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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級生》第23章
  7

  隔天早晨,我出門準備上課,不經意地看向自己的腳踏車時,才發現溝口告訴我的話中有不對勁的地方。

  之前春美曾經告訴我,刑警檢查了我的腳踏車。當時我以為御崎藤江的死亡時間是在電車已經沒有末班車的半夜。

  但是,溝口昨天說,目前推測死亡時間是八點到十點,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甚麼他們要調查我的腳踏車?

  還有另一件事令我不解,那就是警察對灰藤的行動。溝口說,灰藤有不在場證明,所以斷定他不是兇手,但他們拿著灰藤的照片在宮前由希子的車禍現場附近打聽,也調查了他在水村緋絽子差點遇害時的不在場證明,該如何說明這個矛盾?

  到學校後,在上課之前,我把內心的疑問告訴了川合和薰,他們兩個人都陷入了沉思。

  「沒想到灰藤有不在場證明。」川合感到失望。

  「但警方仍然在懷疑灰藤,也就是說,他的不在場證明並不完美。」薰雖然這麼說,只是臉上的神情並沒有太大的自信。

  「這我就不清楚了,但聽刑警的語氣,似乎並不是這樣?」

  「那個刑警還說了甚麼?」川合問我。

  「不,並沒有說甚麼重要的事。」

  「是嗎?」川合露出一臉無趣的表情。

  我對他們有點愧疚,因為我無法說出刑警已經識破了我和水村緋絽子的事,一旦說出來,深信我愛著宮前由希子的他們一定會怒不可遏。

  我們聊得很不熱烈,上課鈴聲響了,我們立刻散會。

  那天的第三節課是古文課。自從御崎藤江遇害後,就由一個看起來像銀行員的年輕老師代課。我一直記不住這個老師的名字,不知道姓塚本(tsukamoto)還是勝本(katsumoto)。

  年輕的古文老師講解著《源氏物語》,有一大半我都聽不懂。我稍微反省了一下,最近真的完全沒有用功讀書,搞不好明年考大學真的很危險。

  升上三年級之後,古文越來越難了。二年級第三學期時,我們學的是《方丈記》,那時候還很簡單,升上三年級後,文法很難理解,結果就越來越不懂──

  《方丈記》?

  我的腦海中閃過一個想法。

  下一剎那,這個想法變成了明確的疑問。

  我想起川合去參加御崎的守靈夜後說的話。那天我們去KTV時,川合提起這件事,還告訴我們,御崎藤江家中的書桌上放著文字處理機,打開之後,出現了她寫到一半的考試題目,內容是《方丈記》。

  太奇怪了。我們在二年級的第三學期就已經學完了《方丈記》,她為甚麼現在還在出考題?是為學力考試出題?不,學力考試都是用參考書業者出的考卷。

  她為甚麼要出根本沒必要的考題?

  不,等一下。

  並不一定是她正在寫的考題,搞不好只是把二年級第三學期時用過的考試存在文字處理機中而已。

  為了甚麼目的?

  一個念頭突然浮現在我的腦海,我的心臟劇烈跳動起來。

  這個想法太離奇,仔細思考後,發現充滿了矛盾。

  不可能。我這麼告訴自己,努力甩開這個荒唐的想法。

  午休時,我沿著走廊走去食堂,有人拍我的後背。回頭一看,田徑隊的齋藤一臉爽朗的笑容看著我。

  「你不想見上次提到的那個人嗎?」齋藤問我。

  「呃,哪個人?」

  「你不是想見刑警去田徑隊的活動室時,帶他們參觀的二年級生嗎?」

  「喔,」我想起來了,點了點頭,「好像是名叫小田的學弟。」

  「今天午休時間,他會在社團活動室。」

  「那我吃完飯就去。」

  「好,等你喔。」齋藤揮了揮手,獨自跑向食堂。

  在食堂吃著難吃的定食,像往常一樣和川合、薰聊天,但我只是一味聽他們兩個人說話而已。中途薰問我:「你怎麼了?好像沒甚麼精神。」

  「不是沒精神,」我說:「只是我想到一件事,然後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你想到甚麼?」正在吃咖哩飯的川合抬起頭。

  我把從《方丈記》想到的事告訴他們,兩個人都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不可能吧,果真是這樣的話,有太多事情解釋不通了。」

  「我也這麼認為。」

  「還有其他根據嗎?」薰問。

  「不,沒有,這只是我的直覺而已。」

  「應該是你想太多了,」川合皺著眉頭說完後,突然笑了起來,「如果真的像西原說的那樣,那可真的是傑作,我們到底在忙甚麼?」

  「是啊。」薰也笑了起來。

  我雖然也和他們一起笑,但心裏並不覺得好笑。

  走出食堂後,我和他們道別,去了運動社俱樂部。走進田徑隊的活動室,看到齋藤和另一個戴眼鏡的小個子隊員在那裏。他就是小田。齋藤向我介紹了學弟。小田正在保養釘鞋,向我鞠了一躬。

  「刑警為甚麼提出要參觀活動室?」我在椅子上坐下時問。

  小田搖搖頭:「我也搞不懂,他們只說要看一下。」

  「他們看了哪些地方?」

  「看了很多地方,但不像有甚麼目的。」

  「刑警沒有和你聊天嗎?」

  「稍微聊了幾句。」

  「聊了甚麼?」

  「沒甚麼重要的事,問我御崎老師最近有沒有來這裏。」

  「她有來嗎?」

  「我不知道,我也對刑警說,我不太清楚。」

  我看向齋藤問:「御崎會來這裏嗎?」

  「偶爾啦。」齋藤搖晃著蹺起的二郎腿回答:「畢竟她是防火負責人,也有備用鑰匙,隨時都可以進來。」

  我點了點頭,再度轉頭看著小田,「還問了你哪些事?」

  「問了哪些事呢?」小田把眼鏡拿下來,用指尖按著眼角。這樣對恢復記憶有幫助嗎?

  這時,齋藤說:「之前聽你說,好像打開了哪一個櫃子。」

  「啊,沒錯,我想起來了,」小田用右拳打在左掌上,「他們問我有沒有那個?」

  「哪個?」

  「膠帶,就是醫療用的膠帶。」

  「啊……」我忍不住發出聲音,「結果呢?」

  「我說有啊。」

  「有?」我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在哪裏?」

  「那裏。」小田被我的氣勢嚇到了,指著身後的櫃子。

  我踢開周圍的用品,走到木櫃子前,用力打開抽屜,發現有一個熟悉的四方形盒子和護膝、OK繃之類的放在一起。我拿了起來。

  「甚麼時候開始有的?」我問田徑隊的這兩個人。

  「很久之前,從保健室偷回來的。」齋藤回答:「雖然照理說,不能自己包膠帶,但每次去保健室很麻煩,有時候只是要繞幾圈膠帶時,通常會自己纏一下。」

  我無法克制自己的身體漸漸無力。怎麼會這樣?我怎麼會這麼大意?

  我手上的盒子和古谷老師幫我纏的膠帶一模一樣。

  8

  放學後,我在社團活動室換好衣服,拿著手套和棒球走出去時,看到溝口慢慢走在校園內。他像之前一樣,走向校舍的後方,我也跟了上去。

  他像之前一樣,抬頭看著校舍,似乎在思考甚麼事。

  「看來有某些問題讓你很在意。」我向他打招呼,原以為他會嚇一跳,沒想到他用遲鈍的動作轉頭看我。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你穿制服,」他慢條斯理地說,「你穿制服很好看。」

  「謝謝,」我走了過去,「你似乎對這個地方很執著。」

  我以為他又要裝糊塗,沒想到他今天的態度不太一樣。

  「我看起來很執著?」他問。

  「是啊。」

  「喔。」他把雙手插進長褲的口袋,踢了兩、三次地面。「沒錯,你說得對,我對這個地方很執著。」

  「為甚麼?」

  「因為這裏隱藏了關鍵,破案的關鍵。」

  「會不會是……」我指著之前在牆壁上發現的破損處問:「和那裏缺了一塊有關係?」

  溝口微微張開嘴,接著苦笑起來,「你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居然發現了。」

  「那個破損有問題嗎?」

  「是啊,」刑警把雙手放在口袋裏靠著牆壁,「那個破損讓我瞭解到某些事,只是目前缺乏證明的方法。」

  「破損讓你瞭解到甚麼事?」問了之後,我笑了笑看著他,「算了,你不可能告訴我。」

  「你終於對我不抱希望了。」

  「而且,我還有其他問題想請教你。」我把球一次又一次丟進手套中。

  「喔?甚麼問題?」

  「御崎遭到殺害時,你們立刻去檢查了田徑隊的活動室,請問是為甚麼?我先聲明,我可不接受因為御崎是田徑隊顧問老師這種回答。」

  「是喔,」溝口摸了摸下巴,「原來你也去田徑隊瞭解了情況,你還真勤快,我都有點自歎不如了。」

  「我對自己的雙腳很有自信。」

  「原來如此,」刑警看著別處很久之後,終於開了口,「因為口袋裏有鑰匙。」

  「甚麼?」

  「御崎老師死的時候,她套裝的口袋裏有田徑隊活動室的鑰匙,所以我們去調查了活動室。你不覺得很奇怪嗎?她當時穿的套裝是回家之後換過的衣服,即使是顧問老師,也不可能把社團活動室的鑰匙放在平時穿的衣服口袋裏。」

  「原來是這樣……」如果是不久之前,我可能會感到納悶,但現在對於御崎身上有活動室鑰匙這件事完全沒有絲毫的疑問,反而更證實了我的推理。

  「你要問的只有這個問題?」刑警一問。

  「對,只有這個問題,但接下來要說的,才是重要的內容。」說完,我把球投給刑警,他沒有接到,球掉在他的腳下。我冷笑一聲說:「你真遲鈍。」

  「不要欺負長輩。重要的內容是甚麼?」

  「我在田徑隊的活動室發現了醫療膠帶,和我之前手上的一模一樣。」

  「是喔,所以呢?」刑警怔怔地看著斜下方問。

  「我之前一直以為兇手是在藥局或是其他地方買了膠帶,但事實並非如此,而是從田徑隊的活動室拿出來的──」

  溝口的態度很奇怪,似乎並沒有在聽我說話。

  「怎麼了?」我在問話時,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剛才掉落的球正慢慢滾向水池。

  「喔,慘了。」在球即將掉進水池的千鈞一髮之際,我撿了起來,但是,當我回過頭時,不由得大吃一驚。因為溝口的表情完全變了,他快步走了過來,一臉嚴肅地看著水池。

  「掃帚。」他說。

  「啊?」

  「去拿掃帚過來,如果沒有,球棒也可以。趕快拿來。」

  他不由分說地命令道,我忍不住跑了起來。

  我從附近的教室拿了掃帚跑回來,交給溝口。他把掃帚伸進水池,在池底摸索著。掃帚有一半浸入水池中。

  「嗯?」溝口做出好像盲眼俠客座頭市招牌姿勢的動作在池底撈了一會兒,露出有所斬獲的表情,然後對我說:「刑警在第二會議室,你去叫他們過來。」

  為甚麼要我去?雖然我這麼想,但還是再度跑了起來。有事即將發生的預感讓我情緒激動。

  我帶來的刑警和溝口討論了一下子,不一會兒,那個刑警跑開了,兩、三分鐘後又跑了回來,手上拿著兩把傘。

  兩名刑警倒拿著闔起的雨傘,蹲在水池邊緣,把傘柄緩緩放入水中。

  這時,周圍聚集了圍觀的人群。正在參加社團活動的學生發現了刑警的奇妙舉動,紛紛聚集過來。

  「發生甚麼事了?」有人在我耳邊說話。是川合一正。

  「不知道,」我回答說:「我正在和他說話,他突然就開始撈東西。」

  「水池裏有甚麼東西嗎?」

  「好像是。」

  有一個人從圍觀的人群中衝了出來。

  「住手,你們在幹甚麼?趕快住手。」跌跌撞撞地跑向溝口他們的不是別人,正是灰藤。灰藤抓住溝口的手臂,「快住手,趕快住手。」

  「為甚麼?」刑警用鎮定的語氣問:「好像有甚麼東西沉在水底,我們只是把它撈上來,為甚麼不行?」

  「不行不行,這可不行……」即使站在遠處,也可以發現灰藤的臉漲得通紅,太陽穴爆著青筋。

  「那個老頭在幹甚麼啊。」川合立刻衝了出去,反手架住了灰藤,把他從刑警身邊拉開。

  「喂,放開我,住手。拜託你們,真的拜託了,不要多管閒事。」

  灰藤甩著一頭白髮,脖子上也爆出了青筋,哇哇大叫起來。聽到他的聲音,更多人聚集過來。大家都難以想像這個男人竟然會露出這種醜態,個個啞然失色。

  溝口和另一名刑警對灰藤的叫喊充耳不聞,一臉冷靜地繼續作業。不一會兒,溝口說:「好,我這邊已經勾到了。」接著,另一名刑警也回答說:「我這裏也OK了。」

  「好,那就慢慢撈起來。」

  兩名刑警小心翼翼地把傘拿了起來。那個東西似乎很重,兩個人全身都在用力,灰藤哭了起來,不一會兒,他的嘴裏發出了慘叫聲。

  刑警拉起的雨傘前端似乎勾到了甚麼東西。我跑了過去。

  那樣東西沾滿了堆積在混濁水池底的泥巴,乍看之下,不知道是甚麼東西,但是,當它完全露出水面時,可以從形狀判斷是甚麼東西。

  兩名刑警把它緩緩放在地上,隨著噗吱一聲,濺出很多泥水。

  那是啞鈴。我想起田徑隊的齋藤說,遺失了一個啞鈴的事。為甚麼會在這裏?

  溝口他們戴上了白色手套,仔細觀察著啞鈴。因為沾滿了泥巴,所以看不清楚,但握桿的部份似乎纏著甚麼繩子之類的東西。

  溝口走向姿勢好像神社的石獅般的灰藤。

  「灰藤先生,」溝口說:「可不可以請你說明一下?」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我……」灰藤的身體不停地顫抖,漲紅的臉變得鐵青,最後變成了白色。「我甚麼都……甚麼都……」說到這裏,他翻著白眼,然後就像操縱傀儡的繩子斷了一樣,整個人都癱在地上。

  「啊,他怎麼了?」川合搖晃著灰藤的身體。

  「不要動他。」溝口尖聲叫道:「輕輕讓他躺在地上。」然後巡視周圍說:「趕快叫救護車。」

  有幾個人跑了起來。

  這時,其他老師也紛紛趕到,學務主任也在其中。

  「讓一讓,趕快讓開。」學務主任在好像跳舞般撥開人群走了過來,來到我們面前。「怎麼了?到底發生甚麼事了?」他臉色大變地問,看到躺在地上的灰藤,表情都僵住了。「啊,灰藤老師。」

  「他好像腦溢血了。」溝口用平靜的語氣對學務主任說:「灰藤老師有高血壓嗎?」

  「呃,以前好像沒聽說……」學務主任偏著頭納悶。

  灰藤鼾聲如雷地躺在地上,看他的表情,感覺好像睡得很舒服。

  「好,」溝口轉頭看著我說:「你剛才說到一半,在救護車來之前,你繼續說完。呃,你剛才說的是?」

  「有關御崎的死亡真相。」我說:「我想說,會不會是自殺?」

  「原來是這件事,」刑警淡淡地笑了笑,但隨即露出嚴肅的表情說:「那就不必說了,我已經知道了,那個可以證明一切。」他指著從水池裏撈上來的啞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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