跑出去後,先是去了最近的院落自己打了桶水。狠狠地洗過臉後,又用雙手掬著水來漱口。

 可是,無論怎麼洗、怎麼漱,鼻端縈繞著的口中殘留著的,依然都是他的味道。

 元槿怒了,也不知哪兒來的力氣,揚起一腳居然踢翻了一大桶水。

 桶往前傾,水順著那個方向嘩啦啦流出去好遠。

 在水的那一頭,驀地出現了個熟悉的身影。

 葛雨薇笑著說道:「喲,咱們鄒三姑娘這麼和順的人,竟然也能發這麼大火?來,和姐姐說說,誰欺負你了。姐姐給你出頭去。」

 一聽「欺負」兩字,元槿的臉上就忍不住紅了。趕忙一笑遮掩住自己的情緒,問道:「葛姐姐怎麼來了?」

 「為了尋你啊。沒你在,咱們可是無趣的很。而且,我們也不能隨意走動。幸虧賀大人來了,我就央了他來陪我尋你。」

 聽了葛雨薇的解釋,元槿方才知曉,因為這個府裡都是男人,所以藺君泓下了死令。

 女孩兒們到了這裡,沒有他的那些兄弟陪著,誰也不准亂走。

 元槿心中一動,忽地想起來自己並未受過這種約束。

 但這個念頭也只一閃而過罷了,並不能抵消他剛才做的那些過分事情。

 不過,她忽然想起來,剛才葛雨薇說,賀大人……

 元槿這便朝她身邊看去。瞧見對方後,不由訝然,「是你?你是……」

 賀重凌上前,「在下姓賀。大理寺任職。」

 元槿萬萬沒想到,這個自己遇到過兩回的人,竟然就是大理寺左少卿賀重凌。

 想到他一次次在春華的案件上出的力,再回想起自己對他的忌憚,元槿一時間不知道擺出什麼表情合適了。

 賀重凌莞爾,「如今姑娘知曉為何我會主動尋你了?往日多有冒犯,還望贖罪。」

 元槿這才明白過來,當初在樂器行裡,他主動和她搭話,應當是真的想幫她出主意。

 於是她忙說道:「沒有關係。當時也是我一時想岔了。」而後又忍不住道:「賀大人為何不向我坦白你的身份?」

 「我覺得時機不對。若時機恰當了,或許另有驚喜。」

 對元槿來說,驚倒是真有了。喜,還真算不上。

 她客氣地笑了笑,就春華的事情向他認真道謝。

 賀重凌微微蹙眉,「那是我分內事。槿兒不必如此客氣。」語畢,他話鋒一轉,問道:「你剛才哭過了?」

 元槿這才意識到,此人是大理寺少卿,忒的眼毒。趕忙搖頭道:「被風吹的。一會兒就好。」

 賀重凌看著她客氣的模樣,也沒多說什麼。稍稍點了點頭,而後轉身離去。

 因為元槿也有在府裡隨意走動的權利,所以,讓葛雨薇跟著她後,賀重凌便不用再跟著了。

 葛雨薇一臉怪異地看看元槿,又看看還沒走遠的賀重凌。

 她悄悄與元槿說道:「我跟你說,剛才這一小會兒他笑的次數,比我一整年看到的都多。」

 元槿訝然,「是嗎。」

 回想以往見他的時候,除了第一次剛開始稍微冷淡點外,好像其他時候都沒那麼不近人情。

 不過,他剛剛好像也只笑了一兩次而已吧?

 就這還算得上是一整年的數量?!

 可是葛雨薇又不會騙她。

 元槿便道:「許是賀大人平日裡心情不好,所以才會板著臉吧。」

 身處大理寺那種地方,他又是專管刑獄。想想也是很不容易。

 平時遇到的糟心事兒肯定不少。

 葛雨薇思量了下,頷首道:「這倒是真有可能。」

 兩個女孩兒本就只是隨口提了句賀重凌罷了。不多時,就將他給拋到了腦後,沒有再提及。

 有葛雨薇作伴,元槿的心情好了不少。

 想想葛雨薇她們今日會過來,全都是因為她。若不是她說了沒人來陪,藺君泓也不至於把莫書瀟和少女們都叫來。

 元槿終究是沒法丟下她們不管,這就和葛雨薇一起往花廳行去。

 如果沒有剛才發生的那一樁糟心事兒,元槿少不得要帶著大家四處走一走、玩一玩。

 可如今那事兒就是這麼發生了。

 元槿心中顧忌頗多。想著這王府裡就她一人顯得特殊,著實不好。故而並未和大家一起出去,而是利用屋裡早已備好的筆墨紙硯還有一些小玩意兒,來玩一些簡單的遊戲。

 之前大家看她能夠行走自如,還有些驚訝和好奇。亦或者,有少女暗中羨慕和嫉妒。如今看她也只能稍微走一走,好似不能隨意在各處玩,大家也就歇了之前的那點探究心思。

 期間藺君泓好幾次讓人送來蔬果點心。

 元槿一口沒吃一口沒動,連茶都不曾入口半分。

 女孩兒們玩鬧著,沒有留意到。

 負責往這邊送茶水點心的僕從卻是看到了,悄悄稟給了藺君泓。

 藺君泓本在籬落齋裡焦灼地踱著步子。聽聞後,什麼也顧不得想了,當即朝著花廳行去。

 他一出現,賀重珊就趕忙迎了過去。許林雅拚命拉她,都沒拉住。

 藺君泓沒有搭理她。只朝元槿微微頷首,冷聲說了句「你過來」,這便出了屋子。

 眾目睽睽下,元槿到底是沒有當眾駁了他的臉面,跟在他的後面行到了花園外頭。

 一看周圍沒了旁人,兩個人的神色都變了。

 藺君泓收起了剛才高冷的模樣,擰眉輕聲問道:「聽說你半點兒也不肯沾這兒的東西了?我就這麼惹得你厭惡不成?」

 元槿惱了,語氣生硬地道:「我口中現在有其他味道。漱口也去不掉,所以,食不下嚥。」

 雖她沒明說,但藺君泓怎會不知她是什麼意思?

 明知不該,可一想到女孩兒如今身上沾染了他的味道,他就忍不住心口發燙,歡喜至極。

 藺君泓知道,她最是心軟。

 故而他又說道:「今日是我生辰。過了今日,我便十九了。我不求你原諒我。但起碼我們不在今日吵了,可好?」

 本以為女孩兒就算不給他好臉色看,但起碼,不會如之前那般強硬了。

 誰知她冷哼一聲,根本不搭理,轉身就要走。

 藺君泓急了,一把拉住她。看她皺了眉好似手臂泛疼,又趕緊鬆開。

 誰知她反應也快。他一放手,她立刻就跑。還提起了裙角,顯然是怕影響了奔跑的速度。

 藺君泓哭笑不得,這丫頭真是……讓他說什麼好呢?

 「就因為我在意你,你就打定了主意,和我老死不相往來了?」

 元槿冷笑道:「王爺這話說得好笑。好似打著一個『在意』的旗號,做什麼都無需負責了一般。」

 藺君泓認真說道:「我肯負責。就看你願意不願意讓我負責了。」

 元槿一怔,這才發覺他竟是順著她的話把她繞了進去。

 剛剛他確實說過,可以即刻就去將軍府提親。

 元槿看他軟刀子硬刀子都盡數笑納,也沒什麼轍了。索性不搭理他,羞惱地轉身就走。

 藺君泓趕忙拉住她,急急問道:「那你說,到底要我怎麼辦才行?」

 元槿終是停下了步子,看著他。

 少年神色十分認真。眼中的急切和在意,也毫不作假。

 她靜下心來仔細思量半晌。

 最終,輕輕說道:「父親說過,太子府,不能沾。我和哥哥就都遠離著點,哪怕祖母一再要求,我們兄妹幾個從未逾越過半分。如果爹爹說,端王府不能沾,你說,我們會怎麼辦?」

 鄒寧揚能說出「太子府不能沾」這種話來,已然是將皇上的秉性摸透了。

 端王是當今聖上最為忌憚之人。

 雖然旁人或許不知,但身為武將、知曉聖上性子的鄒寧揚,卻不可能不知道。

 藺君泓問道:「那你往後打算遠著我了?再也不搭理我了?」

 女孩兒半晌沒說話。

 藺君泓自嘲地笑笑,笑聲苦澀。

 元槿垂眉斂目,說道:「王爺是長輩。是除了家人之外,對我最好的人。若能恢復到以往,也是不錯。」

 語畢,她認認真真行了個禮,轉身進了屋。

 藺君泓放輕腳步,踱步尾隨著她,看她一步步走到裡面。

 然後,她神色如常地和葛雨薇她們說話。

 但,拿起點心來吃、端起茶盞來喝的時候,女孩兒怔愣之中,眼圈分明是有些泛紅了。

 藺君泓唇角的苦澀慢慢斂去。薄唇緊抿。半晌後,復又揚起了個愉悅的弧度。

 很好。

 想躲著他?

 也不看看就她那小身板兒,能躲得過去麼!

 沒幾日,鄒大將軍凱旋回京。

 萬人空巷迎將歸。

 幾個月來,北疆戰事連連告捷。鄒大將軍的威勢愈發高漲起來。

 國子監和靜雅藝苑都放了假,迎接鄒大將軍和他帶回來的幾千親兵。

 即便是自家父親回來,但,鄒家兄妹也只能和眾人一起擠在巷子口,不住往外張望。

 鄒元欽笑道:「聽說父親這一路上日夜兼程,緊趕慢趕的,好不容易這個時候提前到了。想必是要趕回來給槿兒慶賀生辰的。」

 元槿哼道:「說的好像不是哥哥的生辰一樣。說不得爹爹是趕回來給哥哥慶祝的。」

 兩人是雙胞胎,生辰可是同一天。

 鄒元欽微笑,「槿兒許是不記得了。爹爹最疼的,一向都是你。」

 「哦?我怎麼聽人說,哥哥可是極其受寵的?」

 鄒元鈞看著弟弟妹妹在那邊拌嘴,板著臉道:「都別爭了。左右父親惦記著你們,該不高興的是我才對。」

 大哥一向沉穩練達,何曾說過這樣頑笑的話語?而且,為了配合情境,還特意散發了幾股子怨氣出來。

 元槿和鄒元欽忍不住哈哈大笑。

 鄒元鈞見弟弟妹妹高興了,慣常冷肅的眉眼也柔和了幾分。

 不過,這喜悅氣氛沒能持續多久,就支離破碎土崩瓦解了。

 只因人真的是太多了。

 她們當中,只鄒元鈞年歲大些,身量也高一些。元槿和鄒元欽才初初將要十三,身高上不沾光,根本是踮著腳也看不到前面。

 兩人十分頹喪。總覺得望不見自家爹爹歸來的颯爽英姿著實是個遺憾。

 鄒元鈞便打算派人去叫幾個粗使婆子和幾個家丁過來,扛著弟弟妹妹越過眾人去看。

 誰知這個命令還沒下去,旁邊忽地閃過一個人影,緊接著,不遠處傳來一聲呼哨聲。

 幾人抬頭去看,便見繁英站在旁邊的大樹上,笑著和他們打招呼。

 「王爺說,端王府的看台那邊空得很,連只蒼蠅都不肯飛過去。不知鄒家少爺和姑娘肯不肯賞臉,在那邊幫忙添點兒人氣。」

 元槿忍不住腹誹。

 這人就是這樣,從來不肯好好說話。

 她沒料到藺君泓居然考慮到了她們這般尷尬的境況,竟是讓人來叫她們過去。

 須知端王爺身份尊貴,他所處的看台,可是除了皇上所用那個之外,最好的幾個看台裡面的一個。在他那裡想要看清將士歸來的情形,簡直易如反掌。

 元槿在這邊不吭聲,繁英就有些著急了。

 王爺可是發了話。請不到人的話,他就要回去做三百個單手俯臥撐。

 那是人幹的事兒?

 而且,還不得被那仨給嘲笑死!

 鄒元鈞正斟酌著、元槿正低頭不語著,旁邊又擠過來了幾名家丁。

 當先那人朝著鄒元鈞行了個禮,卻並未和他開口,反而對著元槿說道:「我家小主人請姑娘和少爺過去一敘。」

 鄒元鈞問道:「貴府是……」

 當先那人笑著拱了拱手,「我家主人姓賀。」

 姓賀的話,不是賀太師家,就是定國公家了。

 鄒元鈞正疑惑著,卻聽元槿婉言謝絕:「多謝賀大人好意。只是,之前已經答應了端王爺,實在抱歉。」

 家丁笑著行了個禮,這便走了。

 繁英暗鬆了口氣。心知若不是賀大人這一撥人過來、為了躲開賀太師,恐怕姑娘都不會答應王爺的要求。

 鄒元欽和鄒元鈞卻是不解,問元槿和賀家如何相識。

 元槿便說了賀重凌幫忙審春華案子的事情。

 鄒元鈞想了想,交出兵權後的端王爺和依然在朝堂上的賀太師,果然是避開賀太師更為重要些。故而沒再對此多說什麼。」端王爺的看台上,只有四個人。

 端王和四衛中的其餘三個。

 他們到了之後,繁英越過兄妹幾個,上前與端王爺低聲回稟。

 藺君泓這便看了過來。

 鄒元鈞上前一步,朝藺君泓行禮,又道:「多謝王爺。」

 藺君泓站起身來,笑道:「我素來佩服鄒大將軍。鄒少爺不必如此。」

 語畢,他朝鄒元鈞身後掃了一眼,含笑對鄒元鈞做了個「請」的手勢。

 鄒元鈞便在藺君泓旁邊的椅子上落了座。只是,他坐下的時候,刻意將椅子往後推了下,故而不與藺君泓的位置相平,而是稍稍靠後的幾寸。

 元槿和鄒元欽則在藺君泓他們身後的位置上坐下了。

 藺君泓好似沒看見一般,遙望向遠處。不多時,忽地開口說道:「來了。」

 兄妹三人並未看見也並未聽見什麼。但,端王爺說後不多久,果然,馬蹄踏地聲響起。

 烏壓壓的一群人,如海浪潮湧一般,強勢衝入城中。

 而後,當先的將領一聲厲喝。

 眾將士齊齊勒馬停下,而後高聲齊呼。

 呼聲威勢震天,直入雲霄。

 在這一刻,所有看台上的所有人都不由得站了起來,凝神望向那些浴血歸來的披甲將士。

 元槿亦是為了這一刻熱血沸騰。一想到前面那個最有威嚴的就是自家爹爹,就不由得心生自豪。

 但,激動之餘,她又想到了一人。

 他也曾經凱旋而歸。可是最後,卻不得不黯然離開戰場。

 元槿不由自主地就朝藺君泓看了眼。

 誰知少年正目光灼灼地望過來,也不知盯著她看了多久。

 元槿臉色微變,輕哼一聲扭過頭去。

 藺君泓低笑著也望向了將士那邊。

 將士歸來,聲勢浩大。皇上大悅,自是一通長篇大論。

 過後,幾位將領便要入宮面聖。

 元槿兄妹三人和端王爺道別之後,並未歸家,而是一同往皇宮行去。

 待到在宮門前停下後,少年們就下了馬,將馬兒栓在旁邊的樹上。然後倚靠在馬車車壁旁,和車裡無事可做的妹妹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許久後,熟悉的身影終於出現。

 鄒元欽趕忙和元槿說了一聲,「來了!」

 元槿急急撩開車簾,搭著跟車婆子的手借力趕緊跳下了車子。這便和哥哥們一同迎了過去。

 宮門處,七八個將領說笑著朝外行來。當中那個高大的身影尤其引人注目。

 他五官深刻,雙目凌厲,滿含威勢。

 只是,在望向宮門外翹首以盼的三個身影後,那眉目間的厲色瞬間斂去,轉為柔和。

 鄒寧揚和同僚們快速說了幾句話,就和他們道了別,往兒女身邊大步行去。

 「你們怎麼來了?」鄒寧揚說道:「天這麼寒,在外面等了多久?」

 「沒多久。」鄒元欽笑著說道。

 鄒元鈞道:「我和弟弟在外頭等著。槿兒一直在車裡,聽聞您出來了,才讓她下了車子。」

 鄒元欽也道:「我們想著讓她先回去。她不肯,非要跟來。」

 鄒寧揚連道了三個好字,抬起手來,輕撫了撫女兒頭頂的發,又拍了拍兒子們的肩膀,欣慰道:「都長那麼大了。」

 父親的掌很大,很寬厚,也很溫暖。

 兄妹三個相視而笑,說道:「您走了那麼久,再不長大,可麻煩了。」

 鄒寧揚笑著指了兩個兒子笑罵:「臭小子。這麼久不見,一來就頂嘴。」

 說著話的功夫,已有守門的侍衛將鄒寧揚的馬牽了來。

 鄒元欽和鄒元鈞便將自己的馬都牽了過來,翻身而上。

 鄒寧揚卻沒上馬。

 他喊住了正往馬車邊走的元槿,「聽說丫頭現在馬騎得還不錯?」

 說著,他拍了拍自己的愛馬,「過來。試試。」

 鄒元欽大叫:「爹!你都不讓我和哥哥碰你的馬!太偏心!」

 鄒元鈞搖頭失笑。

 「我以前倒是給過你機會。還不是給翻下來了?屁股疼了好幾天,哎呦哎呦直朝我叫。聽得耳朵都起了繭。」

 鄒寧揚吼了小兒子一句,牽了女兒的手,讓她拉好韁繩。然後一托她的腰背,扶著她上了馬。

 鄒寧揚的黑馬亦是一等一的戰馬。與藺君泓的烈日相比,各有千秋不相上下。

 元槿半伏在馬兒背上,輕撫著馬兒的脊背,待到它放鬆下來,方才坐直。

 鄒寧揚十分欣慰地朝鄒元欽喊道:「瞧見沒,你妹妹就是比你強!」

 鄒元欽知道爹爹一向護著身子不好的妹妹。先前不過是為了父親高興,特意那般說。

 如今聽見父親自豪的聲音,他又高聲抱怨了幾句。

 果不其然,鄒寧揚哈哈大笑。

 元槿看坐得挺久的了,就打算下來。

 鄒寧揚卻溫聲說道:「沒事。你坐著。它跑了那麼久也累了。你輕,沒多少重量。在上面坐著,權當讓它歇歇了。」

 而後,他舒展了下筋骨,說道:「騎了那麼久,我現在倒是想走走。」

 而後鄒大將軍拉起了韁繩,就這麼大喇喇地牽著馬兒往將軍府行去。

 一路過去,行人望見,盡皆震驚。

 誰也沒想到,鄒大將軍竟然是個這麼疼女兒的。讓女兒騎他的馬不說,還肯充當馬伕的角色,幫女兒牽著馬,他自己在下面走。

 回到將軍府時,大門前無人,十分清淨。

 聽到叩門聲,門房的人弱弱地打開來,才發現是鄒寧揚回來了。趕緊下跪問安。

 看到他們惶惶然的模樣,兄妹三人面面相覷後,都有些疑惑。

 鄒寧揚倒是不在意。畢竟兒子女兒不顧天氣嚴寒地去接他,對他來說,就已經心滿意足了。旁人如何,他懶得管。

 但是,兄妹三個卻是覺得不對勁。

 原本他們走之前,老太太已經作了安排,家裡的人都會到府門口來迎接鄒寧揚的歸來。

 誰知現在竟是如今的光景。

 鄒元鈞當先問道:「府裡發生了什麼事?」

 門房的人欲言又止。不敢在大將軍回來的時候給他添堵,故而小小聲地說道:「少爺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說罷,他們又往外頭看了眼,輕聲道:「外頭沒有旁人吧?」

 「沒有。」鄒元欽說道:「你們在等人?」

 「等人?他們這鬼樣子,應當是在害怕旁的誰吧。」鄒寧揚嗤了聲,用眼角餘光看了看門房這些人。

 很好。都不是他的人。

 既然不是他的人,他也懶得多問。左右今兒回來了,往後幾日裡慢慢收拾就是。

 「如今人都在哪裡聚著?」元槿喚來了一個人問道。

 對方恭敬答道:「都在老太太那裡呢。」說罷,他欲言又止道:「二老爺有、有事,也趕回來了。」

 鄒寧遠趕回來了,說明家裡出的岔子,和二房的人有關係。

 鄒寧揚就大跨著步子往晚香苑去。

 行了幾步,他回頭瞥一眼跟過來的兒女們,「你們小孩子瞎攙和什麼?都趕緊回去。」

 元槿知道父親最捨不得反駁的就是她了。

 看哥哥們朝自己使眼色,她就走上前去,說道:「我們如今也不小了,是時候幫著爹爹分憂解難了。更何況,我們去了,爹爹最起碼不是一個人在,有我們當您後盾、幫您分析如今府裡的狀況不是?」

 她這話一出來,鄒元欽就忍不住扶額。

 還當後盾分析情況呢……

 父親怕是比他們中的任何一個都清楚府裡的狀況!

 他正想低聲提醒妹妹幾句,卻驚訝地發現,父親居然是笑著說了聲「好」,然後……

 父親欣慰地拍了拍妹妹的肩,「槿兒說的很有道理。等下就靠你幫爹爹了。」

 鄒元欽垂頭喪氣地和鄒元鈞對視一眼,心說,得,也別多管了。在自家爹面前,女兒說什麼都是最對的,最好的。

 四人一路朝裡行去,還沒到晚香苑門口,就聽到了裡面傳來的爭吵聲、辯駁聲。然後還夾雜著女人的哭泣聲、抱怨聲。

 鄒寧揚眉目冷然,抬臂將兒女們都攏到了身後跟著,這才當先邁進了院子裡。

 丫鬟婆子一看大老爺回來了,連頭也不敢抬,匆匆行了禮,趕緊回稟、撩簾子。

 鄒寧揚高大的身軀乍一踏入屋內,滿室的人忽地齊齊住了口。

 一瞬間,靜寂到了極致。

 鄒寧揚邁步前行,只朝老太太點了點頭,其餘人一個也沒理會。

 讓人給自己和兒女們一人上了一盞茶,慢悠悠喝完後,鄒大將軍虎目環視四周,這才沉沉地開了口。

 「我把這一大家子交到你們的手裡,讓你們幫忙看顧著,你們就這麼幫我管好家的?!」

 他聲音冷冽隱含怒氣。雖沒指名道姓,但老太太和鄒寧遠、杜氏都不由得低下了頭。

 老太太到底是長輩,底氣足些,說道:「槿兒如今大好了,你看……」

 「大好了?哦對。說起這個,是。差一點沒了命,然後好不容易醒過來,所以才能大好。」

 鄒寧揚微微探身過去,朝著屋裡神色各異的眾人掃了一眼。

 「難不成你們要我說一句,感激你們用力不夠重、沒把我女兒一下子就磕壞死透、讓她還有機會能夠醒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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