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章：饑渴

　　「如果他們說你是我的婊子，你就給我承認。」一句帶著熱氣的耳語在他耳邊響起，接著，一副堅挺而強健的身軀從背後壓了上來。「你是我的東西，藍眼睛。記好了，你是我的。」

　　賽奇猛然驚醒，盯著天花板迷惑地看了許久，才想起自己身在何處。對了，他在自己的臥室裡。他已經刑滿釋放了，一切都結束了，他自由了。

　　他終於擺脫了他。

　　賽奇聽到一陣輕柔的呼吸聲從耳側傳來，轉過了頭。

　　蘿拉正在睡在他的身旁，臉蛋恬靜而美麗，陶瓷一般的肌膚在窗外的月光下閃著柔光。

　　結束了。

　　都結束了。

　　賽奇在接下來的幾分鐘內不斷地給自己洗腦，但還是沒用：不論如何，他依然神經緊繃，戰戰兢兢的。

　　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試著跟上女友呼吸的節奏。

　　還是沒用。

　　也許蘿拉是對的，他真的需要去看看心理醫生。

　　「坐牢是一段慘痛的經歷，」她前幾天對他說。「親愛的，心理醫生可以幫到你。」

　　慘痛的經歷。

　　賽奇抽了一下嘴角，雖然其實她什麼都不知道，但有時候他總覺得女友應該起了疑心。蘿拉從來不過問，但是她也不是傻瓜。他出現了一些……問題，她應該察覺到他在監獄裡有不好的遭遇了。她很有可能覺得他被強姦了。

　　一聲苦笑悶在賽奇的喉嚨裡。她怎麼知道呢。想想蘿拉發現真相的表情……他就羞恥得滿臉通紅。他不是一個恐同的人，而且覺得基佬沒什麼問題，只是他自己是不搞基的。他一直覺得自己是個直男。

　　如果媽媽還活著，她會怎麼想呢？

　　賽奇用力咽了一下口水。她已經死了一年了——當時他還在坐牢——現在早已麻木，感覺不到心痛了，但是偶爾他像這樣孤獨地陷入思考時，他都會想她。

　　賽奇歎了一口氣，趴下來把頭埋在枕頭裡。他閉上眼，數著呼吸的節奏，想要算清楚自己到底呼吸了多少次。還是沒用。這枕頭，這床單都太柔軟了，這房子，也太溫暖了。

　　該死。

　　整整一年。他只在監獄呆了一年，他就覺得自己的一切——他的自由，他的女友蘿拉，他們的關係——還是那麼不真實。有時候，他甚至感覺周圍的一切會突然消失，變成一個又小又冷的監獄，在那兒，一個霸道的手臂沉沉地搭在他的肚皮上。

　　賽奇低聲咒駡了一句。不，他不能回想，不能再想他了。一切都結束了，他又變成了正常人。

　　他真的正常了。

　　* * *

　　蘿拉很美，身材苗條勻稱，又凹凸有致，是個可以讓任何一個正常男人垂涎三尺的美女。

　　但是，賽奇絕望地看著毫無反應的小兄弟，再一次別過身去。他坐起身，挫敗地用手抹過臉。「對不起。」

　　身後的蘿拉重重地歎了一口氣。「你想跟我談一談嗎？」

　　「不，」他回答，起身下了床，窘迫得面色通紅，只好背對著她穿上自己的褲子。他根本無法直視她。

　　「我真的覺得你需要看看心理醫生，」她小心翼翼地說。

　　他討厭這個語氣。她像對待一個病入膏肓的人一樣對待他。也許他真的病得太重了。

　　「我不需要心理醫生，」賽奇頂了一句。

　　「講講道理吧，」她說。「已經五個月了，你的問題還是沒有解決。我不是指……這個，我指的是你疏遠的態度，我甚至連留宿都要經過你的同意！你幾乎不睡覺，就算睡著了，也在睡夢中不斷呻吟，好像很痛苦。而且，你不願意跟我交流，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我幾乎都感覺不到你的存在！」

　　賽奇生氣了。「如果我真的這麼爛，你幹嘛還在這兒浪費時間？」

　　他的話帶來了一陣沉默。

　　「你是想讓我離開？這就是你想要的？」

　　賽奇轉過身歎了一口氣，向她走去。「我很抱歉，」他抱住她說。「我不是有意的。對不起，你知道我是愛你的。」

　　他把臉埋在她香甜的髮絲中，合上雙眼。懷裡的她是那麼柔弱，瘦小，仿佛一碰就碎。

　　這感覺不對，他的腦海裡一個聲音呢喃著告訴他。

　　賽奇用力咬了一下唇，睜開眼說。「我會去看心理醫生的。」

　　* * *

　　「跟我描述一下他吧。」理查森醫生用悅耳而友好的聲音對他說。

　　賽奇在想：這種發聲技巧是不是也是訓練過的。很有可能。

　　「誰？」他低頭看著雙手問道。

　　「賽維爾，那個和你一起住的牢友。你們的關係是怎麼樣的？」

　　賽奇聳聳肩，仍然看著雙手。「普普通通吧。」

　　理查森醫生歎了一口氣。「賽奇，你要跟我說實話，你大老遠跑來這兒撒謊是沒有意義的。我願意幫助你，你說的一切都是保密的。」

　　賽奇瞥了她一眼。女醫生的眼神與他的交匯，看起來她挺真誠的。

　　「你真的不會把我說的告訴我女朋友嗎？」

　　「不會。幹我們這行，信任是很重要的。我不會違反醫患間的保密原則，所以，請你跟我描述一下賽維爾吧。」

　　賽奇的視線又回到了雙手上。「你想問什麼？」

　　「你是否和他發生了性關係？」

　　賽奇舔了舔嘴唇。「你怎麼猜到的？」他嘟囔了一句。

　　「你不用感到丟臉，」理查森醫生充滿同情地說。「如果你沒有碰上那樣的事兒，我反倒會感覺很奇怪，畢竟你的外表十分吸引人。」

　　賽奇噗嗤一聲笑了。「謝了。」

　　「你真的不用感到羞愧。研究表明，至少百分之二十的囚犯都有被迫發生性行為的經歷。而真實的資料會更高，因為大多數囚犯都不願意承認事實，擔心被他人發現之後自己就毀了。」

　　賽奇繼續看著自己的手。

　　理查森醫生又歎了一口氣。「那好吧，請用三個詞形容一下賽維爾。」

　　「混蛋，」賽奇說。「自信，強壯。」接著他皺了皺眉。「其實也不算很壯，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用這個詞。說實話，他確實個子高，身材勻稱，但也不會壯得像個熊似的。」

　　女醫生在筆記本上寫了點東西。「你覺得自己恨他嗎？」

　　賽奇笑了一下。「你說呢？我當然恨他。他——他把我——變成了他的私有物品，搞得人盡皆知。」說著，他握緊了拳頭。

　　一陣沉默中，賽奇抬頭看著他的心理醫生。

　　「賽奇，」她終於開口。「我要問你一個問題，但首先我想告訴你我無意冒犯你。不管你怎麼回答，都沒關係。」

　　他有一絲不祥的預感。「嗯，問吧。」

　　「你是否覺得，和你的牢友做愛時，你的身體有快感？」

　　賽奇倒吸了一口涼氣。「我是直男。」

　　「我問的不是這個，」她溫柔地說。「如果性伴侶技巧高超，不論對方是男是女，與其發生性關係都會帶來快感的。」

　　「當時……感覺不算壞吧。」

　　「你是否達到了高潮呢？」

　　賽奇移開了目光，看向窗戶，又看看書櫃。「是的，」他帶著奇怪的語氣回答。

　　「那麼，他是一個貼心的性伴侶嗎？」

　　「不算是。」

　　她先是安靜地思考他說的話，才開口。「你是說，就算他對你很粗暴，你還是達到了高潮？」

　　「這問題有意思嗎？」賽奇滿臉通紅，激動地問。

　　理查森醫生看了他一會兒。「好吧，既然你不想談的話，我們這次就先不說這個。來談談你的女朋友吧。」

　　「蘿拉？她怎麼了？」

　　「你愛她嗎？」

　　「當然了，」賽奇飛快地回答。「我們都處了好幾年了。」

　　理查森醫生定定地看著他，他感到有點兒不安。「你出獄後，是否和你的女朋友做過愛？」

　　賽奇不安地扭動起來。「當然有了。」

　　「感覺跟之前一樣滿足嗎？」

　　他雙手交疊在胸口，問道：「這算哪門子的問題？」

　　「就是個簡單的問題。請誠實地回答我，我不會對你有任何看法的。」

　　賽奇遲疑了一下。「感覺還行，」他有些彆扭地說。「但是……」

　　醫生耐心地等待著。

　　「但是感覺不太對，」賽奇終於接上了話，沒有看她。

　　「不太對？」

　　「我感覺……好像少了點什麼。」

　　「你可以具體說明一下嗎？」

　　女醫生冷靜而專業的聲音鼓勵了他。

　　「當……當那個……我是說主動的那方，感覺不太對。她想讓我主動和她發生關係，要做足前戲還要取悅她，但是……」他停了下來，後話因太害羞而說不出口。

　　「但是你已經習慣做接受的那一方了，」理查森醫生幫他把心裡話說了出來。

　　聽到這話，賽奇瑟縮了一下，他有些慶倖，至少她還沒說自己已經習慣被雞巴插射了。

　　「沒錯，」他低著頭，猶豫地回答她。

　　女醫生用謹慎的語調對他說，「我覺得，你應該和你的女朋友談一談這個問題。也許她願意扮演主動的那個角色。」

　　賽奇很肯定自己的耳朵現在一定紅了起來。「你應該直接給我提供治療而不是給我這種建議才對吧？」

　　「性偏好是無法‘治療’的，想在性愛中扮演一個被動的角色沒有錯，你的性偏好只是有點變化而已。」

　　賽奇的手指捏在自己的大腿上。「好吧，我會和蘿拉談的。」說完，他站了起來。

　　她笑著說。「那我們下周見了，賽奇。」

　　* * *

　　一周後，賽奇又坐在了同一張椅子上，與理查森醫生面對面大眼瞪小眼。

　　「你和女朋友談過了嗎？」她問。

　　「談了。」

　　「她同意你的提議嗎？」

　　「嗯。」

　　一陣沉默。

　　「賽奇，我需要你再說多一些。記住，我是個醫生，在我面前你不需要感到羞恥。」

　　賽奇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說得對：她是個醫生，她可能每天都會聽到比自己的遭遇還要奇葩的事。「我們嘗試過了。蘿拉還挺興奮的，畢竟我們之前從來沒這麼玩過。」

　　「你覺得滿足嗎？」

　　賽奇頓了一下。「比之前好一點。」但這個好指的是他現在可以持續勃起。但是感覺還是很不舒服，也很奇怪。他閉上眼，被動地躺著，讓她來對他做她想做的事兒，讓她使用自己的身體，但是還是感覺不對。她輕飄飄的，太瘦小了，太柔軟了。

　　「我明白了，」理查森一聲說，「蘿拉和你試過第二次嗎？」

　　「沒有。」

　　「為什麼？」

　　「感覺太奇怪了。很……不滿足。」確實是這樣。他射是射了，但是這高潮是他這輩子最沒勁兒的一次。一點都不爽。之後，賽奇還感覺很不安，很噁心，根本不敢直視蘿拉的眼睛。她沒說什麼，但從此以後，她總是一臉猶疑，心事重重。

　　「你有沒有去監獄裡探望他？」

　　賽奇抓住了扶手。「為什麼要去？」

　　「也許，去解開一些心結吧。你們分開的時候是怎麼樣的？」

　　賽奇咬了一下嘴唇。「不太愉快。他……在我準備出獄的那幾天都不理我。」這種態度讓他很不安，十分不安，比表面上看起來還要不安。他告訴自己他對這種變化感到高興，但是沒了賽維爾環著自己的手臂，感覺很奇怪。賽維爾連續兩天都沒碰他，但賽奇就要走了的時候，賽維爾卻一把抓住他，狠狠吻在他唇上，給了他一個充滿懲罰意味的，憤怒又粗魯的吻。賽奇只能張開雙唇，緊緊抱著他。最終，是賽維爾狠狠地推開他結束了這個吻。「給我他媽的滾出去吧，藍眼睛。」

　　這段回憶讓他感到很難受，難受得胃部都抽痛起來。

　　「你們分開後，你覺得開心嗎？」理查森醫生問他

　　賽奇低著頭說。「當然了。」

　　「賽奇，」理查森的語氣中略帶責備。

　　「那你想讓我說什麼？」他忽然抬頭，語氣很沖。「你想讓我說，我想在監獄裡呆著，一輩子讓我的牢友插我的屁股嗎？」

　　「如果你真的這麼想，我就希望你這麼說。」她鎮定地回答他，不慌不亂。

　　賽奇笑了，他的笑聲很尖銳，乾巴巴的。

　　他一直笑，停不下來。

　　「我不知道，」待笑聲消失了，他終於開口。「監獄把我整個人都搞瘋了，你根本不知道當時的情況。他……他是唯一能讓我保持理智的人，唯一一個讓我真正活著的人。但是我恨他，我恨他把我變成了他的私有物品。我不想的，我只是個正常人，我很正常，我不是那種不被另一個男人玩弄就睡不著覺的男人。」賽奇說著說著，感覺整張臉都燒了起來。

　　但是理查森還是鎮定自若。「我知道了。」她一邊說，一邊在筆記本上寫著什麼。「他當時……是否有玩弄別的牢友？」

　　賽奇抿起了嘴。「沒有。」

　　「你怎麼知道？」

　　賽奇無奈一笑。因為他大部分時間都在插我啊。「你不知道監獄生活是怎樣的，那裡根本沒有秘密，我當時是唯一一個被他碰過的人。」

　　理查森審視著他，微側著腦袋。「如果你再次見到他，你會怎麼做？」

　　賽奇盯著她說。「我，我也不知道。我應該會無視他，我現在是個正常人了，我已經回到正常的生活了，我會直接無視那個混蛋，不過說這些也沒用……我懷疑以後都不會再見到他了。」

　　他大錯特錯。

　　* * *

　　那天晚上的治療結束後，賽奇像平常一樣往家裡走。天色已經昏暗，他加快了自己的腳步。這個區域就算是在大白天，也不是個安全的地方，坐了一年牢，他在黑暗中還是會感到有點害怕。

　　賽奇選擇穿過公園——這是回家最短的路線——但很快，他就後悔了。公園黑魆魆的，悄無聲息，道旁只有幾盞光線暗淡的路燈而已。連個人都沒有。

　　但是他覺得有人在看他。

　　這感覺讓他不寒而慄。

　　賽奇再次加快了速度。

　　聽到背後的腳步聲，他心跳越來越快，若是腳步再快下去，他就要跑起來了，所以他只能繼續走，告訴自己不要想太多。坐了一年牢也不至於變成個膽小鬼啊，媽的。他能照顧好自己的。

　　「趕著回家去會你的小女友嗎？」

　　賽奇猛地停了下來，他的血液在身體裡沸騰，脈搏加速，心跳如鼓。他停下腳步，一動不動，等著背後的腳步聲靠近他。

　　接著，他緩緩轉過身。

　　男人依然是賽奇印象中的模樣，身材高大，臂膀健壯，只是黑髮長長了一些，一臉胡渣子，再次與他相遇，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賽維爾在離他幾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賽奇只看到對方黑色的眸子遊走在自己的全身，看不出對方的表情。

　　賽奇環抱著雙臂。「你怎麼……你怎麼從監獄裡逃出來的？你怎麼找到我的？」

　　「我沒有逃，」賽維爾說著，表情很難懂。「還有，你憑什麼覺得我在找你？」

　　賽奇輕蔑地說。「呵呵，所以我們是偶遇。我信你就有鬼了。」

　　賽維爾抬起手，勾起賽奇的下巴，用力捏著，顫慄的感覺爬上賽奇的脊背。賽維爾挑著眉，勾起一個嘲諷的笑。「你不過是我這六年牢獄生活裡玩過的其中一個玩具而已，你沒什麼特別的，藍眼睛。」

　　賽奇張了張嘴，又闔上了，怒目視之。「行，你覺得我會在乎嗎？我們已經出獄了，一切都結束了，我是直男。」

　　「我也是直男。」賽維爾說。

　　「那就好。」

　　「可好了。」

　　賽維爾走上前，縮短了他們之間的距離。

　　賽奇舔了舔嘴唇，心裡打著小鼓。「賽維爾？」

　　賽維爾看著他，雙目裡凝著一層無盡的黑暗。

　　賽奇感到一股熱浪湧上了自己的身體，在他腹部微妙地顫動著。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隨著他們之間的氣氛變得愈來愈緊張，空氣都仿佛變得沉重而難以呼吸。

　　賽維爾就非得站得這麼近嗎？

　　媽的，快走啊，他憤恨地在心裡說。他已經不是賽維爾的所有物了，他是個正常人。

　　但是，這自由的半年裡他似乎仍未逃脫束縛。他的身體動不了，一直顫抖著。

　　賽維爾的注視鎖定在賽奇喉部緊張跳動的動脈。

　　突然，他低下臉，將鼻子埋在賽奇的頸窩裡。天啊，賽奇深深吸了一口氣，卻無法控制身體裡顫抖的欲望，深受折磨。

　　他們不能這樣。他不能這樣。一切都結束了啊，他應該管好自己才對的。

　　但是賽維爾一直在他頸側磨蹭著，熾熱的呼吸刺激著他的肌膚，賽奇走不了，他沒有離開的力量。他抬起雙臂抱住賽維爾，輕輕摟住他的腰。

　　賽維爾定定地站了一會兒，接著就把他拉進懷裡，用力抱緊他，直到賽奇無法呼吸。賽奇閉上眼，感受著對方溫暖強壯的身軀，嗅著他身上的氣味，差點沒在賽維爾懷裡嗚咽出聲。賽維爾的鼻子抵在賽奇的耳後，他的呼吸急促。天啊，賽維爾這樣貼著他，他就吸了毒似的飄飄欲仙，身體陣陣酥麻，陷入了微妙的眩暈之中。賽奇也收緊了雙手，仿佛抱不夠。他的肋骨被勒得發疼，幾乎無法呼吸，但他一點都不在乎。

　　「寶貝兒。」賽維爾的吻逐漸落在他的頸側，沿著他下巴的線條，慢慢來到他的嘴唇。

　　他的雙唇因欲望而感到一陣麻癢，賽奇偏過頭，對準他的嘴唇親了下去。賽維爾在吻中吸了一口氣，雙手固定著賽奇的臉，舔過他的上唇，將舌頭探入他的口中，深深地吻他。賽奇哼了一聲，發出渴求的抽氣聲，如果沒有滿腦子血液奔騰的聲音，和賽維爾貼著他的強壯的身體，他就要為自己聲音裡的低微欲望感到羞恥了。他想要他，想要感受他。他渴望他，現在就要他。

　　像在做夢似的，他就地跪下來，跪在這空無一人的公園裡，饑渴地用鼻子抵在賽維爾牛仔褲外與裡面的陰莖摩擦。

　　他抬眼看著上方，而賽維爾將手指繞進他的髮絲中，把賽奇的臉推到自己牛仔褲上鼓起的地方。

　　「來吧，」他喘著粗氣說，一直看著他。

　　賽奇咽了一下口水，抓住賽維爾牛仔褲的褲頭，解開扣子，手指不斷顫抖。

　　賽奇弄了好久都解不開褲鏈，賽維爾憤怒地低吼一聲，自己動手拉下了拉鍊，扯下內褲，把牛仔褲脫到大腿處。

　　賽奇盯著賽維爾健壯的毛茸茸的大腿，盯著他又粗又長的陰莖，通紅的龜頭已經從包皮裡探了出來，他感覺口水都要流出來了。他湊上前，將鼻子貼在賽維爾的陰莖處皺褶的皮膚上，深深地呼吸。賽維爾的味道太濃了，太美好了，賽奇呻吟了一聲，手指開始抓揉撫摸賽維爾的大腿。

　　他拉開賽維爾的大腿，循著他的味道，急切而饑渴地舔著他的睾丸。天啊，他太想念這種感覺了。

　　「賽奇……操。」

　　賽奇饑渴難耐，仿佛置於迷霧之中，賽維爾的聲音是那麼的遙遠，如此不真實。直到賽維爾抓住他頭髮，將他頭向後拉，他才因疼痛回過神來，賽奇眨眨眼，喉裡抱怨一般嗚咽，他想要——好想要……

　　賽維爾低下頭看他，賽奇也貪婪地看著他，賽維爾低聲罵了一句，握住自己的陰莖捅進賽奇的嘴裡。

　　天啊。他愛死了口腔被陰莖填滿的感覺，他喜歡賽維爾的手指用力穩住他的頭顱的感覺。他閉上眼，舔弄滑溜溜的龜頭，又一股熟悉的氣息和觸感襲上心頭。真是太久了。他啪嗒啪嗒地舔舐著，品嘗著賽維爾馬眼上的前液，整個意識裡只剩嘴唇裡的陰莖。賽維爾悶哼一聲，插在賽奇頭髮裡的手指伸展了一下。賽奇用力地吮吸嘴裡的陰莖，繼續吞咽，把陰莖操進自己口腔的更深處。他自己的陰莖也勃起了，硬得發疼，血脈搏動。還不夠，他還要，他想要玩點兒不一樣的。

　　賽奇的手向後方伸去，握住賽維爾屁股下方結實的臀肉，感受著他繃緊的身體。賽奇用力拉了一下，賽維爾差點沒穩住重心，將陰莖頂進他的口腔深處，賽奇有那麼一會兒被嗆得無法呼吸，這時，他又正好清楚地聽到了賽維爾那急切的聲音。他覺得這一切都值了，就算他下巴酸痛、只能靠鼻子汲取空氣而缺氧頭暈也沒關係。

　　但是沒過多久——太早了——賽維爾就找回了節奏，他向後退，想把陰莖退出來。

　　不要。

　　賽奇把嘴張大了一些，向上看著賽維爾朦朧的眼睛。

　　操我。操我。

　　賽維爾猛地吸了一口氣。

　　「我控制不了我自己了，」賽維爾咬著牙說。「現在不行。我會傷到你的，媽的。」

　　那就傷害我吧。

　　賽奇就這樣一邊看著他的雙眼，一邊拉近他的大腿，將他的陰莖操進自己的嘴裡，逼他捅進自己嘴裡，越來越用力，直到賽維爾終於繳械投降，肆意馳騁——他握住賽奇的腦袋，狠狠地猛操他的嘴。賽奇含著陰莖不斷呻吟，享受那種被頂開的感覺，這種幾乎讓他失去呼吸的感覺，讓他渾身顫抖，讓他勃起的陰莖頂著褲子，硬得發疼。他渴望這種感覺太久了，他想要變成他人用來發洩的物品，一個洞，他想變成他的東西。

　　接著，賽維爾操弄得越來越狂野，一想到自己如此軟弱、無助地屈居於賽維爾身下，讓他用陰莖操自己的嘴，頂進自己的喉嚨裡，賽奇就更爽了。賽維爾可以讓他窒息——他做什麼都行。雖然他不會這麼做，但還是可以這麼做，這想法讓賽奇顫抖起來。

　　賽奇覺得賽維爾就快射了，他可以從賽維爾斷斷續續的喘息聲和急促的抽插節奏中感覺到。他已經準備好了，所以賽維爾開始更用力地操他的嘴，頂弄的節奏越來越亂時，賽奇一點也不慌，只是放鬆喉嚨來迎接沖進來的陰莖，讓它進出自如。賽維爾抓緊賽奇的頭髮，繼續將陰莖往他的喉嚨裡捅，頂進那個狹小的甬道裡，接著，他發出了接近痛呼的吼叫聲，挺送胯部射進了賽奇的嘴裡。賽奇貪婪地咽下他的精液，饑渴地吞食著。天啊。

　　賽奇輕歎一聲，任由慢慢軟下來的陰莖慢慢從他嘴中滑出。

　　對方的手握住了他的臉頰，賽奇立刻如貓一般貼了上去，肌膚因刺激而緊繃，過於敏感。

　　「乖孩子，」賽維爾嗓音喑啞地輕聲說。

　　現實的景象瞬間沖入腦海，賽奇刷地一下睜開了眼。他剛才像個——像個戀屌的蕩婦一樣在公園裡給他的前牢友口交，把他吸射了。如果有人看到了，如果被別人知道的話——如果蘿拉知道了……

　　愧疚感在他的胃裡糾結著，讓他想吐，賽奇掙扎著站起來，滿臉通紅，陰莖硬得發疼。

　　「這——這件事從來沒發生過，」他嘶啞地說。「這是一個錯誤，別來找我了，我是直男。」

　　賽維爾拉起褲鏈，把賽奇扯進懷裡。「你想對自己說什麼都行，」他掐著賽奇的下巴，低沉地說。「但你是我的，永遠屬於我，所以你才會吸我的屌，因為我的屌屬於你的嘴巴。」他一邊說，一邊自信而霸道地用另一隻手揉著賽奇的屁股，聲音更沉了，「屬於你體內。」

　　賽維爾的手指伸進賽奇的褲頭，滑進他的臀縫中，讓賽奇不禁吐出一陣呻吟。

　　「滾你丫的，」他弱弱地罵道，但他向後吞著入侵的手指，膝蓋發軟。他想要，想要他——

　　不行，想想蘿拉。

　　他用力地呼吸，晃悠悠地往後退。「放了我吧，我有女朋友——我、我愛她。」

　　賽維爾的嘴角擰了起來。「你就這麼一邊安慰自己，一邊想著我操你的畫面自己玩自己吧。」

　　他轉身離開了。

　　賽奇向後靠在最近的一棵樹上，合上雙眼，殘留的欲望仍讓他抖個不停，他又厭惡又後悔。

　　他不知道現在自己更恨誰：賽維爾還是他自己。

　　* * *

　　賽奇對自己說他是不會這麼做的。他絕對不會一邊幻想賽維爾操自己一邊手淫的，他不會的。他不是賽維爾的東西了，再也不是了。他是個正常人，一個正常的男人。

　　但是那天深夜，躺在床上，他的手指還是跑到了下邊兒摸起了自己的肛門。他按揉自己的穴口，插入了一根手指，引起的快感讓他陰莖勃起了。沒多久，他就開始用手指操弄自己了，細弱而破碎的呻吟在雙唇間呼之欲出，他想像著賽維爾強壯的身軀壓在自己身上，用力地操他，越來越用力，讓自己爽得不行。

　　他連自己的陰莖都沒碰，就很丟臉地快速射了出來，穴口仍絞著手指不願鬆開，就算達到高潮他仍是不滿足。他還想要。

　　「我恨你，」他對著黑暗輕聲說。

　　我需要你。

　　* * *

　　有人曾說過，大多數人寧願撒謊，也不願面對現實。

　　賽奇沒有抵賴。至少他自己覺得他沒有抵賴。他還是很誠實的，他承認被別人插了一年屁股……並且也不是特別討厭那種感覺以後，他不是個徹頭徹尾的直男了。反正昨晚上在公園發生了那樣的事，他肯定不會完全是個直男了。

　　重點是，賽奇也覺得自己不是同性戀，他不想要男人。賽奇刻意在工作的時候偷偷看了一下其他男人，但是他覺得那些人完全沒有吸引力，就算長得再帥也吸引不了他。

　　媽的，他甚至還買了GV回家看。

　　GV超噁心的，還很無聊，賽奇看了一個小時，得出了這個結論。

　　他覺得太無聊了，只能背靠著枕頭毫無興趣地看著片子。他看著畫面上做愛的兩個男人，一點興奮的感覺都沒有，一根陰莖在一個毛茸茸的屁股裡進進出出的，一點都不刺激。

　　看來自己絕壁不是同性戀啦，還是直男。

　　但他還是沒有放下心來，反而更加不安和疑惑。他搞不清楚了。

　　賽奇歎了一口氣，關了電視。

　　他閉上眼，想起了蘿拉。想她柔軟的豐唇，細滑的肌膚，飽滿的胸部，又想她在自己身下求歡的模樣和她濕滑緊致的甬道。

　　他的陰莖還是軟趴趴的。

　　但當他想到某人堅挺沉重的身軀把他壓在身下，用大手撐開他的雙腿，霸道地吻他，蹂躪他時——

　　賽奇睜開眼，盯著褲子上凸起的小帳篷，咬牙切齒地罵起來。操蛋。

　　* * *

　　「好了，到底出什麼事了？」

　　女友的問話很平靜，也很克制。對方站在門廊上盯著他，漂亮的臉上帶著難以琢磨的表情。

　　賽奇不情願地挪開一步，讓蘿拉進入他的公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他彆扭地反問，不敢直視她的眼睛。他的胃緊張地翻騰起來，他從未想過自己會變成這種人。

　　蘿拉笑了，笑得毫無愉悅之意，還有些刺耳。「我不是傻瓜。你已經躲了我一周了，從——上次做愛之後。」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他其實早就忘記他們上次為了回歸性生活而做出的失敗嘗試了。「不是因為那件事。」

　　「那是為什麼？」她質問道。

　　賽奇歎著氣轉身，走到沙發邊上，癱倒在上面。他仰面躺著，閉上眼用手抹了把臉。

　　「別把我晾在這兒！」

　　「我沒有，」賽奇嘟囔著說。「我只是想鼓起勇氣，告訴你真相。」

　　對方頓了一下。「真相？」

　　「對。我還有些事情沒跟你坦白。」賽奇用力地咬著口腔內壁，嘗到一股血腥味。「你可能也聽到過那些流言了——監獄裡會發生的那種事情。」她猛地吸了一口氣，但他還是趁著自己還有膽子說，強撐著繼續說了下去。「我在監獄的時候，和一個男人發生了性關係。我——我當時是他的婊子。他隨時都可以操我，還命令我做事。他使用我的身體，算是我的主人。大家都知道。」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他們之間出現了前所未有的沉默。

　　最後，蘿拉終於開口了，只是她的反應出乎他的意料。

　　「你應該早點告訴我的，」她聲音沙啞地說。「我早就感覺到你遇到這種事兒了，你應該早點告訴我的，這又不是你的錯，你不用感到羞恥——」

　　「但是我喜歡。」

　　他的臉紅得滴血，他不看她，也不敢看她。

　　「什麼？」她低聲問。

　　賽奇終於卯足了勁兒，對上她的雙眼。「我喜歡，」他重複了一次，定定對上她的目光。奇怪的是，他發現承認了自己的感受以後，再說下去就沒那麼困難了。「我也覺得很丟臉，也很生氣，羞辱得要死，但是在我心裡，我是喜歡這種感覺的。我喜歡屬於他的這種感覺。」

　　蘿拉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我喜歡被別人操，」他聽到自己坦白的聲音，覺得自己的嘴似乎被別人控制了。又或者這可能就是他的本意。他可能就是想嚇唬她，讓她噁心，讓她朝自己發脾氣。他活該。

　　她盯著他說。「你為什麼——你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你是說你現在是同性戀了？」

　　賽奇發出一聲粗啞的笑，直起身子，用手擋住了眼睛。「不，我覺得不是。男人對我來說沒有吸引力，就算看著GV我也不會興奮，也許是我挑的片子不好吧，但是我真的一點反應都沒有，我還是直男，只是……」

　　「只是？」

　　他移開了目光，有些話還是很難對自己的女朋友說的，但是經過公園的事情之後，他已經無法逃避了。賽奇抿著嘴說。「但是我心裡清楚，只要他靠近我，我還是會讓他操的。」

　　一陣沉默。

　　屋子裡只剩下牆上的時鐘裡傳出的滴答聲。

　　「你現在——你當時愛上他了？」

　　賽奇眨了眨眼。這個問題真是嚇到了他。愛？愛上賽維爾？

　　「當然不是了，」他嗤之以鼻，但莫名其妙地，他忽然回想起昨天賽維爾在公園和他說的話。他叫他，寶貝兒。難過的感覺在賽奇的胃部翻攪起來。「當然不是了，」他又重複了一次，這下沒那麼確定了。

　　「他還在坐牢嗎？」蘿拉問。

　　「不。」賽奇猶豫了一下，謹慎選擇自己的措辭。原本翻攪的感覺似乎纏成了一個結，頂在他的喉嚨上固定住了。「我前幾天遇到了他。」

　　「然後呢？」

　　賽奇接觸到她的目光，臉紅了。

　　她的呼吸瞬間凝住了。「我的天啊。」

　　「對不起，」他掐著聲音說。「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看到他我就——我就——我就忍不住，我……」

　　「別說了，閉嘴。」蘿拉憤怒地瞪著他。「我等了你一年——」

　　「我沒有叫你等啊！」

　　「我等了你一年，」她又說了一次，聲音有些顫抖。「但你——你——如果你想要我原諒你，你做夢去吧！」

　　「我沒有想要你原諒我，」賽奇壓抑地說。「我沒有這個資格。」

　　「你確實沒有。」她的肩膀耷拉下來，搖搖頭。「好吧——就這樣吧。我不幹了，我們完了。」她走向門口。

　　「我很抱歉，」賽奇看著她的手搭在門把上，低聲說。

　　「抱歉就對了，」她說完，走了出去。

　　* * *

　　「蘿拉和我分手了。」

　　他的心理醫生用銳利的目光打量著他。理查森醫生問：「和你分手了？為什麼？」

　　「我和她說了賽維爾的事。」賽奇低頭看著雙手。「說了在監獄裡發生的事。」

　　「好吧，看來她不太能接受。」

　　賽奇搖搖頭，咬著唇說。「她原來是接受了，但是我跟她說了前幾天我遇到了他——還忍不住和他搞在了一起。」

　　一陣沉默。

　　「你覺得愧疚嗎？」理查森醫生開口說。

　　賽奇皺著眉，抬起眼。「還用說嗎？我當然覺得愧疚了。」

　　她定定地看著他。「你是因為傷害了她而感到愧疚，還是因為自己渴望那個男人卻覺得自己不應該這麼做而愧疚呢？」

　　賽奇用舌頭舔了舔嘴唇。「我……我也不知道，可能兩者都有吧。」

　　她偏了偏頭，若有所思地看著他。「你為什麼會覺得自己不應該渴望他呢？」

　　「因為——因為他是個男人啊。」賽奇一邊搖頭一邊說。「不，也不是因為這個。是因為他毀了我，毀了我的所有。我是說，我之前是個正常人的，我的生活是有目標的，我有心愛的女友，還想著以後要和她結婚，生孩子——做正常的事，你懂的。但是他把我弄得一團糟，搞得我只想做不正常的事兒。我不應該這樣的。」

　　理查森醫生的表情他只能解讀為耐心。「賽奇，」她溫和地說。「沒有什麼事情是絕對正常的，正常是無法定義的，所謂的正常都是主觀的。你不能——也不應該——逼自己去做某種‘正常’的事情，卻阻止自己渴望自己想要的東西，不然你會活得很痛苦。」

　　賽奇搖著頭說。「你不明白，我不是恐同什麼的，最讓我不能接受的不是這個。」

　　「那到底怎麼了呢？」

　　賽奇看著窗外的天空，天色逐漸暗淡下來。他盯著空中的月亮告訴醫生：

　　「當我看到他時，就好像——就好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這實在太可怕了，太不健康了。我只想做——渴望去做。我想要他使用我的身體去——去……我根本無法思考。」他只想鑽進他的皮膚裡，讓他吞噬自己。

　　「我不想這樣的，」他握緊了拳頭，低聲說。「我不想的。」

　　* * *

　　他居然還想再走公園的路，他一定是腦子秀逗了。沒錯，這是回家的近路，但他很少走。他還可以選擇其他的捷徑，更安全的路。

　　但是第二天晚上他看過心理醫生後，賽奇又莫名其妙地走了公園的路。他並不是想再次見到賽維爾，他沒這麼想，只是……他真的沒有避開這條路的必要。就算在這裡碰到過一次賽維爾，也不代表他這次還會碰上他。可能那次相遇真的只是一場意外，賽維爾沒有跟蹤他。也許他再也見不到賽維爾了。

　　公園空蕩蕩的，寂靜無聲，他的腳步聲顯得很突兀。太瘮人了。賽奇把手塞進口袋裡，加快了腳步，四處張望。

　　「在找人嗎？」一隻手按住了他的肩膀，把他推到靠在旁邊的一棵樹上。

　　賽奇瞪著賽維爾，黯淡的路燈讓他無法看清對方的表情。「反正不是找你。」

　　賽維爾的嘴角帶起一個弧度。「我差點就信了。」

　　對方握在他肩膀上的手抓得他生疼，賽奇只能齜牙咧嘴地抽著氣，「你在跟蹤我嗎？」

　　賽維爾輕笑一聲，另一隻手架在賽奇的頭頂上，靠近他。「最新消息，」他喃喃地對他說，溫熱的鼻息撒在賽奇的唇瓣上，「地球不是繞著你轉的，藍眼睛。」

　　「哦，是嗎？」賽奇抬手扯住賽維爾的一撮頭髮。「那真是太巧了吧？你正好來這兒散步嗎？」

　　「冷嘲熱諷不適合你，」賽維爾說著，原本壓在賽奇肩膀上的手來到了他的脖子上，輕輕地掐住了他的喉部，賽奇瑟瑟發抖。賽維爾笑了。「你一定要問的話，我其實就在附近工作。」

　　賽奇眨眨眼，想到賽維爾像個普通人一樣上班就覺得很奇怪。媽的，他不坐牢已經很奇怪了好嗎。賽奇無法好好思考他的話，特別現在賽維爾還離他這麼近——他集中不了精神，真是太讓人分心了，他本不該被這個男人奪走注意力的。

　　賽奇側頭，讓賽維爾的鼻息只能落在他的臉頰上，他僵硬地說，「在附近工作也不是你對我做這種事的理由。幾天前發生的事是個錯誤。我——我不是那種人。」

　　賽維爾的唇齒沿著賽奇的下顎線輕輕搔刮著，賽奇閉上了眼。「我知道你不是，」賽維爾貼著他的臉張開嘴，對著他的耳朵呢喃到。

　　賽奇揪緊了賽維爾的髮絲。「我真的不是。」

　　「你確實不是啊，」賽維爾仍對著他耳語，接著開始啃咬他的耳廓，含進嘴巴裡。賽奇忍不住發出了一聲驚喘。他在顫抖。

　　「別這樣，」他掙扎著說，想要睜開眼，想要把賽維爾推開，但他的身體就是不聽指揮。

　　賽維爾的手沿著賽奇光溜溜的臂膀撫摸著，讓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賽維爾的鼻子抵在賽奇的臉側摩擦著。「你真好聞，藍眼睛。」

　　你也是。他差點就說了出口，賽維爾身上淡淡的雄性體香快要把他逼瘋了。他想要他——他需要——

　　賽奇轉過頭，閉著眼尋找賽維爾的嘴唇。他想要被親吻，想要賽維爾的舌頭進入自己的口腔，進入自己的身體。

　　但賽維爾卻向後退，直起了身。

　　賽奇氣喘吁吁地睜開眼，眨了眨眼睛，想要在暗淡的燈光下好好看看對方藏在陰影裡的臉。

　　賽維爾沒有看他，目光放在別處，下巴繃得緊緊的，身上散發著令人緊張的氣息，昭示著危險和憤怒的氣息。

　　賽奇發現自己的手還抓著賽維爾的頭髮，便趕緊放開了。

　　賽維爾怔了一下，目光重回到他的身上，漆黑的眼瞳似要看穿他的身體，讓他渾身滾燙。

　　他們就這樣看著對方，呼吸不穩，喘著粗氣。

　　賽維爾用手指捏起賽奇的下巴，他一個簡單的觸摸就讓賽奇再次顫抖，賽奇十分憎惡這一點。

　　賽維爾繃緊了下顎，沒錯，他看起來很生氣。但他是在生賽奇的氣，還是生自己的氣？

　　「我要操你，」賽維爾一臉認真，雲淡風輕地說。「我要操你，好好發洩一下。」

　　賽奇吞了一下口水。這不是個好主意，但轉念一想，發洩一下聽起來很誘人。

　　賽奇後退一步，回頭看了賽維爾一眼，開始往公寓的方向走去，他聽到背後的腳步聲跟上了他，感受著賽維爾專注的目光遊走在他的皮膚上——他的肌膚瞬間繃了起來，變得異常敏感。

　　回家的路仿佛沒有盡頭，卻又太過短暫，賽奇能清楚地感受到，那個男人在後面跟著他，聽得到對方的每一個聲音，每一次呼吸。賽奇的皮膚變得熱熱的，嘴巴發幹，陰莖更是有些抽痛。他還是第一次這麼渴望一個人，渴望到無法思考，只有兩個念頭——趕緊回家，躺在賽維爾身下。

　　終於，他們到家了。

　　賽奇掏出鑰匙開門，手抖個不停。他可以感覺到賽維爾的身體從背後貼了過來，賽奇沒有轉身，因為他不相信自己能控制住。他開了門，進入房間，直接走進臥室打開了床頭燈，才轉過身來。

　　「脫掉衣服，躺在床上，」賽維爾開始解開上衣的扣子，粗聲對他說。

　　賽奇看著他，口水潤濕了自己的嘴。他想要把臉埋進那些黑色毛髮中，慢慢往下吻。

　　「脫掉衣服，」賽維爾重複一次，眼裡透著隱約的光。

　　好。

　　賽奇脫掉自己的T恤，解開扣子，坐在床上把鞋子一一脫掉，接著把褲子和內褲都蹬開，向後退躺在床的中央。

　　賽奇調整著自己的身體，稍微張開腿，晃得床鋪嘎吱作響。他承認，看到賽維爾被他的一舉一動所吸引，甚至發出了不平穩的呼吸聲，他很開心。

　　男人的注視讓他有些頭昏，渾身酸軟的同時又覺得自己掌握著力量。

　　賽維爾從口袋裡拿出一管潤滑劑，扔到床上。

　　賽奇舔了舔乾燥的嘴唇。「你想讓我——？」

　　「不，還是我來吧。」賽維爾果斷地說，眼神一直遊走在賽奇的全身。

　　賽維爾迅速脫光了衣服，很快就裸著健壯的身體高高在上地站在他面前，他健壯有力的身體彰顯著男性的力量，挺立的陰莖又粗又硬。賽奇再次舔了舔唇，一直盯著賽維爾的屌，感到自己的陰莖有點兒蠢蠢欲動了。

　　賽維爾走過來，拿起了潤滑劑。「轉過去，拿個枕頭墊在腰下麵。」賽維爾用鎮定而嚴肅的聲音說。

　　賽奇喘著氣，乖乖照做。他知道賽維爾一直在看他，看他的屁股。他臉紅了，身體更是感到興奮。賽維爾愛死他的屁股了，賽奇清楚得很。

　　賽維爾滑溜溜的手指觸到他臀縫時，賽奇顫巍巍地喘了一口氣，感覺到對方將潤滑劑塗在他的穴口周圍，突然將手指捅了進去。

　　他驚訝地喊了一聲。「你瘋了嗎？」

　　「你受得住的，咱倆心知肚明。我已經等得夠久了。」賽維爾低下身子，親吻著他臀上的淺窩，溫熱的唇落在抽插的手指附近。賽奇感覺到自己的穴口逐漸變得濕滑，開始慢慢放鬆下來夾住了賽維爾的手指。賽維爾又加入了一根手指，他呻吟一聲，抬起屁股往後頂弄賽維爾的手指，氣喘吁吁。「快點——已經可以了。我想要。」

　　「你想要什麼？」

　　「啊？」

　　「告訴我你想要什麼？」

　　賽奇吞了吞口水，好不容易才回過神，喘著氣沙啞地說：「你的屌。」

　　「想要我的屌做什麼？」

　　「別欺負人啦。」

　　「快說。」賽維爾的手指壓在他的敏感點上，快感一下子從賽奇的腳尖竄到他滴著液體的陰莖上。賽奇抵著被子，快要喘不過氣來，渴望更多的撫慰。

　　「想要你的屌插進來。」賽奇睜開眼，轉過頭看著賽維爾兇狠而暗沉的眼睛。「操我，」他小聲說。「我想要你操我。」我想念你的屌，想念你操我的感覺。

　　賽維爾像個面對美餐的餓死鬼一樣盯著他。「看看你，藍眼睛。我還沒見過哪個欲火焚身的婊子像你一樣不要臉。」

　　他應該感到羞恥才對，他又被這樣叫了。婊子。但是現在，他覺得自己真的是個浪貨。他想被操，需要被操，想要賽維爾插進自己的身體。他真的很想要。

　　賽維爾抽出手指，上前兩腿跨在賽奇大腿兩邊，將手上剩下的潤滑劑抹在自己的陰莖上。

　　賽奇感覺到賽維爾一手掐住他的腰，一手握著陰莖的前端頂在穴口上，不禁咬住了嘴唇。他往裡推，強勢地撐開他的穴口，讓它接受外來的入侵，然後全部插了進去，兩個睾丸貼在賽奇的臀瓣上。

　　賽維爾並不溫柔，一點都不溫柔，但是他也沒必要溫柔。痛，但是賽奇不在乎。賽維爾的手由上至下地摸著他的背，用力把他壓進床鋪裡，賽奇小聲啜泣起來。這就是他每天夜裡渴望的東西——就這樣渾身無力地被賽維爾壓在床鋪上，讓他操自己操到爽。

　　賽維爾抽出一些，又粗吼了一聲迅速插入。「媽的——」他一手捏住賽奇的後頸，開始用力地操他。天啊，他的陰莖實在操得他太舒服了。太爽了。

　　賽維爾挪動了一下胯部，狠狠地操進他的身體，賽奇發出了一聲綿長的呻吟，男人用陰莖刻意地研磨他的敏感點，賽奇顫抖不已，帶著哭腔嗚咽著。

　　「你很懷念吧，」賽維爾一邊深深插進他的身體一邊說著，掐緊了環在賽奇後頸上的手指，讓賽奇驚叫了一聲。「你很想念這個感覺吧，小直男。」

　　賽奇沒有反駁，他根本反駁不了，他已經快要高潮了。賽維爾一遍又一遍地操弄他，他的睾丸縮起，臨近高潮的熱量在身體裡慢慢堆積，不斷把他推向崩潰的邊緣。這樣乖乖地被別人按在床上猛操讓賽奇的身體沉浸在歡樂之中，令人絕望的強烈快感。

　　「沒錯，就是這樣，」賽維爾貼著他的耳朵喘氣。「你要高潮了，要被操射了，藍眼睛。」賽維爾的屌繼續一遍又一遍地操著他的前列腺。「我的小騷貨——你他媽是我的——」接著，他又柔聲說，「是我的——」

　　賽奇的身體崩潰了，他一邊哭一邊叫，頂起身體貼住賽維爾，射進了枕頭裡，緊緊夾著賽維爾的陰莖，激得賽維爾發出一聲痛呼。賽維爾的手遊走在賽奇顫抖的身體上，延長快感的時間，頂著他的穴口緩緩地轉著圈。

　　「你就是個天生的騷貨，」他帶著一絲玩味輕聲誇獎他。

　　賽奇嘟囔了幾句，話不成話，努力地呼吸著，身體還沉浸在快感的餘韻之中，微微顫抖。

　　賽維爾退出了一些，但只是讓他調整無力的軀體轉過身來，接著又全部插了進去。

　　「操，」賽奇後知後覺地罵了一句，腦子裡還是一團漿糊。「我才不是呢。」

　　「你怎麼說都行。」賽維爾的眼裡閃著獸性的光。「給我閉嘴，乖乖張開腿。我還沒爽呢。」

　　賽奇聽話地張腿，在賽維爾壓在他上方，再次操進自己的身體時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的臉。賽維爾臉色微紅，為他雕刻一般的面孔染上了一抹暖意，當他咬緊牙關，一縷黑色的髮絲就垂落在他的額上。賽維爾閉著眼，節奏加快、力度加大，先是有序地操弄他，繼而變得用力而瘋狂。他的臉因為快感而緊繃，偶爾喘出幾聲粗啞的呻吟。

　　賽奇一直看著，著了迷，無法移開自己的目光。然後，他搖搖晃晃地伸出手指，撫摸賽維爾的臉。

　　感覺到臉上的觸感，賽維爾忽然睜開了眼，低下頭狠狠地盯著賽奇，目光嚇人，接著頭向後揚起，發出一身低沉的吼聲射了，深深插在賽奇的身體裡。

　　賽維爾倒在他身上，賽奇舒服地歎出一口氣。他很重，但是賽奇不介意，一點兒都不介意。他很懷念這個感覺，懷念他的體重，他的味道，他施加的壓力還有安全感。整個世界似乎已經離他遠去。

　　賽維爾看起來並不急著離開，而是貼著他的脖子喘著粗氣。賽奇感覺到賽維爾的嘴唇抵著他的鎖骨開合，喃喃地說著無聲的話。賽維爾吻了一下他鎖骨上敏感的肌膚，接著用力地吮吸起來。

　　「會留下吻痕的，」賽奇小聲說。

　　「那才好呢。」賽維爾又咬了一個吻痕，接著又是一個。

　　他應該阻止他，賽奇知道自己應該讓他停下來。明天上班的時候同事們會對他露出奇怪的表情的——畢竟大家都知道他和蘿拉已經分手了。

　　但他沒有阻止賽維爾。

　　相反地，賽奇不自覺地將手臂和雙腿纏住壓在上方的男人，閉上眼睛，感覺這個懷抱暖得不可思議，讓人安心。

　　賽奇想到這兒，笑了出來。天啊，這傢伙真是讓自己神志不清了。

　　「有什麼好笑的？」賽維爾低聲問他，依然在啃咬他的脖子。

　　「你把我操暈了，」賽奇回答道，手滑下賽維爾寬闊的後背。

　　賽維爾停下親吻，用胳膊撐起上半身，看著身下的人，眼中透露出一種奇怪的神采。「那我們算是扯平了。」

　　賽奇感覺小腹一緊，咽了一下口水。「所以……你操過我了。感覺怎麼樣？有沒有滿足啊？」

　　賽維爾抿緊了嘴。「可能還要多做幾次才行，」他過了一會兒才說。

　　賽奇挺鄙視他的，但還是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微笑。

　　賽維爾一直看著他的臉，看了很久，久到賽奇覺得不太自在。「幹嘛？」

　　「甩了你的女朋友吧，」賽維爾說。「我不想跟別人分享你，跟女人也不行。」

　　賽奇剛想開口讓他滾粗，但嘴裡的話還是被賽維爾認真的注視給逼了回去。

　　「她已經甩了我了，」他這麼告訴他，莫名其妙地害羞起來。

　　「那就好。」賽維爾探頭吻了他。

　　親了好一會兒，賽維爾終於願意把他的舌頭從他嘴裡拿出來了，賽奇歎了一口氣，承認了，「可能我本來就沒那麼直吧。」

　　賽維爾噗嗤一笑。「可能？看你剛才被我的屌操得那麼開心，你已經很基了，小直男。」

　　賽奇給了他的腦袋一巴掌，發現自己一直在笑，他推倒賽維爾，把臉蛋兒埋在他的懷裡。

　　可能他本來就不是直男吧。但是這樣好像也挺好的。

　　賽維爾用沉甸甸的手臂圈住他，讓他們抱得更緊。

　　賽奇閉上眼，呼吸著他的氣息。

　　其實超級好的。

　　- The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