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蕭刻那晚就睡在周罪床上, 躺在他旁邊,腿很肆意地歪搭在周罪身上。當時倆人還都不睏,蕭刻想起了前兩次周罪在店裡睡覺, 他突然出現周罪就會驚醒。蕭刻一邊用手指劃著他的胳膊, 一邊問他:「你睡覺的時候……是不是怕?」
周罪精神放鬆,注意力沒集中, 蕭刻說完半天他才出聲:「嗯?」
蕭刻笑了:「想什麼呢寶貝兒。」
周罪也笑了下,說:「腦子空了, 你剛說什麼?」
蕭刻於是又重複了一次:「問你睡覺的時候怕不怕。」
周罪頓了下, 才開口說:「也不是怕, 但會夢到,睡得沉容易醒不過來。」
蕭刻就是聽一聽都覺得難受,醒不過來這事兒只是想想都讓人窒息。蕭刻於是側過身, 伸手摸了摸周罪的頭,這手感他可太喜歡了,估計這髮型他得讓周罪剃一輩子。
周罪問他:「好摸嗎?」
蕭刻笑著說:「好摸,特別喜歡。我可太遺憾了, 當老師之前沒這麼剃一回。」
周罪想了下蕭刻如果把頭髮剃短的樣子,應該會特別好看,因為蕭老師眼睛太漂亮了, 一個俊俏的大男孩兒模樣。蕭刻一邊摸著周罪刺手的頭,一邊笑著說:「那你每天睡之前都想想蕭老師。」
「嗯。」周罪很認真地點頭,「好。」
蕭刻可太喜歡他這副正經的樣子了,要不是剛做完不太舒服, 真是想立刻再來一回。畢竟對一個男人最大的惦記就是時刻都想跟他做愛,跟他負距離,看他深陷情慾,看他射精時刻失控隱忍的臉。
蕭刻好不容易把周老師吃到嘴裡,這事兒必須得昭告天下,得炫耀,還得順便互相給對方個名分。
於是蕭刻攢了個局,定在下個週末。周罪那邊那些狐朋狗友都叫上了,他這邊只叫了個方奇妙,因為他生活的圈子裡就這一個知道他的取向。他跟方奇妙說這事兒的時候這廝還損了他半天。
「牛逼了我蕭爺,前天晚上還跟要死了似的,今兒就告別單身了。」
蕭刻發語音回他:「那你就當我是為我單身生活的結束而苦悶。」
「你算了吧,」方奇妙笑了兩聲,「你都巴不得多想告別單身生活了。讓我猥瑣一問,你們倆誰……」
蕭刻怎麼可能回答這種問題,說了句:「猥瑣過度了,歇會兒吧。」
蕭刻說完就沒再理他,男人騷起來也是難以想像,方奇妙這人正常的時候還叫個人,有時候喝多了騷起來就沒眼看了。他這話題蕭刻才不接,接完他要是騷了就收不住。
蕭刻退出跟他的聊天界面才發現被方禧拉進了一個群,群名稱非常直接並且貼合這群人,叫「狗男」。
蕭刻一進去林軒就說:歡迎蕭老師!蓬蓽生輝!以後咱們這群平均學歷水平就研究生了。
老曹說:要點臉吧大哥哥。
林軒:大哥哥哪有臉,生下來沒帶那東西。
蕭刻沒說話,上來直接發了一千的紅包,二百一個連著發五個。
程寧搶了三個手氣最佳,出來說:這群從建群那天開始就沒在裡邊見過紅包,我愛蕭老師。
老曹:我愛蕭老師好久了,靠邊站吧程總,你也要點臉。
這群平時就挺熱鬧的,蕭刻跟他們扯了半天,他本來就跟大家挺熟的,他跟誰都處得來,到了哪兒都混得開。周罪平時就不怎麼說話,十天半個月見不著他冒泡一回。這次倒出現挺快的,聊了沒多一會兒屏幕突然出現好幾個紅包。
周罪連著發了一堆,然後說:歡迎蕭老師。
蕭刻立刻給回了個「麼麼噠」的表情包,小兔子啵啵啵啵地發送愛心。
這就有點辣眼睛了,老曹說:你倆背地裡隨便親吧,就別出來辱我們狗眼了。
周罪說完那句人就消失了,沒再說話。蕭刻現在看著周罪就自帶濾鏡的,怎麼看都喜歡。特意出來冒個泡發個「歡迎蕭老師」,也讓他覺得有點呆呆的可愛。
蕭刻在群裡說:下週一起吃個飯吧。
程寧說:來我這兒。
蕭刻沒答應去他那兒,說地方已經訂好了。這頓得他請,去了程寧那兒他不可能收錢,一頓飯倒是沒什麼,但不是那麼回事兒。
老曹說:我就不參加了,我情斷上週六。刻啊,什麼時候要是跟老周過不下去了,或者發現這老男人性功能不太行了,你就來找我,我生龍活虎。
方禧:……找根黃瓜吧,圓兒。
程寧:。
蔣濤:老曹你當著蕭老師面別這樣。
消失半天了的周罪突然又出了聲,直接發了條語音,聲音平平淡淡:「別惦記,這仨字兒你能不能記住。」
方禧也笑著發了條語音:「你再敢惦記蕭老師老周真操了你。」
蕭刻讓周罪給迷得笑彎了眼,看見老曹說:暫時記住了,明後天能不能忘看情況。
他又跟他們閒扯了會兒就鎖屏放下了手機,這段時間其實他也真挺忙的。組裡又開了個新實驗,實驗室裡也新來了批進口設備,還在調試階段。蕭刻雖然情場得意,但是工作上也不敢大意。
他的博導又讓他幫帶了兩個碩士,蕭刻還得抽空幫著改論文。他博士不是在現在這學校讀的,他老師一直想讓他留校,不過蕭刻還是想回來,因為這事兒他老師當時還挺遺憾的,本來想一直帶著他來著。
現在這碩士質量也是不太行,那論文蕭刻覺得連本科生寫的都不如,網上東拼西湊點兒東西,狗屁不通。要放以前蕭刻可能還幫著改改,現在自己也當了老師心態也不一樣了,直接給打了回去讓重寫。
週三週四還出差了兩天,去北京開學術研討會。這種研討會其實他現在級別不夠,但是院長挺待見他的,一般這種機會都帶著他去。蕭刻雖然年輕,但專業能力還是很強的,也很有眼力見兒,帶出去讓人覺得很輕鬆,心裡舒服。
開會的時候是很嚴肅,但其實專業內這些知名教授互相都很熟悉,有好多甚至都是同學或者師兄弟的關係,開完會慣例要吃頓飯聚一聚。人多還好,就是正常的吃飯寒暄,聊聊學術理論,但人少的話就很難弄,那肯定是同門之間的小局。
這次蕭刻就跟著副院長去了個局,飯桌上都是副院長同學,那些留在教育領域的。
蕭刻上週末剛喝了酒,不過那次先吃了東西墊了底,這次基本還沒吃幾口東西就開始擋酒。酒桌上都是前輩,沒有為難他的意思,副院長自己也喝了不少,但是蕭刻是小的,該擋的酒他必須得擋。
一頓飯下來是真有點受不住了,不過在外面表現一直正常,連說話都是清醒著規規矩矩的,一直把副院送回房間。
但等回自己房間的時候蕭刻繃著的神經就全散了,脫了西裝外套,後背的襯衫已經被汗給浸濕了。蕭刻連澡都沒洗就直接癱在床上,酒精的麻痺是一部分,另外他的胃也真是針刺一樣疼。蕭刻臉都白了,心說一群老學究還這麼能喝。
周罪發消息過來的時候蕭刻還保持著蜷縮的姿勢沒變,摸過手機看了一眼,是周罪問他休息了沒有。
蕭刻直接把電話打了過去。
周罪接得很快,接起來一聲很好聽的「蕭老師」。
蕭刻當時就笑了,覺得難受也舒緩了不少。他深吸了幾口氣,讓呼吸平穩一些,然後叫了聲:「周老師。」
「喝酒了?」周罪問他。
喝過酒的嗓子都是有點啞的,而且喝醉了的話聽話音也聽得出來。蕭刻趴在床上,攥著手機跟周罪說:「喝了好多。」
周罪問:「胃還行?」
蕭刻聽這一問就覺得心裡很滿足,雖然也不頂什麼事兒,但是當初他說過一次喝多了酒胃疼,之後每次喝酒周罪都惦記著他的胃,這一點讓蕭刻覺得很暖。
蕭刻在這種時候向來不逞能,買個慘討個安慰他最會了,於是拖著尾音說:「不怎麼行,疼死了……」
周罪頓了頓,然後就消了音,蕭刻等了半天都沒等出句話來。
蕭刻笑了,問:「沒然後了嗎周老師?不安慰一下?」
周罪低聲說:「沒想好說什麼合適,感覺說什麼都很虛,沒有用。」
蕭刻一瞬間就覺得心裡舒服了,暖了。周罪的確就是這種人,他根本就不會說好聽的話來哄人。要換別人的男友這會兒能給你說出一車的關懷來,喝熱水了沒有,吃藥了沒有,早點休息。但周罪就不是那樣的人,誰都知道說這些沒用,沒用的話他乾脆不說,那些虛的他從來不屑於拿來哄人。
但是他話音裡的在意蕭刻是聽得到的,很擔心。
蕭刻鼻頭上都是冷汗,他用手指抹了抹,突然跟周罪說:「周老師,我腳踝上有條疤,是我小時候摔的。」
話題跳得太快了,周罪跟不上他思路:「嗯?」
蕭刻淡淡笑了下,閉著眼說:「等我這次回去,給我也紋個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