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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約情人》第12章
   第12章 突然想起你

   褚醫生給了方自在三天的時間,但他隔天早上就回了醫院。

   方自在在熟人面前向來一副沒臉沒皮的模樣,這回也一樣,但老鍾看在眼裡,到底還是看出了些許不同。

   比方說有人眼裡一直燃著光,而屬於方自在的那一束滅了。

   不知道方自在那天找了霍啟說了些什麼,只是回來後累慘了,又迷迷糊糊睡了兩天,雖然醒來後還是成天笑嘻嘻的,但也會偶爾沉默地看著窗外的風景。

   老鍾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安慰人。

   他只盼著方自在能健健康康的,別的他也不計較了。

   日子一晃而過,距離手術的日期越來越近。

   褚醫生還是決定採用傳統的手術切除治療,因此找了小護士要把方自在的頭髮剪了。

   方自在生無可戀,被一群人圍著,絕望的看著自己的頭髮被一點一點剃掉,最後剩下一顆光溜溜的腦袋。

   頭頂發涼,方自在連摸都不敢摸,老鍾在一旁笑得肩膀抖擻。

   方自在顫巍巍地給自己戴上帽子,轉過頭看著老鍾,語氣幽幽,「鍾叔,你告訴我,我現在是不是醜到無法見人了。」

   老鍾坐在一旁,原本已經止住的笑聲在看見方自在幽怨的小臉時又沒忍住,一邊笑一邊摸摸方自在的小腦殼,「還行,就是看起來有些滑稽。」

   方自在雖然平時不怎麼在意相貌,但突然被剃了毛,還是十分鬱卒的,抱著手臂靠坐在床頭,生起悶氣來。

   老鍾見小朋友生氣了,連忙打住,又給他削了兔子蘋果,才把人哄回來。

   方自在「卡嚓卡嚓」得啃著蘋果,連吃了幾塊才心情平靜下來。

   老鍾想了想,還是把存在心裡頭悶了好久的話問出口,試探性道:「你跟霍先生,都說清楚了?」

   乍然間聽到這個名字,方自在那道本就還沒癒合的傷疤旁又平添了一道,疼得他指尖微動。

   方自在心尖上有微弱的抽疼感,放下手裡的蘋果,轉而看向窗外,半晌才說道:「說好了,合同也還給他了。」

   方自在有多喜歡霍啟,老鍾這些年都看在眼裡,要他說出句話,著實有些殘忍。

   老鍾歎了口氣,「那你們,就算了吧。」

   這裡是全醫院最好的病房,就連窗外的景色也都是最好的,只是眼下入了冬,大多都是蕭瑟的景狀,枯枝落葉,一片衰敗。

   方自在手裡轉玩著手機,一邊說著話,與其說是給老鍾聽的,倒不如說是給自己和霍啟聽的。

   「老鍾,我真的特別喜歡他,喜歡到一想起他就心口又酸又疼的。」

   「我以前不懂,總覺得那些電影裡演的愛的死去活來的都是些什麼,看著特別傻。但是直到我自己遇上霍啟,我才知道那種狗血又浪漫的事情,真的會發生。」

   「他是我七十億分之一的概率,我不抓住他,我怕我會後悔。」

   「但是現在我沒辦法了,方法我都試過了,有時候我也想過,我做的錯事是不是真的這麼值得他恨這麼久,但是反過來想想,如果我是方家的私生子,如果我被設計中了圈套送出去,要強迫自己對著一個不喜歡的人日日夜夜,我想我大概也恨死那個設計我的人了。」

   方自在停下手中把玩的動作,繼續道:「褚醫生說我會好起來的,我相信他,我一直都相信他,我不會死的,但我只是藉著這個理由,放他走。」

   愛情是對半的機率,一半是愛,一半是不愛,方自在篤定自己的這一半,卻不能猜測霍啟的另一半。

   方自在對兩個人的關係一直都很清醒,他不能,也不會壓死在這上面,綁著霍啟一輩子。

   「但我還欠他一句對不起。」

   方自在還沒有抽身這場賭局,他這次下注百分之五十的手術成功率。

   老鍾默不作聲,又起身去關了窗子,拉上窗簾。

   藥有安眠作用,方自在打了個呵欠,有淚從眼角流出。

   老鍾叫他睡會兒,方自在躺下來閉上眼。

   夢裡什麼都有。

   霍啟簽了協議,剛剛簽收了機票的快遞。

   12月25號,上午8點。

   霍啟開始一點一點開始收拾東西,他孑然一身,這次去大概要好幾年的時間。

   房東上來檢查過一次房子,確認沒什麼問題後就跟霍啟斷了租房合約。

   霍啟的東西很少,就算放慢了速度也不過幾個小時就整理完全了。

   桌上放著一條黑色的羊絨圍巾,是方自在那天留下來的。

   霍啟後來發現他圍巾沒帶,又追了下去,但是方自在已經走了。

   他在風中站了有一會兒,忽然想起早上聽到的天氣預報,說是今晚會下雪。

   街上已經鋪了一層淺淺的銀白色,映著路燈亮堂堂的。

   霍啟抓著手中的圍巾,心裡想的是方自在會不會特別冷,末了還是順著原路走了回去。

   糾葛到這裡就夠了。

   霍啟這段時間沒什麼事,項目組的事情結束了,但突然空閒停下來,一時間也不知道要做些什麼好。

   他感覺心裡像是在燒一壺熱水,但總是不溫不熱的,堵的他心頭有些滯悶,卻又找不到源頭。

   看報、聽歌、運動、做飯,一個人的生活很簡單,但他卻總覺得適應不了。

   視線偶爾會落在桌上那團黑色的羊絨圍巾上,要還給方自在的。

   12月22號。

   醫院舉辦了一次聖誕晚會,方自在依仗著美貌收穫一大批姐姐粉;

   霍啟跟同學在外面吃了一頓飯,路過醫院想起了導師,想去醫院看看老師,恰逢導師不在,霍啟穿過行色匆匆的各人下了樓,慢步走回了家裡。

   在醫院時跟方自在只隔了一層樓的距離。

   12月23號。

   S市大雪,方自在跟老鍾還有小李圍坐在一起打鬥地主,老狐狸和小狐狸合起來欺負小李,小李連老婆本都輸了出去;

   霍啟在家裡刷著手機,忽然看見朋友圈方自在發的動態,配了一張照片,照片是在阿爾卑斯山,方自在戴著墨鏡朝著鏡頭比了個耶,笑得傻兮兮的。

   霍啟覺得照片有些奇怪,但又說不出原因,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個贊。

   12月24號。

   方自在跟老鍾聊了一晚,嘴上說不怕做手術,身體還是很誠實的,褚醫生來查房,又被他沒骨氣的樣子氣到跳腳,大喊「你就是不相信我」,方自在無奈之下只能舉著手對天發誓他絕對信任褚醫生,love and peace。

   霍啟早早上了床,卻失眠了一整晚,他心裡那壺水有隱隱燒開的趨勢,他第一次嘗到了心慌的滋味。

   12月25號。

   方自在給霍啟打了個電話。

   霍啟看道方自在的名字,想都沒想就按了接聽。

   彼時霍啟已經在機場了,播報員甜美的聲音響徹大廳,也清清楚楚的傳進方自在的耳朵裡。

   周圍聲音有些雜亂,方自在的聲音聽著有些不太清晰,但還是印象中軟軟的聲線。

   「霍啟,你在哪裡呀?」

   霍啟看了眼登機牌,說道:「我在機場。」

   方自在的聲音頓了下,又繼而輕鬆道:「你還是決定要去美國了嗎?」

   「你怎麼知道我要去美國?」

   方自在不好意思地笑笑,「我那天去你家的時候,不小心看到了桌上的協議。」

   霍啟沒有說話,電話裡一時間只剩下兩個人淺淺的呼吸聲。

   候機廳內窗明几淨,外面不知何時又飄了些雪絮。

   「你…」

   「我…」

   兩個人又同時開口,又很有默契的一起停住。

   還是方自在先忍不住的,「我先說吧。」

   「我給你求的平安符,你帶上了嗎?」

   霍啟想起他放在錢包裡的紅色紙符,「嗯」了一聲。

   「那就好,你去到那邊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生病,要好好工作,好好生活,如果有人欺負你,你就….你就….欺負回去,讓他們知道來自我們東方的神秘力量。」

   霍啟目光放軟,嘴角帶了一些笑意,聽著方自在在那頭把神秘力量都快吹上天了。

   方自在絮絮叨叨講了很多,停了下喝了口水,聲音又低慢了下來,聲音繾綣又溫柔,還帶了些破碎的哭音,「還有啊…我祝福你,平平安安,萬事勝意。」

   霍啟剛想說話,方自在那邊似乎是有人在催了,又是一陣繁忙的雜音。

   「霍啟,我這邊有些急事,就不跟你多說了。」

   「再見,一路平安。」

   電話再次被掛斷,只剩下一連串冰冷的忙音。

   霍啟看著熄暗的屏幕,有些怔愣。

   大廳裡又響起了播報員溫柔催促的聲音。

   「乘坐飛往美國的BA6013次航班的霍啟旅客請注意,您乘坐的航班馬上就要起飛了,請您速到22號登機口上飛機。」

   候機廳裡有地勤先生正在四處尋找一名叫霍啟的旅客。

   霍啟回過神,看了下自己手中的機票,才發現離登機時間只剩下3分鐘了。

   他機械地拿起手中的平板,往登機口走去。

   那三分鐘裡他想了很多,亂七八糟的,什麼都有。

   方自在的臉出現最多。

   貪嗔癡怨,嬉笑怒罵,一張臉明晃晃的佔著他的心頭,怎麼也趕不走。

   霍啟抓著平板的手微微發抖。

   心裡的那壺水忽然達至沸點,發出尖銳的嘯聲,震得他心頭發慌。

   離登機口只剩下1米的距離,地勤先生跑過來確認他的身份。

   霍啟呼吸變得有些急促,絲毫沒在意機票已經被取走蓋上了章,地勤先生禮貌地催促他快點上飛機。

   不對,不對,這不對。

   他有些事情,還沒有弄清楚。

   方自在的那張照片不對。

   霍啟倏地回頭,像青春期裡毛毛躁躁的小子,撒開腿在機場裡狂奔,身後滿是工作人員叫停的聲音。

   風聲灌耳,大愛臨頭。

   霍啟出了機場,攔下出租車往半山別墅去。

   他打了很多個電話給方自在。

   那頭卻提示電話已關機。

   霍啟腦子亂糟糟的,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扔下機票掉頭就跑,心裡對方自在的恨意達到沸點,恨不得馬上見到他,將滿腔的憤懣全部撒給他,掐著他的脖子質問他。

   然後,然後….

   再抱抱他。

   方自在一直住在醫院,方家主樓本來就沒什麼傭人在。

   老鍾為了照顧方自在,就跟著搬去了醫院附近的房子裡。

   霍啟下了車,別墅裡空寥寥的,沒有一個人在。

   方自在曾經給過他鑰匙,但他卻沒要。

   而現在他被鎖在門外,找不到他想見到的那個人。

   霍啟在門外站了很久,方自在的電話他始終打不通,方家其他人的電話他沒存過。

   導師的電話都快打爆他的手機了,霍啟拔了卡,最後重新回到喧鬧的街市中。

   他逆著人潮穿行而過,神色比以往都要冷靜從容。

   上午11點30分,醫院。

   方自在已經打了麻醉,躺在床上等著睡意慢慢侵襲上來。

   上午12點整,機場。

   霍啟重新買了張機票。

   方自在覺得很睏。

   周圍都是走來走去的人影,還有器械碰撞鐵盒的聲音,帶著一股濃濃的消毒水的味道。

   他很熟悉這股味道,就像是霍啟陪在他身邊一樣。

   褚醫生帶著口罩,只露出一雙堅毅的眼睛,他好像說了句什麼話。

   頭頂的燈光倏地亮起。

   方自在閉上眼,陷入長長的沉睡。

   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

   方自在跪在佛前求。

   我不怕生,不怕老,不怕病,也不怕死。

   只求我所愛之人,愛恨隨心,平安順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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