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羞恥的春夢帶來的化學反應

　　直到晚上躺在床上的時候，宋淺淺的耳邊依舊回蕩著趙淳低沉的聲音。

　　「聽話，嗯？」

　　一個揚起的「嗯」字從他的口中發出，激得人心口一陣酥麻，沉沉的尾韻仿佛帶有無盡的意味。即使是回憶起來，也帶有令人臉紅心跳的熱量。想起自己失敗且青澀的勾引，不知道在老師眼裡會被解讀成什麼。

　　宋淺淺默默地祈禱外表冷淡而英俊的趙淳不會覺得自己是個變態。不過話說回來，喜歡一個人，真的會賦予自己無盡的勇氣。宋淺淺又開始期待第二天的數學課了。

　　輕輕摸摸自己被上藥的耳垂，已經好了。男人的手似乎帶有一種魔力，既能撩撥心緒，又能撫平傷口。

　　宋淺淺捂著心口甜蜜地入睡了，不管怎麼說，今天都值了，只是，不知道怎麼樣才能讓老師知道自己隱秘的心意，而不被大家發現呢…...

　　……..還是熟悉的教室，依舊是課前吵吵鬧鬧的氣氛。宋淺淺看到黑板上的日曆表寫著下一節課是數學。

　　上課鈴滴滴地響起，不知道哪裡湧來的勇氣，宋淺淺趁同學都回到座位上的時候，悄悄地溜到了講臺底下。

　　熟悉的不急不慢的皮鞋登登的聲音越來越近，黑色條紋的西裝褲停在了宋淺淺的面前。宋淺淺無比緊張地摒住了呼吸。

　　班長帶領全班起立，「起立，老師好。」

　　宋淺淺聽到頭上傳來尋常口吻的聲音，「同學們好。」

　　班長：「坐下」。

　　頭上繼續傳來平淡的聲音，「翻到第四章的79頁，先用5分鐘，簡單流覽一下這一小節的內容。」

　　下面是一片嘩嘩啦啦的翻書的聲音。

　　宋淺淺聞到了很淡的從趙淳身上發出的男士香水味道，帶一點甘草的甜味。宋淺淺忍不住更湊近趙淳的褲腿，微微地嗅了起來，小手輕輕地拉了拉趙淳的褲腿。

　　男人訝異地低下頭。

　　少女跪坐在狹小的講臺底下，一手拉著自己褲子，鮮紅的嘴唇離自己的胯下很近，還微微地張開，露出一點點潤紅的小舌頭，明亮的大眼睛又用那種趙淳最受不住的濕潤又茫然的眼神盯著自己。發現男人已經注意到了自己，少女開心似的眨了眨眼睛，用了一點力氣再次拉了拉趙淳的褲腿，然後做了一個趙淳怎麼也沒想到的動作。

　　宋淺淺紅著臉，輕輕把屬於少女最嬌嫩的，從未讓人棲息過的嬌唇，貼在了男人微微鼓起的胯下。張開了一點嘴巴，印下了一個放蕩而羞恥的親吻。濕潤而羞澀的眼神從未離開過趙淳凝視著她的眼睛，隨即換了個角度，飽含愛意地繼續親吻著男人的胯下。

　　趙淳眼神一暗，上身保持不動，用右腿輕輕而堅定地抵住了少女的身體，阻止了她的動作。再次面對全班同學開口，聲音裡不自覺帶了一絲低沉，「再給五分鐘。」

　　然後似乎不經意地把鋼筆拂到了地上，隨即慢慢地單膝跪地，撐在宋淺淺面前，凝視著少女的慌亂與羞澀。

　　宋淺淺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把羞恥放到了一邊，滿心滿腹的都是洶湧的愛意，朝著趙淳露出一個最燦爛的的笑容，再放浪的行為也有了單純的藉口。

　　趙淳極輕地開口，「你呀…….」

　　語氣裡透出寵溺與無奈，還有一絲壓抑不住的情欲。

　　話音未了，便傾過身，微微張開嘴，含住了宋淺淺顫抖的嘴唇。輕輕地舔著少女薄薄的下唇，舌頭微微使勁兒，撬開了她的牙齒，溫柔而霸道地逡巡著口腔內每一寸內壁，勾著少女毫無經驗的小舌頭濕潤地纏繞在一起。少女忍不住「嗚」地一聲在唇齒間洩露出一絲嬌氣的叫聲，男人舔過牙齒和舌根，在少女還在留戀男人的舌頭時，已輕輕退出。

　　趙淳臉上有一絲不可見的微紅，鏡片後原本犀利眼神帶上了溫度，看似嚴肅地盯著宋淺淺，說出的話卻帶著親昵的意味，「上課呢，不許勾引老師，嗯？」

　　………

　　「啊！！！！遲到了！」宋淺淺欲哭無淚地一通收拾，是說不能睡前太過興奮，做夢居然夢到和老師這麼禁忌地接吻，都是《近距離戀愛》看多了自我帶入了！！日本老師和中國老師果然還是不一樣，現在倒好，馬上就快遲到了！！

　　宋淺淺飛快地收拾好東西，往學校狂奔而去。

　　好不容易踩著最後的鈴聲踏入教室，宋淺淺卻絕望地意識到，今天上課的時候，可能已經再也不能直視趙淳講課時張張合合的薄唇了。

　　宋淺淺撐著下巴，心神不寧地在腦海中小電影似的重播似的昨天的夢，想起男人的灰色毛巾還在自己的床邊被整整齊齊地疊好，卻忘了帶來。她完全沒有注意到心不在焉的自己已經被趙淳盯著看了很久。

　　趙淳皺了皺好看的眉，這丫頭……

　　趙淳一般不怎麼在課上當眾點名批評學生，一是打亂自己上課的節奏，二是他其實明白這樣會讓學生的臉上掛不住。別人的評價趙淳並不放在心上，什麼冷血什麼嚴厲，他統統照單全收，繼續我行我素地按自己的教學方法進行。

　　他能容忍學生在自己的課上睡覺，那說明自己講的不好，不怪別人。但是絕對不能容忍學生在自己的課上心不在焉到一種明目張膽的地步，既浪費時間又莫名其妙。

　　上課不過二十分鐘，他發現宋淺淺已經走神走了四五次，並不像往日那樣專注地聽課。趙淳邊講課邊走下講臺，用好聽的聲音慢條斯理地講，「……所以在這個平面直角坐標系中，Y軸上的點，要想和X軸上的點相交……」走到宋淺淺的桌邊，輕輕但是不容忽略地屈起修長的手指，在她的桌子上警告意味滿滿地敲了敲。

　　宋淺淺發現被驚醒一般，猛地抬頭，充滿歉意地回望了趙淳一眼，抓起黑色鋼筆表示自己會好好聽課了。

　　趙淳滿意地微微頷首，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這樣在意，轉過身繼續回到講臺寫起了板書。

　　宋淺淺的心思因為趙淳的在意活泛了起來。

　　少女鎮定地放下黑色鋼筆，攤開習題本，卻不寫習題，兩隻手擱在課桌上，輕輕地把盈白的手指放在自己的唇邊，眼睛偷偷地瞧著趙淳，然後深呼一口氣，等待趙淳再次走到第一排旁邊。

　　趙淳昨天沒有怎麼睡好，帶兩個班，上午連續四節課讓他有些疲倦。講解題目又是不能不細緻。「……這條輔助線連接C點和P點……」淡淡抬眼一掃，卻看到宋淺淺的動作。

　　宋淺淺右手放在唇邊，左手斜著擋住自己的動作，周圍的同學不注意的話完全看不清楚。但是趙淳居高臨下，每一個細微動作都看得真真切切的。

　　少女微微張開貝齒，咬住自己的手指，伸出一點粉色的舌頭開始舔弄指腹，鮮紅的嘴唇張張合合吻著手指，慢慢含進去又紅著臉吐出來，臉上小心怯怯的模樣，手指卻已經水光淋漓。像是玩夠了，少女慢悠悠地舔著手指上津液，用帶勾的眼睛不好意思似的又熱烈地盯著自己。

　　真是讓人受不了。

　　趙淳腦子裡浮現了昨天渾身淋濕的少女嫩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的畫面。昨天還覺得她是無意的，今天一看，毫無疑問，這丫頭是故意這樣做的。

　　趙淳沒有停下講課，眼神卻慢慢變得銳利，極其輕微地朝宋淺淺搖了搖頭，示意不要這樣了。

　　宋淺淺嘟了嘟嘴，她明明看見男人已經發覺了自己動作。只是老師仍舊這樣毫無反應，甚至對待自己就像對待一個頑劣的小孩一樣，顯得克制又禮貌。這不是宋淺淺想要的。少女有些賭氣地繼續，盯著趙淳，深深含住自己細軟的手指，一下子吞得很深，卻因為突然吞太深不小心嗆到，連忙抽出手指掩著嘴巴咳嗽了幾聲。

　　「……所以這道題的第二種解法……」趙淳慢慢停下來，不再繼續說話。

　　實在是……非常不乖，得好好懲罰。

　　由於趙淳不再說話，還在抄筆記的學生紛紛抬起頭，有些疑惑地等著老師接下來的話。

　　「宋淺淺。」趙淳突然叫她的名字。

　　宋淺淺慌忙把手藏在背後，站了起來。「是。」

　　「你來演算一下這道題的第二種解法。」趙淳不緊不慢地說。

　　「啊？」剛才宋淺淺完全沒有聽到趙淳是怎麼講的這道題，滿腦子都是他淡色的薄唇。宋淺淺心想這下完蛋了。「……我……不會……」

　　「不會？」趙淳聲音越來越嚴厲，「剛才我講了半天，還不清楚？現在只要你重複一遍，你說不會？」

　　宋淺淺完全不敢回話，眼裡泛起委屈的霧氣，哀求地看著男人。

　　趙淳面無表情，「那麼你剛才在做什麼？」

　　在做什麼？

　　宋淺淺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著他。我剛才在做什麼你不知道嗎？總不能說我當著全班的面舔弄手指勾引老師吧？宋淺淺不敢回答。

　　趙淳一字一頓地說，「去，去走廊罰站，站到下課。」

　　少女眼裡彌漫著水汽，攥著裙角一言不發地跑了出去。跑出門的時候，用力捏了一把門框，堅硬的木質深深地勒著細嫩的掌心，她卻仿佛沒有感覺一樣。

　　趙淳望著宋淺淺出去，微微歎了一口氣，隨即繼續講課，點了課代表起來，「張成，你來演算。」

　　班上的學生不常看見趙淳生氣，更多的時候他們心目中的數學老師總是喜歡板著臉，冷冷淡淡地模樣。所以以為是宋淺淺不認真聽課惹老師不高興，都加倍認真地打起精神聽，生怕自己也被罰出去，教室裡萬分安靜。

　　走廊裡同樣安靜，空無一人，枝葉被風吹得搖曳沙沙，夏日的風帶著熱力吹過少女的臉龐。

　　宋淺淺紅著眼睛背對著教室，站在走廊最裡面的地方。用手捂著自己的臉，一半羞恥一半委屈。淚水湧出眼眶，止也止不住。

　　她終於覺得老師是不喜歡自己的了。為她親手上藥，借她毛巾，都是一個老師對學生應有的，點到為止的關懷。而自己的所作所為都是不懂事的，而他卻一而再再而三地包容。今天是自己做得太過分，在眾目睽睽下還不知道收斂，所以不常生氣的他才會因此生氣。一定是因為老師覺得自己辜負了他的包容和忍讓。

　　沒錯。

　　原來在宋淺淺的心目中，趙淳是嚴厲的，冷淡的。最近的遭遇讓她明白，在男人冷淡的外表下，有一顆溫熱體貼的心。會對需要保護的人很好，也會察覺別人隱瞞的困難。就像堅硬可靠的外殼下，原來流動著滾燙的血液。

　　但是，原來是有限度的呀。

　　宋淺淺幾乎已經絕望了。少女的勇氣是有限度的，剛剛發生的事情，既花光了她的勇氣和羞恥心，也是耗盡了她積蓄已久的衝動。

　　少女的心事仿佛被窺破，而且似乎並不被接受。尚未宣之於口，就已經胎死腹中。

　　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帶著她並不熟悉的溫柔意味，在她的面前輕輕地響起。

　　「還在哭麼？」

　　少女茫然地放下掩著臉的手，眼睛紅紅地像隻兔子，臉頰上淚痕未幹。

　　趙淳站在她面前，整整比她高了一個頭，高大的身影擋住了背後的太陽，手指上還沾著明顯的粉筆痕跡。明顯是放著全班不管，不放心跑出來看她的。

　　宋淺淺看著趙淳，再也忍不住，「嗚」地小聲抽泣著，「嗚....老師你欺負我……」

　　趙淳英俊的臉上，寫著無可奈何，嘴唇周圍有短短的青色胡渣。看著哭得慘兮兮的少女，心裡的生氣已經變成了難以言喻的隱秘心疼。整個人顯得英俊又疲憊，聽到這樣的話，露出無奈的笑容，「孩子氣……」隨即一想，「手拿出來，是不是被劃到了？」

　　宋淺淺雖然不喜歡聽到被男人還當作孩子看待，但是萬分開心能被男人關注。雖然還不服氣地嘟著嘴，但是嘴角已經翹起來了。

　　剛才奪門而出的時候不覺得疼，現在被這樣溫和地詢問，卻突然覺得掌心的細小疼痛被萬分放大。

　　「疼，特別疼。」宋淺淺慘兮兮地舉起手給男人看。原本白嫩的手掌心被勒出紅痕，痕跡顯得特別觸目驚心。

　　「我看看。」趙淳握著宋淺淺纖細的手腕。毫不猶豫地低頭朝著手心輕輕吹氣，送來一絲清涼，自然地抬頭看著少女，「現在好了一點了麼？」

　　宋淺淺不由得被男人的動作撩得一抖。臉再次紅了起來，發出的聲音不像拒絕更像呻吟，「老師別……」

　　趙淳再次輕輕朝掌心吹了吹氣，「這是老師的賠罪。」

　　宋淺淺想死的心都有了，這哪裡是賠罪，這才是勾引才是。等到趙淳確認少女的手心沒有事，輕輕放開她的手腕時，下課鈴恰到適宜地響了起來。

　　趙淳輕輕地笑了起來，退後一步，不再那麼親近地站在少女面前。「好了，老師對你的懲罰也結束了，下次真的再不許胡鬧了，乖。」

　　說完，伸手摸了摸少女的頭。

　　課間，同學陸陸續續都出來了，男人說完也離開了。

　　宋淺淺茫然地站在原地望著男人離開的方向，過了一會才遲鈍地反應過來——「啊啊啊——！剛才發生了什麼！！！」

　　這難道是春夢帶來的意外的化學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