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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男十二宮》第443章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春末夏初,天氣溫暖中稍帶著點微燥,對於任霓裳而言,卻是最好不過的日子,不用擔心春寒的天氣病了誰,又可以遊覽山中美景,逛逛街市熱鬧。

 靜極思動,更何況本就不是安分的人,神族的景色再美,總不如恣意山水間得來的逍遙自在。

 看看山清水秀,暢快隨性,走走鬧市人群,喧囂中得到一份滿足。

 如果說這種滿足中一定欠缺點什麼,或者有什麼讓她鬧心的,那隻怕是……身邊這群人引起的轟動。

 某人很無恥也很無賴的把自己從這個群體中剔除出去了,女人嘛,囂張點沒關係,但是男人太漂亮被人盯著,那就不太好了。

 更何況,她身邊又不止一個漂亮的男人,連大帶小十幾個,都被人看光了,她可不干!

 山中無人的時候自然不需要太過遮掩面容,可是鬧市中突然出現這樣各色的男子,豈不是驚飛一群人?

 “我,這不是為了人家勞苦大眾想麼,你們這麼一出現,會雞飛狗跳的。”某人坐在車上,老神在在地喝著茶,“這樣,你們還怎麼看熱鬧買東西?”

 一句話說的淡定自若,半點不見愧色。

 “嗤。”車頂上傳來不屑的輕聲,一枚桃核從窗外飛進來,砸向她的腦門。

 手指沾著茶珠兒,一點彈出,正打上桃核,將那桃核打出了窗外,“我真的是為你們著想,想逛盡興廟會,就只能不惹起騷動。”

 “你話說的沒錯,只是……”青衣男子攏了攏被風吹亂的發絲,那姿態說不出的魅惑動人。

 靠著軟榻淺寐休憩的白衣男子揚起清冷的微笑,“只是那口吻太欠揍了。”

 一眾人哄笑,某人尷尬輕咳,“這不是怕你們太吸引人,又不像我,走到哪都無所謂,不會引人圍觀。”

 又是一陣笑聲裡,車身微震,停了下來,窗外傳來喧鬧的人聲,熙熙攘攘川流不息。

 沄逸嘆了口氣,取過面紗覆上,下了車。

 廟會的最大特色是什麼?

 擠!!!

 擠到前胸貼後背,擠到腳尖頂腳跟,擠到滿身大汗,放眼望去全是黑壓壓的人頭。

 她無奈地看看身邊的人,卻是一個個興致高昂,翹首的姿勢裡寫滿了嚮往。她默默地望瞭望身邊的人,仔細而小心地看護好,不敢離開。

 “啊,有猜謎。”鏡池興奮地指著上面,“猜對了有燈籠呢,去贏幾個來。”

 她抬頭望望一長排的燈謎,還有各色的燈籠,“走,咱們去贏幾個來玩。”

 燈籠,算不上精緻,和宮裡曾經華麗的宮燈更是不能比,大家要的,不過是份樂趣,開心。

 “不用你,我自己去。”鏡池哼了聲,卻拽了拽幽飏的袖子。

 青色的衣袖揚起,“好,我們去。”

 “呀,還有賣草藥的呢。”柳呆子抽了抽鼻子,直奔著某處小攤而去,後面快步跟著葉若宸,生怕他丟了似的。

 任霓裳才想舉步,看看有人追上去了,再看看身邊的人,只能徒勞地在後面叫著,“小心點,別丟了。”

 這邊還沒說完,那邊又有人望向其他方向,遠處的戲台那鑼鼓響徹,吸引了一干人的視線。

 如月棲沄逸這般的人,都在深宮大院里長大,幾乎沒見識過唱戲,只覺得無比熱鬧,不用看神色,她也知道他們的渴望。

 “走吧,我帶你們去,那邊人多,可別擠丟了。”她無奈地看著黑壓壓的人群,牽向兩人的手。

 “不用了,你看著小的就行。”沄逸手擺了擺,卻是看向另外兩個筆直挺立的人,“神族中只怕也是沒有這些看吧,一起嗎?”

 流波和莫滄溟沒有他們的矜持,更不會用什麼面紗遮擋,俊朗的身形站在那,吸引了無數的目光,只是那身上散發出來的濃烈氣息,讓人只敢遠遠觀望,不敢靠近。

 兩人對望一眼,莫滄溟緊了緊牽住紅發娃娃的手,冷然地吐出兩個字,“不用。”

 “那我領清音和淺雨還有洛嵐他們去玩。”她撇了撇嘴。

 “不要!”

 回答她的,是幾個稚嫩的娃娃音,同樣是一臉期待望向戲台的方向,死死揪著爹爹們的衣服,看樣子是誰也不想跟她走。

 她瞧瞧這個,看看那個,結果可想而知,外界的吸引力遠大於她,有她在邊上老母雞似的鴰噪,得到是幾個嫌棄的眼神。

 沄逸的目光看上一旁酒旗招展的酒樓,“你去那坐坐,別礙眼。”

 某人灰溜溜地哼了聲,抬腿邁向酒樓。

 其實她也知道,自己一來不喜歡在人群中擠來擠去,二來想護著這個看著那個,當真也是玩不起來,還不如在酒樓上喝杯小酒,吹吹暖風來的愜意。

 抬腿邁步上了樓,在二樓裡的包廂中坐著,叫了壺酒靠著窗慢慢斟飲著,良好的位置可以讓我把街景盡收眼底,倒也居高臨下將他們看了個清楚。

 如果有什麼情況發生,她也趕得及保護。每個人的位置,甚至連他們的動作姿態,都看的那麼仔細。

 沄逸子衿他們一大群人在左邊戲台前,鏡池與幽飏在街頭,柳夢楓帶著葉若宸在右邊的小攤邊,所有人都在視線裡,倒是唯獨不見那個紅色的人影。

 夜他,更不喜歡熱鬧喧嘩的人群,這時候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暖風吹過,微醺的酒意上臉,吹的人昏昏欲睡,只是除了空氣中特有的花香味,還有一股香味,令她覺得熟悉的香味。

 抬起目光,看向她的正前方。

 街的對面,一座雕花紅樓正在眼前,粉帳紗幔輕柔擺動,一陣陣的脂粉香正是從那傳來的。

 含下一口酒,愜意地眯起了眼睛,“打馬街頭過,滿樓紅袖招。”

 對面,俊俏的公子倚著欄杆,半個身子探出欄杆外,攀折著玉蘭花,樹梢間一抹白色,漂亮的令人眼饞。

 只是他這個姿勢……

 身體往前,再往前,手探出,再探出……

 總算抓著了樹梢間開放的最盛大的一朵,他的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笑,但是這笑容還來不及完全綻放,腳下一滑。

 “小心。”某人已經站起了身,手指撐上窗邊。

 俊俏的公子手撐著欄杆邊,總算穩住了身形,手中多了一朵漂亮的玉蘭花。

 臉上有著驚嚇未褪的殘留蒼白,手指卻緊緊握著花,望向對面出聲警告的女子時,展顏一笑,“多謝。”

 聲音,也是溫軟的。

 “不客氣。”她重又坐下。

 忽然,懷中有什麼輕輕一碰,多了一抹清香,白色的花瓣在她懷中打著滾,從前襟滑到雙膝上。

 下意識地伸手接去,那朵花落在手心,薄嫩的花瓣顫著。

 抬首,少年公子手還懸在空中,做著拋飛的動作,手中卻空空,那朵花已然不見了。

 見她看向自己,少年公子含羞帶怯一笑,咬著唇瓣,“送你的。”

 她笑了笑,拈花輕嗅,淡淡的蘭花香,很清新,“謝謝。”

 這花香,讓她想起了年少輕狂,那時候有沄逸在身邊,踏著白玉蘭的落花,相攜出遊的日子,遙遠而甜蜜。

 不是現在不好,而是那份全然付出的單純,想想也覺得好笑,她也會青澀和小心翼翼呢。

 沄逸啊沄逸,那些美好的過去,猶如一杯醇酒,不經意地就醉了心,醉了神,醉了人。

 “姑娘。”那溫軟的嗓音喊了聲,低低的。

 她抬了抬眉頭,因為回憶而變得明亮的眸子透露著詢問,臉上還有未散去的淺笑。

 “今夜,我出閣。”他的臉也低低的,臉頰上還有幾分紅潤,眼睛偷瞟了她一眼,又飛快的低下。

 任霓裳頓時失笑,感情手中這花,和繡球一個意思了。

 想當年,她幾乎夜夜流連青樓醉生夢死,如今改邪歸正,倒被人盯上了。

 等不到她的回答,那年輕的公子聲音不經大了幾分,眼中的期盼神色也愈發濃重了,“你、能來嗎?”

 她拈著手中的花,在那懇切的目光中,慢慢開口,“對不起,我付不起渡夜資。”

 眼前的男子很美,可以想像他日成為花魁未必沒有可能,只是她,早已沒了風流浪蕩的情懷。

 男子的目光落在她精緻華麗的衣衫上,眼中浮現出一絲落寞,在沉吟幾分後,忽地抬頭,“我去和閣主說,您的錢我自己想辦法付,我只是、只是不想別人,您、您……”

 看來,人家還真是看上她的人了。

 “她不可能答應的,否則我就紅杏出牆。”一抹淡淡的嗓音傳來,白色的絲薄衣衫劃出流水的弧度,在她身邊帶起清涼的風。

 “沄逸?”她抬起臉,小小的驚訝。

 他剛才不是看戲的嗎,怎麼就來了這裡?

 “人多,有些熱的憋悶。”他回應著,朝她伸出手。

 自然而然地伸手與他相握,隨手拂開他的面紗,手中的摺扇輕輕搖著,“那與我一起坐著吹吹風,你天生愛靜,這人多的地方,沒什麼好擠的。”

 她的關心,她的在意都滿滿寫在臉上,完全忘卻了身後那紅樓欄杆上,還有個等著她回應的人,她只是端起手中的茶盞,吹了吹,送到沄逸的唇邊,“特意著小二沖泡的,為你晾好了。”

 沄逸接過茶,慢條斯理地啜了口,“才一頓飯的功夫,風流王爺莫非又看中了誰家的小倌?”

 “我哪有?”某人大聲喊冤。

 那眼瞳秋波淋漓,“那我剛才看到的是什麼?”

 “真沒有啊,不信你問他。”回首間,只有一抹落寞的背影,消失在粉紗帳簾之後。

 “人家今夜出閣,邀你做那入幕之賓,你當我沒聽見?”那秋波悠然掃過,“遙想王爺當年,名動京師,最愛的不就是哪家公子出閣,去買個頭夜?”

 “當年是當年,現在是現在!”她苦著臉,“有你們這麼多人,我哪還想其他的?”

 “當年家中也是少爺十幾位,不也照樣眠花宿柳?”

 沄逸的話,戳的她啞口無言。

 “沄逸!”她叫著他的名字,笑的邪惡,“第一,當年的事只是當年,我如今絕不會有他想,你這無名之醋吃的不該;第二,身為夫妻,你應當信任我不會勾搭別人;第三,即便同樣的事發生在你身上,我也絕不會吃半分醋,因為我相信自己的魅力,莫非你不自信了?第四,這事應該由我自己處理的,不然我會覺得太沒有面子了。”

 回給她的,是淡然品茶的姿態,還有眼神裡輕柔的笑意。

 她抬首眺望,戲台上已進入了最後的高潮,“他們快要回來了。”

 沄逸探首出去望瞭望,放下茶盞,“那我去接淺雨。”

 她知道沄逸疼愛孩子,也就由了他去。

 那白色的衣袂才出包廂的門,她忽然察覺自己手中多了什麼,低頭看去,卻是沄逸方才的面紗。

 正在猶豫要不要喊沄逸的時候,冷不防耳邊傳來一聲驚呼,“少白,你是少白嗎?”

 白色的人影在門口站定,遮擋了她的視線,但她卻皺起了眉頭。

 這個聲音,還有這特殊的叫法,來者應該是……

 “我就知道是少白。”那聲音裡有著掩飾不住的激動,雖然強力按捺,卻依然明顯,“方才在樓下經過,你探首的剎那我就看到了你,生怕認錯了人,才想上來看看,看來我沒看錯,真的是你。”

 任霓裳的臉慢慢陰沉了下去,卓白衣,她怎麼會在這?

 幾年沒入江湖,還以為這個傢伙早就續她的弦娶她的二房去了呢,怎地還在蹦跶?

 不僅蹦跶,看樣子還挺活力的,“少白,你可知道,那夜你從‘藍清山’消失,我生怕你被賊人擄了去,發動全江湖人士尋找你的下落,如今看到你安全,那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穆沄逸身後,某“賊人”咬牙切齒腹誹。

 老娘帶走自己的男人,什麼叫擄了去?

 一聲聲親切的少白,怎麼聽怎麼刺耳,拳頭捏了捏,正想出聲發話,眼神卻看到那白色的人影背在身後的手指,輕輕晃了晃,伸出一根手指頭。

 腦海中,邪惡的聲音飄來,“第一,當年的事只是當年,如今我絕不會有他想,你這無名之醋吃的不該。”

 扭曲著臉,她憤憤地放下了手。

 “勞卓盟主牽掛,盟主可安好?”穆沄逸有禮回應。

 卓白衣吸了吸鼻子,似乎在極力壓制自己的激動,“好、好、好,只是少白看上去,清減了。”

 放她娘的屁!

 某人再度齜牙咧嘴。

 沄逸是她的男人,從十七歲時她就摟著抱著捏著,瘦沒瘦她還不知道?想要表現自己長情始終牢記著對方,也犯不著睜著眼睛說瞎話吧?

 卓白衣的聲音低低地沉了下去,“少白,猶記得你當年身體弱,我便著人尋些滋補的好藥,如今‘清藍山’的藥房裡,已堆滿了各種補藥,卻是始終不見你。還有你說你愛牡丹,當年住的庭院裡我種滿了牡丹花,想來,也正是開放的季節。”

 “是啊。”穆沄逸一聲感慨,語意不明。

 “雖然你我相處不過短短數個月,卓某卻記得每一次相處,少白的每一個動作姿態,每一句話,每一個神情。”

 這算什麼意思,再續當年情嗎?

 穆沄逸,你和她說你愛牡丹,你還說了啥?

 那拳頭又一次捏了起來,身體繃的緊緊的人,正準備蹦起來,冷不防地……

 那白色衣袍身後背著的手指,變成了兩根。

 耳邊再度迴蕩起邪惡的笑聲,“第二,身為夫妻,你應當信任我不會勾搭別人。”

 不能自打嘴巴,死也不能,尤其不能在沄逸面前!

 咬牙,忍住。

 某人翻著白眼,面容扭曲。

 天底下,哪有比這還憋屈的事?

 這白眼才翻到一半,她的不敢翻了,直勾勾地盯著盯著

 因為,有人已經激動到握上了沄逸的手,“少白,那院落還為你保留著,你可願再去看看牡丹花?”

 當著她的面牽她男人的手,這還能忍,她就不叫任霓裳了。不知道明天江湖上傳出“日俠重出江湖,為藍顏一怒劈死武林盟主”的消息會不會聳動?

 “盟主相邀,自是不忍推辭。”穆沄逸不著痕跡地抽回手,卻在背後豎起了三根手指。

 腦海中邪惡的聲音流淌著,“第三,即便同樣的事發生在你身上,我也絕不會吃半分醋,因為我相信自己的魅力。”

 如果她任霓裳會氣絕身亡,那一定是被自己的話嘔死的。

 這沄逸,居然還敢答應她的邀請,他難道不懂這話裡的意思,這個王八蛋老色鬼分明是想續前緣,讓沄逸嫁給她做填房。

 就算她不吃醋,她也不得不出面了,好歹沄逸是她的丈夫,好歹是淺雨的爹,怎麼能胡亂答應人家的邀請?

 卓白衣的聲音透著喜出望外的情緒,“那、那我們現在回去。”

 去你媽的蛋!

 某人幾乎都聽到了自己牙齒被咯吱咯吱咬碎的聲音,雙目噴火;而此刻穆沄逸背在身後的手,悄無聲息地變成了四根手指頭。

 “第四,這事應該由我自己處理的,不然我會覺得太沒有面子了。”

 暴怒的人只能萎頓在椅子上,任由心頭的酸意氾濫,整個人猶如浸入了醋缸裡,酸味四射。

 穆沄逸卻還是那不疾不徐的聲音,清潤而談,“卓盟主,可還記得你我當年相逢時,我說的話嗎?”

 卓白衣愣了愣,“記得,少白說是孤身尋妻,卻不知她在哪,這才暫時委屈在‘藍清山’中,少白還說,她說不定已經不在人世,所以才以一身白衣為她守節。”

 “盟主既知我守節,又為何昭告武林要娶我,這不是令少白為難嗎?”穆沄逸一句話落,卓白衣久久不語。

 長久的沉默後,卓白衣一聲嘆息,“你從未尋過人,也未請我幫忙,我以為、以為你已放棄了,若少白生氣,卓某今後不再提,只等少白應允。”

 允個鬼!她卓白衣投胎轉世再死上兩回,她任霓裳都死不了!

 某人終於忍不住了,冷冷一哼。

 幾乎是同時,卓白衣聲音猛地一緊,手中劍出鞘,“好濃的殺氣,不知道哪位高人駕臨,卓白衣恭迎。”

 穆沄逸輕聲笑了,慢慢讓開了身體,“我尋著她了。”

 椅子上的人緩緩起身,怡然行到穆沄逸的身邊,握了握那冰清的指尖,這才含笑望向卓白衣,“卓盟主,多年未見雄風不減當年。”

 令人討厭也不減當年。

 卓白衣失神出聲,“日俠?”

 任霓裳摸摸臉,“卓盟主好記性,這些年上官楚燁一直記著當年盟主對沄逸的照顧之恩,一直沒機會拜謝,今日終於能親口道一聲,多謝。”

 卓白衣的臉色變了變,目光游移在兩人之間,“沄逸?”

 穆沄逸歉然一笑,“娘家姓穆,才以禾少白之名行走,欺瞞之罪,還請盟主諒解。”

 “沄逸、沄逸。”卓白衣不自覺地念叨了兩聲,“這個名字,才配得上冰清高潔的你。”

 任霓裳的臉又拉長了幾分。

 操,這傢伙居然當著自己的面念自己男人的閨名,這算個啥事?

 而卓白衣,彷彿沒看出她的不悅,“‘清藍山’中還有不少補藥,如果日俠不嫌棄,我盡皆贈與日俠,反正這也是為、為、為他準備的。”

 結巴了下,總算是遵守禮儀的沒唸出沄逸的名字。

 誰要吃她的藥,看不起人還是怎麼的?

 任霓裳眼光一轉,正好看到樓梯口冒出的小小人影,她揚起笑臉,衝著卓白衣身後招了招手,“淺雨,來,見過卓伯母。”

 俊俏的孩童,漂亮的猶如畫中走出,難得的是身上安靜清冷的氣質,顯示著良好的教養和貴氣。

 看到任霓裳和沄逸,他淺淺地勾起了唇角,“娘、爹。”

 這才衝著卓白衣行禮,“任淺雨見過卓伯母。”

 再多話,卻有沒有了。

 卓白衣望著他的臉,那張凝聚了兩人丰姿與秀美的面龐,無聲地訴說著一切,穆沄逸不需要她的藥,更不需要承她的情,他們的孩子,是那麼鐘靈毓秀。

 當年,她不是沒有找人看過穆沄逸的脈象,那時就有人說,穆沄逸身體弱,很難與女子有孩子,而她卓白衣早已有子,既是續絃,自是無所謂。

 如今,眼前的女子顯然已經醫好了穆沄逸的體虛病,而且有如此出色的孩子,她又何必在這裡找沒趣?

 拱了拱手,“卓白衣還有要事在身,先行告辭,改日再與日俠相聚。”

 任霓裳懶懶抱拳,“不送。”

 卓白衣轉身離去,任霓裳一屁股坐進椅子裡,哼了聲,表情難看極了。

 因為,此刻的穆沄逸,正一手擁著淺雨,一手有意無意地在她面前晃,一根手指、兩根手指、三根手指、四根手指……

 “娘。”淺雨輕輕喊了聲,“夜爹爹要我問你,今晚吃什麼。”

 穆沄逸端起茶盞,愜意地抿了口,淺笑的眼神裡閃過一絲調侃,“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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