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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綠》第38章
第38章 (修)

 d市的十強房企進林集團突然陷入絕境。

 政府下令封鎖該企業的所有樓盤。未售的停售,已售的禁止辦理房產證。規劃報建的地塊, 審批一律告停。

 這是葉翹綠結束旅行之後回家得知的新聞。

 葉呈鋒在飯桌上說起。

 葉翹綠很是吃驚, “進林的口碑一直不錯啊,見林則悅就是進林集團的盤, 物業管理也很好。”

 “見林則悅的物業不是進林集團的。”葉呈鋒朝情緒不佳的施與美望了一眼,“進林的事,听說是賬目問題。”

 施與美臉色越來越蒼白, “什麼問題?”

 “具體不清楚。我猜……進林大股東拋售股權和這個事有關。”葉呈鋒頓了頓, “這些都是道听途說,沒有官方消息。”

 “那——”施與美心悸, “會不會牽連到小徑?”

 葉翹綠疑惑施與美的這個問話。進林和葉徑能有什麼關系?

 葉呈鋒笑笑, “沒什麼的。他一個在讀大學生能摻和什麼事。”

 “這倒也是……”施與美稍稍松口氣。

 葉呈鋒見女兒越來越懵, 解釋說︰“進林的董事長是葉徑的爸爸。”

 一聲驚雷。“啊!”葉翹綠嚇得被湯嗆了一口。

 施與美露出一絲苦笑,“小徑跟他爸爸走了之後,我和他爸爸很少聯系, 就沒提了。都是過去式了, 說來說去沒意思。”

 葉翹綠怔怔的, 相處那麼久的人, 突然成了豪門子弟。“我說怎麼葉徑生活費那麼多……”

 “他爸爸只會給錢。我和小徑電話聊的多, 遠程管教都比葉家強。”施與美很慶幸,兒子沒有走上歪路。

 葉翹綠笑開了, “葉徑這麼好,一定是媽媽教出來的。”

 “是啊,你和小徑都很好。”施與美輕嘆出聲, “現在只希望進林的事不要給小徑惹上麻煩。”

 “應該不會的。”葉呈鋒安慰說。

 葉翹綠扒了口飯。她現在明白了為何華東之行葉徑有些心事重重。到達n市的那天,正是進林集團被封盤的日子。

 施與美︰“小徑在見林則悅住的房子是葉竹賢名下的。老葉,不如我們在h大租房吧。小徑住了那麼久宿舍,也夠委屈的,讓他和我們一起住。”

 葉呈鋒訝異施與美的反應,“現在事情還不清楚,就讓葉徑和進林撇清關系麼?是不是有點淡薄親情了。”

 “我太清楚葉家的德行了,他們的家族基因就是自私。”施與美連飯都吃不下了,“我心里難安,就怕小徑被連累。”

 葉呈鋒沉思片刻,說道︰“年前有朋友介紹了一套見林則悅的二手房。過年事多,一直拖著。這幾天我和業主約個時間,一起去看看。”

 施與美點頭,“好好。”

 葉翹綠第二天從香山街回到了見林則悅。

 一開門听見客廳傳來各種像是臨死前哀嚎的音效。

 走過玄關櫃,只見葉徑席地而坐,連著電視機打游戲。那音效正是喪尸被殺時發出的。

 “你考察報告寫完了嗎?”葉翹綠踩著輕快的步子,放下背包。

 “嗯。”他回得很輕。

 她抱起靠墊,坐到他的身旁。看著他修長手指在操控器上快速地移動,再望望游戲畫面中喪尸。她說︰“葉徑,你為什麼都沒告訴我你的爸爸是進林集團的啊?”

 “你沒問。”

 ”噢……”也是,自閉兒是不會主動聊天的。

 她望向他的臉。他把頭發剪短了,輪廓更加俊美立體。

 她昨晚上網找了進林董事長的照片。看到的第一眼她就明白了,葉徑這藏在冷漠之下的妖邪眉眼是遺傳自誰。

 “爸爸說進林被鎖盤了。”她抱膝而坐,下巴枕在抱墊上,“你別怕,我爸爸和媽媽都不會不理你的。有什麼心事可以告訴我們,大家一起商量解決。”

 “嗯。”

 游戲里的喪尸永遠打不完。

 倒下一批又起來一批,張牙舞爪地向前移動。

 葉徑一路闖關,毫不停歇。

 葉翹綠靜靜陪在他的身邊。

 太陽漸漸西落,雲彩霞光繽紛,遠處的金黃像是燃燒中的熊熊烈火。從陽台玻璃門望出去,對面的建築鍍上了金紗。

 葉翹綠爬起來,“葉徑,我餓了。叫外賣吧,你要吃什麼?”

 “方便面。”

 她回頭,看著他暗沉的身影,笑了,“這個我會,不叫外賣了。我做給你吃。”

 葉翹綠哼著歌,進去廚房。

 葉徑終于停止了槍殺游戲。

 他望了眼昏暗的天色,打開了燈。

 廚房里她的身影透過玻璃門清晰可見。寬松的紅色毛衣,黑色的緊身絨褲。略顯豐滿。

 他起身,舒展幾下四肢之後,半躺在沙發。

 封盤政策來得突然,進林的資金鏈要斷了。集團的前途他並不在意,只要不牽連到他。但他對父系家族的親情觀念持懷疑態度。

 這時,耳邊響起了不成調的聲音。

 五音不全的葉翹綠唱得開心,左右手各端一杯方便面。

 他每每听她的歌聲都下意識要找耳塞。

 慶幸的是,下一秒她停止了歌聲,“葉徑,海鮮風味、五香牛肉,你要哪個?”

 “都行。”

 “那我把海鮮讓給你吧。”

 葉翹綠輕輕放下杯面,坐到沙發,拿起自己的那一個,“咻”的一聲,面條入口。

 葉徑執起叉子,“你吃得飽麼?”

 她搖頭,“我們都是長身體的年紀,這一碗方便面怎麼夠呢。晚上繼續吃宵夜。”

 “我買了碟,看場電影。”他慢條斯理吃著面。

 “什麼電影?”

 “變形金剛。”

 “好啊,這部我錯過上映期了。”

 他看著她喝了大半的湯。“你再去吃一碗吧。”

 她點點頭。

 許多年後的葉翹綠很懷念兩人窩在沙發吃泡面,坐在昏暗客廳看碟片的溫馨。

 在那暖意綿綿的初春,她和葉徑進入了大二下學期。

 進林集團的內/幕也在這個時候爆了出來。

 這家上市公司的賬目,虧損幾十億。房源被封鎖,集團的資金鏈斷裂,更是連續負債達百億。集團瀕臨破產。員工的薪水遙遙無期。

 而此時,集團董事長跑了。

 施與美惴惴不安,總有一種兒子會搭進去的預感。

 葉呈鋒眼見她茶飯不思,托了相熟的朋友去打听。

 一天之後,朋友電話過來,“葉竹賢在過去的大半年隱蔽轉移了企業的公有資產,現在跑海外去了。政府正在徹查他的資產狀況。”

 施與美抖了抖唇,“趕緊讓小徑離開見林則悅那房子。”

 葉徑看到葉竹賢卷款而逃的新聞時,心中了然。葉竹賢沒有給他打過一個電話,想來是準備把兒子棄在這了。

 施與美通知葉徑立刻收拾東西回香山街。

 葉徑站在陽台接電話,“好。”

 見林則悅走的是精品路線。園林景觀用了許多的藤本植物。棚架、竹亭、山石,花紅葉綠,充滿生機。

 在蔚藍天空之下,似錦如畫。

 他佇立在欄桿處,向下望了許久。

 久到葉翹綠慌張起來,她跑到他的身側,“媽媽怎麼說?”

 葉徑沒有表情,“我們回香山街。”

 她倏地拉起他的手,“有什麼事,我們回去找爸爸媽媽商量。我的家就是你的家啊。”

 他轉頭看她。

 她的眼里盈滿擔憂的情緒。

 她一直是個樂天派,鮮少有負面情緒。就算有,也能迅速化解。不能說她的家庭條件有多富裕,但是受到的寵愛絕對是千金級的。不止父母,連羅錫幾個都讓著她。

 她是個很好的女孩。認真、刻苦,定下目標就堅韌不拔。

 她的建築天賦不及他,但他相信,她的未來會很輝煌。她一定能成為萬眾矚目的大師。

 “我照顧不了你了。”葉徑突然笑了笑,向來冷漠的眉眼舒展成微微的眷戀。他伸手把她攬進懷里。

 她驚得瞪大了眼楮,雙手拽緊他的上衣。

 微風拂過,帶來春綠的氣息。

 他卻像是在她耳邊交代遺言。

 “你讓你爸早點把房子定下來,房價不會跌的。有的時候貴那麼幾萬,咬咬牙就過去了。再等下去,就不是幾萬的事了。”

 她點頭,指上松了緊,緊了松,最後環在他的腰上,抱住了他。“葉徑,你不要怕。爸爸說,法律上的父債子償是繼承條件下才有效。你不會有事的,那幾百億的債和你沒關系。”

 這個小胖子穿得多,圓成一個球窩在他的懷中。

 前途未卜。在這個時刻,他想要做的,就是好好與她道個別。“如果我不在——”

 話還沒說完,她又悲又痛地抬頭,“你不會不在的。你不是一個人,你有我們啊。要有什麼我能幫忙的,我都在所不辭的。”

 他難得見到她的傷感情緒。她向來是個小太陽,活力四射。他漾起一絲淺笑,“那就幫個小忙吧。”

 她睜大眼,“要我怎麼做?”她願為他上刀山,下火海。

 “閉上眼。”

 葉翹綠依言閉了眼。

 她覺得他在靠近。然後唇瓣有什麼覆了上來。

 葉徑吻得很溫柔。

 葉翹綠緊緊閉著眼。她恍惚想起了九歲那年的暖冬。和煦的陽光照著,暖意從心里泛起。

 她在這刻,明白了什麼。

 原來不止她一個糊涂著兩人的關系。

 他也是。

 等進林的事處理完了,兩人坐下好好談談,交流一下戀愛的想法。

 她輕咬了葉徑的唇瓣一口。

 她喜歡這種親吻的感覺。

 回香山街的途中,一輛警察攔在了出租車的前面。

 司機嚇得爆了聲粗口。

 葉翹綠有些記不得細節了。

 警察會找來,她能預料得到。但她以為那只是一種例行詢問。當她听到警察說葉徑與某賭場有糾紛時,她雙腿發軟,天旋地轉。

 葉徑似乎從局外人變成了風暴中心。

 涉世未深的她惶恐不已,“葉徑!”嘶喊的聲音在風中被吹成了碎片。

 他腳步頓了下,沒有回頭。

 葉翹綠捂住嘴巴,眼淚不住流。

 圍觀人群對她指指點點,有幾個路人在八卦是不是警察剛剛帶走了一個罪犯。

 她生氣,“他才不是罪犯。”

 話雖然這麼說,可是葉徑是進林董事長唯一的兒子,莫名其妙欠了數千萬的賭債。她不確定他能否自證清白。他經常往香港澳門跑。萬一賭場那邊咬死他呢……

 思及此,她的氣勢立即弱了。

 葉翹綠很茫然,怔怔抱膝蹲下,焦距定在路面的井蓋上,一時半會回不過神。

 一位大嬸見她這慘狀,關切問道,“小姑娘,你沒事吧?要我扶你嗎?”

 大嬸的聲音讓她抬起頭來。

 大嬸遞過來一張紙巾,心疼地看著她滿臉的淚水。“擦擦臉吧,然後休息一下。”

 葉翹綠接過紙巾,胡亂地往臉上抹了一通。她慢慢站起,再用手背拭去掛在眼角的淚水。握拳捶了下腦袋,“我真傻。”

 她怎麼能在這里發呆呢。她要趕回家求助爸爸媽媽啊。她傻愣這麼久,耽誤的是葉徑的時間。

 “謝謝大嬸。”葉翹綠疾走到路口,攔下第二輛車。

 去拉後車門時,她的手幾乎使不上勁。穩了穩情緒,才勉強打開了車門。

 她心里很慌,慌得不得了,就怕葉徑有個三長兩短。

 萬一警察屈打成招,嚴刑逼供,那怎麼辦……

 她昨晚怎麼就那麼傻,被一個吻恍了心神,竟然忘記和葉徑交代,真進了警察局也不能承認他沒干過的事。

 只是,葉徑也才19歲,他能扛得住嗎?

 “嗚嗚嗚……”她癱在後座,又開始流淚。

 司機見她這悲痛欲絕,水漫金山的架勢,嘆氣道,“小姑娘,別哭啊。”

 葉翹綠哭得更厲害。長這麼大都沒遇過這種突發事件,除了情緒的宣泄,她竟毫無他法。

 “哭得眼楮都腫了。”紅燈停車時,司機把紙巾盒拿給葉翹綠,“你是失戀嗎?沒事的啊,天涯何處無芳草。”

 “沒有了……沒有了……”葉翹綠嚎啕大哭。

 她再也找不到第二個葉徑。

 “會找到的,會找到的。”司機一直重復著這四個字,“會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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