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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我死去的家》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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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她說了十字架的事情後,她提出也想看一看,於是兩人來到了地下室裡。

 「真的是個十字架耶」把手電往門上一照,沙也加說,「說不定這戶人家是基督徒,不過我還真沒聽說過把十字架釘在這種地方的」

 「我覺得如果真的是基督徒的話,應該掛一個更像樣的十字架才對」我表示不解。

 隨後,我們依舊回到臥室繼續讀佑介的日記。因為光線不夠,所以又多點了三支蠟燭。

 沙也加提議,我們還是一篇不跳地按順序讀下去,我也和她意見相同,因為時間還綽綽有餘。

 在閱讀的過程中,我們終於能夠判斷出,佑介剛開始寫第一篇日記的時候是小學四年級。因為到了第二年的四月份,日記上寫道「今天開始我是五年級學生了」,並且這一段期間並沒有特別引人注意的部分。佑介保持著勤勉的生活作風,家裡也似乎很太平。

 然而到了這一年的六月份,形勢發生了突變。

 「六月十五日 雨 晚上,爸爸跌倒了,我正在房間裡寫作業的時候,聽到了媽媽的大聲叫喊。來到爸爸房間後只見他趴在椅子邊上直哼哼。媽媽叫我快點回自己房間,但我很擔心,所以呆在那兒沒走。媽媽對爸爸說,叫救護車吧。而爸爸卻擺了擺手,說『別管我,你們都出去!』我還是第一次看到爸爸叫得那麼大聲。然後媽媽攙著我的手說,我們下去吧。我問她爸爸病了嗎,媽媽回答我,你不用擔心。我和媽媽來到廚房的時候,爸爸走了下來,大汗淋漓。爸爸對我說,這件事別對外面說哦。我問,為什麼不能說呢?他回答,因為沒什麼事。我的心七上八下的,但什麼都沒再問」

 「六月二十日 陰轉小雨 從學校回來後,看到爸爸的鞋子放在了門口。今天他應該不休息,所以我有些驚訝。

 我放下書包後,往爸爸房間裡偷看了一眼,他衣服也沒脫就躺在了床上。我走進去後,爸爸睜開了眼睛。我說,我回來了。爸爸小聲回答了一下,嗯,然後又閉上了眼睛。等媽媽回來之後,我問了她爸爸的事情。她說,應該是有點累了吧,我卻擔心的不得了。晚上山本君帶來了小蝌蚪給我看,雖然我很喜歡,但看到後一點也不開心」

 通過這兩篇敘述可以看出,佑介的爸爸當時身體不太好。

 「自己身體不好的事不讓外傳,這點有些想不通呢」我對沙也加說,「到底是真的沒什麼呢,還是……」

 「還是的確病得不輕,對吧?」她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接了我的下碴兒。「我看到這裡,發現父親似乎很早之前就知道自己的病了」

 「妻子要去叫救護車的時候,他還大聲阻攔,真是奇怪啊」

 「不過若是重病的話,先兆應該體現得更明顯才對」說完,沙也加把之前讀過的又重新瀏覽起來。然後她指著一頁說,「你看看這裡」

 「五月十五日 晴 今天的晚飯是日式牛肉火鍋,我最喜歡吃了,吃了很多肉之後,媽媽訓斥我也吃點蔬菜。不過大蔥我很討厭,所以沒吃。爸爸說頭痛馬上進了房間,我便把他那份肉也吃了。最後吃得肚子也撐暴了」

 我抬起頭,「提到了頭痛呢」

 「不光如此哦,你再看看這兒」她又翻到另一頁。

 上面這麼寫道:

 「四月二十九日 陰 今天學校休息,所以我一直在屋前玩打老虎的遊戲。山本、金井和清水都來了,玩了會兒打老虎有點無聊,所以我們又踢起了足球。但我們太吵了,所以被媽媽罵了。她說,爸爸身體不好正在睡覺,你們安靜一點!我們便到了金井家,他家養了很多金魚,是凸眼的那種,真有趣」

 又往前翻找了幾天,發現說到佑介父親身體不好的日記隨處可見,只是當時佑介似乎並沒有覺得很嚴重。他第一次提到自己很擔心就是那篇六月十五日的日記。

 我們決定讀下去,六月二十日之後暫時就沒有關於父親的敘述了,看不出是因為沒有異常還是他故意沒提。

 發生質變的是進入八月之後。

 「八月十日 晴 我和媽媽正在吃西瓜的時候,從爸爸單位裡打來了電話,說爸爸好像被送到了醫院。媽媽急忙走出了家門,我說我也要去,她卻讓我一個人呆在家裡。然後我就獨自在家裡等著。到了晚上媽媽回來了,我問起爸爸之後,她說,你不用擔心了。但我還是有點不放心,真的沒事嗎?」

 「八月十一日 晴 我和媽媽去了醫院。爸爸好像昨天睡了一天,看到我們去了之後,他在床上露出了笑容。爸爸說,他沒什麼大礙。看上去還挺有精神,我總算是放心了一些。不過回家之後媽媽說,爸爸暫時先得住院觀察一段時間。我問爸爸得了什麼病。媽媽回答,不是什麼大病」

 「八月十二日 晴 早上我做了暑假作業,午後又和媽媽一塊兒去了醫院,但今天沒見到爸爸。媽媽和醫生好像說了什麼話,而爸爸好像在睡覺所以沒能見著。回到家後,媽媽往好多地方打了電話,好像還在哭,我吃了一驚」

 「八月十三日 晴 媽媽獨自去了醫院,叫我一個人在家裡等著。中午,大嬸到我家來了,給我做了蕎麥面。我跟她說了爸爸的事情,她說,沒關係,馬上就可以出院了。但我一提到媽媽晚上哭泣的事情後,她就一言不發了。傍晚的時候媽媽回來了。我問起了父親,但她沒有回答」

 這段時間佑介每一天都寫了日記,內容幾乎都是關於父親的。從文章中能感覺出,他本來以為父親是小病,但病卻重得出乎了他的意料,所以他心情漸漸地不安了起來。而母親什麼的沉默更是讓他增添了一絲痛苦。

 隨後的九月份,可能因為第二學期開學了,有關父親的敘述開始少了起來。雖然聽上去仍然住在醫院裡,但佑介似乎已經習慣家裡沒有父親的身影了。

 但他仍然沒有忘記父親,每週會去探病兩三次。雖然爸爸很多時間在睡覺,但醒著的時候還是像沒病一樣和兒子暢談著。

 「九月二十日 陰 今天也去看望了爸爸。他正在床上看書,是很難的法律書。本來他好像連書都不太能看了,但爸爸說,他看了書身體就會漸漸好起來。我知道爸爸很喜歡看書,所以他應該說得沒錯吧。爸爸還說,人就是得不停的學習,懶惰會使人類毀滅。我不要做懶人,我要像爸爸那樣好好學習,成為出色的法官。我跟他說這次數學測驗得了90分,果然還是被罵了。下一次我一定要得滿分」

 真是個相當嚴格的父親啊,一般人在身體虛弱的時候要求應該沒以前的高。

 似乎佑介依舊對於父親所得的病名沒有任何耳聞,不過他也作了自己的推測,寫在了十月份的日記上。

 「十月九日 晴 我放學回來順路去了醫院,爸爸好像睡著了。我就先在床邊看起書來。不一會兒爸爸睜開了眼睛,我問,你醒了嗎?但爸爸沒有回答。雖然眼睛朝著我的方向,但好像看不見我的樣子,而是精神恍惚地看著空氣,簡直就是魂魄被吸走了一樣。不過爸爸以前對我說過,人沒有魂魄,而都是通過腦子活動的。那爸爸的腦子出了什麼問題嗎?」

 腦子嗎——

 這個推測還是有一定合理性的,僅從日記上來看,佑介的父親貌似經常會說頭痛。

 「大腦的疾病有哪些呢?」沙也加問我。

 「有各種各樣的,他父親患的估計是腦部腫瘤」

 「腦部腫瘤……」

 「要是這樣的話,治癒的機率很低。我們先往後看吧」

 我們目光又回到日記本上。

 「十月二十四日 陰 到今天為止,爸爸已經昏睡了五天了。媽媽每天都到醫院去,但好像爸爸沒醒。連醫生都不知道他究竟會睡到什麼時候」

 「十月二十六日 雨轉陰 今天我也去了醫院,因為聽說爸爸睜開了眼睛。但我沒能和他見上面,媽媽一個人進了病房。媽媽說他看上去精神不錯,但真的是這樣嗎?」

 「十月三十日 晴有時陰 我久違地見到了爸爸。我和媽媽拿著水果去醫院看望了。爸爸像以前一樣一直躺著,比以前瘦了多。媽媽的解釋是,在他睡著期間不能正常進食。切了一小片蘋果塞到了他嘴裡,他就像牛一樣慢慢動著嘴巴。好像在說很好吃,但聲音卻聽不見」

 從這個時候,佑介父親的病情開始每況愈下。會出現像「突然昏迷」、「睡著後醒不過來」之類的表達,這些全都表明他當時處於昏睡狀態。

 然後在十一月中旬,佑介從她母親那裡聽說了決定性的內容。

 「十一月十日 雨 吃完晚飯,媽媽跟我說了爸爸的病情。好像很嚴重,已經治不好了。我問她,爸爸會不會馬上死呢。媽媽說是的,一直都在哭。我也哭了。但媽媽說,在爸爸面前一定要表現得高高興興的。我保證,我會的」

 「十一月十一日 晴 頭痛了一天,可能因為昨天以晚上都沒睡好的緣故吧。我還是不相信爸爸會死」

 「十一月十二日 晴 我和媽媽去了醫院,爸爸雖然醒著,但看上去好像看不見我們。只是像木偶一樣躺在那裡。我試著和他說話,但他沒有回答。媽媽還給爸爸換了尿布」

 「十一月二十日 陰 上語文課的時候,一個年輕的老師開門叫走了任課老師。然後任課老師把我叫了出去,說是爸爸身體情況很糟糕,叫我馬上就去醫院,我連書包也沒拿就跑出了學校。到醫院看到媽媽正在哭,但爸爸並沒有死。醫生說好像挺住了。我很開心,但媽媽仍然沒有停止哭泣」

 到這個時候,佑介似乎每天都很擔心父親的安危。而進入十二月後,這一天還是來臨了,他也寫了這天的日記。然而,只有簡單的一行。

 「十二月五日 晴 今天爸爸死了」

 接下來日期便跳了一個月,應該是忙於守靈和葬禮吧,不過可能佑介也沒有精力記下這些了。

 空開一頁後,從第二年的一月七日他又開始寫起來,而裡面的內容和之前寫的一下發生了很大變化。

 「一月七日 晴 那個混蛋到我家來了,聽媽媽說,今天開始可能他要跟我們一起住了。我說,真是討厭。我爸爸可看不起那個人了,還對我說,你以後絕對不能做那樣的人。我在房間裡的時候,那混蛋門也不敲就走了進來,還弄得和我很熟的樣子跟我搭話。我對他說,請不要妨礙我學習。然後那個混蛋就走出了房間,我以後準備就用這一招來轟他」

 這裡應該是第一次出現「那個混蛋」這個稱呼。

 「這裡的『那混蛋』說不定和送聖誕禮物的是同一個人呢」沙也加說,「送禮物的時候,佑介爸爸不是責怪了那個人嗎?而這裡他父親也說了『你以後絕對不能做那樣的人』,和父親的厭惡情緒正好符合」

 「確實如此,但是為什麼他們會和這個人住到一起呢?」

 「有關這點的前因後果好像完全沒寫到呢」沙也加前後翻著日記。接著,略顯吃驚張開嘴,「你看看這兒,好像他搬過來了」我看到了那一頁,那是一月十五日,成人節。

 「一月十五日 晴 那混蛋用卡車載著行李搬到這兒來了,他好像打算住在一樓的房間,隨隨便便就把行李拎了進來。我問媽媽,為什麼我們一定要和那種混蛋住在一起呢?媽媽說,那樣做也是為我好。我不知道是為什麼。我不喜歡那混蛋到我家來,但妙美卻很可愛,想到能夠和妙美一起生活就很開心。單單妙美來就好了」

 讀到這裡我有些疑惑了。

 「佑介的媽媽說和『那混蛋』住在一起是為了他好?這點我想不明白啊,什麼意思呢?」

 「我突然從字裡行間感覺到,『那混蛋』像不像佑介的繼父?」

 「繼父?也就是他媽媽的再婚對像?這怎麼可能嘛,他父親才只有去世一個月呢」

 「嗯,這我也知道,但我不自覺地就會這麼猜想」

 「你想得太多啦」

 「不過這裡可以確定的是『那個混蛋』帶來了那只叫『妙美』的貓」我說著,往後翻了一頁。

 然後一段時間裡,『那混蛋』沒有在日記中出現,而寫的主要都是學校的事情。不過時常會出現妙美,可能是故意對『那混蛋』避而不談吧。

 讀完三個月之後,我來回轉動著頸部,放鬆一下肩膀。

 「我們休息一會兒怎麼樣,你應該累了吧?」

 「嗯,喝點東西好了」

 「好」

 沙也加從便利店的塑料袋拿出一聽罐裝咖啡和瓶裝可樂,我已經好久沒見過帶瓶蓋的可樂了。我跟沙也加一說,她『啊』的一聲皺起眉頭。

 「我真傻啊,沒有開瓶器還買這個」

 「說不定廚房有哦」

 「我去找找」沙也加拿起手電筒走了出去。

 過了一兩分鐘,她從廚房回來了。

 「開瓶器有嗎?」

 「嗯,有的」她把手上的東西揚了一下,「不過我覺得有點奇怪,你可以來一下嗎?」

 「怎麼了?」我站起身。

 「你打開這個看看」她指著廚房的小型冰箱,可能這是二十幾年前普通家庭使用的標準尺寸吧。帶點弧線的設計使人想起了以前的年代。

 我拉開門,因為沒有電,所以當然並沒有運轉。但驚訝的是裡面竟然還放著東西,是罐頭食品和罐裝飲料。罐頭食品有鹹牛肉、什錦甜涼粉、咖喱,而飲料都是一些果汁。

 「為什麼裡面會有食物呢?」沙也加問我。

 「是不是住在這裡的人離開的時候忘了拿呢?」

 「你看上面日期」

 「日期?」我拿起果汁罐頭看了看生產日期,是兩年前的東西。「我覺得這我爸爸放在這裡的,但至今為止一直沒有動過」

 「有可能,說不定那個時候還有電呢」

 「但要是這樣的話,這些食物放在這裡幹嘛呢?這麼多罐頭」

 「嗯~」我似乎對沙也加的問題找不到答案,低頭叫了一聲。

 「可以確定的是,爸爸肯定不是為了自己吃才放在這裡的」

 「因為我爸爸是很討厭吃鹹牛肉的」沙也加用自信滿滿的口氣斷言。

 我們回到臥室吃著簡單的晚飯,她喝可樂,我和罐裝咖啡,吃著三明治。關於冰箱裡的東西,我們最終也沒討論出一個合理的答案。

 「我們還是回到日記上來吧」她一隻手拿著可樂瓶,說道,「日記裡寫了『那混蛋』準備住在一樓的房間是吧?這一樓的房間會是哪裡呢?」

 「那肯定是那件日式屋子咯」

 「可是那裡給人一種客廳的感覺,一般不會有人想到用來作臥室吧?」

 「雖說如此,但日記上總不會說謊吧,說不定誰因為某種原因而住了那間房呢」

 「會這樣嗎?」她露出一副疑惑不解的表情,把嘴靠近了可樂瓶,但卻沒喝,只是朝著我看。

 「我覺得二樓的房間也很奇怪,佑介的父親去世了吧?那為什麼還把西服掛著,書桌什麼的也都保持著原樣呢?」

 「為了悼念他吧,把死者的房間裝扮得和他生前一樣,這也不稀奇啊」

 「但……總有點不對勁」

 「我們讀下去吧,肯定會明白的」用咖啡兌著嚥下最後一片麵包後,我再次拿起了日記。裡面的佑介已經快升六年級了,而這個時候,有關於『那混蛋』的敘述又出現了。只是和之前所提到的樣子漸漸開始不同起來。

 「四月十五日 陰 晚上我在房裡的時候,那混蛋走了進來,大聲質問我是不是在鄰居面前說他的壞話。我回答我只是說了實話,那混蛋臉一下子通紅,給了我一個耳光。頓時我的臉上留下了那傢伙紅紅的手印。用冰敷了還是一陣陣的疼」

 「四月三十日 雨轉陰 從學校回來後,那混蛋正在沙發上看報紙,我裝作沒看見他想直奔廚房而去的時候,他一下子發怒起來,說我用輕蔑的眼光看他。我說了沒有,但還是被他踢了一下肚子。這時電話響了,我算是得救了。否則我肯定會被一直揍下去的。這個時候媽媽一點都不會幫我。」

 「五月五日 晴 我不想呆在家裡,所以一大早就去朋友家玩了。傍晚回來的時候,媽媽正在哭。我問她怎麼了她也不搭理我。晚上,那混蛋又喝得爛醉回來了」

 我越往下讀越搞不懂這個「混蛋」到底是誰,他三天兩頭對佑介動粗,而且住在這個家裡卻沒有一點寄人籬下的感覺。這麼看來應該就不是親戚才對。

 「我現在越發覺得剛才你的話可能會言中,從這個男人的行為上來看,是一個婚後慢慢開始施暴的典範」

 「沒錯吧?」

 「但我還是不明白,這麼快就再婚」

 「嗯,這倒也是」沙也加把日記拿到手邊,看到下一頁後表情愉悅了很多。

 「佑介好像還是很喜歡妙美呢」

 「上面怎麼寫?」

 「五月七日 雨 我用紙揉成團和妙美玩起了投球,妙美一開始玩的不太好,但後來就能接到球了」

 「貓也會接球?」

 「當然會,就是用兩隻爪子抓住求,我看到朋友家裡的貓就是這樣的」

 「呵,總之佑介受到新來同居者的影響有好的一面也有壞的一面,而且在日記上也幾乎沒再出現其他人物了」

 「是啊,啊,不過這個『大嬸』又來了哦」沙也加說完,拿著日記的手開始僵硬起來,眼睛盯著一處。

 「寫了什麼?」

 她慢慢地把日記本轉向我,我接過來看了看,日期是五月十一日。

 「五月十一日 晴 傍晚大嬸把她的孩子也帶過來了,說想讓她看看妙美,我把妙美帶了過來。大嬸的女兒有點口齒不清地說,『你好,我叫沙也加』,聲音真可愛」

 我倒吸了一口氣,望著沙也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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