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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榮寵手札》第60章
第60章

 藺君泓這話說得滿含深意,元槿初時還沒在意,但細細想過後,又怎會不明白?

 女孩兒反應過來,頓時羞得滿面通紅。

 可是眼前這種狀況下,她掙脫不得,拒絕不能。

 元槿別無他法,只能裝作沒有發現一般,臉紅紅都全身緊繃著自顧自去用膳。

 誰知他還是不肯消停。

 藺君泓在她頸側細細地輕吻著,又嫌不夠,大手稍稍一撩,將她衣衫下擺掀開。

 而後一路探了進去,在她身上不住游弋。

 瞬時間,一陣陣火熱燃起,灼得人又酥又麻,根本無法忍耐。

 元槿終是有些繃不住了。筷子滑落手間,軟軟地靠在他胸前,不住喘息。

 雖說基本上是吃飽了。可這般被動這般無奈的「用膳」,著實讓人氣惱。

 元槿氣悶,橫了他一眼。

 女孩兒自以為這一看是帶著憤然和惱意的。

 但她如今全身酥軟,哪來的半點氣勢?

 水汪汪的一瞥過去,猶帶著楚楚可憐的嬌羞,讓人心底更加發燙。

 藺君泓只覺得那處脹痛到了極致,再也顧不得其他,一把橫抱起她,大跨著步子往床邊行去。

 元槿知曉了將要發生的事情,害怕得想要逃離。

 可是她那點力氣,在他眼前,哪裡夠看?

 最終脊背一軟,已然被放到了錦被之上。

 而後少年便急不可耐地覆了上來。

 熱烈的吻密密實實,將她籠罩在內,根本無力喘息。

 「別,」她發現了他的衝動,即便腦中昏沉沉的,依然下意識拚命去推他,聲音都帶了哭腔,「我怕疼。」

 雖從未經過人事,但以前生活中各種通訊手段這般發達,她從各種途徑都可知曉,這第一次,很疼。

 「不用怕。」藺君泓用心地在她身上吻著,處處點著火,「我慢一點,小心點,就會好很多。」

 「真的?」

 「真的。」

 元槿還是有些不相信。

 恐懼戰勝了其他,她緊張地掙扎起來。

 突然,他撩起了她的裙衫,探指揉了進去。

 女孩兒腦中混沌一片,只能在他帶給她的歡愉中浮浮沉沉,輕聲低吟。

 裙衫什麼時候被退下的,她不知道。

 他何時挨了過去,她也不知曉。

 混混沌沌中,劇痛驟然傳來。

 元槿發現上了當,當即哭出聲。

 這個騙子!

 她疼得狠了,恨恨地在他肩上報復性地咬了下,卻因沒了力氣,只留下了淺淺印記。

 疼痛未消,她氣極,不住推他,卻因力氣太小,反倒成了輕撓似的誘人撩撥。

 藺君泓怕她疼,第一下後就一直停在遠處,未再繼續,已經忍得極其痛苦。

 如今他額上冒了汗,粗粗喘息著,低聲道:「你還疼著。別動。」

 可女孩兒現在難受得厲害,腦中嗡嗡響,根本聽不清他的話。依然不住扭動。

 不住地被絞緊再絞緊,藺君泓再也無法硬撐下去,當即扶著她的腰,大力馳騁起來……

 停歇之後,元槿全身沒了氣力,癱軟在他懷裡,動都不想動。

 藺君泓輕輕給她揉著後腰,低笑道:「還不是自找的?若你消停點兒,我再忍會兒不就好多了。」

 元槿氣得牙癢癢的,頓時就想反駁。張了張口,才發現嗓子喊得有些啞了,發不出聲。

 緩了好半晌,她終是有些力氣了,氣道:「何為禽獸?就是端王爺您這樣兒的!」

 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

 她轉過身去不理他。牽動酸軟的腰,絲地倒抽一口涼氣。

 他卻從背後攬住了她,繼續在她腰間按揉。

 因著習武,他很會控制力道。給她揉捏的時候,不輕不重,很是舒服。

 元槿漸漸地放鬆下來。

 而且,也沒有那麼難受了。

 「再來一次好不好?」

 察覺到了她的變化,藺君泓抱著她,在她頸後、背上不住輕吻,「這次我會小心點兒的。」

 他年輕氣盛,初嘗此般銷魂蝕骨的滋味,又是和心愛的女孩兒在一起,即便克制力強大如他,也實在是忍耐不住了。

 「不要。」元槿摟過旁邊被子,「我要睡覺。」

 藺君泓在她耳邊輕聲低喃:「就再來一次。一次,好不好?」

 眼看著和他來硬氣的不行,元槿索性換了個語氣,「不要,好疼,我要歇一歇。」

 「往後就不疼了。就開始時候疼點。」藺君泓輕聲道:「剛才到後面,你不也得了趣嗎?」

 一說起這個,她羞憤不已。

 回想起自己後面克制不住的喊聲,當元槿即窘得把頭埋在了錦被裡,不肯出來。

 誰知這個姿勢卻方便了身後的他。

 少年當即摟著她的腰,不管不顧地又來了一次。

 然後……

 就有了第三次第四次……

 他精力旺盛,不知饜足。

 等到後來,元槿已經不記得他到底反悔過幾回了。

 天色將明。

 最後,在他又一次的爆發中,她終是無法支撐,昏了過去。

 元槿醒來的時候,全身憊懶,不想動彈。

 緩了許久努力剛剛掀開眼簾,便聽耳邊傳來一聲低笑。

 「醒了?」

 這回不用去試,元槿就知道,自己嗓子肯定啞的不成樣子了。

 昨日裡還好,不過是短暫性的。

 後來又連番折騰那麼久……

 想必今天一整日都好不過來。

 元槿抿了抿唇,怨念地抬眼看了罪魁禍首一眼。

 想到昨日裡連夜的瘋狂,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才好。

 偏偏被他緊緊抱在懷裡,逃也沒得逃。羞惱之下,也只能往他懷裡鑽了。

 他身形清瘦,卻都是長年習武練出的肌肉,沒有一絲贅肉。

 倚靠在緊致的肌肉上,有種溫暖的安全感。

 初時元槿還是怕羞躲他目光靠過去,挨得久了,竟然眷戀上了這種感覺。

 臉頰在他胸前磨磨蹭蹭了半天,又拽著他的手臂挪了半晌,最終找了個最舒服的位置,躺好。

 而後,舒坦地喟歎一聲。

 藺君泓莞爾,在她腰後捏了一把,低笑道:「小丫頭。」

 他在她頭頂的發上落下一個個輕吻,喃喃說道:「若不是等下要進宮去,這會兒絕饒不了你。」

 元槿清了清嗓子,沒好氣地說道:「王爺真當自己是鐵打的?」

 女孩兒聲音嬌軟中帶著微微的啞,又因歡愉,摻雜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媚意。

 藺君泓的目光愈發幽深,似笑非笑道:「是不是鐵打的,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元槿心中警鈴大作,不動聲色往後挪了挪。

 藺君泓搖頭失笑。

 又抱著她給她按揉了會兒腰後,他看看時間著實等不得了,就吩咐人備好車馬。這才和自己的小妻子一同起了床。

 身上乾淨清爽。元槿不知道他是何時幫她清洗的。

 打著哈欠一下一下地點著頭,元槿半靠在床上,由著他幫忙穿著衣裳。再次沉沉睡了過去。

 藺君泓將她裡面的小衫和小衣都穿好,又給她穿上一層中衣,這才喚了孟媽媽進屋服侍。

 元槿不喜歡身邊有不熟悉的人伺候著。

 雖然她身邊伺候的人數額上不夠,但她嫁過來的時候,依然沒有再多添人,還是先前那幾個。

 葡萄、櫻桃還有秋實都是未曾嫁人的姑娘。

 藺君泓不喜女子近身,特別是年輕的女子。

 更何況他剛和元槿有過親密接觸,自是愈發不願讓櫻桃她們接近。

 故而將近天明的時候,那凌亂的床鋪他是讓孟媽媽來收拾的,不讓三個丫鬟靠近半分。

 如今他扶著元槿穿衣,自然而然地也叫了孟媽媽過來。

 孟媽媽發現了藺君泓的這個習慣,倒是十分讚賞。

 自家姑爺能夠專心對待自家姑娘,作為媽媽來說,沒有什麼比看到這個情形更高興的了。

 即便丫鬟們再規矩,那也沒用。

 首先得姑爺自己持身正,姑娘往後才有美滿的好日子過。

 思及此,孟媽媽倒是有了個主意。

 給元槿穿衣的時候,因她還半睡半醒著,孟媽媽就沒有提。

 後來藺君泓抱了元槿一起吃早膳,元槿迷迷糊糊著到底是醒過來了,孟媽媽方才說道:「婢子有個提議,不知王爺可否考慮一下。」

 藺君泓知道這位孟媽媽是當年跟著元槿母親嫁到鄒家的,是個得力的可信任之人。想必她的提議也是有利於元槿的,故而點了點頭,「你說。」

 「王爺既是不喜婢女伺候,不如多請幾位媽媽。聽說宮中有不少伺候的嬤嬤,年歲大了,將要放出宮去。王爺若是有意,不如請幾位嬤嬤,也是好的。」

 藺君泓沒料到孟媽媽會說出這樣一番話。

 他之前倒沒考慮那麼多。如今細細想來,這般安排著實是好。於是笑道:「稍後我會安排。」

 這就是答應下來了。

 孟媽媽稍稍鬆了口氣。

 其實她提議讓請宮裡嬤嬤,一來是因為嬤嬤們年歲大些,好歹能夠進屋來伺候。不然的話,光她一個怕是不夠妥帖。

 二來,宮裡的嬤嬤也懂規矩。

 姑娘……啊不,王妃往後少不得要在宮裡宮外地和皇親宗室接觸,有宮裡出來的嬤嬤在旁指點,起碼在禮儀上不會出錯。

 再者,宮裡的嬤嬤也更可靠些。

 不似外頭的人養成了愛嚼舌根的習慣。宮裡伺候的可是一言一行都規矩得很。來了府裡,也不會添亂子。

 畢竟端王府裡到處都是下了戰場的兵士。若是一個不當心,還指不定會怎麼樣。

 之前徐太妃倒也提過此事。

 不過,藺君泓不想用徐太妃安排的人,於是直截了當地拒了。

 如今他便在考慮著,晚一些讓人留意下,尋幾個人品端正的來。

 打算沒打算出宮倒是其次。

 只要人好信得過,只要對方肯進端王府伺候,他就能將人弄過來。

 元槿原本只稍稍吃了點粥就不想繼續用了。

 藺君泓好說歹說地勸著她又吃了點米飯和小菜。

 眼看著差不多了,藺君泓讓人把東西都撤了去,這便帶著元槿進宮。

 ——雖說府裡的人也要全都來先見過主母,但這個倒是不急。

 左右端王府的人早就都認識自家端王妃了,早點晚點也沒甚要緊的。

 還是緊著點先去宮裡一趟再說。

 知曉元槿沒睡夠,藺君泓一早就吩咐人在馬車上鋪了厚厚的三層褥子,想著小妻子躺在上面能夠柔軟舒適許多。

 原本藺君泓打算騎馬跟在馬車旁邊,讓元槿自己在車上好好睡就行了。

 烈日都被牽了出來。可是臨行那一刻,扶著元槿上了馬車後、車門將要關閉的一剎那,他又瞬間改了主意。立刻讓人將白馬牽走,又帶了回去。

 元槿剛剛坐好,一抬頭,冷不防看見藺君泓撩開衣衫下擺,長腿一邁,跟著上了馬車。

 她心下大奇,掀開車窗簾子,往外看了眼漸行漸遠的烈日,疑惑道:「你不騎馬了?」

 「嗯。」

 藺君泓在車裡尋了個合適的位置稍稍歪靠著,一把攬過元槿將她抱在懷裡躺好。

 「你不舒服,我陪你會兒。」

 元槿這才曉得他為了什麼過來,不由笑彎了眉眼。

 忽地響起一事,她強撐起來抬眼看他。上下打量半晌,不由有些氣餒,頹然倒在了他懷裡,喃喃自語。

 「為什麼你不睏,我卻累成這樣。」

 昨夜裡「勞動」了一夜的不是他麼?

 怎麼如今反過來了。

 他沒事,她卻體力不支。

 藺君泓顯然理解了她的意思,忍不住笑著輕刮了她的鼻尖。

 「女兒家體力不如男子,自然會如此。」

 他挪動著給她找了個躺著最舒服的位置,頓了頓,又笑道:「誰讓你那麼瘦的?往後多吃點,吃胖一些,許是就不那麼容易累了。」

 話說完後,他就靜等著她如以往一般嬌聲駁斥他。

 哪知道等了半晌,都沒聽到她的聲音。

 藺君泓低頭一看,瞬間柔和了眉眼。

 呵,小丫頭竟是已經睡著了。

 藺君泓在她額上輕輕吻了下,小心翼翼地將她又往自己身側緊靠著。

 他細細地看著她,先是眉,而後是合著的雙目,再是長長的睫、挺直小巧的鼻,最後是潤潤的唇。

 抬指在她唇珠上輕點了點,又落下了個吻,他才緊挨著她稍稍合目小憩。

 進宮之後,頭一個要去拜見的,並非太后,而是皇上。

 下了車後,元槿和藺君泓坐了轎子往宮內行去。直走了一炷香時間,方才到了目的地。

 看到小夫妻兩個,候在御書房外的公公拖著聲音高聲唱和。

 「端王爺、端王妃到——」

 話音落下後,待到裡面傳來淡淡一聲「讓他們進來」,兩名小太監這才齊齊上前,低著頭將御書房的門給打開了。

 這是元槿第一次見到皇帝藺君淙。

 她藉著行禮和起身的時候,悄悄瞄了他幾眼。

 五官端正,神色溫和。沒有藺君泓相貌那麼出眾,看著倒是有點太后的慈眉善目的模樣。

 只是他雖然微微笑著,眉眼間卻並無多少暖色。所以瞧上去那笑得和藹的模樣,反倒讓人有些心驚的涼薄。

 藺君淙今日心情倒是不錯。

 如今端王妃已經加入端王府,鄒寧揚不久就要遠赴福建了。

 他的兵權能夠妥善交出來,著實是件好事。

 故而藺君淙端坐在御書房的桌案後,用頗為熱情的語氣和他們說了幾句話,讚賞了元槿幾句,賞下許多貴重物品,就讓他們離開了。

 元槿與藺君泓離了御書房後,便往太后的宮殿行去。

 雖然徐太妃是藺君泓的生母,但,太后才是藺君泓正兒八經的嫡母。

 所以元槿如今去見婆母,卻是要拜見太后。

 因為是端王爺成親,這一回男方的親眷是到的比較齊。

 藺君泓的幾位叔父和姑母俱都來了,還帶著他們各自的嫡子嫡女。

 徐太妃和明樂長公主也來到了殿中。

 一進宮殿,元槿先是在藺君泓在旁的輕聲提醒下,按照品級一一見了禮。

 她如今是端王妃,身份不同以往。

 而後,就有小輩的或是品階低的皇親向她行禮。

 這是按照身份來行禮問安。這一圈兒做完了之後,才是真正依著輩分見親。

 首先便是像婆母敬茶。

 每個剛剛嫁進門的新婦,都免不了這一關。

 藺君泓見太后今日看上去心情不錯,就安撫地朝元槿笑了笑,便去了一旁站著。

 轉眸往徐太妃和明樂長公主身上掃了一圈兒,他神色一頓,唇角抿緊。

 元槿此刻正眼觀鼻鼻觀心地站著,沒有往他那邊看,自是不曉得他的神色變化。

 行至太后跟前幾尺遠,元槿駐足。

 有嬤嬤往她跟前放了個錦緞的墊子,又有嬤嬤捧了茶盞過來。

 元槿下跪,接過茶盞後恭敬地捧給太后。

 太后抿了一口,笑著讓人給她了個纏了紅布條的匣子。

 元槿謝過太后。

 太后就與她笑著說道:「還一盞茶,端給太妃去吧。」

 其實依著規矩,給嫡母端了茶便罷了。

 不過徐太妃畢竟身份尊貴,且端王一直十分爭氣,所以太后給了這個徐太妃這個臉面,讓元槿也給徐太妃敬一杯茶。

 徐太妃顯然早就聽太后說過這一茬。

 聽聞之後,她不慌不忙地起身,依著規矩行禮謝過太后。

 元槿這便在宮人的攙扶下,款步行至徐太妃跟前,跪下。

 如先前的情形一般,結果茶盞,捧到徐太妃的跟前。

 只是和剛才不同的是,之前她剛捧起了茶盞,太后就接了過去,而後笑著說了幾句讚賞祝福的話。

 這一回,元槿等了許久,都沒聽到徐太妃開口。

 而且,她的手中依然和剛才一般沉著。

 茶盞未曾被拿走。

 元槿不動聲色,保持著敬茶的姿勢,半點也不挪動。

 她心知這是徐太妃在故意刁難她。

 但如今有這麼多人看著,她不容許自己在規矩上出錯半分。

 她知道,這個親事是藺君泓求來的。

 今天是見皇家親眷的重要場合。若她有半點兒不對的地方,藺君泓定然要被人詬病。

 太后沒料到會出現這樣的情形。

 上一次是謝懿旨就罷了,畢竟只有小夫妻倆和她們兩個老太婆在,刁難一番無所謂。

 此刻可是親眷都來了。

 而且,她之前未曾為難元槿半分,偏偏到了徐太妃這裡,徐太妃特意拿喬。

 太后眉心微蹙,有些不悅。

 這樣子反倒顯得她剛剛答允得太容易、太隨便了。

 就在此時,周圍傳來了低語聲。

 太后心中一動。

 是了,為難新婦這是鄉野村夫才有的行徑。

 皇親之家講究的是端莊,是大氣,這般做,倒是顯得徐太妃有些小家子氣了。

 端的是和這貴氣的皇家氣度不符合。

 既是如此,倒是無所謂了。

 能多一個駁了端王臉面的機會,倒是極好。

 若是她來做,旁人少不得要說她不夠大氣,和個孩子斤斤計較。

 如今是端王生母來行此事,倒是一箭雙鵰的好事了。

 思及此,太后的眉目復又舒展開。只當自己什麼也沒看見,由著徐太妃在那邊繼續。

 因著要進宮敬茶,元槿之前特意學了規矩。知曉這個時候捧茶要姿態正確。微微低頭的時候,一定要將茶盞舉高,和眉端齊平,所以她一直保持著那個姿勢,不亂動分毫。

 時間一點點過去。

 她的手臂開始發酸。

 徐太妃終於有了動作開了口。卻並非接過茶盞,也沒有說什麼吉祥話,而是朝藺君泓招了招手。

 「小,你過來。我有話和你說。」

 所有人都看出來,徐太妃這是不打算給元槿好過了。

 畢竟她那個「有話要說」,可沒說要講多久。

 連著講上幾個時辰的話,也是有可能的。

 所有人都在盯著元槿。

 他們要看著這前段時間因為賜婚而風光無比的鄒家姑娘,如今怎樣被落了臉面。

 正當所有人都在竊笑不已的時候,誰知眼前人影一閃,另一人亦是跪了下去。

 眾人盡皆愕然。

 他們怔怔地看著那個飛揚肆意的少年,走到了他的小妻子身邊,撩起衣衫下擺,身姿筆挺地跪在了元槿的身邊。

 徐太妃顯然沒料到會出現這一幕。

 她靜靜地看著忽然下跪的藺君泓,半晌回不過神來。

 待到反應過來,徐太妃愈發惱恨起來。

 她的這個兒子,她很清楚。

 最是個心性高的,輕易不肯向人屈服。

 可是他為了個小姑娘,居然向她低了頭!

 不……不對……

 徐太妃細看藺君泓神色,望著他唇邊那抹若有似無的笑意,再看他眼中閃過的煞氣,忽地明白過來。

 他根本不是在向她妥協!

 而是在向她示威!

 這簡直是赤裸裸的威脅!

 徐太妃大怒。

 但,諸多親眷在場,她自持身份,不得表現出怒意。

 故而只能強壓下最盛的那股怒火,冷冷說道:「端王爺這是何意?莫不是本宮和王爺說的話,王爺竟是沒有聽到嗎。」

 藺君泓輕笑道:「太妃說的話,我自然是聽到了。不過走到我娘子身邊,看她在這邊受苦受累,我心裡著實不好過。雖不知她是因何緣故惹怒了太妃,但請太妃拿個主意。」

 他嘴角的笑意絲毫不減,眼中的冷色卻愈發濃烈起來。

 「太妃若打算喝了這杯茶,就請盡快。不然槿兒手酸捧不住茶,摔了這一杯,我可不會讓人給她倒第二杯了。太妃若不打算喝,直說就是。我們斷然不會逼著太妃。」

 藺君泓這話一出來,眾人皆驚。

 他竟是直接堂而皇之地逼著徐太妃拿主意了。

 「荒唐!」明樂長公主藺君瀾當即站了出來。

 她柳眉倒豎,呵斥藺君泓:「你知不知道今兒是什麼日子!你若不當回事,儘管說,我們沒工夫陪你玩!」

 藺君泓淡淡地掃了她一眼,輕笑道:「原來在長公主看來,今日就是個『玩』的日子?原來如此。難怪太妃不肯接了這盞茶。竟是這個緣故。」

 他慢慢站起身來,頷首道:「既然如此,那這茶不喝也罷。」

 說著,他伸手一撈,奪過了元槿手中的茶盞,揚起手來就要往地上摔去。

 太后這才有些急了,忙讓人攔住他。

 「你這是何苦?」

 太后急急說著,示意旁邊的嬤嬤趕緊將茶盞奪下來。

 藺君泓握得並不甚緊。雖然茶水灑出來了些,到底是被嬤嬤給拽了過來。

 太后臉色蒼白地暗鬆了口氣。

 即便她暗喜有人去主動拂了端王的臉面,卻斷然不希望今日的見親禮上出了什麼岔子。

 更何況,允諾讓端王妃給徐太妃敬茶的是她。

 若是當中有個一丁半點兒的不對,豈不是要她擔了這個惡事去。

 太后越想越是怒火中燒,冷冷地去看徐太妃,「你這是怎麼回事!這親事是你求到我跟前的。若不是你主動開了口求我許久,我又何苦下了那道旨。」

 她聲音頗大。雖是在指責徐太妃,卻也是在明明白白告訴屋裡所有人,是徐太妃讓她下那個懿旨的。

 即便徐太妃不喜歡這新媳婦,也是徐太妃自找的,和她並無太大關係。

 她唯一錯的,只是太心軟了些。

 周圍人一聽是這般情形,低語聲愈發多了起來。

 被太后怒視了一眼後,方才漸漸止歇。

 藺君瀾正欲上前分辨,被徐太妃抬手止住了。

 說實話,徐太妃沒料到藺君泓會有那麼大的反應。

 這些天她確實憋了許久的氣。更何況……

 更何況前些日子,藺君泓為了這鄒元槿,居然和定北王一起,針對起藺君瀾了。

 這讓她一直無法釋懷。這才尋機懲治元槿一番。

 如今看所有人都指責她,包括太后也站在了那對新人那邊,徐太妃的臉上就有些掛不住。

 她深吸口氣,努力讓自己神色平靜些,與太后說道:「娘娘看我可是那般不懂情理之人?只不過看著小成了親,感慨時光流逝,所以一時失神,忘了此間事了。」

 語畢,她朝那嬤嬤示意了下,看也不看元槿,說道:「既是如此,王妃再端一杯茶來與我吧。」

 藺君泓已經親自扶了元槿起身,又給她揉了揉膝蓋。

 太后看場面僵持住,藺君泓絲毫都沒有讓元槿接話的打算,笑著打圓場道:「所以說,端王妃是個有福氣的。王爺待王妃,當真是好。」

 幾名命婦在旁附和,「先前看不出,如今才瞧出來,端王爺竟是性情中人。」

 太后忙讓嬤嬤過去將茶盞給元槿。

 藺君泓不願讓元槿接,想要帶她即刻離開。

 但元槿知道,這樣不行。

 藺君泓已經因為她而鬧得這事兒快要沒法收場了。如今真的這麼一走了之,怕是十分難辦。

 故而她拉了拉藺君泓衣袖,搖了搖頭。

 而後她接了茶盞,端給徐太妃。

 只是姿勢遠不如之前標準,而且,也未開口說一個字。

 甚至,沒有再下跪。

 徐太妃在太后的注視下,勉為其難地接過茶盞,抿了一口。又讓人拿出了個匣子出來。

 藺君泓並沒讓元槿去接,只示意旁邊的宮人給拿了過去。

 「都是一家人,何必傷了和氣。」

 太后笑著說完,又轉向了徐太妃,道:「你也真是。何必和孩子們過意不去。」

 藺君泓神色淡漠地看著太后,眼中平靜無波。

 若太后真的想要他們夫妻倆好過,剛才槿兒受盡委屈的時候,她為何不勸徐太妃?

 還不是想要給他個下馬威,所以藉機默許了旁人來難為他的妻。

 如今看他發了怒場面無法收拾了,方才做好人出來圓場……

 藺君泓暗暗嗤笑一聲,心不在焉地拱了拱手,「今日多謝太后了。」

 太后笑得慈祥,「都是一家人,王爺不必客氣。」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大鬧一場,任誰都無法心情愉快。

 藺君泓緊握著元槿的手,當即就要離開。

 臨走前,他擲地有聲地一字字說道:「還望大家記住了。這可是端王妃。往後誰落了她的臉面,就是落了我的臉面。我定然不會善罷甘休。」

 語畢,毅然轉身,拉著元槿往外行去。

 元槿知道,剛才若不是藺君泓發怒,徐太妃還指不定怎麼難為她。

 對於藺君泓的維護,她當真又是歡喜,又是心疼。

 歡喜的是他將她看得那麼重。

 心疼的是,皇族親眷背地裡還指不定又要怎麼說他了。

 往常的時候,端王爺就是民中風評極好,但皇族中和朝中褒貶不一。很多人都說他是個行事沒有章法的。

 如今恐怕更要……

 一時間,兩種心情交替,元槿竟是訥訥著不知該怎麼開口才好。

 她緊走幾步,下定決心,雙手用力地緊挽住了他的手臂。而後將臉頰輕輕靠了過去,依偎著。

 藺君泓正氣憤難消地前行著,料手臂一緊,竟是被女孩兒挽住了。

 她很是羞澀,十分在眾目睽睽之下做出親暱舉動。

 這般主動過來,對她來說已經極其難得。

 藺君泓心中湧起暖流。

 他握了握女孩兒的手,輕聲道:「對不住。」

 元槿怔了怔,笑道:「你有何對不起我的?若不是你在,我怕是才要受難為呢。」

 女孩兒笑得毫無陰霾。

 看在藺君泓的眼裡,卻讓錚錚鐵骨的他差點失控落了淚。

 想她身為大將軍之女,侯府嫡親的外孫女,隨便嫁給誰都好。哪一個敢給她臉色看、敢給她委屈受?

 更何況,她性子這樣好,誰當她的主母恐怕都捨不得委屈了她吧。

 偏偏她運氣不佳。被他給瞧上了。

 自此跟著他,不得不入了皇家。

 結果,就被人欺侮到頭上來……

 藺君泓抬起空著的另一隻手,輕輕揉了揉她頭頂的發。

 而後他環顧四周。

 看著這巍峨的宮殿,看著這裡死氣沉沉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少年眼中凝起滔天煞氣。

 只是,一瞬過後,他便眼簾低垂,將全副心思都掩了去。

 出了宮門後,兩人沒料到的是,外頭竟然停了四五輛馬車,還有十幾匹馬。

 細細一看,才發現竟是相熟的少年少女們齊齊聚了過來。

 剛才的心情太過沉重,乍一歡喜起來,兩人竟是有點不知道該怎麼笑著面對了。

 少女們尚在車裡沒有出來。

 少年們卻是大都發現了兩人神色不對,猶豫著還沒開口。

 只穆效一人不曾發覺。

 他執著馬鞭往空中抽了一下,嘿笑道:「王爺大喜之日,咱們都趕過來給你道喜來了!順便討……」

 穆效本想說來討你一杯酒喝。而後記起了,剛才葛雨明提醒過他,今兒別再勸王爺多吃酒了。畢竟府裡還有不少事情等著王爺和王妃商議著來。

 於是話到嘴邊後,穆效硬生生給改了。

 「……順便討一杯茶吃!」

 藺君泓沒料到他什麼都不提,偏偏提了喫茶。

 一時間是氣得牙癢癢的,一時間,又是感念兄弟們的一番情意。

 端王爺的心情當真是冰火兩重天。

 「喫茶是麼?」

 藺君泓半瞇著眼,對著穆少爺笑得咬牙切齒,「告訴你,爺今兒什麼都缺,就是不缺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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