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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綠》第39章
第39章 (修)

 “你講完了?”昏暗的房子,一個青年坐在座位上, 開口問。

 對面的女人點頭, “講完了。”說著,拿出一個輕巧可愛的保溫杯。她旋開蓋子, 喝了口水。

 青年揚眉,保持清淡的調子,“沒什麼要補充的?”

 她握著杯子, 想了下, 回答︰“沒有。”

 “所以。”青年左手托腮,表情顯得意興闌珊, “你花了兩個小時五十五分, 講一堆讓我直打瞌睡的往事, 目的就是為了在最後五分鐘給我一個暴擊?”

 女人望了眼牆上的鐘。燈光太暗了,她看不見指針。她拂開衣袖,看著腕表, “我本來還想講其他, 但是你說要在三個小時內說完。我就加快節奏了。”她已經用了許多轉折的連詞。

 “你學過語文吧?知道什麼是敘事文嗎!事件的連接得有個鋪墊。”青年敲了敲桌子, “前一秒他吻你了, 男女接吻, 怎麼都得十秒以上吧。第十一秒,你告訴我, 你倆分開了。靠!把我嚇傻在當場。”

 “抱歉。”女人誠懇說道。

 “換你,你承受得住這種劇情嗎?”青年的脾氣上來了。

 “九歲到十九歲,太多事了。”女人搖搖頭, “三個小時講不完。”還有許多許多的細節,她珍藏在記憶裡,真要細講,她能說一天一夜。

 “那前邊就不要鋪墊那麼多。”青年伸手往右後方一拉,牆上的燈泡亮了起來,他望一眼時鐘,發現這個女人把時間把握得剛剛好。他哼道︰“大媽,我這是第一次出來擺攤佔蔔,光聽你講故事就三個小時過去了,都不用再做別人的生意。我的第一桶金就這樣泡湯了。”

 “我給你付錢啊。”女人把保溫杯蓋好,小心翼翼放進包裡,她說道︰“你給我佔蔔一下,我能找到他嗎?”

 青年抬眼,湛藍的眸子在燈光下,像一顆藍寶石般璀璨。他突然笑了,“我們要相信人民警察。既然他是被陷害的,那肯定會回來的。據我所知,只有韓國、加拿大少數國家才允許19歲進入賭場。新加坡、澳門、美國等等,合法賭博年齡是21歲。員警又不是傻的。”

 女人笑了,“嗯,他回來了。”

 只是不是她要找的那個人。

 葉徑被帶走的消息,葉翹綠在淚水中通知了施與美。

 施與美當場昏倒。把檔口的小工嚇壞了,連忙叫了救護車。

 在醫院醒來後,施與美捉著葉翹綠的手,不停說要打電話。

 葉翹綠趕緊把手機遞過去。

 電話通了,施與美一口氣哽在喉間。她喘了好大一口氣,不顧形象地罵道,“你說會照顧好兒子的,現在呢?把他往火坑裡推。”

 葉翹綠瞬間聽明白了對方那端是誰。

 那個人輕描淡寫解釋著,他是迫不得已,因為要時間跑路,只能先製造點假像,推葉徑出去迷惑調查人員的方向。

 他保證葉徑什麼事都沒做,判不了罪的。

 那種置身事外的語氣,讓施與美又悲又氣。“怎麼可能沒事!他的名譽都被你毀了。”她甚至哭了出來,“學校會怎麼看他?同學會怎麼說他?他一個清清白白的孩子,憑什麼要給你當擋箭牌?你良心是黑色的嗎!”

 那個人嗤了一聲,把電話掛斷了。

 自那天開始,家裡彌漫著一陣悲傷。

 施與美有時會朝空氣喊一聲,“小徑。”

 無人回應。

 她嘆氣。

 葉翹綠在旁見到,眼裡凝起了淚珠。她不是個愛哭的人,但這段日子,眼淚控制不住。

 葉呈鋒請了律師朋友,跑了很多關系。把能拜託的朋友都找過了。

 事情的調查,進展得很慢。

 在這段時間裡,施與美也被傳喚過幾次。被問的,是葉徑父親的下落。

 她那天和葉徑父親聯系過之後,再打電話,號碼已經是空號。她只知道他跑了,具體行蹤卻不知。

 每次被傳喚,她就詢問,“員警同志,我兒子的事怎麼樣了?”

 “還在調查。”得到的都是這四個字。

 葉呈鋒說,“不知道捏造了什麼文件,把葉徑卷進去了。”

 施與美垂淚,“我以前只說他們家族的基因是自私,其實根本就是歹毒。哪個父親會把兒子推出去的。”

 葉徑落下了很多課,雖然學院的老師力保,但校方最終仍然做出了退學的處分。

 公示一出來,葉翹綠趴在教室裡就哭了。

 葉徑的才華橫溢,而今卻前途渺茫。中國的學生沒有文憑,未來有多艱難。尤其是建築學科。一下子,所有的天賦異能在命運面前都落了敗。

 “葉翹綠,別哭了。”鄒象語氣沉重,“現在首先要把葉徑保出來,只要出來就有希望。”

 她當然知道這個道理。她的爸爸媽媽都在為這事操心。

 與此同時,進林集團的股市宣佈停盤。另外一家房企開始對進林集團的資產盤點,準備收購。

 葉徑的調查,在2008年的四月結束了。

 他沒事,不過多了一個疑犯兒子的標簽。

 葉徑出來的那天,陰雨綿綿,天空黑壓壓的。

 葉翹綠請了假,和施與美一起去接他。

 葉徑瘦了些,面色看著還好。他的眼神,先是向葉翹綠望了幾眼。然後轉向施與美,“媽。”

 施與美拉起他的手,“沒事,沒事。”顫抖地說完,她抱住兒子,“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她心中的大石終於落下。

 葉徑拍拍施與美的背。

 葉翹綠在旁,不知道說什麼好。她和他最後的情景,讓她一直惦記著。有時候,夢裡都能回到他吻她時的那一幕。

 她靜靜地把帶來的傘遞過去。

 葉徑接過,一聲不吭。

 他和葉翹綠都比較沉默。

 一路上,反而是施與美話音不斷。以前兒子不在身邊,但她知道他平平安安。這回他遇上這種事,她心力憔悴,經常以淚洗臉。

 幸好苦盡甘來了。

 “回來就好啊。”藍眸青年再望了眼時鐘,“大媽,他既然回來了,你就好好珍惜。趕緊走吧。你超時了十分鐘,但我還是算你三個小時的錢。我夠仁慈了,別擋著我做生意。走走走。”他不耐地揮著手。

 “你不想再聽聽後續嗎?”葉翹綠望著桌上的水晶球,這個球未免也太假了。

 “不想。”青年瞪眼。

 “反正都超時了,要不你算我四個小時的錢吧。”

 “……”青年氣得想掀桌子,“靠,我要去吃飯了。以後再也不出來擺攤了。”真是出師不利,第一個顧客拉著他說了三個多小時的往事,讓他對佔蔔這門行當失望。

 葉翹綠很執著,“你給我佔蔔一下,我能找到他嗎?”

 “你不是說他不回來了嗎!佔蔔個屁啊,你h大建築學畢業的高材生,看不出我這是騙子攤檔嗎?”青年的火氣大得很。“我這水晶球一看就是便宜貨。”

 “就是因為你是騙子,我才找你。”因為騙子一般都忽悠人。現實有些不如意,那麼聽聽忽悠也好。“他回來了,但我找不到他了。”

 “……”青年深呼一口氣,順下自己的氣。他告訴自己,要體諒失戀的女人。“幹嘛,他是殘疾了還是智障了?”

 葉翹綠看著水晶球裡的倒影。

 球體映出的她的臉,嚴重變形。

 葉徑沒有殘疾也沒有智障,只是他和她不那麼親近了。

 他回到香山街,鄰裡聽他惹上賭債,又見他退了學,說了許多閑話。

 葉翹綠每每聽到,都去辯駁,“葉徑是清白的,他是被陷害。”

 羅錫幾個小夥伴也到處澄清。

 結果越描越黑。那些人都覺得葉徑是葉呈鋒花錢走關系保釋出來的。

 葉徑閑著無聊,待在家中畫了許多畫。

 在這樣的情況下,鄒象倒是給葉徑出了主意。

 他建議葉徑出國報考大學。他認為,葉徑的建築才華不應該被埋沒,出國還是有出路的。“我有親戚在日本,如果你不介意日本建築學難考的話,我拜託親戚去打聽打聽。”

 葉徑沉默了很久,最後冷冷一眼回了房間。

 鄒象莫名,“他這是答應了還是不答應?”

 葉翹綠搖頭,“如果答應的話,他會回一個‘嗯’。”

 她最近和葉徑見面很少。她要上課。

 葉徑整日關在房中,非常沉默。

 漸漸的,彼此說話都不如從前自然了。

 朱彩彩說︰“他被審了那麼久,心理壓力肯定很大。況且他前途未卜,正是人生的低谷期。我老家有個人被刑拘了十幾天,出來像個活死人。”

 也是。

 葉徑在警察局的經歷不得而知。或許,這些日子是他一生難以磨滅的記憶。他從來都是天之驕子,哪受過這種遭遇。一時半會心理這道坎當然過不去。

 過了沒幾天,家裡來了位關女士。

 施與美和關女士坐下聊了一個下午。

 再過沒幾天,葉徑離開了香山街。

 葉翹綠知道之後,趕緊回了家。

 晚了一步,她沒有見到他。只在房間裡找到他留下的字條︰「祝夢想成真。」

 她捧起撫著這五個字,念了一聲︰“葉徑。”

 施與美說,那位關女士是葉徑的師母。

 “小徑從小就受美學訓練,他爸爸就是讓他往設計之路走的。”施與美望向女兒,“關老師是大師了,小徑跟著他我放心。”

 去了k市的葉徑逢年過節回來。

 某天,葉翹綠在雜志上見到,關老師在k市的一個得獎項目,助理一欄有葉徑的名字。

 她驚喜不已。

 她和他,一個南,一個北,但是還牽著一條夢想的線。

 這些年,他倆的聯系,在慢慢變少。

 他很忙,沒日沒夜。

 她也忙,廢寢忘食。

 開始的三年,他每次回來都給她帶禮物。保溫杯、太陽傘,以及限量版的手繪鋼筆。

 第四年,他沒有回來,說是非常忙。

 第五年回來時,他說忘記禮物了。

 然後,再也沒了。

 她意識到問題了……從九歲到十九的這十年間,她和他分別過幾次,但是重逢的兩人非常自然,毫無隔閡。

 而葉徑出事之後,就漸漸陌生了。他回家時,她找著話題和他聊,他回得並不熱絡。

 以前他也冷漠,但是她覺得暖暖的。

 如今,他真的冷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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