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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榮寵手札》第48章
第48章

 父親將要歸家,這著實是個令人驚喜的消息。

 今日接連有了兩件好事,元槿的心裡十分歡喜。

 恰逢藺君泓剛好折轉了回來。他看到女孩兒遮掩不住的笑意,適時說道:「既是如此,等下我做東,給你慶祝慶祝,如何?」

 楊可晴拉著元槿的衣角,眼圈紅紅,一抽一抽地說道:「我、我也要一起慶祝。」

 先前她抱著元槿猛哭了一場。一時間還緩不過來。

 小姑娘哭的時候抽抽搭搭把自己意思說明白了,元槿方才曉得,楊可晴不理她並不是因為她揭穿了楊駙馬的所作所為。而是,小姑娘沒有想到自己可親可敬的父親居然是那樣一個人。

 楊可晴時常去輕煙小築玩。她也很喜歡春華。

 一想到春華是被爹爹害死的,她就覺得無顏面對元槿——即便春華是長公主派去伺候元槿的,但在她的心裡,春華就是槿姐姐的人。

 如今聽聞槿姐姐還會和她繼續學習、還能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小姑娘終是忍不住過來尋她了。然後,就哭得差一點止不住。

 如果不是藺君泓的身影出現,她被嚇到了,恐怕這場哭還沒完。

 元槿聽聞小姑娘要一起慶祝,一聲「好啊」剛要出口,就被藺君泓涼涼的一個眼神給止住了。

 藺君泓一本正經地與楊可晴道:「是你爹要回來了嗎?」

 楊可晴小心翼翼地看著他,輕聲道:「不、不是呀。」

 「那你慶祝什麼。」藺君泓不去看小姑娘眼巴巴的小模樣,轉而對元槿說道:「就這麼定了。等下去我那裡一趟。剛好我還有些東西要給你。」

 語畢,他朝楊可晴輕飄飄看了眼,嗤道:「多大的事兒啊,還哭鼻子。真誠心道歉的話,緊著點兒把你院子收拾好,莫要給姚先生和槿兒添亂才是。」

 楊可晴恍然大悟。

 她拉拉元槿衣角,輕聲問道:「槿姐姐現在要去竹園嗎?」

 這宅邸頗大。

 姚先生只辟出來三個最大的院子來住,其餘的地方則騰出來用作教學。因為屋子多,倒是可以將各個房間裝飾成不同的樣子,用來教習不同的課程。

 這三個院子分別是松園、竹園、梅園。

 姚先生自己住在松園。給元槿的是竹園。可晴的是梅園。

 聽到可晴的問話,元槿笑著說了聲「好」,和她手牽手地往裡走。

 楊可晴走了兩步,忽然停了下來。

 她拉了拉元槿的手,眨巴著大眼睛期盼地看著元槿。

 元槿會意,微微躬下身子。

 本以為小姑娘是有話和她說。誰料小姑娘竟是勾著她的脖子,在她臉頰上狠狠地吧唧親了一大口。

 然後楊可晴臉紅紅地死死抓著元槿的手,一步一步往裡走。

 看著小姑娘正大光明地親了女孩兒這麼一下,藺君泓的臉瞬間漆黑如墨。

 那嫉妒得抓心撓肺的感覺,還真不是正常人能承受得了的。

 得虧了他意志堅定,不然的話……

 「王爺等下可是要和槿兒去王府?」

 姚先生突然的問話打斷了藺君泓的思緒。

 他戀戀不捨地將目光從女孩兒的背影上收回,含笑道:「是。」

 姚先生斟酌一番,終是說道:「還望王爺不要亂來。」

 藺君泓抱胸往旁邊廊柱上一靠,笑問道:「先生這是何意?」

 「我自己也有宅院。雖地方偏了點,但教習兩個女孩子,再請幾個護院,還是能過得頗為平靜的。」姚先生說道:「只是王爺對我有大恩,而且,在這裡學習確實更為周到,有王爺看顧著也更為安全,故而終究還是決定留在這裡。」

 藺君泓微微垂眸,「那先生的意思是——」

 「我雖感激王爺的好意,但,這兩個孩子是我關門弟子。如今她們跟了我,我必將她們當自家孩子一樣對待。還望王爺能夠體諒我一片苦心,對槿兒以禮待之。」

 「先生有沒有想過,如果我真想做點什麼的話,誰能攔得住我?那我為何到了現在還是這般境況?」

 藺君泓自嘲地笑笑,舉步朝後面行去,「先生既是疼愛她,也莫要小看了我。我待她,絕對不是依著禮數在行事。」

 姚先生將他這番話字字句句細細思量了下,忽然明白了藺君泓未盡之意。

 不是以禮,而是以心,待之。

 姚先生朝著少年挺拔的背影微微躬身,「是我想岔了。還望王爺不要介意。」

 「先生無需多想。」少年的聲音從遠處飄來,帶著飄渺的淡然和自若,「先生既是真心實意為她,我只會更為高興,斷然不會生氣。」

 姚先生莞爾。

 藺君泓對元槿分到了竹園十分滿意。

 他自己的籬落齋就是種有很多竹子。如今元槿這兒亦是如此,頗讓他有種意外的驚喜,總覺得兩人間多了點說不清道不明的聯繫。

 聽到不遠處的說話聲,他腳步一轉,朝著那邊循聲而去。

 元槿正和楊可晴正湊在一起笑個不停。

 因為兩人搬到了這裡,鬧鬧和騰騰自然也跟了過來。

 自打春華去後,鬧鬧現在愈發沉靜了。騰騰圍著它不住地打轉亂吠,它也不搭理。

 騰騰折騰了半天沒有效果,索性揚著爪子朝鬧鬧鼻子上拍過去。

 現在它們倆都長大了不少,力氣也大了許多。這一巴掌,可真不算輕。

 鬧鬧顯然有點火了,騰地下站起來,張著大口喵嗚一聲。

 它這嘴巴張開了可著實不算小。

 騰騰驚得嗷地一聲吼。不等鬧鬧動手,自己夾著尾巴跑遠了。

 鬧鬧就邁開步子,不緊不慢地跟了過去。

 騰騰嚇得繞著院子溜溜溜地跑。

 兩個小白球一動一靜互相鬧著的模樣太過可愛,元槿和楊可晴就由著它倆在那邊鬧,牽著手笑得十分開心。

 楊可晴轉頭看看元槿笑著的模樣,只覺得自己的槿姐姐又回來了。開心之下,她伸手過去,著實狠狠地抱了元槿一下。而後又在她胸前蹭了蹭。

 小姑娘不過是太喜歡了,所以想和元槿親近一下。

 但是,不遠處的端王爺看到元槿被埋胸,直接氣得臉都綠了。

 藺君泓三兩步跑過去,一把將小姑娘揪起來,塞給了旁邊跟來的丫鬟。

 「看好你們郡主!沒事兒別亂跑。」

 元槿橫了他一眼,「對個孩子還那麼凶。」

 藺君泓權當沒聽見,揚起個淡笑來,與她說道:「如今時辰差不多了,不如一起過去吧。」

 若他只說是要給元槿慶祝喬遷之喜或者是父親將要歸來,元槿定然直接拒了。

 可他說有東西要給她。

 元槿不知藺君泓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相商,故而沒有拒絕。

 聽他這樣講,元槿順勢應了一聲。而後摟了摟可晴,和她道了別。

 兩人將要走出滄海府邸的時候,恰好遇到了下學過來的鄒元欽和高文恆。

 看著他們身邊的小廝還帶著他們讀書用的器具,算算時辰,元槿便知他們是沒有回將軍府直接過來的了。

 元槿趕忙迎了過去。卻在緊走了兩步時,腰後一緊,被身邊人不動聲色地拉了下。

 「大家閨秀,行要有行的樣子。不緊不慢才是正道。」

 藺君泓收回手,涼涼地掃了眼一臉欣喜的高文恆,心下惱火,語氣十分氣定神閒地說道。

 元槿只當他還在計較先前她因了楊可晴而駁的他那一下。忍不住心中好笑,斜睨了他一眼,輕聲說道:「還在計較?忒得小氣。」

 女孩兒這般嬌中帶嗔地和他說話,他最是歡喜。

 藺君泓的唇角不可抑制地揚了起來,口中卻道:「據旁人說,我可是一向最為寬宏大量的。」

 元槿哼道:「我怎麼是頭次聽說。」

 藺君泓抬指在她額上輕叩了下,「小丫頭愈發無法無天了。」

 兩人這樣說笑著走過去,鄒元欽倒也罷了,高文恆瞧見後,心裡頗不是滋味。

 不知為何。元槿和他雖然也能很好地相處,卻少了點親近的感覺。

 再看端王爺……

 待元槿好像也太不一般了些。

 高文恆心中黯然,又有些忐忑,與鄒元欽輕聲道:「王爺和槿兒會不會太親近了些?」

 「親近?」鄒元欽奇道:「不可能吧。」想了想,他心中瞭然,笑道:「槿兒和小郡主關係極好。王爺一向疼愛小郡主,看槿兒和小郡主親近,待槿兒好一些、和藹一些也是有的。」

 他忽地想起一事來,又道:「往年王爺和父親相見,也是以平輩相稱。你不必多心。」

 高文恆總覺得彆扭。

 他看藺君泓和元槿說笑的模樣,不像是長輩和晚輩那樣。至於「慈祥和藹」一類的詞……就更是不著邊際了。

 高文恆越看心裡越不舒坦,忙快步走了過去,緊盯著女孩兒,溫和地問道:「槿兒怎麼忽然搬來了這裡?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元槿剛要說話,被藺君泓不動聲色地戳了下後背。

 她懊惱地回頭怒視了一眼。

 見藺君泓使了個眼色,她有些明白過來,許是藺君泓不想讓人提及這宅邸的由來,便轉回來與高文恆道:「姚先生搬到了這裡,我和可晴住過來,也方便跟著先生學習。」隻字不提宅子是端王爺買的。

 高文恆莫名地有些酸楚,低聲道:「那我豈不是無法時常見到你了。」

 以往她在公主府裡學習,每五日還能見一見。如今她住到了這裡,那可如何是好?

 既是如此,特意留宿在將軍府中,又有何用。

 「想往年我來的時候,我們可以一同寫字,一同讀詩,一同畫畫。往後這樣的情形卻是難見到了。」

 「是嗎?」元槿笑得有些尷尬,含糊應了一句後,小心翼翼說道:「那改日我回去的時候,一起研究下吧。」

 她剛說完,不待高文恆回答,藺君泓已然說道:「時辰不早了。若是沒其他事情,我們趕緊走吧。」

 說著,他朝鄒元欽頷首示意了下,這便要喚了元槿同走。

 哥哥和表哥大老遠地趕過來,還沒說幾句話呢,這就要撇下他們離開。元槿覺得這樣不太好,有心想要和哥哥多說兩句。

 誰料鄒元欽也是個好性子的。

 聽聞之後,他笑著點了點頭,又從自己隨身的物品裡拿出一物來,交給了元槿。

 「這是我前些天剛得的一套筆。就送了你吧。」

 藺君泓掃了一眼,說道:「前朝陳大師所做。不錯。」

 鄒元欽有些意外,笑道:「王爺目光如炬。」

 藺君泓被元槿的哥哥誇讚了句,頗為受用。

 元槿在旁笑著說道:「哥哥,你不知道,王爺可是文武雙全,自然識得。」說著,回頭朝藺君泓一笑。

 藺君泓看著女孩兒促狹的模樣,頓時想起來當初教她寫詩的時候,他說自己「文武皆佳」的那句話來。

 暗笑小丫頭真是記仇。

 把那話放在心裡擱到了現在,還不忘用來堵一堵他。

 不過……

 他被堵得很舒心就是了。

 端王爺心中高興,面上就不由得帶出了幾分笑意。再看高文恆時也不繃著臉了,說道:「京城不比江南,氣候不夠濕潤,習俗也多有不同。高公子若是不適應,還望多多擔待著些。」又和鄒元欽說道:「你若無事,多陪陪高公子。獨自在外,難免有些孤單。」

 鄒元欽自是笑著應了下來。

 高文恆卻聽得愈發覺得不對勁。

 端王爺說話那語氣,好似與鄒元欽是自己人,偏他是個外人一般。

 藺君泓說完,又和鄒元欽道:「因初初到這兒,鄒姑娘亦是有些不習慣。我特意請了她去王府走走,熟悉一下。畢竟離得比較近,往後也好有個照應。」

 鄒元欽忙道:「那就麻煩王爺了。」

 說著,行了一禮。

 竟然是晚輩對長輩的禮。

 藺君泓眉端一挑,沒多說什麼,點點頭帶著女孩兒先行離去。進了端王府的大門,元槿方才說道:「我怎麼瞧著你不喜歡恆哥哥?」

 那聲「恆哥哥」聽得藺君泓口中發酸。不過,看著她的笑顏,他又暗暗鬆了口氣。

 自打春華出事後,她很長時間都無法釋懷。而且,將很大的心力都投在了這事上面,甚少來端王府。

 後來楊駙馬被判,她心中一塊巨石終於落了地。但因各種原因又回了將軍府。

 兩人很久都沒能舒暢地這般隨意聊天了。

 思及剛才所說「恆哥哥」的問題,藺君泓答非所問,語氣緊繃地說道:「你們都大了。男女有別,這稱呼上,也得注意一下。」

 元槿訕訕笑了笑。

 原本的元槿,就是叫著「恆哥哥」長大的。她驟然給換了,也不知妥當不妥當。

 藺君泓看著她的表情,卻是想歪了,嗤道:「怎麼?不樂意?你也不想想,一個大老爺們整天被個小姑娘這樣追著叫,旁人會怎麼想?」

 元槿聽他用「大老爺們」這樣的字句來形容溫文爾雅的高文恆,忍俊不禁。仔細一思量,他的話也有點道理。

 元槿考慮了半晌,最終歎道:「等我回去的時候看看吧。」

 她這樣鬆口,就表明,這事兒八成能行。

 藺君泓心裡好歹舒坦了點。

 暗想著高文恆聽到元槿改口後的精采表情,他腳步微頓,心裡泛起了漣漪。

 藺君泓強壓下百種思緒,隨口扯了點別的話題後,話鋒一轉,笑道:「往後既是往來多了,你也不必王爺王爺地叫著。隨意點就好。」

 「那我該怎麼說?」元槿反問道:「叫泓叔叔你肯定是不樂意的吧?」

 她想著是,他都不喜歡「恆哥哥」這種稱呼了,「泓叔叔」之類定然也是不行的。

 藺君泓卻是被她叫茬一輩時那理所當然的模樣給氣到了。

 他猛地側身,目光灼灼地望著她,咬牙切齒地說道:「我好像只比你大六歲吧?」

 就能岔上一輩了?

 元槿想想也是。一句叔叔沒的把人叫老了。轉念想想,試探著說道:「那叫你藺大人?」

 少傅位列三孤,且他還是大將軍。叫一句大人也沒錯。

 藺君泓又好氣又好笑,睇了她一眼後,語氣不清地說道:「不如直接叫名字吧。」

 端王積威已久。敢直接叫他名字的,滿朝上下都尋不出幾個來。

 元槿雖和他笑鬧慣了,但在這一點上,還沒敢逾越過。

 心下忐忑,她試著說道:「藺……君泓?」

 端王爺板著臉,淡淡地道:「嗯?」

 元槿一聽這揚著調子的語氣,就知道他不高興了。

 思及他一般叫她元槿或者是槿兒,元槿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問道:「那……君泓?」

 雖說不如「泓哥哥」聽著順耳。不過,這樣叫名字,也是可以忍受的了。

 端王爺這才露出點笑意來,說道:「尚可。」

 元槿乾笑兩聲,低頭不語。

 頭上微沉。

 元槿稍稍側臉,朝身邊看過去。

 藺君泓笑道:「小丫頭不要胡思亂想。不過是個稱呼而已,當不得什麼。」

 這時繁武急匆匆地跑了過來,看到兩人正親暱地說著話,頓時尷尬了。走也不是,前行也不是,不知該如何才對。

 元槿見狀,當先往後退了一步,朝繁武指了指。

 藺君泓冷冽的眼風朝繁武橫掃而去。看著繁武緊張地低下了頭,他方才問道:「什麼事?」

 「賀大人來了,正在廳裡等著。王爺現在是……」

 繁武看看元槿,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元槿笑著對藺君泓說道:「我去綠蕪齋等你。」語畢,不等他開口,當先往那邊走去。

 繁武暗道鄒三姑娘當真是個心思通透的啊。知道她在的話爺可能拔不動腿,所以直接先走了。

 爽快!大度!

 藺君泓卻是望著女孩兒的背影,搖頭失笑。

 那丫頭,分明是改了稱呼後,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一有機會就忙不迭地逃了。

 嗯……

 得想想法子改善改善兩人的關係才行。

 端王爺一路凝神思索著,一路前行。沒多久,竟是路遇賀重凌。

 藺君泓奇道:「你不是在廳裡等著的?怎地出來了。」

 賀重凌往綠蕪齋方向看了眼,說道:「沒什麼。四處走走。」

 語畢,兩人便未再在此事上多言,轉而往廳中行去。

 比起元槿初初過來的時候,綠蕪齋中的院子裡多設了個暖房。

 暖房將冷冽寒風隔絕在外。即便是在寒冷的冬日,裡面依然可以種植瓜果和花卉。

 這是藺君泓在入了秋後特意讓人搭建的。

 元槿去了後,在府裡花匠的幫忙下,給幾株花澆了水。看著有些看得特別好特別艷,她就小心地採摘了下來,拿到籬落齋去。

 看她過去,繁興趕忙給她找了幾個合適的花瓶。

 元槿挑出其中的兩個,把鮮花插了進去。往藺君泓的臥房的桌上放了一瓶,往窗台上放了一瓶。

 走遠一點看。

 她覺得好似不太妥當,就把窗台上的那一瓶給拿了下來,準備擱到外間去。

 誰知剛剛拿起瓶子還沒來得及轉身,忽然身邊傳來輕笑聲:「怎麼?拿過來了又後悔,準備再帶走?」

 元槿根本沒有察覺到藺君泓是什麼時候過來的。

 被他這樣猛地開口一驚,她手裡不穩五指鬆開,花瓶頓時直直往下墜。

 藺君泓趕忙探手將花瓶撈在手裡,望著元槿,無奈地笑著抬指輕刮了下她的鼻子,「小丫頭這麼不禁嚇。」

 元槿哭笑不得,「王爺不知道麼?有句話叫『人嚇人嚇死人』。」

 「嗯?」藺君泓挑眉看著她。

 元槿訝然,「王爺沒聽說過?」不至於吧。這句話連三歲小兒都知道才對。

 看著她一臉茫然的模樣,藺君泓的眉心漸漸蹙起,薄唇緊抿成了一條線。

 元槿這便知道,自己猜錯了。

 可是問題出在哪兒?

 她將自己剛才那番話顛來倒去地默想了十多遍,總算是琢磨出來一點點苗頭了。

 總不會是……那個緣故吧……

 「……君泓?」她試探著叫道。

 端王爺的神色立刻轉為暖如春風。

 不等她反應過來,藺君泓牽了她的手折回臥房,「剛才不是說要給你東西嗎?過來瞧瞧。」

 在她意識到情況不對、將要掙扎之前,他快速地鬆開了手。又指了床邊的矮几,說道:「拿來看看。」

 矮几上放了個幾個長方形的盒子。約莫二尺長,一尺寬。

 元槿疑惑地將最上面的那個打開,才發現是一套冬衣。

 很漂亮。樣式新穎,繡花精緻。雖是冬衣,卻絲毫都不顯臃腫,反而看上去嬌俏華麗。

 「這是……」

 「左右溫大師平日裡沒甚事情,我就讓她給你做了幾身衣裳。」

 藺君泓拿起來朝她身上比量了下,歎道:「剛合適。還算不錯。」

 元槿簡直不知道該拿什麼表情來回應他了。

 溫大師做的東西,會不好麼?!

 藺君泓笑著睨了她一眼,低頭在幾個盒子裡翻來翻去。最後,他停在了從下數第三個盒子上,將它抽了出來,慢慢打開。

 「來。換上這一身。」他看了看裡面的東西,塞到了元槿的懷裡。

 元槿拿住懷裡的衣裳放到跟前一瞧,有些驚訝。

 居然是一套紅色的騎裝。

 這身衣裳做得很漂亮。用的是用些彈性的衣料,雖然可身,卻不會緊繃。舉手投足,毫不費力。

 邊角處繡了纏枝花,漂亮妖嬈。

 元槿一看,就喜歡上了。

 藺君泓見她愛不釋手,心裡也是高興得很。心裡正盤算著等會兒的事情,誰料女孩兒突然問道:「這些大概多少銀子?稍後我讓哥哥給送來。」

 藺君泓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我給你買東西,本也應該。何須他人多管?」

 他不由分說地扯過騎裝重新塞進女孩兒懷裡,「快換上。等下還有事情。」

 語畢,藺君泓戀戀不捨地連看了幾眼。邁著沉重的步子,不甘不願地去外間等待。

 遲疑了一瞬,終究又往回走了幾步,十分不樂意地把門關上了。

 元槿暗暗疑惑。

 怎麼她大哥就成了「他人」了?

 不過,這些往後和他再慢慢算吧。先換好了衣裳看看藺君泓要做什麼再說。

 元槿騎裝本就簡單方便。一件上裳一件下裝,便也穿戴完畢。

 元槿換衣裳的時候,將自己換下來的衣服暫且擱到了藺君泓的床上。

 衣服蹭過枕頭,讓枕頭歪了一點點。露出了枕下之物的一個小角。

 換完衣服後,她收拾自己衣裳的時候,瞧見了。發現那分明是塊布料。

 想必是某件衣裳的一個角吧。

 元槿瞧著那布料有些眼熟。想了半晌,忽地記起來,好似和她丟了的那個肚兜的用料有點像。

 她探手過去,想要拿過來一瞧究竟。手伸到半途,又改了主意。

 ……這裡是藺君泓的地方。

 他肯讓她獨自在他屋內,自然是不懷疑她的。

 她又怎能做出這樣偷窺旁人私物的行為?!

 元槿趕忙收了手,歇了剛才的打算。眼觀鼻鼻觀心地認真將自己東西拿完,這便開門去見藺君泓。

 藺君泓只看到一抹紅影闖進他的視線,然後,他便只能緊盯著那張笑顏,再也挪不開眼了。

 過了許久。

 久到元槿都發覺了不對,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藺君泓方才輕咳一聲,面頰微緋地說道:「走,我帶你去騎馬。」

 之前她第一次來,他就提到了這件事。

 就連秋裝的騎馬服,他也讓溫大師給準備了。

 只可惜,直到今日,方才能夠真正施行。

 元槿想到他的馬,就想到了烈日。自然也記起了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她微笑著側首去看他,笑問道:「聽可晴說,它後來改名叫牡丹了?為什麼?」

 藺君泓說道:「你覺得呢。」

 元槿想了想,搖頭,「我可猜不出。」

 「猜不出便罷。你喜歡叫它什麼,都可以。」

 說著話的功夫,兩人路過紫泉閣的旁邊。

 藺君泓拉了元槿進去。

 他在紫泉閣屋內的架子上找了半天,尋了一對頗有異域風情的鐲子給元槿套上,這才半攬著她出了院子。

 只不過一出來,她從驚喜中回神之後,他便趕緊收回了手。

 生怕她再提什麼「讓哥哥送銀子」的話,藺君泓直接將話題轉到了別的上面。

 元槿剛剛要說的話,已經在他接連不斷的一問一答中已然忘了大半,轉而順著和他說起了當前的話題。

 兩人邊說邊走,不多時,就也到了馬廄旁邊。

 元槿有段時間沒見到烈日了。看到它後,笑著和它打了個招呼。

 烈日見到是她,嘶鳴著打了個響鼻,抬了抬前蹄。而後,揚著下巴露出了個睥睨天下的小眼神。

 元槿看到它這模樣,忍俊不禁。上前輕撫著它的脊背和鬃毛,和它輕聲說著話。

 藺君泓並未去打擾她們。

 他斜斜地倚靠在旁邊的牆上,靜看著心裡最在意的人和曾經最重要的夥伴在那邊親暱私語。

 半晌後,元槿拍了拍烈日的背,問藺君泓:「等下我可以騎它嗎?」

 「那是自然。」

 「那你呢?」

 藺君泓唇角勾起淺淡笑意,「我隨意。」

 元槿只當他是在說他隨意再選一匹馬就好,笑著謝過了他。

 直到兩人牽著烈日行到府外的那片密林裡,元槿方才發現,藺君泓竟然沒有再另牽一匹馬來,於是靜靜等在一旁,顯然打算等他也做好準備才上馬。

 藺君泓就喚來了繁盛。不多時,一匹黑色駿馬被牽了來。

 元槿見狀,翻身上馬,持好馬韁,側首笑問藺君泓道:「等下要不要來比試比試?」

 「比試?」藺君泓淡笑道:「怎麼比試。」

 「看看誰馬術更精。」元槿說完,哂然一笑,道:「其實我知道我肯定是比不過你的。不過,權當是今日騎馬的一個目標了。」

 藺君泓道:「其實,若只為了比試,沒必要再牽另一匹來。」

 元槿不解。正要問他,誰料眼前一閃,身後驟然一暖,竟然是藺君泓不需借力,直接飛身而上坐在了她的後面。

 藺君泓當即雙手環繞過她兩側,伸到前面拉住韁繩。

 元槿大驚。

 如今她整個地都被他環抱住了,脊背正好靠在了他的懷裡。

 這樣,未免有些太過親密了。

 她掙扎著正要脫離他的桎梏,藺君泓卻在她的耳邊輕笑。

 「你不是想比一比麼?我保證,只要這一匹,就能分出勝負高下。」

 語畢,不待女孩兒回答,他猛一抖韁繩,厲聲一喝。

 駿馬當即飛奔而去。

 這裡是端王府外的那片密林。

 雖然到了冬日樹葉已經落了大半,不似夏日裡那般林蔭茂密,但,棵棵大樹的樹幹依然挺拔直立。

 平日裡遛狗散步倒也罷了。這樣在棵棵大樹間穿行騎馬,可是頗不容易。

 原本照著尋常騎馬時候的速度,元槿倒也能夠堪堪應付得了。

 可現在烈日的速度幾乎達到了它的頂峰狀態,又讓她該如何面對?!

 想元槿的馬術不過爾爾罷了。只是仗著和動物天生容易親近,這才能夠驅使自如。

 但,論到這樣需要水平的技巧,她就一竅不通了。

 面對著眼前密林中交錯的樹木,眼看著馬兒倏地面對著一棵高樹「撞過去」,卻忽地在撞上前的那一剎那硬生生轉了彎,接著下一秒,又是將要一撞,又是及時轉彎調了方向。

 元槿只覺得跟做過山車似的,自己的心臟都要停跳了。

 她不敢再看,生怕下一刻就是真撞上去的慘狀。心裡驚慌到了極點,她轉過頭去,緊緊閉著眼,雙手慌張地胡亂抓著。握緊了身後少年的衣襟,死死拽著,半刻也不敢放手。

 好似抓得越緊,自己心裡就能越安定一般。

 「怎麼?怕了?」

 耳邊的呼嘯風聲中,傳來了他的輕聲低喃。

 元槿還未來得及回答,便感到少年一手持韁,騰出了另一手來,半抱著她將她的右腿猛然一翻,繞過了馬去。

 她驚叫了聲後,恍然發現,現在她已經從跨坐在馬背上改為了側坐在馬背上。

 馬兒疾馳。

 她一個坐不穩,正好跌在了少年的懷裡。

 再一個顛簸,差一點掉下去。女孩兒下意識地伸手,抱緊了他勁瘦的腰身。

 「小心點,坐好了。」

 藺君泓低笑著,趁機在她頭頂的發上落下了個輕吻,「真是個乖女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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