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陳彩沒想到羅博會生病,這件事沒有人告訴他,這會兒一問,才知道那邊已經病了一個星期,起初就是發燒流鼻涕,羅博吃了藥繼續拍攝,直到有天他候場的時候突然栽倒,劇組才讓他回去休了半天。
半天之後,有人就通知他,看他身體素質不太行,不如回家休養一陣,劇組另找人。
羅博自然不願,又覺得自己給陳彩丟了人,浪費了公司的機會,因此也不敢跟這邊說,只每天去找導演求情找工作人員求情,到陳彩打電話這天,劇組已經托人在物色新人選了。
羅博深覺有愧,在那頭連聲說對不起,是我不爭氣不注意,如何如何。
陳彩卻聽得十分火大,既惱他不早點跟自己說,又覺得這人脾氣太軟,對誰都一副低聲下氣的樣子,別人怎麼可能不欺負他。他心裏哀其不幸又怒其不爭,幾次重話到了嘴邊,又顧念羅博此時生著病,自己也不清楚情況,只得生生忍了下來,不鹹不淡地安慰了兩句。
第二天一早,陳彩把手頭的工作交代給兩位助理,讓他們一人跟雪瑩保持聯繫,繼續跟進禮盒事宜,另一個跟著蔣帥,準備選秀的報名和麵試錄製。錄製那天他會趕回來陪著一起,但前期工作要助理多加留意。好在兩位助理都十分能幹,蔣帥這邊陸漸遠又格外注意,陳彩即便耽誤一兩天也不會出岔子。
他安排好這邊工作,將接下來幾天的日程表過了一邊,立刻帶著材料和行李去了機場。
羅博的劇組地處偏遠,陳彩乘飛機抵達時已經是當地下午三點半,他來不及吃飯,接著打車去了火車站繼續趕路。當天去往縣城的只有一班五點的車,陳彩卡著點買票上去,等落座往外一看,外面的天色已經暗下來了。
火車啟動,哢嚓哢嚓地朝前去,外面是大段大段後退的風景,陳彩往外看著發了會兒呆,又合上眼想事。
等到突然一個激靈醒過來,外面天已經黑了。他跟其他人一塊又下去換車,再坐了一段路,終於到了地方。
羅博正在旅館外面的大石頭上坐著。今天劇組剛轉場到縣城來,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要這這裏拍攝了。所以大家都在安置自己的東西。唯獨他沒什麼行李,就一個包,當初提著就來了,現在可能隨時就要提著走了。
心裏苦悶,也不好總對別人吐苦水,羅博這會兒挺想去買點酒,喝兩口解解愁,可是拍一下褲子口袋,摸著那兩張紙幣,又捨不得。畢竟家裏還有老婆孩子,他在外面省一點,家裏人就能多一點。
天色更暗,像是化不開墨汁,濃重到要滴下來。
羅博又忍不住琢磨以後的出路,昨天陳彩的語氣已經很不好了,顯然十分不滿自己的表現。羅博也痛恨自己不爭氣,放誰身上一次次的失敗都要失望了,他忍不住苦笑一聲,又有些茫然,不知道回去之後怎麼面對經紀人。
心裏正琢磨著,冷不丁聽前面有人“嗨”了一聲。
羅博一愣,下意識地朝聲音來源看了眼,頓時就愣了。
陳彩拿手機開著手電筒,隔著兩步遠看他,先是笑了笑,隨後又皺眉道:“不是生病了嗎?怎麼大晚上的還出來晃?”
羅博呆了兩秒,這才趕緊從石頭上跳下來,難以置信道:“你怎麼來了?你,你從哪兒來的啊?”
陳彩好笑道:“你說呢,我從石頭兒縫蹦出來的?”
羅博這下完全忘了怎麼面對的事情了,心裏只覺得高興。他下意識要喊“陳哥”,又覺得對方年齡比自己小太多,有些喊不出口,只摸著頭憨笑,快步走過去接過了陳彩的行李箱。
旅館沒有電梯,倆人一路爬樓梯到了六樓。陳彩一路說笑,直到進到房間裏一瞅,他的眼神才冷了下來。
那小旅館也就十幾平米大小,原來應該是個小標間,這會兒小桌小椅被人亂挪一通,愣是加了一張床。
三張床幾乎緊挨著,羅博就住在緊靠廁所的地方。這處客房本就狹小,廁所不知道是有人沒沖還是天氣原因往上反味兒,氣味渾濁又刺鼻。另外倆人都躺在床上玩手機,地上扔滿了各種雜物,羅博的床也被他們的衣服占去大半,枕頭那還扔了只襪子。
這會兒羅博跟陳彩進來,那人用眼角斜了一眼,也沒有理會的意思。
陳彩不慣這種臭毛病,見羅博要客客氣氣跟人打招呼,抬手攔住,乾脆把行李箱往那對衣服上一丟,使勁拍了拍,隨手拿起旁邊一件搓了搓輪子底。
他這一路火車汽車來回倒,泥土路也走了挺長一段,行李箱上全是土和灰。
現在一擦,旁邊那人立刻火了,怒道:“你特麼幹什麼的?”
陳彩動作一停,訝異地挑眉看他一眼,卻沒搭理,而是轉過頭問羅博:“你這是弄了些什麼東西,我當抹布了啊。”
羅博忙說:“那不是我的。”
旁邊那人怒道:“那是我的!”說完就要過來掀陳彩的箱子。
“你的?”陳彩盯著這人道,“你的憑什麼放在這?滿屋子的地板不夠你使是不是?還是說羅老師在你們屋子裏是安排打地鋪的?睡廁所的?這個是你安排的還是劇組安排的?”
“是不是劇組安排你們自己沒點逼數嗎?”那人呸了一聲罵道,“滾蛋玩意兒!”
他說完還要伸手,陳彩啪的一下把箱子扣上,乾脆一腳踩了上去。
那人一愣,立刻惱火要過來。
陳彩淡淡道:“要幹架?也行,我們倆對你一個,你試試?”
他說完見最裏面的第三個人也站了起來朝這看,乾脆一併提醒道:“反正你們覺得羅博要滾蛋,一個人滾不如大家一塊滾,還能拉倆墊背的不是。”
第三個人臉色微變,立刻拉了中間那人一下,勸道:“算了,別跟瘋子一般見識,明天就走了。”
那倆人畢竟是演戲的,也怕真打架被人破了相,得不償失,只得陰著臉地盯著陳彩和羅博。
陳彩卻沒有就此放過的意思,拿著手機給劇組的生活製片打電話。他這次自報家門,也不說是羅博的經紀人,而是改口,說是天頤傳媒的,過來看一下劇組情況。現在發現自家藝人的房間裏出了問題,請他即刻上去。
那生活製片一聽是投資方,愣了一下,匆匆趕上去,等進客房一看,心裏倒是明白了過來,這是羅博的經紀人來了。
他雖然心裏並不拿羅博當回事,這會兒卻不得不偽裝一下,打圓場道:“小陳不要這麼計較嗎,他們就是臨時放放而已啊,現在拿下去就是了。”
陳彩點頭道:“可以,那讓羅老師的助理來拿一下吧。”
生活製片一愣。這才想起羅博剛進組的時候,那邊托劇組請了一個助理。
這種事自然落在他的頭上,他見羅博這人老實木訥,又想起之前聽人說過的傳言,便隨便提醒了一個工作人員捎帶腳管著,頭兩天那人還會留意,後來漸漸也就不管了。
錢都已經吞了,這時候自然不能說沒有助理。
一會兒那工作人員接了電話上來,陳彩把箱子放好,看他整理完床鋪,立刻笑道:“羅哥這段時間辛苦你照顧了。”
那工作人員不知道怎麼回復好,看了看生活製片,又看了看陳彩。
陳彩卻從一旁掏出本子,邊記錄邊問道:“羅哥是哪天感冒的?起初是什麼症狀?吃的什麼藥?”
工作人員對這些一概不知,支吾著看向羅博。
陳彩忽然笑道:“怎麼不說話了呢?是不知道還是不想說?”
工作人員支支吾吾道:“不,不太清楚。”
陳彩笑著安慰:“這個沒記清楚,那其他的工作總熟悉吧?羅哥幾點化妝?這幾天排的什麼戲?今天他的通告單在哪?”
“這個我也不知道,”工作人員看他來勢洶洶,乾脆躲開道,“我是劇組的美術助理又不是生活助理,您要問還是問羅老師自己吧。”
生活製片神色略有尷尬,想要再辯解兩句,陳彩卻看了他一眼,已經轉身出去了。
他這次徑直去找了導演和製片人,正好監製也在那邊,一夥人湊在一個套二居裏聊天。室內煙霧繚繞,陳彩心裏有火,卻不好發作,來了之後仍是客氣自我介紹,又說明來意。
“羅博進組之時我本人親自跟劇組溝通過,請劇組代為給他安排一位專職的生活助理,我們願意付出的月薪是4K,”陳彩頓了頓,鄭重道,“我知道現在許多資深演員老師的助理工資都不到這個數,我們願意給出這一的薪水,是因為天頤一向對旗下藝人等同看待,不管是許煥,還是羅博,在公司眼裏都是值得保護的演員老師。現在出現這樣的差錯,平心而論,我做為天頤的工作人員,尤其是羅博老師本人的經紀人,心裏十分不滿。”
陳彩知道劇組的生活製片一向是肥差,所以不少都是劇組某位人物的親信擔任。他邊說話,邊觀察那位的眼神走向,很快猜出是跟導演有關。
果然,導演率先發話,先是佯裝訓斥那人兩句,又跟陳彩打哈哈:“這事也怨不得我們,劇組本就沒有給演員請助理的義務,這種事不熟練,辦不好也情有可原,何必上綱上線呢。”
陳彩笑道:“所以導演的意思是,工作人員有失誤不必上綱上線,倒是羅博老師感冒生病,是無情可原嗎?”
“這話不能這麼講,”導演板起臉道,“作為演員,照顧好自己的身體是基本的。最起碼不能耽誤劇組的正常拍攝。他現在生病,耽誤的是所有人員的時間和金錢。”
“但羅博表示他可以帶病堅持,不會耽誤拍攝。”
“狀態不行,更是浪費時間。”
陳彩沉吟片刻,又看了另外倆人一眼,問:“所以劇組的意思是一定要換人了?”
製片人在一旁道:“差不多。小陳你也理解一下。”
陳彩看著他,又看了看導演,忽然笑了起來。
“不,不用我理解。”陳彩道,“我們一切按合同辦事,劇組違約,照合同賠錢,我們走人。”
他每次簽合同都十分小心,尤其是免責條款違約賠償這一些,平時很少用到,但是一旦牽扯上就有大用處。
製片人道:“這次責任並不在劇組,藝人方面也有些問題。”
一旦牽扯到錢,雙方最後連面子都懶得維繫了。
陳彩從隨身包裏拿了一份複製好的合同,掀到倒數第二頁,給三位放在桌子上,照著其中一條使勁點了點。
“我再次重申一下,羅博老師這次感冒生病屬於不可抗力因素,而且他本人願意帶病堅持拍攝且不影響品質。而現在劇組的意思是,不論羅博老師態度如何,身體如何,一定要違約,那我們只能按照合同辦事。剩餘片酬以及賠償款,我們不多要,也絕不少拿。”他態度強硬,把資料放下,轉身就走。
羅博還在宿舍裏等著,陳彩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收拾行李。
“是要走嗎?”羅博已經有過心裏準備,自嘲一笑,對陳彩道,“老給你添麻煩,還讓你跑了這一遭。”
陳彩搖頭笑道:“走什麼走?給你換個房間。”
劇組包了相鄰的兩家旅館,但沒包滿,陳彩下樓找前臺給另開了一間好點的房間,在二樓走廊盡頭,窗戶挺大,也是正經的標間。
羅博提著自己的包和陳彩的行李箱進去,陳彩關上門,讓他先去床上躺著休息,自己打開行李箱,把羅嫂給捎的行李包拿了出來。
羅博一看那包,眼眶頓時就紅了。
陳彩原本想說點什麼,這會讓看他這樣,心裏歎息一聲,只按他老婆叮囑的說道:“嫂子說了,家裏都挺好的,孩子也聽話,讓你放心拍戲就行。”
羅博進組多天,想孩子想地不行,連連“哎”了兩聲,結果衣服,又小心地從中間抽出了那張紙。
陳彩跟著看了眼,上面是小姑娘畫的一家三口,手拉手站在中間,後面是個小房子,前面一從柵欄,裏面圈著幾朵小花,還有條魚躺地上。
他看著這圖沒什麼新意,誰知道羅博卻按了下眼角,笑著跟陳彩解釋道:“我姑娘從小就喜歡花花草草,她這是畫自己喜歡的小院子呢。我本來想在窗戶底下給他弄塊地養花,結果樓下的不願意,後來放上花盆也被人偷了。”
陳彩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這都不是問題,以後慢慢攢,總能買上的。倒是你……”他說完一頓,從旁邊拉了把椅子坐下來,問道,“這次是怎麼回事?”
羅博道:“一開始只是普通感冒,都快好了,後來淋了場雨就厲害了。”之前的地方在深山老林,連個藥店都沒有,多虧羅博身體底子好,自己也帶了點藥,一有空就跑步出汗,這才硬撐著沒出事。現在看著雖然還是咳嗽犯困,但其實已經好差不多了。
陳彩心裏有了數,問他:“明天沒有通告是嗎?”
羅博搖頭。
陳彩道:“我帶了藥過來,你先吃上,好好睡一覺。明天帶你出去走走。”
羅博看他雖然年輕,但是辦事老道又有主見,漸漸也踏實下來,像是來了個主心骨。陳彩給他燒了水,放好藥片,羅博吃上沒多會兒便睡了過去。倒是陳彩奔波一天,一直沒有吃上東西,還壓了一肚子氣。
雖然嘴上硬剛,讓劇組賠錢,但是如果有其他餘地,他還是希望羅博能繼續拍戲。要不然這樣幾次三番的打擊,羅博一直露不了頭,時候一長人也廢了。他心裏琢磨著明天再怎麼繼續,從包裏撿了兩個小麵包,輕手輕腳地在走廊上慢吞吞地撕開吃著。
許煥剛剛去了導演那邊一趟,聽後者說戲,順道被問了一圈關於羅博和陳彩的事情。他心裏詫異,這些日子以來自己一直很注意跟羅博劃分界限,按說不應該被人問起這些,等到後來,才知道是陳彩來了。
許煥知道陳彩這人十分護短,所以導演說後者要求劇組賠錢時,他一點兒都不驚訝。畢竟當年他剛開始跑組的時候,陳彩曾因為面試的副導演動手動腳,當場把人的鋼筆給掰斷過。
那時候他心裏感動的同時就有些害怕,覺得這人有點像《愛寵大機密》裏的那只小白兔,外表軟萌,內心狂野,智商高還是個暴力狂。許煥早就想過分手,他覺得陳彩配不上自己。可是現在混了幾年,回頭再看,又忍不住念及陳彩的好。
起碼作為藝人來講,能有陳彩這種時刻頂在前面的經紀人,真的挺幸福的。
他忍不住屢屢走神,導演看他不在狀態,也心緒不佳,乾脆也讓他早點回來了。
誰想這會兒一下樓梯,就看到走廊盡頭站著那個人。
許煥覺得他似乎高了一點,也瘦了一點,以前看著總像是個才入學的大學生,有種未經世事地單純。這會兒再看,卻沒了那種青澀感,看起來很冷,舉手投足間都是一股生人勿進的氣息。
他忍不住朝那邊走了兩步,想要看清楚一些,誰想剛一抬腿,就聽陳彩淡淡道:“許先生還是止步吧。”
許煥微微一怔,隨後才回過神,輕輕嗤笑一聲。
他不往前,陳彩也不抬頭,繼續慢條斯理地撕開另一個小麵包的袋子,自顧自吃著。
最後還是許煥忍不住,在幾步之外問:“你要讓劇組賠違約金?”
陳彩沒答話。
許煥嘖道:“看得出來,你前金主對你夠有意思啊,這種事都不需要跟公司溝通一下?你就不怕自己也被炒魷魚?”
陳彩這才抬頭看過去,那表情像是聽了個笑話。
“溝通不溝通另說,”他忍不住嘲笑道,“你憑什麼覺得我會被炒魷魚?”
許煥道:“一邊是導演和製片人,另一邊是羅博,這劇又是公司投資的,你覺得事情會怎麼樣?”他說完一頓,搖頭道,“我知道你前金主是老總,但是別忘了,公司不只有他自己,其他各股東各部門,方方面面,局勢錯綜複雜,這種事最好的解決辦法是別人怎麼辦你們怎麼辦,死咬著違約金硬剛,你身後壓根兒就沒人。”
陳彩微微挑眉,心裏知道他說的有道理,但仍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輕輕搖了搖頭。
許煥驚訝:“怎麼?你覺得我說的不對?”
陳彩道:“不,你說的對,跟公司的管理層比,我現在不過是個小嘍囉。這事如果公司不挺我,我會很難收場。但是……”他說到這輕輕歎一口氣,看著許煥道,“公司不可能不挺我的。倒是你,這副自鳴得意的神情很可笑。”
“我自鳴得意?”許煥輕輕呵了一聲。
“你何止自鳴得意,你還小肚雞腸,”陳彩看過去,搖頭道,“羅博跟你同一公司,算起來你倆甚至是同個學校的師兄弟。可是自從分到同一劇組後,你卻巴不得離他遠點。為什麼?因為你害怕,你怕他比你優秀,也怕他萬一有什麼問題,你受到牽連。”
陳彩來之前就聽楊雪說過。劇組對許煥和羅博挺好,過來一看完全不是這麼回事,稍微一琢磨,也知道這裏面肯定有許煥的問題。這人表現的不待見羅博,甚至排斥,其他人見風使舵,肯定也好不到哪兒去。等到楊雪一問,他這邊隨口糊弄,最後出事也全在羅博自己身上。
許煥的確在片場排擠過羅博,畢竟後者演技的確好,雖然比自己稍微大一點,但能駕馭的類型卻很多。如果這次後者冒了頭,以後公司裏上有羅博這種實力派,下有禹一鳴那幫小鮮肉,自己夾在中間還怎麼搶資源?
他知道陳彩聰明,能猜出一二,乾脆道:“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大家憑本事各顧各的本來就沒問題。”
“是沒問題,但你別忘了,這次你倆是打包進來的。你的片酬太低,楊總給你談不上去,所以公司才加了羅博進來。他走不走,對你都一樣,但對公司來說可差遠了。”
陳彩說完頓了頓,嘲諷地看著他,“所以你在片場排擠羅博,是你太毒,沒有容人之量。如今又跟著劇組說話,讓我不要剩餘的片酬和違約金,是你太蠢,鼠目寸光。你這人又蠢又毒,最好祈禱自己之後順風順水永不倒楣,要不然今天你踩的,將來定會一一反踩回去。”
許煥沒想到自己自討沒趣,站這討了一頓罵,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他二話不說轉身回自己房間,氣得臉色鐵青,好半天才睡過去。
誰想第二天早上起來化妝,卻見劇組的人行色匆匆,好像有些不對勁了。化妝棚裏人都等著,外面的機器也架著,監製、導演和製片人都不在,所有人都在幹等。
許煥愣住,抓了一個人過來,問道:“怎麼了這是?怎麼不開工呢?”
那人回頭看是他,先是微微驚訝,隨後才道:“你不知道?”
許煥摸不著頭腦,“知道什麼?”
“你們公司發火了啊,”那人湊過來,壓低聲道,“據說財務那邊一大早收的電話。本來今天應該是撥款的日子,結果那邊打電話發了火,不光不撥款,還要過來查賬。”
許煥:“?!”他知道他們劇組原本應該是每月一劃款,財務預先留好下個月用的錢。但因為最近支出超標,所以劇組剩餘的錢支撐不了兩天了,就等著這筆撥款呢。
這個節骨眼兒上卡資金,還查賬……
只能是因為陳彩那事了。
許煥:“……”難道陳彩又勾搭上老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