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我意已決

　　《月之音》的時代背景是民國時期，故事發生在巴蜀地區的一個富饒小鎮。女主甘素娥是一個藥商的長女，性格柔弱善良，與人無爭。藥商年至不惑膝下無子，就買了個妓女作妾，一年後妓女果然為女主生了個弟弟，母憑子貴的妓女不斷生事，慫恿藥商早早將兩個女兒嫁出去，然後休妻扶她做正。

　　藥商中年得子份外疼愛，愛屋及烏便準備遂了妓女的心願。母女三人無助之際，鎮上鐘鼎之家周家卻派人來給纏綿病榻的周家大少求親，只因甘素娥的八字與之最為相配，可為之消災解難。藥商欣然應允，而女兒嫁入權貴，自然不能休其母。

　　然而洞房夜，幾個老婦衝進了喜房，堵住了甘素娥的嘴，按住了她的手腳，讓周家三少爺與之強行行房。原來周家幾個直系爭奪家主之位，為保大權，周家大少奶奶便讓小兒子弟代兄職，只為早日獲得長子長孫。

　　為保弱母幼妹，甘素娥含淚忍下亂倫之辱，不久後便有了身孕。誰知祭祖時被周家二爺設計，慘遭土匪擄掠，於蹂躪中小產……之後就是女主的複仇之路了。

　　《月之音》內容爛不爛各有評說，但蘇美美說《月之音》一定會虧卻是有一定道理的。

　　首先，當下流行的是喜劇和青春片，年代片一直是票房毒藥中的毒藥；其次，《月之音》是部細節紛雜的長篇小說，改編難度大；再者，尺度……原著中女主的幾段重要轉折都很重口味，女配們的情事也不少，按現在的審查制度，尊重原著一定很難過審，大幅度改動就失了原著精隨。到時候過不了審或是被剪得面目全非，勉強上映結局可期。

　　李輕南為什麼會拍《月之音》？

　　心中帶著疑問，易瑤的眼眸也不由得望向李聿的方向。彷彿感受到她的注視，李聿從角色設定稿中抬起頭，頗具古風的眼眸頓時盈滿欣賞。

　　易瑤偏眸。

　　想來也諷刺，她幾番周折給寧月琴謀個小角色，安經緯一個電話居然就給她安排了女二！李輕南不怕他的電影砸在她手裡麼？

　　女二，尹蓮兒，黑泉寨土匪窩的壓寨夫人，甘素娥的手帕交，原本性格開朗活潑，家道中落後被親戚賣入妓院受盡欺辱，逃出時被土匪頭所救，帶回寨中，性格轉為乖張跋扈。她剛剛換上的就是尹蓮兒在寨中常穿的艷麗綢緞旗袍，尹蓮兒故意穿得風騷誘惑，但只要哪個土匪多看她幾眼她就會舉起鞭子狠抽，典型的自虐虐人。

　　“過來這邊坐。”上身黑色高領毛衣，下身深藍小口西褲的檀華拉開化妝鏡前的沙發椅。

　　易瑤上前正欲坐下，檀華卻攔了一把，兩隻手的食指伸進旗袍領口，從頸後到領前滑了一圈。

　　“啊……”易瑤癢得脖子直縮，條件反射地嚶嚀了一聲。

　　李聿耳朵微動，剛低下的頭復又抬起。

　　“怕癢？”檀華笑問，俊秀的眼眉如春風拂水。

　　“……”易瑤尷尬地點點頭。

　　檀華微笑地看看她，“領口縮緊5毫米。”

　　一旁的服裝師立刻記下，雖然她覺得女孩身上的旗袍猶如量身定做一般，將女孩纖濃合宜好身材勾勒得曲線盡現，兩側開至大腿根部的分叉露出女孩瑩潤的雪肌，行走間下擺如浪，讓人忍不住窺探幻想裙內的隱秘風光。即使以她女人的眼光評判，她也覺得女孩這一身簡直比不穿更誘人，但總美工師開口，她自然不會提出異議。

　　緊接著，伴隨著口中數據精確的修改意見，檀華根根如玉的十指如蝴蝶般在易瑤玲瓏的身軀上輕柔飛舞。帶著熱度的癢意接連不斷，易瑤不閃躲，只能緊抿著雙唇，在男人觸碰的瞬間緊繃起皮膚。好不容易挨完刑法一般的“手工”量體坐了下來，還沒喘口氣，她便被男人托起下巴抬起臉，迎上他那雙輪廓分明，氣質淡雅的美目。

　　檀華的目光中帶著純粹善意的淺笑，看得易瑤如坐針氈，視線無處安放。

　　錯亂的感覺在胸口翻滾，雖然她的確希望他能無視他們那幾天的肉體關係做回陌生人，可他現在對她的態度和反應著實讓她渾身不適，幸許他和之前一樣憎惡她還好接受一些……

　　“昨天有擦藥嗎？”明顯關心的語氣。

　　“……有。”

　　“手法不對。”檀華一邊示範一邊解說，一步步強調她傷口處的上妝要點，細緻入微的模樣像是在對待心愛的無價之寶，聽得化妝師不禁咽了嚥口水，與服裝師對看了一眼。

　　得，這要是還看不出來貓膩，她們也不用再混了。之前大家還有些奇怪這女孩的來頭，現在清楚了。

　　化到一半，檀華抬了抬眸。

　　“你很閒嗎？”

　　李聿這才收回凝視的目光，臉色有絲擔憂。

　　“檀華，化完來一下我辦公室。”

　　易瑤又做了什麼？為什麼檀華看上去……

　　半個小時後。

　　“什麼事？”寡淡的語氣，平和的清俊面容。

　　這才是檀華一貫待人的樣子！他之前對易瑤是鬧什麼鬼？

　　“你對易瑤……現在是什麼看法？”李聿開門見山。

　　檀華盯著李聿，好半晌，“你呢？連女二都給她了，怎麼，上了一次嚐到腥了？”

　　“我……”李聿有口難言，“你上次也聽到了，她根本是有目的的在接近你，我拿角色一釣她就上鉤了，所以你完全不用介意那幾天的事。她的心機我已經擺出來給你看了，你難道還不明白麼？為什麼今天你對她……還是說她又跟你說了什麼做了什麼？你沒這麼容易就被迷惑吧？”

　　“在你看來，我就是一個會被女人玩弄於股掌的蠢貨，對麼？所以當年你才故意專給我帶綠帽子，就是為了好心提醒我，我看上的女人都不可靠？”

　　“我不是那個意思……”他知道他少年時貪玩傷了檀華的面子，可是現在不一樣啊！“檀華，易瑤沒有看起來那麼簡單，我是擔心你著了她的道。”

　　“有多不簡單？”不簡單就可以傷害了小鳴之後全身而退？不簡單他就該這麼放過她？“要不要來打個賭？”

　　“什麼賭？”李聿心中警鈴大作。

　　“拍攝結束之前，我會讓她真心愛上我。”不容置疑的決然語氣。

　　“不行！檀華，你怎麼就不明白——”

　　“你不用說了，不管你賭不賭，這件事我都會做，而且一定會做到。”

　　“那我現在就把她踢出劇組！”

　　“可以，順便把我也踢了。”

　　“檀華！”李聿俊臉糾結，“那如果我告訴你，她現在是我的女人呢？”

　　“……那正好，”檀華起身，如玉樹臨風，“你就當還債了。”

　　“我——”

　　助理敲門而入。

　　“南哥，安先生過來了，現在在攝影棚，您要不要過去看看？”

　　李聿更加頭疼，不抱希望地問了一句，“攝影棚裡現在誰在拍？”

　　助理暗暗瞅了眼檀華，“……尹蓮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