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而不得的設計總監（七十八）

當周敏再次醒來的時候，滿眼入目的白，渾身如車碾過，下身更是疼得厲害，而夜子衍一身邋遢，似乎從倉庫回來，就再也沒有回去換過衣服的模樣，一米八七的個子，窩在不足一米五的沙發上，睡得很是不安。但此時的周敏，看著他，身體被窒息的劇痛一次次狠狠撕裂，淚水無聲的留下，但心卻似乎已經麻木，疼到最後，已經不知道疼了。

只是眼淚順著慘白的面頰流淌下來，她的靈魂似乎跟著眼底盛滿的悲憤，以及最後那句看清了嗎？徹底被一層層堅冰開始層層環繞，結凍，彷彿南極極峰上永遠不會融化的堅冰，將她包裹。周敏微微的嘆息聲，驚動了沙發上的男人，夜子衍倏然睜眼，曾經雙眼中的銳利此時卻換成了滿眼的驚慌不安。但看見周敏睜開眼睛的時候，夜子衍眼神裡只有欣喜，連忙跑到周敏身邊，抓住她沒有掛點滴的手，以從未有過的溫暖和小心翼翼問道，“小敏，你醒了？餓不餓？你都睡了五天了！要喝水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周敏看著這樣的夜子衍，心裡應該會心疼，可是，除了想要流淚的眼睛，她的心，真的已經什麼都感覺不到了。“我想回家。”周敏將手從夜子衍的掌心中輕輕的抽了出來，半斂眼瞼，不在看向他的輕聲說道。

夜子衍因為她的動作，她不吵不鬧的話，曈孔驀地一緊，心突然不安的急速跳動，“好，回家！告訴你哦，我讓保姆每天都會定時更換你最愛的藍色鶯尾花，還有，我每天都會在你喜歡的那本小王子上批註上很多我的見解，你喜歡的那副水墨畫，我買下來了掛在了客廳，以後，就算客廳不倫不類了，你也不能在說什麼了，誰叫你喜歡呢，還說，流行什麼混合風！呵呵……” 夜子衍不斷的說著話，安靜的空間會讓他有種窒息感，周敏的不出聲讓他有種捉不住，摸不透她的感覺，這種感覺，從來沒有過。“我想回周家。”周敏冷靜的話，讓夜子衍的腦子裡轟然一聲響，一顆心不知道為什麼被狠狠攢緊又撕裂，莫名的驚痛到忘記了呼吸。

“為什麼要回周家？！我們有自己的家，小敏，你是因為孩子嗎？我有聽你的話，我沒讓他們動手，雖然孩子沒有了，自然受孕的機率對於我來說可能有些困難，可不是不可能，而且，醫生說，好好調理，你的身體不會留下病根，我們以後還能有更多的孩子……而且，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等你出院了，我們就結婚，你曾經說，你最大的幸福，就是能以我之名冠你之姓！以後，你就是我夜子衍的妻子了，以後，我們會有很多孩子，我已經研究出了……”

“我想回周家。”周敏打斷了夜子衍的話，夜子衍半跪在周敏床邊的身體開始微微顫抖，似乎在極力壓制自己的情緒，握著病床邊桿子的手，力氣大的指尖都在泛白。“周敏，我不會放你離開我！這輩子，你只能是我的，我知道你，在生氣，那時候，我選擇了穆柔，不是你！可是，我可以解釋！我向你承諾，從今以後，我們之間再也不會有穆柔了，我也不執著什麼心動了，你能不能不要生氣了？”

周敏再度睜開眼睛，看著夜子衍，“我知道你為什麼那時候會選擇穆柔，我沒有生氣，因為我了解你，理解你的掙扎和執拗，明白那時候你下意識伸手，只是不想讓唯一的證據消失的急切以及練武之人身體的第一反應，我都明白，所以，你不用和我解釋，我，很謝謝你，答應了我的請求，現在，我只想回家，回周家！”

相對於周敏的冷靜，平靜，淡然，夜子衍整個人快要發瘋了，因為，她的眼神裡，再也沒有他熟悉的情緒，那裡面，沒有了溫度，變得黯淡無光，死氣沉沉，冷漠的猶如千年寒冰。空寂的彷彿再也容不下一個人。“周敏，你撒謊，你撒謊！你在生氣，你在生氣，你騙不了我，你就是在生氣，你氣我沒有及時拉住你，你氣我，選擇了穆柔，你氣我讓我們的孩子沒有了，你氣我，最終沒有完成對你的承諾！” “不在有期待，就不會生氣，我只是看開了，夜子衍，我們說過，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要走，你會放我離開，你還記得嗎？”

周敏的話讓夜子衍站起來的身子不由得晃了晃，退了幾步，雙手握拳在身側，疼痛提醒著他，要冷靜，提醒他，此時的周敏說的都不是真的，但是她的眼神，冷的讓他覺得恐懼，因為他在裡面看出了堅定和認真，那是曾經，她對他說，不管自己是人還是怪物時，她愛的人，只是他時，出現了認真，堅定以及深情。可是此時，她的眼神裡沒有了深情，而認真和堅定的事情，卻是離開他！離開他？！放她走？！

不，他從來就不曾想過放了她，從未想過，因為就算是臆想，那種感覺都會讓他覺得窒息的發狂！所以，即使是死，她也只能死在他的身邊，他的懷裡，想通後，夜子衍突然低聲的笑了，隨後控制不住的狂笑，連眼淚都出來了，突然向周敏撲了上去，雙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力氣之大，似乎想要將她拆了吃下去。“周敏，我從來沒有說話這句話，這些話都是你自己說的，我從來不曾答應過，就算我真的答應了又如何呢？我不會放過你，永遠不會！你記住了，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生生世世，你都是我的！我的……”

周敏無動於衷的眼神讓夜子衍強行鎮定，強勢的動作，逐漸變得有些蒼涼，夜子衍幾乎是佯裝冷靜離開的背影，但在周敏看來幾乎是倉惶而逃，但她臉上的無動於衷變得悲涼。夜子衍打開門的時候，就看見站在門口的墨染，他不知道，他在門口站了多久，又聽了多少，但是夜子衍連著五天不眠不休的守著周敏，趕走了所有想要來照顧周敏的人，只希望，她醒來的第一個人，看見的就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