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登入嗎?
(-3-)是不是要下跪求你們?
趕快為了可愛的管理員登入喔。
登入可以得到收藏功能列表
還能夠讓我們知道你們有在支持狂人喔(*´∀`)~♥
《我其實是一個大佬》第45章
第45章 馬戲城的主宰者

  準備離開占卜屋的時候,蘇青行身上沒有華麗厚重的暗紫色外套,也沒有了那些水晶的墜飾,就連左耳上的長墜子也消失不見。

  將還在睡覺的小雪狼放在旁邊的榻上後,蘇青行只穿著俐落的黑衣黑褲走出占卜屋。

  但有些奇怪的是,蘇青行的手上還拿著一把黑色的長傘,收束起來的時候就像是手握黑色的劍。

  這似乎是蘇青行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次離開占卜屋,也許是習慣了占卜屋中如同夜晚一般幽靜的幻境,所以在接觸到陽光的一瞬間,蘇青行下意識地用手擋住自己的雙眼,適應了幾秒鐘之後,蘇青行才緩緩睜開眼睛。

  雙眼感覺到外面的陽光,看見周圍各種各樣有趣的馬戲城攤位。

  雙耳聽到了屬於馬戲城的喧嘩和嬉笑的聲音,就算這些聲音都來自於一些劇本角色,但蘇青行卻還是感覺自己像是穿梭了時空一樣,從一個屬於深夜的異空間,重新回到了人界。

  他隨之用手背擦除了唇上的紫色唇彩,實在不明白朱砂為什麼會覺得這個顏色更合適自己。

  向前走了幾步後,蘇青行意識到自己置身於一個非常熱鬧的馬戲城中,周圍有各種在逗笑遊客的小丑,還有許多玩得很開心的遊客。但不知道為什麼,蘇青行還是感覺到了某種名叫“孤獨”的感覺。

  也許是因為蘇青行清楚地知道,這個世界其實除了他和五位老師還有那五個剛剛來到的試練者之外,再沒有任何真實的生命!

  雖然有了一些感慨,但蘇青行還沒有忘記自己從占卜屋出來的目的之一,就是為了去看看那位好像很有趣的逃脫大師,還有一心求死卻在最後關頭拼死求生的試練者。

  但離開占卜屋的蘇青行卻發現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那就是……他根本不記得去逃脫大師那個帳篷的路線!

  “……”在明知道自己路癡程度的情況下,卻忘記向小丑他們索要一份馬戲城地圖這種事情,實在是失策!

  沒有地圖,也沒有那五位馬戲團老師的聯絡方式,所以蘇青行只能憑藉他在水晶球裏看到的一些畫面,摸索著排練房所在的方向。

  雖然很想向周圍的遊客和工作人員問路,可惜蘇青行知道他們的劇本只包括了在馬戲城工作和玩耍,無論誰和他們搭話都得不到任何回應。

  相比鏡中世界那些按照劇本活動的倖存者,馬戲城的遊客和工作人員們的劇本似乎實在太簡單了一點。

  當然對於朱砂來說,這也許是節約資源和成本的某種方式。

  當然,就算不認路,蘇青行也有自己的方式能夠找到路線,他先是找到了一個曾經在水晶球裏見過的攤位,接著就將自己想像成試練者,根據他在水晶球裏看到的那些畫面,一步步用“情景再現”的方式,重新還原試練者們在小丑的帶領下所走過的這段路。

  在稍微兜了幾個圈子之後,蘇青行舉起的長傘前方,總算出現了那五個看起來普通無奇的大帳篷,那正是五位馬戲團老師們指點五位試練者的“排練房”。

  但是……

  逃脫大師和張艾所在的帳篷是哪一個呢?

  一共五個帳篷,蘇青行知道張艾在第二個帳篷,但他卻不知道究竟是左邊數起第二個,還是右邊數起第二個呢?

  蘇青行並沒有多加猶豫,直接邁開步子,來到右邊數起第二個帳篷門口,悄悄用長傘將帳篷的簾子拉開一條縫。

  “嗯?”蘇青行剛往帳篷裏看了一眼,就發現那個膽小的高中生王鵬正躺在門口的地方,手裏緊緊抱著書包,雙目緊閉,腦袋側向一邊,好像還有一些水漬從張開的嘴巴那裏流下來。

  “睡著了嗎?”蘇青行將簾子完全拉開,看見帶著摩托車頭盔的無頭就站在那裏,有些無措地撓了撓腦袋。

  不過因為戴著摩托車頭盔的關係,所以無頭只是撓了撓頭盔,還傳來了指甲刮過堅硬物體的聲音。

  “不是,是暈倒了。”無頭的語氣聽起來也有些無奈,那種來自胸腔的聲音聽起來有種悶悶的感覺,“我只是剛剛和他打了個招呼而已。”

  雖然蘇青行現在的裝束變得樸素了一些,不過無頭還是一下子認出了這位引路者大人,所以就解釋說:“我覺得老師和學徒的關係越親密,學習的過程也會變得更有趣,所以我特地用最禮貌的方式打了個招呼。”

  “最禮貌的方式?”

  “對於我們騎士來說,當然是脫帽禮。”無頭說著,直接雙手抱住摩托車頭盔,直接往上一摘!

  呈現在蘇青行面前的,是一個真正的“無頭”騎士,摩托車頭盔下根本就沒有腦袋,只有一個切斷面不斷滲出血跡的脖子。

  眼看著血流得停不下來,無頭馬上將摩托車頭盔重新戴上,有些委屈地說:“抱歉,在引路者大人面前戴著頭盔確實不太禮貌,但如果不戴的話,血這麼一直留著很容易將周圍弄髒。”

  “不,沒關係。”蘇青行無奈扶額,“在你的小學徒面前,最好還是一直戴著頭盔比較好。”

  蘇青行完全可以想像王鵬暈倒的原因,對於一個膽子特別小的高中生而言,突然看見自己眼前的人把整個“腦袋”摘下來……暈倒似乎也算是某種比較正常的反應了。

  “等他醒來後再繼續試煉。”蘇青行特地叮囑了一下看起來脾氣很不錯的無頭,畢竟只要試練者沒有在試煉中死去,那麼無論是暈倒還是逃跑,在回過神之後還是得繼續參加練習才行。

  “是的,引……占卜師先生。”無頭再次打算脫帽致敬,不過卻被蘇青行搖了搖頭阻止。

  雖然這是無頭在表示禮儀,不過繼續讓他脖子上的血往下流也確實會有些小麻煩。

  “不對,我想起來今天晚上應該會有那個吧?”蘇青行抬了抬手中的黑色雨傘。

  “是的,天氣預報是這麼說的。”無頭點了點頭。

  “那就直接帶這個孩子去休息中心好了。”蘇青行有些可惜地看著剛剛與導師見面就暈倒了過去的王鵬,“只可惜這樣一來,他可能更加無法接受明天的正式訓練。”

  “是。”

  離開無頭的排練房之後,蘇青行順便去看了一下正中間的排練房,但讓他有些意外的是,正中間的那個帳篷裏竟然漆黑一片,連個人影都沒有?

  馬戲團老師呢?

  試練者呢?

  環顧了一圈沒有結果之後,蘇青行才放下簾子,用手中的長傘拉開另一個帳篷的掛簾。這一次蘇青行總算找對了地方,看見那個有著金色短髮和小麥色皮膚的女性逃脫大師。

  那位逃脫大師原本還蹲在那個超大水箱的邊緣,在聽到動靜起身並且認出了一身黑色的蘇青行,馬上彎腰行禮,並且致歉說:“引路者大人,抱歉之前見面的時候以那樣失禮的模樣出現。”

  “沒事,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同的習慣。”蘇青行微微笑了笑,走到逃脫大師的身邊,向那個佈置在地下的水箱看去。

  水箱下的LED燈依舊亮著,所以蘇青行可以看清水箱裏的水已經被全部抽空,全身濕透了的張艾就這麼臥在水箱的臺階上,手臂和臉上都被臺階劃出了幾道紅痕,雙眼緊閉著沒有張開,滿臉都寫著脆弱和疲憊。

  從張艾現在的狀態來看,似乎已經因為剛才的水箱試煉而精疲力竭地暈了過去,但即使是昏迷狀態下的張艾,仍然時不時露出因為窒息而痛苦的表情,好像仍然覺得自己被困在水箱中一樣。

  “一個很有潛力的孩子,讓我想起了當初的自己。”逃脫大師看著昏睡中的張艾,突然感慨地說了一句。

  “但一直這麼躺著也不是辦法,在這個世界裏就算是試練者也還是會著涼。”蘇青行右手拿著的黑色長傘輕輕抬起,一枚藍色的光點隨著他的動作出現,並且帶起了地上躺著的綁帶,一路飄到張艾的身邊。

  長長的綁帶在藍色光點的引導下,動作輕柔地綁住了張艾的四肢和腰部,然後以極為輕緩的動作將張艾從水箱底部帶了上來,最後輕放在蘇青行和逃脫大師的身邊。

  “接下來就麻煩逃脫大師幫她換身衣服了。”蘇青行能為張艾做的也只是這些。

  “引……占卜師先生請放心。”逃脫大師看起來身子骨也很瘦,但卻輕而易舉地將昏睡著的張艾抱了起來,“這是個挺不錯的學徒,說不定真的能夠活著撐到最終演出的時候。”

  蘇青行就這麼繞了一圈,等他從逃脫大師的排練房裏走出來的時候,也算是清楚了至少三位試煉者的現狀。目前只有練習懸空飛人的歐逸以及跟隨小丑進行練習的程笑情況不明。

  就目前蘇青行看到的這些情況而言,這個試煉世界的設定似乎不像朱砂所說的那麼糟糕。

  在五個試煉者當中,蘇青行最好奇的是那個叫程笑的男人。

  明明看起來最消極悲觀,明明看起來比張艾還要絕望,但程笑就算負能量再多,也從不像張艾那樣說出“想要死”那樣的話。

  總之就是一個很奇怪的人。

  不過蘇青行倒是不怎麼擔心程笑,因為在他看來程笑和小丑之間的相處很有趣,看似針鋒相對,卻偏偏有一種別人很難插入的感覺。

  蘇青行剛剛在腦海裏回憶了一下程笑和小丑的相處方式,緊接著就突然看見一枚粉色的氣球向自己飄了過來。

  “抱歉,能幫忙撿一下嗎?”

  蘇青行聽到那個聲音的時候,下意識地撐著手中長傘,彎下腰,將那枚落在他腳邊的氣球撿了起來。等撿起來之後,蘇青行才想起自己似乎在什麼地方聽過剛才那個聲音。

  蘇青行循著聲音看向某個方向,就看見本應該跟著小丑一起訓練的試煉者程笑,這會兒正在娛樂場這邊的某塊空地上,坐著一個紅色的卡通小馬紮,正在努力吹氣球……

  吹氣球?

  蘇青行拿著氣球走過去的時候,就看到程笑的手邊已經有一長串用繩子紮起來的各色氣球,身邊散落了幾個氣球,手上還甚至還拿著一個剛剛吹到一半的氣球,看起來非常忙碌的樣子。

  “給你。”蘇青行在程笑的身邊彎下腰,並且將手中的氣球遞給他,“你看上去好像還得忙碌很久的樣子。”

  程笑的身邊放著一個大木筐,裏面裝滿了各種各樣沒有被吹過的氣球,從視覺上來看,這一筐氣球的數量就算沒有上千個也得有近千個。

  全部吹完的話,得吹多久?

  正在正面無表情吹氣球的程笑,蘇青行真心覺得小丑的訓練方式與眾不同。

  “不對,你……”剛才還面無表情的程笑突然從小馬紮上起身,帶著疑惑的表情看向蘇青行,“你會說話?”

  “為什麼你會說話?”程笑看起來對這個問題十分不解。

  “說話?”蘇青行有些不太理解,“只要不是啞巴,那自然是會說話的。”雖然蘇青行曾經扮演過啞巴,不過他在這個世界所扮演的角色可不存在這樣的問題。

  程笑搖了搖頭,但他不是擅長解釋的類型,所以直接向旁邊邁出一步,攔住一個正向他這邊走過來的遊客。

  那遊客看起來是一位非常活潑的年輕女孩,一邊走還一邊和身邊的同伴笑嘻嘻地聊天,看起來就是印象中那種很普通的遊客。

  可奇怪的是……當那個遊客被程笑攔下來之後,甚至被程笑拽住手臂的時候,年輕女孩卻好像完全沒有看見程笑一樣,繼續不斷地向前走。

  就算女孩已經被程笑拉住身形,但她也依舊非常“頑強”地在那裏原地踏步!最詭異的是,明明女孩的同伴已經走遠,可是女孩卻依舊笑嘻嘻地轉頭對身邊說些什麼,就好像那個方向還有人在和她聊天一樣。

  無論程笑對那個女孩說什麼,對方就像是真正的牽線木偶一樣不回答,對程笑的存在沒有任何反應,只像是卡機了的機器人一樣,一直在那裏不停地原地踏步。

  嘗試了很多次無果之後,程笑才放開那個遊客,讓她繼續向前行走。

  回到蘇青行身邊之後,程笑就懶懶地抬了抬眼角,對蘇青行說:“看,這裏所有的人都像是被人操縱了,一樣無論做什麼說什麼,他們不會有反應,也不會跟你說話。”

  “剛才我弄丟了好幾次氣球,也好幾次下意識地請別人幫我把氣球撿回來。但,你是第一個幫我揀氣球,而且還跟我說話的人。”程笑將四處亂跑的幾個氣球也用繩子紮了起來,“所以會吃驚也是正常的事情。”

  現在雖然是傍晚,但天色還不算太暗,加上馬戲城裏來來往往那麼多人,有嬉笑聲、談話聲各個攤位的音樂聲,所以乍一看非常熱鬧。

  每個遊客看起來與普通人類無異,衣著整潔,臉色紅潤,有的笑容滿面,有的滿是好奇,有的和朋友一起玩耍,有的和馬戲團的小丑工作人員們在互動。

  但這樣一個熱鬧而普通的馬戲城,其實都是假的……遊客是假的,就連那些普通的小丑工作人員也是假的,這麼大一個馬戲城,真正擁有自我意識的就只有程笑接觸的這些試煉者、小丑和蘇青行他們。

  “我沒有這麼特殊。”蘇青行瞭解了程笑的困惑之後,臉上露出一貫的笑容,那笑容看似溫和,但也算是能夠隱藏情緒的標準化表情,“整個馬戲城也不可能只有我跟你兩個人可以對話吧?”

  “那倒不是。”程笑依舊苦著一張臉,“除了這些人偶一樣的遊客之外,還有幾個和我一樣被困在這裏的傢伙,一個神神叨叨的占卜師,性格糟糕透了的小丑,說不定還有一些其他古怪的傢伙。”

  “那就對了,既然馬戲城裏還有那麼多可以交談的人,那麼我出現在這裏也不算奇怪。畢竟我和你們一樣,一直被困在這個馬戲城裏。”蘇青行並不擔心程笑會因為聲音而認出他占卜師的身份。

  據說朱砂在那個占卜屋裏做了手腳,只要蘇青行藏在紗簾後面說話,那麼試煉者們所聽到的聲音就會顯得更加低沉……或者用朱砂的話來說就是更加具有神秘感。

  所以當蘇青行以普通姿態出現在試煉者面前的時候,可能會和之前試煉的時候一樣,被當成是普通的中學生吧?

  至於為什麼隱藏身份……主要是和這個試煉世界的某個所謂的隱藏任務相關。

  “難道你和那個占卜師一樣也是被困在這裏很久的人?”

  “可能沒有那位占卜師先生那麼久。”蘇青行表情非常自然地回答說,“畢竟我來到這個馬戲城的時候,那位占卜師先生就已經在這裏了。”

  “哦。”程笑應了一聲,然後不再提問,反而低下頭繼續鼓著腮幫子開始吹氣球。

  一個氣球。

  兩個氣球。

  三個氣球……

  等程笑開始吹第四個氣球的時候,蘇青行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難道你就沒有什麼想要問我的嗎?”

  蘇青行現在已經透露出了自己的“身份”。如果現在站在蘇青行面前的是林澤學的話,一定已經開始想方設法地從蘇青行口中套話,希望可以知道更多和這個馬戲城相關的事情。

  “沒什麼想問的。”當程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蘇青行似乎能夠看見他身周的負能量正在具現化,“如果你知道逃出去的方法,那麼早就已經逃出去了。可既然你還留在馬戲城裏,就說明你和那個占卜師一樣清楚……進來的人是逃不出去的。”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再問什麼?反正我現在也沒什麼可做的,也沒什麼人生目標。”

  “那個糟糕的小丑既然讓我吹氣球,那麼就暫時把吹氣球當成是我的人生目標好了。”程笑帶著低氣壓說完這些話,然後目光再次集中於手中的氣球中。

  “很少有人會這麼草率地決定人生目標。”蘇青行看著程笑這麼一個大男人重新坐回到那個卡通小馬紮上,繼續努力吹下一個氣球,最終提醒說,“就算是吹氣球,也是有捷徑可以走的。”

  蘇青行說著就彎下腰,在那個裝滿氣球的木筐裏翻找了好一會兒,最終從木筐的最底部找出一件東西。

  “這是……”當程笑看見那件東西的時候,手中剛剛吹完的氣球開始漏氣都沒有察覺,只是愣愣地看著蘇青行手中的……氣球專用打氣筒?!

  程笑盯著那個打氣筒看了好一會兒,最終丟掉了手中已經放完氣的氣球,垂下雙臂,低下頭,表現出了滿是挫敗感的姿勢。

  “程笑?”

  一個苦澀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蘇青行轉過頭就看見應該在魔術師那裏進行訓練的林澤學竟然一瘸一拐地從旁邊走過來,臉色蒼白,四肢無力,右腳瘸著,和之前蘇青行從水晶球裏看見的林澤學和不一樣。

  “坐。”程笑低著頭,默默將自己旁邊放著的一疊小馬紮推過去,“還有很多椅子。”

  “謝謝。”林澤學蹲下來,然後往自己身下塞了個馬紮,垂下雙臂,低下頭,表現出滿是挫敗感的姿勢。

  “……”看著眼前兩個動作一模一樣的試煉者,蘇青行有些不明所以。

  “我剛才去體驗人體切割了。”林澤學低著頭說,“那個魔術師把我右小腿切斷,換了一條羊腿。”

  “然後呢?”兩個同樣沮喪的人在對話。

  “然後又換回來了。”林澤學說完就開始沉默不語。

  沉默幾分鐘後,又有一個人影走過來,什麼都不說就從林澤學旁邊拿了個馬紮,像是排排坐吃果果一樣,和程笑他們坐成一排。

  來人是張艾。

  “怎麼了?”林澤學用眼角瞥了一眼不知道為什麼換了衣服的張艾,“看上去好像很累的樣子。”

  “嗯,差點死了。”張艾坐在馬紮上,垂下雙臂,低下頭,表現出滿是挫敗感的姿勢,“那可不是我想要的死亡方式,感覺真討厭。”

  “哎!”三個沮喪的人一起歎了口氣。

  “也許事情還不算太糟糕。”站在三個人面前的蘇青行忍不住開口,“畢竟大家都好好活著,不是嗎?”

  “你又是誰?”張艾和林澤學同時抬頭,然後就看見纖瘦的少年站在傍晚的紅霞之前,正展露微笑。

  少年的長相很好看,也很白,那如同蘇白瓷一樣的皮膚在紅霞的映襯下像是能夠發光。那是一個雖然陌生,但第一眼就給人一種莫名親切感的少年。

  但不知道為什麼,少年手中還拿著一把黑色的長傘。

  “大家好,我叫青行,也是被困在馬戲城裏的人。”蘇青行只是說出了自己的名字,“看樣子大家今天都過得很累。”

  “你也是學徒?還是助理?”因為魔術師所表演的“人體切割術”而受到精神折磨的林澤學低著頭問道。

  “我?”蘇青行沒有想到自己只是說了一個謊,就要堆砌更多的謊言來掩蓋這件事情。

  蘇青行對馬戲城並不是很熟,所以面對這個問題只能隨手伸出長傘向某個方向一指,笑著說:“我就在那裏工作。”

  “獸房?”

  讓蘇青行吃驚的是,張艾剛剛來到馬戲城沒多久,還經歷了剛才險些溺死的事件,卻依舊能夠隨著蘇青行所指的方向,想起馬戲城裏所對應的帳篷。

  不過……獸房?

  蘇青行可以明確地說,唯一接觸過的會動的小動物,除了人類應該就是小雪狼了。

  馬戲城裏人來人往,並沒有因為傍晚的來臨而變少。如果有人仔細去觀察的話,會發現整個馬戲城內的遊客人數其實並沒有什麼變化。

  就算有的遊客在溜達了一圈之後從馬戲城大門離開,過了一段時間之後你會看到那個遊客再次回到馬戲城裏,坐著之前一模一樣的事情,不斷重複,不斷來回。

  而在這個繁華的假像之下,最熱鬧的娛樂城中心空地,卻成了遊客們不會路過的地方,似乎成了所有人偶軌道交叉之處,娛樂城唯一的留白。

  不過現在,這片空地成了一道風景線,三個剛剛來到馬戲城就遭遇了精神折磨的三位試煉者,以一種充滿挫敗感的姿勢並排坐在小馬紮上。

  “其實,第一天的話不會太糟糕。”蘇青行將長傘柱在地上,像是拿著一把黑色的手杖,身形俐落,看著倒是有些馴獸師的架勢,“最多只能算是開胃菜而已。”

  “開胃菜?”三個試煉者一起抬頭,像是被程笑傳染了負能量一樣,整個一排都有種灰暗的氣場。

  “其實我可以告訴你們逃出這裏的方法。”蘇青行眼看時機差不多了,就開始切入正題。

  將逃出馬戲城的方法告訴給試煉者,這才是蘇青行來尋找試煉者的主要原因。

  本來打算等所有的試煉者集齊後再說,不過那樣似乎顯得有些刻意。

  “方法?逃出這裏的方法?”三個試煉者一臉茫然地看著眼前的蘇青行。

  “沒錯。”蘇青行攤了攤手,“其實想要逃出馬戲城的話,一共有兩個方法。”

  “兩個?”

  “一個是努力活下去,無論進行什麼訓練,無論經歷多少精神折磨,無論老師讓你做什麼,你都必須順順利利地活下去,活得越久,就越有可能從這個馬戲城離開。”

  蘇青行並沒有準確地告知試煉者們“三個關卡”的事情,而這個“努力活下去”的言論,只不過是適用于人生中每一件事的萬能雞湯而已。

  所以在聽到這第一個方法的時候,三個試煉者無動於衷。

  “第二個方法,就是找到馬戲城的主宰。”蘇青行撐著長傘低下身,用很輕的聲音說,“這個馬戲城真正的出口,就在馬戲城主宰所在的地方。”

  “你們應該如果馬戲城的大門吧?但那絕對不是馬戲城真正的出口,如果從大門出去,你無論兜兜轉轉多久都會重新回到起點。”蘇青行又直起身,“因為真正的出口,已經被馬戲城的主宰者藏起來了。”

  “主宰者?”

  其實試煉者們早就已經聽說過這麼一個存在,在占卜屋的時候,那個神秘的占卜師稱其為“邪惡的存在”。

  在小丑的口中,更是直接稱其為“恐怖大魔王”。

  而現在,這個叫“青行”的少年說那個存在是“馬戲城的主宰者”,聽起來應該算是比較正規的稱呼了。

  沒等試煉者們繼續提問,蘇青行已經先一步說道:“在這個馬戲城裏,只有負責訓練的老師以及占卜師知道主宰者所在的地方。”

  “只可惜……”蘇青行露出一臉失望,“獸房並沒有訓練老師,占卜師也不輕易與他人見面,所以知道方法也很難得到答案。”

  “不輕易和他人見面?”張艾看起來有些疑惑,“可是占卜師,也就是那位蘇先生曾經說過,我們可以在休息時間去見他。”

  “嘻嘻嘻嘻,那可是一份特別的禮物哦,小貓咪們!”有著標誌性紅色爆炸頭和藍色背帶褲的小丑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附近,他的頂上還撐著一把同樣五顏六色的小傘,“占卜師留在這裏的原因和你們不同,所以既然他願意和你們見面,就請把握住這難得的機會哦!”

  “啊啦!”小丑說著,就看見了被程笑拿在手中的打氣筒,不禁又嬉笑起來,“嘻嘻嘻嘻,看來還是被發現了呢!”

  “……”

  “有一件事情,我想問一下。”坐在小馬紮上的張艾突然舉起手,“為什麼你們兩個……都帶著雨傘呢?”

  “因為會下雨。”蘇青行和小丑同聲地回答道。

  也就是在兩個人話音剛落的時候,一滴又一滴的雨滴落在他們的額頭和鼻尖。

  “其實你們挺幸運的。”蘇青行抬頭看了看天空,“只要下雨,馬戲團夜晚的演出無論如何都會取消,這是馬戲城一直以來的規定,也是所有人難得的休息日。”

  雨滴越來越多,雨下的越來越大,蘇青行也撐開了手中的黑色長傘,用雨傘阻攔雨點,就這麼看著雨勢越來越大。

  “你們找地方避雨吧,如果因為淋雨而感冒發燒的話,今後的訓練會變得越來越難熬。”雨勢以肉眼可及的速度迅速變大,沒一會兒試煉者們的身上已經濕了小半。

  三個試煉者正準備收起小馬紮,卻突然因為某一個景象而停住動作,愣愣地看著四周,甚至忘記了避雨。

  因為大雨的關係,天色變得很暗,馬戲城所在的地方是一片泥地,所以很快他們腳下的土地也會因為大雨的關係而變得泥濘。

  但在這個時候,卻有一些東西完全沒有變化。

  那就是存在於馬戲城中的遊客和那些所謂的工作人員。

  雖然大雨已經傾盆,但那些遊客們確實如同人偶一樣,嬉笑、聊天、玩耍……

  暗沉的天空之下,傾盆的大雨之中,一具具被人操控的假人全身濕透,臉上佈滿雨水,卻依舊能夠在隨之而來的雷聲和閃電中露出笑容。

  在晴天白日時顯得極為普通的景象,如今看來實在有些驚悚。

  “跟我去休息中心吧。”小丑卻好像完全不在意這種詭異景象一樣,撐著傘,一蹦一跳地向前方走去,“從明天開始,你們就正式成為了馬戲城的一員,好好珍惜現在的休息時光。”

  “對了,你們的另外兩個同伴應該也已經到達那裏,所以晚上的休息時間,你們可以好好交流一下今天訓練的心得。”小丑嬉笑著轉頭看向自己的學徒其他兩位試煉者,“明天的訓練內容,一定會更加有趣哦,小貓咪們!”

  因為三個試煉者已經淋濕,所以他們也沒想著繼續避雨,而是看向撐著黑傘站在雨中的蘇青行。

  “不用擔心,我會去獸房。”蘇青行就這麼站在雨中目送試煉者遠去,黑衣黑褲以及黑色的雨傘,背景是雷鳴閃電之下的暗沉天空,還有那些行屍走肉一般的虛假遊客。

  有那麼一瞬間,試煉者們覺得這位年紀不大的“前輩”看起來就像是來這裏收割生命的死神。

  又一陣閃電之後,試煉者們看見不遠處的泥濘中,有一個遊客因為土地的濕滑而倒在地上。

  緊接著,那裏的遊客就像是被打亂的多米諾骨牌一樣,一個又一個被倒在地上的遊客絆倒,隨之倒在地上。

  所有摔倒的遊客好像程式出現了某種故障一樣,以倒在地上的姿勢邁動腳步,卻怎麼樣都無法起身。

  泥濘沾滿了那些遊客原本乾淨的衣著,一個又一個泥人撲倒在地上,再也沒有爬起來。

  隨著越來越多的遊客倒下,又使得更多的遊客被絆倒,整個娛樂場一片狼藉,像是堆放廢棄機器人的回收站一樣,徹底剝除了之前的繁華假像。

  蘇青行就這麼目送三位試煉者消失在雨中,之後他自然不可能前去獸房,而是重新回到占卜屋。

  當蘇青行走進占卜屋的一瞬間,紫色的外套和那些繁瑣的綴飾重新出現在了他的身上,左耳的沉重感也隨之而來。

  帶著雨傘一路回到紗簾內側,蘇青行將它掛在一旁,重新在自己的座椅上坐下。

  蘇青行沒有注意到的是,一直躺在軟榻上的小雪狼似乎和白天的時候有些不一樣。

  小雪狼就好像終於睡醒了一樣,睜開黑色的雙眼,極為有神地看向剛剛忙完一圈的蘇青行。眼神裏,似乎還能感覺到一些其他的東西。

  小雪狼從榻上起身,動作十分輕盈地一躍而下,緩緩靠近蘇青行的身側。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