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殺青

　　阮揚一直到換完衣服，心還跳的砰砰響。應容是誰！

　　居然向自己要聯繫方式，他或許還不是那麼差……！

　　他現在就擔心自己那看起來已經有些年頭的名片在應容手裏丟人，名片是不是發黃了？上面的照片是不是有點醜？

　　還在休息室的時候，副導演過來誇了他一番，讓他好好休息。還問要不要給他安排房間，因為明天一天可能不一定能拍完。

　　阮揚趕緊搖頭，他說自己回宿舍就行，因為不算遠。

　　副導演也沒堅持。休息了一會，告別小陳，他從影視城出來，在路邊等公交。

　　低下頭玩手機，玩了一會，正開心，突然覺得四周變暗，一抬頭，嚇了一跳。

　　世界末日嗎？

　　天空中從遠處飄來黑壓壓的烏雲，層層疊疊，幾乎在瞬間覆蓋住所有的陽光，層層黑雲彷彿大軍壓境，猶如末日臨世。

　　真的是在幾秒內從遠處漫過來。

　　接著一道粗壯的閃電竄過烏雲間，他瞠目結舌！

　　阮揚：……！？靠，這特麼也太快了吧？

　　緊跟著，沒給任何反應的時間，嘩啦啦的下起了大雨。

　　阮揚站在公交站亭下，沒有被淋濕，可因為擋雨棚很窄，水濺了進來，讓他的鞋濕了邊。

　　雨勢確實是大，本乾燥白花花的地面瞬間變成了灰黑色。在炎炎烈日的夏天中，一場豪雨讓人感覺到了舒爽，可阮揚竟然聞到了一點點海的味道……？

　　阮揚下意識的將手伸到外面，淋濕了，放到嘴裏。

　　鹹的？？？什麼情況？他又舔了舔，還真的是鹹的。

　　他剛想上手機搜搜，是不是有能有什麼新聞，剛拿出手機，一抬頭，看到了一輛正正好的停在自己前面，車窗打開了一條縫。

　　居然是應容！

　　“應先生好巧！”雨太大，直接蓋過了他的聲音，他不得不大喊出來。

　　對方窗子僅僅開了一絲，應該也落進雨了，應容招了招手，示意他上車：“雨太大了！送你回去！”

　　這聲音穩穩的送到他的耳邊，對方說完把窗戶關上，應該是進水了。

　　阮揚猶豫了幾秒，打開車門竄了進去。就這上車的幾秒，他濕了大半個身子。

　　然而阮野上了車之後剛要道謝，愣住了。

　　後座上，不止他一個人，還有一個————卓封。

　　莫名的，阮揚有點怵他，卓封每次看他的眼神，都讓阮揚有種被猛獸盯上的感覺……

　　呃，那種感覺……他下意識的會退縮。

　　說起來應容更是他應該怵的人，畢竟是金牌經紀人，說不定被他瞧上眼簽走，就是一個飛升……

　　他趕緊打招呼：“卓先生。”

　　卓封點點頭，看了一眼白體恤濕掉頭發也濕漉漉的青年，從座位底下掏出了一條毛巾扔給了他。“謝謝。”阮揚也沒矯情，直接接過來擦頭髮。

　　卓封的眼神仍舊停留在對方濕掉的衣服上，因為隱隱有些透明，不過在對方察覺到之前，卓封收回了眼神。

　　應容：“還是上次那裏麼？”

　　阮揚：“嗯，麻煩了！”

　　他們果然沒有忘！連地方都記得……

　　車內氣氛並不焦灼，但是阮揚坐立不安，他擦了個半幹，將毛巾還了回去。

　　不過他看到自己濕漉漉的腳尖，更是如坐針氈。雨水已經在車內的地毯上弄濕了一片，他有點不好意思，儘量把自己縮在一邊。

　　阮揚現在這模樣就像是走進大商場的小鄉巴佬。

　　“地毯濕了……”阮揚小聲的說。

　　應容：“不礙事。”

　　“小揚，我聽說你當練習生兩年？”

　　阮揚聽到對方問自己的情況，來了精神：“嗯！從大二開始。”

　　“都學了點什麼？”應容問。

　　阮揚思考了一下：“舞蹈，聲樂，演技，還有一點點的臺步。”

　　應容點點頭，再沒問什麼。

　　阮揚突突的心又佛了回去，側頭看了一眼窗外，水流順著窗戶一點點往下流，看得他有點入神。

　　路程過半，一直沉默的卓封突然開口：“你演技還不錯。”

　　阮揚顫了一下，嚇了一跳。

　　側頭看了過去，卓封側臉線條完美級了，撩上去的頭髮落下來幾根，眼神直突突的盯著他，讓他渾身不自在起來……

　　卓封在誇他？

　　卓封又說：“只是有些地方經驗不足，而且臺詞也不太行，不過入戲還算快。”

　　卓封這是在指點他演技？他可是影帝，自己這小拳頭小腳的估計在他眼裏就是過家家。

　　阮揚：“演技方面，我有很多不足……”

　　“不要妄自菲薄。”卓封打斷他的話，側過頭，看了一眼看起來皮薄餡大還軟綿綿的阮揚：“對於你的年齡來說，還不錯。”

　　影帝誇他演技還不錯！按照阮揚最近搜索卓封以往報導來看，他的並不是隨意開口誇獎人的性格！

　　阮揚雖然一直甘於跑龍套，可是對於自己各方面的提升一直都放在心上，被一個就算退圈還叱吒風雲的影帝這樣說一句：“還不錯。”

　　這簡直可以讓他螺旋升天。

　　————嘭，炸開。

　　他像是個二愣子，直接就呆在座位上，好一會才說：“我會繼續努力的……”看情況，這卓封應該不會找他事兒了吧？

　　卓封：“嗯。”

　　終於到了他的宿舍，因為樓在巷子裏，雖然很近，但是阮揚還是要冒雨回去，不過被送到這裏，免去擠公交之苦，已經很感激了。

　　“謝謝您送我！”他推開門剛要走出去，胳膊被拉住了，手心的熱度瞬間傳達到了阮揚的手臂上……

　　直達心靈深處的顫抖，雖然只有一瞬間，但是猶如過電，阮揚頭皮發麻，條件反射的收回手臂，卻被抓的牢固。

　　卓封另一隻手遞來雨傘：“拿著。”

　　阮揚下意識的拒絕：“不用了，我就到地方……”

　　卓封：“明天還我。”

　　阮揚：……

　　說到這個份上，阮揚收了下來：“明天您還來劇組？”

　　卓封點頭。

　　阮揚這才安心的將雨傘收下。

　　明明卓封除了醉酒，其他時候沒對他做什麼，為什麼感覺到不安，有一種被猛獸盯上的感覺？

　　QWQ。

　　一路到家，阮揚洗了個澡，把自己的耳釘拿了下來。

　　癱在床上的時候才感覺活了過來。點了個外賣吃，聽了一會歌，他聽到宿舍其他房間的藝人也都回來了，插上耳機，慢慢的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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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日，阮揚按時到達。

　　不出意外，看到聶箐和眾位大佬坐一起聊著天。其他的演員都不敢在他們周圍打轉，離得遠遠的，阮揚覺得面孔都很熟悉，只是叫不上名字。

　　阮揚沒有走近去打招呼，不想太高調，默默的進到服裝師換好衣服後開始上妝。

　　這次他穿得更騷了。粉色的長袍，唇上還上了妝，看起來粉嫩水潤，睫毛也稍微夾的更加卷翹，整個一美少年的模樣。

　　他看到自己粉嫩的唇，莫名覺得寒毛直豎，有點瘮得慌。他一向是走大男孩的路線，一時間還有點接受不了。

　　李歸：“這一鏡要分三個階段來拍，一開始你沖女皇撒嬌，因為她忙到了深夜，不一定有精力，這裏有兩句臺詞。”

　　阮揚看著劇本，點點頭，心中在想像那個場景。

　　李歸：“第二個階段呢，給對方更衣，你這裏也有一句臺詞，不要全脫她的衣服，留最裏面一層。”

　　這裏的臺詞是：陛下，您皮膚真好。

　　阮揚想像了一下，點了點頭。

　　李歸：“然後就是最後一個階段，其實不會拍的太香豔，也不要太多動作，我只拍一個景兒，主張的是畫面要唯美，所以……”

　　阮

　　揚從休息室出來的時候，低著頭不知道想什麼。剛剛李歸說最後一幕，給了他膠帶！膠帶可以防露點和尷尬，可是纏膠帶，聽著就覺得疼！

　　那演完之後是不是……特麼要慘了。男人無法承受的痛！

　　到了場地的時候，聶箐和他的夥伴們早就早早的等在那裏。看到阮揚招呼他過去。

　　“阮阮快來，就等你了。”

　　阮揚：“……”

　　阮揚莫名一種嬌羞是怎麼回事……

　　聶箐從上自下看了一眼阮揚，眼角泛笑：“這古時候和現在的審美也沒咋變嘛，都知道我們好這口？我今兒要老牛吃嫩嫩草！阮阮同志不要緊張！”

　　知道聶箐是故意逗她笑。阮揚忍俊不禁：“也不是那麼緊張，”如果沒有人圍觀的話！

　　很快，所有設備齊全，工作人員到位。

　　因為鏡頭並不是很長，第一幕第二幕只ng了三四遍，算是一口氣拍完。

　　然而第三個鏡頭，是長鏡頭，這個鏡頭裏沒有臺詞。

　　攝影師會自上而下的拍攝，露出一個阮揚的背。

　　一切就位。

　　鏡頭裏的畫面呈現出來。

　　自上而下的，拍攝整個場面，漂亮的介於青年和少年的身體。小腿細而勻稱，泛藕色，被輕薄的被子蓋住了一半。

　　最令人難以移開視線的是————那漂亮的肩胛骨。

　　肩胛骨也就是女人俗稱的蝴蝶骨，放在男人身上不能叫蝴蝶骨，太過於娘氣，可畫面裏的青年，因為雙手撐著，身材也有些清瘦，所以肩胛骨形成的形狀像是蝴蝶的翅膀。

　　慢慢的，暗黃色的燈光打在上面，陰影如一譚深水，形成一道陰影，很唯美又帶著一點點旖旎。

　　鏡頭能看到，阮揚的耳朵已經發紅，有一些別樣的風情。

　　這時，鏡頭慢慢的模糊，變成一道剪影。之後後期會配音一些喘息以及調笑聲。

　　別看畫面這麼美，看起來很輕鬆，其實需要拍非常久。

　　反反復複的ng，李歸脾氣好歸脾氣好，可對自己的作品把關很嚴格，所以一直拍到了很晚。

　　一直到阮揚撐著的胳膊肘磨得發紅的時候，李歸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又一遍，這才算過。

　　喊過的一瞬間，阮揚翻身下來，長舒一口氣。

　　李歸笑了笑：“很好，我覺著不錯。”

　　這時候胡堯笑：“這就沒了？嘖嘖嘖看不夠。”

　　應容：“要不，你演一個？”

　　胡堯回身笑得咯咯笑：“我不會演，我會叫。”

　　應容的眼睛閃過一絲光芒，推了推眼鏡。

　　阮揚：噗！

　　李歸：“咳，那個什麼，女皇吃不消這個小妖精，小揚下面就沒戲份了，換一個男寵……”

　　全員哄笑。

　　“噗，我被打入冷宮了是麼？”阮揚蹲在床下抱著浴巾笑開了，笑的他直抽抽。

　　這時聶箐從床上下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哈哈，原來你是小妖精。“

　　阮揚本來還想笑一會，但他著急去撕自己的肉色膠帶，幸虧在弄膠帶之前，副導演教他先用紙巾包了一圈，應該不會太疼。

　　進到更衣室，嘶啦一聲，將膠帶撕下來的時候，腹部紅了一大片，不過幸好某小可愛安然無恙，只是四周的肌膚有些癢起來，大概有些過敏。

　　當他穿好衣服走出來的時候，在走廊處，撞見了卓封，阮揚：“卓先生，好巧。”

　　卓封正倚著牆，見到他側過頭來，目光深邃：“恭喜殺青。”

　　阮揚呆在原地沒有立刻說話，卓封勾了勾唇，轉身離開。

　　成功殺青，阮揚和聶箐李歸、副導演以及合作過的工作人員合了個影，接過副導演給的大大大紅包。

　　這個是額外給演員的，千謝完謝，阮揚離開了影視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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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連等了一周，沒有收到應容的聯繫。

　　阮揚有那麼一點點失望，不過也覺得在情理之中，畢竟自己真的只是個特別小的龍套。

　　於是隔周，公司為了壓榨他倒計時的合作期，阮揚一大早就坐著地鐵前往一個設計工作室。

　　是一場時裝秀。

　　在出門前，阮揚整理小背包的時候才發現，他忘了還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