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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貧僧》第56章
第56章 玄鶴生│一個怪人,一場賭局。

  先前黎炎自己說的話, 還在耳邊上呢:看在他的面子上, 今日是他壽宴, 不要動什麼刀劍,有什麼恩怨都等過了今日出城去算。

  眾人於是沒對沈獨動手。

  可現在也是他自己提了劍,殺了生, 還見了血。

  沈獨一時說不清心內到底是什麼感覺,只回過頭去看了池飲一眼,因離得近, 所以一下就看見了他左耳耳廓上排著的那三枚銀環。

  本是張揚邪氣, 偏又姿態沉穩。

  也不知是因為什麼,那銀川穿孔處有些微紅, 倒像是傷著了,或者剛穿上不久。

  一片疑影忽然就掠過了, 但沈獨不動聲色,也沒有與池飲再多說什麼。

  對他來說, 黎炎金盆洗手顯然是讓人意外的事。

  這個消息事前竟然沒有透出半點風聲來,到底是黎炎臨時起意,還是有意到了今日才要讓整個武林知道?

  鑄劍數十年, 從他手中出來的刀劍早不知在這江湖上掀起了多少腥風血雨。似劍廬這樣獨特的存在, 正是依賴著得他鑄劍的那些人的庇護,才能獲得如此超然的地位。

  如今說退就退……

  只怕真如池飲所言,未必有那麼容易。

  從黎炎的身上,沈獨分明看出了一種在江湖上晃蕩久了的倦意。雖然沒有親自接觸殺伐,但卻間接造成了無窮的殺戮……

  最後一柄劍, 名曰「雪鹿」。

  看名字這是極好的一柄劍,沾了那幼鹿之血後,反而收斂了鋒芒,成了一柄溫潤內斂之劍。

  黎炎所鑄造的每一柄劍,都有他為此劍所賦予的獨特內涵,這也是經他之手所鑄就之劍之所以在江湖上享有如此盛名的因由所在。

  如果以此而論,此劍——

  當為「無爭之劍」!

  金盆洗手,退隱江湖,不鑄刀劍,不興殺戮。

  只是偏偏劍要以血開啟靈性,而此劍需以血來完成最終的「無爭」,於是不可避免地見了血。

  這到底,又算什麼呢?

  幼鹿的屍體已經被人收走,香案上只供著那一柄沾了血的雪鹿劍,沈獨的目光久久落在那劍上,也不知是已經喝多了酒還是真的為此劍吸引,竟覺出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目眩神迷。

  週遭一片恭賀議論之聲還未斷絕,這橫空出世的一把好劍更激起了無數人談論的熱情,更讓人好奇那一位八卦樓樓主為何還未到來。

  好酒好菜已經上來,但吸引力顯然不如那劍。

  整個宴席期間,不少人都好奇地往香案上劍架下走了一趟,近距離地觀看此劍的模樣與形制,猜測著它驚人的威力。

  但劍真正的主人,雖姍姍來遲,但在壽宴的尾聲,終究還是到了。

  玄鶴生是一個怪人。

  此人數年之前橫空出世,一舉成為了八陣圖的樓主,並挑釁天下,布下了大陣,邀請天下英豪前去破陣,甚至以劍廬神兵允諾。但最終去了無數人,最終也無一人能破開他設下的大陣,平白抬高了玄鶴生的名聲,為他做了嫁衣裳。

  從那以後,其大名便以傳遍南北,幾可與蓬山第一仙顧昭比肩。

  只是,人們在提起他的時候,往往也會想起他當年敗盡天下英豪後放下的那句狂言——

  憾哉。妖魔道沈道主不至,不然可試此陣真威矣。

  也就是說,在玄鶴生的眼底,整個武林之中若有誰能試出他那一陣的威力,非妖魔道道主沈獨莫屬!

  而且說的還不是破陣,僅僅是試出陣法的威力!

  這是何等樣目中無人的一句話?

  只可惜那時候的沈獨並未出面也並未搭理過這一句話。

  江湖上於是莫名有了「王不見王」的傳說。

  沒有人知道玄鶴生的來歷,就連八陣圖自己的人都不清楚。所有人只清楚他剛出現的時候是個瘸子,腿似乎受了傷,所以經常坐在輪椅上。

  江湖上便稱他為「病瘸子」。

  即便是他後來傷好了,腿腳也利索了,這綽號也沒能消失,依舊在一些對他懷有惡意的人口中流傳。

  這當然也造成了一種很大的誤會,導致江湖上許多沒有見過他的人以為他真是體弱多病的一個瘸子。

  所以當他出現在劍廬時,竟有很多人沒反應過來。

  直到作為壽星公的黎炎看見了人直接起身,笑著向他一拱手,道了一聲「玄樓主」,眾人這才醒悟。

  來者身形高瘦,衣著也頗有幾分飄逸之態,以黑白兩色交雜,好似白紙上沾染的水墨。只是其人面色蒼白,眉目間偏有一點點冷凝不好親近之感,又削弱了這一身打扮的文雅。

  長髮以烏木束之,腰上懸一枚半月玉玦。

  修長的十指上指甲都修剪得乾淨而整齊,右手則持一柄鐵扇,文質彬彬之餘也讓人不敢小覷。

  「道中遇到幾個小蟊賊,竟竊走了在下這不值錢的鐵扇,著實費了好一陣力氣此找回來,沒留神竟因此耽誤了為黎老賀壽。姍姍來遲,還望黎老見諒則個。」

  聲音也是好聽的。

  有一點生冷之感,並不過分熱絡,頗有一種不卑不亢之感。

  沈獨坐在角落裡,暗中打量這人,幾乎不費什麼力氣就能看出這玄鶴生的武學根底其實不行,呼吸略重,腳步落下的聲音也輕重不同。不知是因為功夫太淺,還是因為這腿腳舊日曾受過傷。

  值得讓人注意的是此人脖頸。

  在向黎炎說話時,他微微側過了頭,於是剛好露出了脖頸上一道猙獰的舊疤。

  那完全是一道最好的去腐生肌之藥也無法修復的傷疤,看得出深極了,可以想見當年這傷痕留下時是何等樣的凶險。

  簡直像是要砍沒了半個脖子!

  這人到底有怎樣的過往,到底是經歷過了什麼?

  與所有第一次見玄鶴生的人一樣,沈獨在看見這個人第一眼時,心中也生出了無窮盡的疑惑。

  場中頓有不少竊竊私語。

  但黎炎明顯是早已經見過了玄鶴生的,沒了多少精氣神的面上還掛了幾分笑,但一擺手請他看那香案:「這是玄樓主托我鑄造的寶劍,劍成後老朽名之曰『雪鹿』。今日劍已開鋒,玄樓主可驗收帶走。但願樓主得此劍能心想事成,也願此劍能得遇明主。」

  玄鶴生的瞳孔是深褐色的,像是某一種經年的已經乾枯的苔蘚,但此刻目光抬起向那雪鹿劍看去時,便陡然鮮活了起來。

  他上前伸手,將劍取下。

  天光照在劍身上,流瀉出一片令人嚮往的神光。

  在這一瞬間,不知有多少垂涎此劍之人在心底裡歎息了一聲,暗道自己與此劍無緣。

  唯有沈獨,饒有興味地瞇了瞇眼。

  他沒有歎氣,也沒有動作,更沒有要上去與玄鶴生攀談的意思,只是看著這一位八陣圖樓主將此劍歸入鞘中,又放回了劍匣。

  接下來的壽宴,再無半點意外發生。

  大約是因為黎炎宣佈自己不再鑄劍了,原本為了神兵利器而來的諸多江湖人士也少了幾分恭維的熱情,宴席過後便散去了大半,只有少數人還留在此地。

  玄鶴生似也有事在身,抱劍告辭。

  在他轉身離去之後,沈獨也半點遲疑都沒有地、自然地從座中起身,向黎炎告了辭,竟是帶著姚青、崔紅、裴無寂三人一路尾隨而去。

  玄鶴生在前,他們在後。

  就這麼走著,沒過兩刻已經走出了城去,到了一處僻靜無人的荒郊野外。

  這時候,玄鶴生終於停下了腳步。

  只有他一人。

  沈獨也不知道是他這一回就自己來了,還是帶來的八陣圖的人都因為他方纔所說的那一夥「小蟊賊」而折在了道中。

  但這一路上他們都沒有隱藏自己的行跡,玄鶴生自然也能察覺出他們的跟蹤來。眼下忽然停了下來,便是要大家一道說個明白的時候了。

  果然。

  還不等沈獨說話,玄鶴生已然轉過了身來,看著自己身後跟了自己一路的這四人,洒然一笑:「當年玄某擺陣,於八陣圖恭候道主多日,道主不肯賞光。今日劍廬一會,卻偏偏不請自來,一路尾隨玄某自此。看來,玄某總算是有機會一嘗經年的夙願了。」

  「玄樓主神機妙算,本道主也不過是在樓主算計之中罷了。」沈獨負手而立,垂虹劍被他一抄在掌中隨意地一轉,面上笑意也頗為奇怪,「過去的幾年裡你已經讓黎老為你鑄造了兩把劍,本是不需要更多了。可如今這一把劍卻偏選在黎老六十大壽的時候開出,想必是要設餌等魚兒咬鉤了。正好,本道主也的確傾心於此劍,少不得來赴樓主之約了。」

  「哈哈哈……」

  玄鶴生頓時大笑起來,風吹起他黑白的衣袍,竟生出幾分風流名士的灑脫不羈。

  「不過賭一把罷了。玄某久慕道主之名,早有結交較量之心,只可惜八陣圖與妖魔道天南地北,實在沒有接觸的機會。玄某不久前曾聽天機禪院上出了一件大事,沈道主竟神不知鬼不覺潛入千佛殿,還留下了八字狂言。旁人都道沈道主武學造詣極高,怕不輸給那虛有其名的慧僧善哉。可玄某當年為學陣法,也曾往天機禪院一拜,知道山下那陣法的厲害。其陣喚作『苦海』,能出不能進,能回頭不能執迷,堪為天下第一玄妙之陣。在下實在好奇,沈道主到底擁有何等出神入化的本事,竟能毫髮無損地從中經過。所以今日,在下來了,道主也來了。」

  沈獨微微一挑眉,沒說話。

  玄鶴生卻已將那抱在懷中的劍匣向他方向一拋,站在沈獨身邊的裴無寂冷著一張臉,將其接在了手中。

  沈獨覺得有趣:「條件?」

  玄鶴生鐵扇輕敲,但笑:「但請沈道主往八陣圖,一試我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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