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章勤奮的維修學員

大隊長辦公室裡，鄭紅軍笑呵呵地對韓峰說道：“胖子很聰明，早晚會發現端倪的……不過不要緊，他如果提意見，我們就讓他回偵查中隊受訓，我想，這個懶到骨頭里的傢伙，自己就會惶恐地拒絕了。”

“可惜了一顆好苗子。”韓峰神情無奈。

“沒辦法。”

韓峰點了點頭，轉而問道：“老鄭，特訓營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先例，胖子進了維修中隊，能跟得上進度麼？”

“我上上心，多操練指導他，應該行，這小子很聰明。”

“可他懶啊。”

“這簡單，還是我說的那個辦法，偵查中隊的訓練，維修中隊的培訓，讓他二選一。”鄭紅軍笑呵呵地說道：“我敢打賭，胖子的表現，會超乎想像。”

韓峰笑著搖搖頭，他不信。

……

進入維修中隊第一天，胡厚德就表現出了極為勤奮好學的姿態，私下鄭教官給他開小灶時，他求知欲極盛地問問這個，問問那個，或皺眉思忖，或提出想法……

然後，他就沉浸到了對維修知識的探索學習中，廢寢忘食。

晚上熄燈後，胖子還翻來覆去睡不著，班長問他怎麼了，他說有一些想不通的技術知識要點，然後藉故向班長請教、探討相關的知識要點和維修經驗……

徹夜長談！

早上出操訓練時，胡厚德強打著精神毫無怨言。

班長無精打采。

接下來連續幾天時間，胡厚德的眼圈一直的……誰看了都心疼。

全班戰士，也輪替著陪伴勤奮好學虛心求教死纏爛打的胡厚德一起，眼圈發。

接到戰士們滿腹怨言的投訴後，鄭紅軍非常驚訝，也很欣慰，他把胡厚德叫到辦公室，勸道：“厚德，你很聰明，在維修方面有著出類拔萃的天賦，所以不要著急，慢慢學，一口吃不成胖子嘛……”

胡厚德用充滿了無辜委屈的純真眼神看著教官，這讓鄭紅軍立刻產生了負罪感，他尷尬地解釋：“我不是在說你胖……”

“教官，我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從小就被父親教育，吃水不忘打井人，滴水之恩要湧泉相報。”胡厚德的眼圈泛著紅，隱然有淚光閃爍，動情地說道：“是您，拯救我脫離了偵查中隊的苦海，我不努力學習，不跟上咱們中隊的培訓進度，就對不起您。”

鄭紅軍被打動了。

胡厚德的小聰明得逞了。

以這傢伙抽一鞭子才肯挪一步，能躺著絕不坐著的惰性，若非惹惱了偵查中隊的四大教官，擔心被鄭紅軍再扔回去過上水深火熱的非人道日子，他才不會快馬加鞭地追趕維修中隊的培訓進度。

接下來，除了早上的出操訓練，其它基礎體能訓練，在鄭紅軍的批示下，胡厚德特例不需參與——鄭紅軍認為，胖子在偵查中隊的成績有目共睹，何必再浪費時間操練體能？

為了鞏固來之不易的大好局面，胡厚德的表現越來越好。

當然，不至於再廢寢忘食和徹夜不休了。

胖子可沒那麼大毅力！

對此，不但沒人質疑他，同一個班的戰友，還都幫他遮掩並經常誇讚他勤奮聰慧——換誰一天緊張的學習訓練結束後，還要被精神頭十足的胖子徹夜不休地拽著請教探討問題，都會崩潰的。為了不被這個從偵查中隊轉過來的彪悍胖子折磨成神經病，大家也只能助紂為虐了。

事實上，不想回偵查中隊吃苦是一個理由，胖子勤奮好學的原因還有一個，他對拆卸、機械設備，研究符籙術陣，從小就有著濃厚的興趣。他覺得這些東西很好玩兒，用處也很大。比如，他無數次幻想過，通過深入研究，把符籙術陣力量的科技手段，利用到人體某個重要器官上，到時候欲仙欲死**迭起禦女無數還能金不倒！

那多威武霸氣？

時間，一天天過去……

鄭紅軍興奮不已地發現，撿到寶了。

在和大隊長狼狽為奸地計劃，把胡厚德調到維修中隊時，其實鄭紅軍也沒抱太大期望，畢竟新兵入伍已經四個多月了，維修中隊的培訓進度又快，胡厚德再聰明也難跟上。而鄭紅軍的希望是，自己多費心給胡厚德開小灶，在剩下七個多月的特訓營培訓結業前，讓胡厚德跟上進度就好。

未曾想，不到兩個月時間，胡厚德就趕上了培訓進度，從各種到大小類型的火砲、裝甲戰車、坦克、戰機、符甲、戰馬護甲、符戰刀的符籙術陣構造… …都學了個**不離十，這傢伙，絕對是天生的維修兵！只要指著構造圖把理論知識講給他，就能觸類旁通地迅速理解透徹，而且各種複雜符籙術陣的佈局、結構、能量轉換、靈力線導引、五行量分配、干支爻像對接等等，胡厚德還能舉一反三地做出自我的推論。雖然，他的推論往往偏離，延展出一些稀奇古怪天馬行空，甚至是荒唐的想法，但鄭紅軍卻清楚，以胖子的天賦……屈才了！

他應該去做科研人員！

這還不算，經過這段時間的維修操作培訓，胡厚德那十根小蘿蔔似的的胖指頭，拆解維修武器、機械裝備，以及操作符陣維修刀繪符構陣時，靈活得如同花叢飛蝶……

現在，胖子的維修操作手速，全中隊第一！

他的短板，只是理論知識基礎稍有不足。

但這不是問題。

鄭紅軍覺得，自己當初提出把胡厚德調到維修中隊的辦法，太英明了——能深入敵後浴血殺敵完成各種危險任務的特種兵固然難得，但一名出色的高等級維修兵……絕對是可遇不可求的人才。

這天午後。

難得不想午休的胡厚德，在教材閱讀室專心致志地翻看著單兵作戰符甲資料，除漢威軍方的幾代製式符甲外，還有軍方蒐集到的世界各**用制式符甲的資料。

很快，他覺得自己發現了一個秘密。

上個月，偵查中隊正式配裝符甲了。因為主要用於訓練，所以配備了軍方正在逐步淘汰的型，而不是已經開始配裝的型。配裝符甲那天，胡厚德心裡也跟貓爪子撓似的，有點遺憾。

符甲士……

幾乎所有年輕人夢寐以求的身份！

不過，當看到剛配裝上符甲的老戰友，前一刻還興高采烈，下一刻就被教官怒吼著趕到操場上加大訓練力度時，胡厚德當時就把那點兒遺憾拋到了九霄雲外，他幸災樂禍地在操場邊摟著肚子笑得打滾兒，氣得偵查中隊的老戰友們差點兒配裝著符甲圍上來踩死這個賤人。

14章大家的愧疚

現在，胡厚德驚奇地發現，漢威共和國軍方的幾代製式符甲，包括正在進行換裝的【猛士】，雖然都有著諸多型號，但是，沒有適合給他這種體型配裝的型號。

　媽的，這是赤裸裸的歧視胖子啊。

　胡厚德憤憤不平。

　然後，他想到了自己被調入維修中隊前，發生的一些事情，越想越覺得這其中有什麼貓膩……

　琢磨了一會兒，胖子起身跑了出去。

　正值午休，雷先江躺在床上睡不著，琢磨著中隊配裝符甲已經一個月，符甲基本戰術訓練得差不多了，下個月就要配備戰馬，訓練騎士作戰，還得增加空降、配甲空降的訓練科目，督促他們考符甲士等級……所以，是該把中隊的那幫傢伙，拉到特種大隊的訓練場，和老兵們來一次符甲士實戰對抗訓練，好好敲打敲打他們——別以為配裝上符甲，就是一名合格的符甲士了，還嫩著呢。

　敲門聲響起。

　“進。”雷先江隨口道。

　胡厚德輕手輕腳地進來，關上門，啪地立正，大聲吼道：“雷教官好！”

　“胖子？！”雷先江被驚得彈身而起，“你來幹什麼？”

　“唉。”胡厚德嘆口氣，滿面憂愁，一本正經地說道：“上學時，同學和老師都說我，一身的賤骨頭……”

　“這沒錯啊。”雷先江笑著故意打斷胖子的話。

　“最近，我也發現了，自己還真是賤骨頭。”胡厚德滿臉討好地掏出煙，走過去遞給教官一支，幫著點上，然後自己也猶猶豫豫地點了一顆，見教官沒在意，就點頭哈腰地腆著臉蹭到一把椅子旁坐下，露出苦澀的笑容，唉聲嘆氣道：“這不，調到維修中隊培訓了倆多月，單兵體能和戰術訓練少了，又覺得渾身不得勁，還挺懷念以前被您狠狠操練的日子。這幾天，我就一直不停地想啊想啊，想得頭都疼了，整個人也消瘦了許多……您說，如果當初不是您慧眼識珠，不辭辛勞地訓練我，我能在偵察中隊拿全項第一？能在徒手搏擊中打敗您？不能！”

　雷先江有點兒發懵，胖子轉性了？

　不對！

　這個賤人一定有什麼陰謀！

　可胖子的目光是那麼得純淨無暇，真摯中還帶點兒傷感……雷先江搖了搖頭，板起臉沒好氣地斥道：“有話說有屁放，少在老子麵前賣狗皮膏藥！”

　胡厚德的眼眶裡一剎那便盈滿了淚光，他神情苦澀，語氣哽咽地說道：“教官，我真沒什麼事，就是想，想來謝謝您。好吧，其實……是我羨慕以前偵察中隊的戰友們，都配裝了符甲，而我現在是維修兵，所以不能配裝符甲。我也知道，即便還留在偵察中隊，還是您手下的兵，我也沒資格配裝符甲，不是我不優秀，也不是教官們對我有偏見，錯在我自己，錯在，我太，胖了……”

　胖子的眼淚啪嗒啪嗒掉落。

　傷心欲絕。

　雷先江怔住，胖子都知道了？！

　人心都是肉長的，看著胖子因為沒能配裝符甲而傷心痛哭的模樣，雷先江內疚得不行——他很清楚，偵查中隊的小伙子們之所以不怕苦累不怕受傷地訓練，正是立志要成為符甲士的夢想，支撐了他們。而胡厚德，更是經受了比戰友們多兩倍的殘酷訓練！

　他比偵查中隊任何一名士兵都優秀，甚至，他各項單兵戰術的成績，比教官還優秀！

　可他，卻沒能配裝符甲！

　原因只是，他太胖！

　這，是一個多麼令人無法接受的殘酷現實啊——僅僅因為胖，所以他付出的所有努力和心血，都白費了……

　“厚德，你是好樣的！”雷先江走上前，一手拍在胡厚德的肩膀上，用力按了按，語氣沉重地說道：“你剛進特訓營時，我們就注意到了你，各方麵條件都不錯，只是身材太胖，沒有適合給你配裝的符甲型號。所以從那時起，我不斷地給你增加訓練，想讓你瘦下來，哪怕是減掉二十多斤就好。可我沒想到，你不但沒瘦，肥肉還變成了肌肉……對不起，也許是我無能，是我太失敗了。”

　胡厚德眨巴著眼睛，看著滿臉歉疚和傷感的雷先江，道：“教官，您是在誇我還是損我？”

　雷先江的火氣蹭地冒了出來，這胖子，太他媽不解風情了！但胖子的眼神和表情，讓他又無從發火，只得轉身背對胖子，寬慰道：“厚德，其實當維修兵，挺好的……在部隊報考軍校、提升軍官都相對容易些，即便退役了，也容易找一份更好的工作。”

　“嗯，謝謝您，能聽我傾訴這些心裡話，謝謝。”胡厚德起身，神色淒涼失落，身影孤獨落寞地走了出去。

　雷先江嘆了口氣，重重地一拳砸在牆上。

　兩分鐘後。

　神色淒涼失落，身影孤獨落寞的胡厚德走進鄭紅軍的辦公室，又是一番感人肺腑惹人愧疚和無限同情的苦訴……胖子傷感地離開後，鄭紅軍仰靠在椅子上，闔目唉聲嘆氣，右手中指不斷敲打桌面。

　得知了這則情況，大隊長韓峰也忍不住搖頭嘆氣同情可憐，負罪感油然而生。

　他們，都是過來人。

　誰不曾青春年少熱血激昂懷抱著夢想，並為此付出了美好短暫的青春時光？

　第二天。

　胡厚德沒有出操例行訓練。

　班長報告說：“胡厚德請假，說他身體不舒服。”

　鄭紅軍嘆氣道：“不要去打擾傷心的胖子，他需要時間走出心裡的陰霾，唉，他是個好兵。”

　當天的維修訓練和學習，胖子也沒參加，在宿舍裡躺著。

　第二天。

　胡厚德沒有出操例行訓練。

　鄭紅軍親自去宿舍看望，又是一番關切的問候和勸慰。

　第三天。

　第四天……

　就在第五天，韓峰、鄭紅軍、雷先江三人碰頭一琢磨，判斷胖子這個賤人絕對是故意的，他在偷懶，所以決定要好好教訓他的時候，早晨沒有出操參加訓練的胡厚德，早飯後卻精神抖擻地出現在了培訓室，像是終於走出了心裡的傷痛陰影，重新開始在維修中隊的訓練和學習。

　鄭紅軍鬆了口氣，並為自己再一次誤會了胖子，而感到深深的內疚和自責。

　第六天。

　胖子閒暇時跑到特種大隊的後勤維修車間轉悠，找了幾塊廢棄的符甲配件，拿回宿舍敲敲打打地研究。

　鄭紅軍聽說後，沒在意。

　第七天。

　胖子想拿幾塊損壞但還能修好的符甲配件，被管理人員制止，上報到鄭紅軍那裡，鄭紅軍想了想說：“批准，以後讓他拿，記錄報備就好。”

　第八天。

　胖子跑到符甲武器庫，試圖拆箱拿幾塊嶄新的符甲配件，被士兵用槍指著頭灰溜溜滾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