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 章
一八九零年九月十號,常輝郡氣溫32°,遊客日流水五萬。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曾遊客雲集,舉目滿眼混亂的常輝郡,已經慢慢展露出不一樣的風情,它的格調高到並不是誰想來玩就能夠來玩的。
即便是你是個貴族都不行。
想進入常輝郡,首先得提前一個月申請位置,在檔案上如有與環境公共設施有關的處罰印記,這輩子也就不要想進入常輝了。
這是世界上唯一挑選客人的旅遊城市,它什麼都貴的嚇人,然而偏偏每天來自全世界的遊覽申請,能堆滿旅遊衙門的審核處一屋子。
江鴿子每天都在為這個城市表示來自靈魂的驚嘆,最初俞東池就想搞個藝術之都來著,然而它挖掘出了新的世界十二大歷史遺址,於是它變成了個旅遊城市。
原本以為他是旅遊城市來著,結果它又變成了全世界最美的花果山基地。
鬼知道最後它到底會變成什麼。
九月的天氣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在常輝郡兩萬多平方千米的城市當中,沒有一個狹角被忘卻,這裡遍地都種植滿了名貴的花卉。
甚至外郡擺在奢侈商店倫個賣的珍惜果實,進入常輝隨便就能看到,它們在大街小巷的樹木上肆無忌憚的掛果,因付過高昂的一票通費用,遊客只要肚子夠大,身體允許,抬胳膊就能摘下來隨便吃。
開在大街小巷花圃內的皇后玫瑰,玉面嬌蘭,璿庭七色……簇擁著整個城市的七彩畫風。
外郡一株幾十貫起的珍惜花卉,在常輝郡這座城市的公共場所隨隨便便開的到處都是。
當然這些花卉的價格也是昂貴的,只比外郡便宜那麼一丟丟,品相卻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遊客遊玩閒暇,只要挑選好,支付夠了款項,等結束旅行回到家中,選好的花卉就會被妥善的送貨上門了。
北燕建立了全球最快捷的運送花卉管道。
活躍在常輝郡的人大概可分作三種,一種是持證本地人,一種是遊客,第三類就是來自全世界各地的花卉經銷商,水果經銷商,哦,還摻雜了鮮花精油商人及少量的藝術品商人。
據衙門上個月的財政報告說,常輝郡花卉,水果綠植的稅務收入,事實上已經是旅遊收入的兩倍多了,並且未來還會更多。
而就在常輝郡附近的常青山脈一路向南,有五十萬公頃的山林土地,現今已經準備全部改為花卉種植基地,而今正在緊張的施工當中。
常輝郡沒有全蓋爾最好的農業研究所,而造成這幅百花齊放盛景的本因卻是……剛剛升起旌旗的北燕近軍,他們就紮營在常輝郡的常青山深處某地。
說起北燕近軍這支傳奇的部隊,它從成立到現在不足一年,人數不足三萬,然而全世界都知道,這支軍隊卻是世界上唯一掌握了精神開發機密術,能解決魔魘問題的植物異能大軍。
而這支部隊隸屬九州北燕,就只忠誠於他們的皇帝陛下李愛。
促成這種奇異忠誠度的主要原因,要感謝九州各國皇室,各國國會在禁區所動的手腳,他們最後迫害的是北燕近軍中堅力量的愛國心。
一個駐紮了植物異能大軍的城市會變成什麼樣子呢?按照蓋爾國際城市綠化標準,擁有百分之六十的綠化覆蓋都市,那都可以做著名的旅遊聖地了。
而常輝郡除了居民生活必須使用土地之外,它土地綠化覆蓋面積,已經達到了百分之九十。
不要小看百分之九十這個數字,對於其他國來說,它基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常輝郡有世界上最好的水源,最好的空氣,並且它還在常青山培育出了提升人體技能,改善人類體質的兩種異變珍惜植物,大葉芙蓉及鳳尾葵。也因此,種滿這兩種植物的常青山,還有個新的名稱叫做“新生花園”。
那些早期在常青山修建山莊,現在有一多半已經改建成了收費高昂的療養院。
而帝國皇帝李愛對寵臣的表現方式,也就變為朕賞你一座療養院。
隨著城市綠化的升級,常青山裏的地皮價格已經跟世界一線城市逐漸接軌,並且有一路攀升之勢……
九月驕陽下的老三巷,知了在遠處低鳴合唱,一支十二人組成的幼芽小隊,穿著漂亮的墨綠色作訓服,提著花藥噴槍,背著合金藥罐,腰掛園丁工具,邁著整齊的步伐,唱著《逆風鴿》的新軍歌從老三巷穿行而過。
經過大槐樹的時候,這些軍人止步,俐落的衝著角落裡的兩人敬禮,舉手撫摸胸前的紅底白鴿軍旗徽章。
是!北燕軍徽就是大紅底,外加一隻振翅欲飛的白鴿。
這些軍人平時的訓練的項目,就是在城市裏四處溜達執勤,捎帶兼職都市園丁,訓練內容就是催發綠植,賣了花卉,果品,國家財政會均他們百分之十做酬勞,這可是除薪水之外的額外福利呢。
常輝郡遊客旺季十萬,淡季五萬上下,來客不可能只買一盆花卉回去。
軍人敬禮,戚刃表情嚴肅的回禮,而江鴿子腚沉萬斤,一動不動的就假裝沒看到。
每次聽到這首奇異的軍歌,他都尷尬的想一頭碰死!
禮畢之後,軍人們又邁著整齊的步伐,嘹亮的唱著軍歌離去了。
“……我是帶來和平的鴿子!飛在逆風的鴿子!無論是面對風雪還是炮火,我們是全速飛翔的鴿子!不畏艱難,快速飛翔!快速飛翔!快速飛翔!飛翔!飛翔… …”
飛你祖宗個腿兒!
讓我死了吧!
現在就死!
那沙雕在禁區都閒不住,竟然寫了這樣無恥的歌……它就像緊箍咒一樣,每天早上起來,嗡嗡嗡……嗡嗡嗡的在自己腦袋周圍一直哼哼,沒完沒了的哼哼。
還是死了算了。
江鴿子帶著怒氣,心情不是很美好的擲出三張草牌吼到:“落地生根!垂盆,吊蘭,銅錢草,清鍋給錢兒!”
他甩出百草牌的異連牌之後,周圍一群老太太皆面色蒼白,繼而大紅,繼而喘不上氣來……甭管這石頭桌面有什麼霸道的烏頭,蓖麻,水毒芹等霸道的毒草牌,遇到這種卑鄙的落地生根雜草牌,那也是一桌清空。
滿面是皺紋的何老太太咬牙切齒的罵對家:“該!輸死你!不長心,你就是個不長心!知道爺兒好乾這撈偏門買賣,你還敢湊大毒?你家開金礦的啊?下次我可不跟你玩了……”
“誰跟你玩兒?每次捂著食草牛羊不撒手,你想下崽子玩兒呢!!”
江鴿子麵目冷峻,半點都不帶心軟的伸出手,對諸位老太太又說了一聲:“少廢話!給錢,清鍋底兒翻十倍!”
就這樣,桿子爺賺了鍋底五十文钜款,而跟他打牌的一群老太太被憋的掀了桌子,發誓再也不跟他玩了。
就沒有這樣欺負老太太的。
年入末尾,全世界都很忙,只有我們的桿子爺,清閒無聊到每天只能跟一群老太太玩兩文一把的鄉下百草牌。
他做人太狠,每次還清人家鍋底,遊戲體驗太差,就整的全三巷老太太都是躲著他打牌,偏偏每次他都能找到聚點,不清完鍋底他是不肯回家的。
比起地球撲克牌的百般變化,蓋爾九州的百草牌,倒是多了一種學習功能。
它的玩法類似於大自然食物鏈的克制方式,鍋底是食草動物,一隻沒有力量,需要搭配草面才可以健康繁殖,遇到有害植物就會損失土地傷害牧畜,植物牌面有就一百多種,能拼湊出各種套路陣勢。
別人一般是養出大大的草地,牧畜翻倍佔領土地。
而江鴿子卑鄙,他總是愛玩落地生根,雜草叢生這種噁心手段來敗人興致。
打他成為桿子爺開始,就沒有這樣招人厭惡過,反正最近幾月,那些老太太是見到他就躲的。
看老太太們走遠,身邊虎牙傳來一聲無奈的嗔怪道:“殿下~您太過分了!”
江鴿子臉上迅速紅了良心的一秒,接著他恢復神色,扭臉對滿是不贊同的戚刃說:“你這話沒意思了,願賭服輸,她們也不是沒有贏過我……對吧?”
對吧?對個屁!您如今可是親王了,一位殿下,你每天贏老太太們這兩文錢兒,您虧心不虧心?
戚刃無言以對,只好默默打起遮陽傘,提醒江鴿子該上班了。
江鴿子看看表,一臉悲痛的看著戚刃,他無言的哀求,後被侍從官強硬拒絕。
一八九零年二月,北燕皇帝李愛第一次分封,共送出一位親王,一位國巫,四位郡王,還有十二位大公……
這位逆著歷史重新登上王位的皇帝冊封出來的新貴,人數不到一百,恰恰好就踩在各方力量能夠容忍的底線邊緣。
可自他立國不足一年時間,北燕這個並不大的國家,卻因奇詭的展現國力方式,而得到了全球百分之七十以上國家的承認,並與其建交。
這就相當厲害了。
其實對這些國家而言,什麼種族,什麼地理,什麼宗教就只是說服民眾的官樣文章而已,承認一個國家的基本條件很簡單,那就是對我有沒有好處。
很顯然,北燕就是能夠給大部分國家帶來好處的一個新帝國。
雖然它國民總數不足六百萬,並且國民原籍多數來自楚國三常郡,百分之八十的國民擁有雙國籍身份,唯一擁有北燕單國籍身份的國民,還是具有半原始人身份的甲咼人。
問題是甲咼人目前還不清楚,自己已經是北燕人了。
好吧,這個問題有些拗口。
北燕這個國家行事風格詭異,治國方式堪稱異端,首先它沒有自己的官僚體系,需要靠著楚國的官僚體繫管理國家,還不給人家支付薪水。
至於這個國家財政體系,它竟然是靠著軍人販賣鮮花產業支撐起來的。
為了表示對李愛的支持,江鴿子是退楚國國籍,中州貴族頭銜封邑的第一批北燕人。
他現在就兩個身份,一個是北燕的沛梧親王,一個是不掛軍銜的北燕近軍總教頭。
這就足夠了!
沒人敢小看北燕,也沒人敢看低北燕的軍事力量。
畢竟能夠與魔魘作戰的軍隊太過稀有,這支不足三萬人的部隊唯一性太強,即便它沒有大型的殺傷性武器。
北燕近軍掌握全球唯一的傳承機密,這種機密打破了傳統意義上的血統傳承方式,並在江鴿子二十門徒的管理下,已然脈發到第十二代幼芽,並已經開始接受全球僱傭,輔助各國軍隊開始處理一般魔魘任務了。
北燕近軍接受僱傭,面向全球,一般以十二人為一隊,起步都是十輛頂配城堡車的價格,工作以每小時計費,是全球最昂貴同時也是唯一能解決魔魘問題的應對部隊。
當然,魔魘任務也不是常發任務,從部隊組建到現在,北燕近軍出外勤也不過十二次,截止到現在,該部隊任務完成率基本達到了百分之一百。
這些任務雖比不得北燕禁區,九州東岸地區那樣的大型魔魘現象任務,然而自有人類到現在,人類總算是可以直面魔魘,在緊閉的一扇門面前,撬開了一條喘息的縫隙。
真是可喜可賀。
只為這一條,蓋爾現有的一切國,對北燕皆是充滿善意的。
老三巷大槐樹下。
薄布青衣,眉目如畫,氣質柔和的青年慢吞吞的從老槐樹邊上站起,他拍拍褲子後面不存在的灰塵,開始磨磨唧唧的往巷子外走。
這一路總是有人在遠處窺視,隨時隨地可以入畫一般的人品在哪兒擺著,然而去沒有什麼人上來打攪。
為了來去自由,江鴿子現在已經開始適應規則,在前襟佩玉了。
現實總是殘忍的,在沒學會佩玉之前,江鴿子每次上街都能被迫賺個四五貫錢兒,他原地不動站著都有人排隊等著跟他合影。
他自己個兒立的規矩,凡舉在旅遊景點出現的街坊,必須穿舊式衣衫來襯托城市核心文化。
至於當初進入禁區的那部紀錄片,也因為時間太長,衙門新聞故意引導,還有人為禁播等其他原因,其實人們已經忘記它了。
再者,常輝郡經濟騰飛的黃金年份,彎腰就是一地的碎銀子,撿錢還來不及呢,誰去探究北燕禁區的那些恩恩怨怨?
甚至,江鴿子現在走過老戲台,從唱歌的何明川到收費拜拜的黃伯伯他們,也是最多跟江鴿子點點頭,接著就悶頭賺錢兒。
不想上班的江鴿子滿面憋悶的到達巷子口,他才剛住步便看到守在巷子口的一群攬客的司機,見人出來便一擁而上,七嘴八舌的就跟他招呼到:
“呦!爺兒這是出門啊!”
“爺兒哪兒去啊?我送您?”
“爺兒,還是老地方不是?”
“爺兒,王城口走著啊!!”
這群攬客的司機是很願意跟江鴿子搭關係的,畢竟在人家家門口吃飯,他們又都是本地外街人,來來去去也得過江鴿子的庇佑。
都想白拉他親香親香,拉拉關係。
如今老三巷人是不做這個買賣的。他們的出路就兩條,不玩藝術就去北燕近軍,後代不去藝術高校學習,就去北燕第一軍校受訓。
為了保證血統純正,老三巷的人是百分之一百都脫了楚國國籍,而轉入北燕國籍的。
江鴿子雖沒有這樣特意要求,可他們就覺著自己應該走這兩條道,並且這兩條道已經成為老三巷不可說的秘密了。
一群車主七嘴八舌的招呼著,江鴿子笑瞇瞇的看了一圈,便尋了個面熟的白胖子道:“呦!這不是泉三兒麼?你這有錢的財主怎麼捨得出來活動了?”
這白胖子本來想把自己隱於人後的,誰就能想到江鴿子一眼就能看到他。
他聽到招呼就面色一白,訕訕的過來先是低頭行禮,手作蒼蠅前肢搓,硬扯出的笑容能咧出包子十八個折兒。
那態度那叫個卑微,氣質叫個猥瑣,他雙頰使勁上提道:“哎!瞧您老說的!我叫什麼財主啊,就一力工!不能跟您比,就借您房檐吃點殘羹兒,這不是今兒包車的生病了麼,閒著也是閒著,家裏人嫌棄我太胖了,就叫我活動活動,怎麼著兒?爺兒今兒是去王城卷錢兒去? ”
卷是常輝郡新近流行起來的詞兒,賺錢不算多,大家都奔著卷錢兒的聲勢活著的。
白胖子舉著手指,親暱的撚了幾下票票,一臉不遮掩的羨慕之情。
他不巴結不成啊,他怕啊!這小子沒成丁那年,他家兄弟八個從泉大到泉八哪個沒有嚐過這位的拳頭,老三巷裡立的那根桿子原來可是他家的。
這才幾年功夫!這爺兒混的多麼好,老常輝郡的爺們誰不知道人家發了金海的浮財,攀上了一幕山莊的關係不說,而今都混到了北燕軍中去了!
一年不到的功夫,一番折騰如今人家都是新貴人了,都能佩玉了啊!
看看人家這日子,拿著政府補貼,掛著軍銜,受著封邑的實惠,享受著全常輝郡最貴街區的奉養,隔上幾天人家還能去地下王城拿卷大銀子。
嘖!這人跟人能比麼?他家兄弟八個,折騰來蒸騰去依舊是一家的老混混,區別也就是過去跑長途大車,現在憑著本地人的身份全家籌款,買了五十輛無污染的旅遊車,開出租公司賺家門口的活錢兒了。
泉三兒羨慕的心臟都滴血,卻也不敢嫉妒,他甚至是感激的。
那些外來力量衝擊南街地產的時候,他們這些曾經的坐地虎,在真正的權利階級面前,力量還不如一隻草螞蚱,那真是說碾死你就碾死你,甚至死了你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
若不是這位爺兒回來,給大家爭取了本地居民生存福利,嘿!現在他哥的屍體怕是都涼了。
那會子他大哥被逼迫的,還真是想同歸於盡的。
老常輝郡人對江鴿子的底兒,也差不多能摸到點邊兒,知道他現在在北燕混著,也知道他去了禁區,如今是貴族了。
不說上面那些虛的,江鴿子這杆子爺仗義,有他在老三巷立著,這老郡的爺們兒就能憑著身份換點湯羹養家糊口。
不然,那些外地的早就把這裡的油水刮乾淨了,還能輪到他們本地人憑著戶籍承包旅行車?那就是做夢呢!
江鴿子在泉三兒的滿口恭維下上車,到了車上,泉三兒還把自己藏在椅子下的好煙卷拿出來給江鴿子隨意吸。
而隨著幾聲清脆的喇叭聲,畫了一身鮮花彩繪的旅行車便靈巧的穿行在了常輝郡的大街小巷裡了。
江鴿子叼著煙卷兒,笑瞇瞇的看著來來去去花枝招展的旅遊車。
大概是三月那會子,有天早上起床,這常輝郡大街小巷的旅遊車,便周身噴滿鮮花的在都市活躍起來。
也不知道命運是怎麼推的,總之它走著走著,就把常輝郡的旅遊車,推到了印巴大篷車的氛圍裡去了。
他跟泉三兒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我說泉三兒?”
“哎!在呢!祖宗您吩咐。”
“說什麼屁話,你多大我多大,還祖宗,誰是你祖宗?你好好說話。”
“得嘞,爺兒這是有什麼吩咐?您說吧,這是上刀山還是下油鍋,您說去哪兒就去哪兒!就您一句話的事兒,打個含糊我都不是人,我說爺兒您甭看我這樣,想當年……”
“嘖,別貧啊!我才將看到幾個生面孔,怎麼現在外地的也能承包旅行車了?”
“嗨!我說您問什麼呢?爺兒,那可不是外地的,那是……”說到這裡,泉三兒想起什麼一般的停頓了一下,略思考了幾秒之後他才斟酌著回答:“爺兒,端氏那官司您知道吧?”、
江鴿子眉毛一挑,扭臉看看身邊的戚刃。
戚刃趕緊取出本子,開始認真記錄了起來。
“端氏那不是停牌一年麼,前些日子那上面老東家就把咱常輝端氏的分公司解散了,這老少爺們也是給人家出了半輩子力氣的老實人,好麼!八代的血汗都不認了!這不,才都得了幾個遣散金,又有本地戶籍,就買了車牌都來搶飯碗了,哎!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這人間啊,從來都是老家雀炸翅,小家雀跌窩,沒地兒講道理去,您說是吧?”
江鴿子沒回答泉三兒這個問題,到了他現在這個位置,他想的層面壓根就跟普通人不一樣。
端氏解散分公司,是不是符合勞工法。有多少失業人員流入了常輝郡?而這些失業人員再就業的事情,現在應該劃歸那個部門管理?
重要的是,為什麼我不知道這件事?
泉三兒聽江鴿子沒吭氣,他無奈,就只能輕聲嘆息之後,繼續開車。
這一路疾行,大概十五六分鐘之後,他終於將江鴿子送到王城入口。
江鴿子下車,拿自己口袋裡的居民證給泉三兒劃了積分。
免費乘車是本地居民的福利。
九月驕陽照射下,有上千遊客正坐在王城入口的露天舞臺前,看一出叫做《相思豆》的景點大秀。
而這本大秀則是常輝藝術綜合學校動態藝術系,去年為地下王城專門創作的。
舞臺上,扮演女王的演員正在調戲良家婦男,她用手指挑著一個矮她一頭的小生下巴,邪魅狂狷的一笑道:“我該拿你怎麼辦呢?如果你想引我注意的話,那麼……你贏了……”
正在進員工升降梯的江鴿子身軀猛的一歪。
而此刻,地下王城再向下七十二米,一處巨大的石頭開鑿出來的空間內,牆壁掛著上百面監控螢幕。
坐在螢幕前的毛尖先生,他正帶著一副耳機,兩眼嚴肅凝視著螢幕上的一堆合影遊客,他一邊觀察,一邊向耳機那邊的人吩咐到:“土撥鼠,水梨子下面那幾個女士看到了麼……恩!對,就是她們。你一會搞個中獎活動,把那幾盆變異銀線花茶送出去,那個穿白色皮鞋,戴閣萊手錶的小花兒,送她一盆金線……”
他正吩咐,江鴿子卻慢慢坐到他身邊,也盯著螢幕看了一會後道:“這幾個?是做什麼的?”
毛尖略神色一驚,接著敬禮到:“報告先生……”
江鴿子煩躁的擺擺手,一伸手在邊上的盤子裡抓了一把藍莓,一邊吃一邊道:“得了,甭跟我玩這些,我到現在都回不好禮,戚刃見天嘮叨我,我看著煩躁呢……這個,這幾個是做什麼的?”
即便是他這樣說,然而毛尖先生依舊神色恭敬的低聲回答道:“回先生,這個月起,我們將會悄悄放寬國際貝 米銀行,九州商聯銀行員工的旅遊申請表格。”
江鴿子接過一邊端過來的茶水喝了一口道:“嘖,周松淳的餿主意。”說到這裡,他低頭看看已經呈送到面前的資料說:“只是幾個小職員,送她們變異銀線?”
毛尖先生低聲回答道:“是,大公閣下的提款申請又被無理由拒絕,他有些生氣,恩,其實學生也是生氣的,就如您說的,廣撒網,組織資訊總能撈到魚兒,您知道麼?我們已經根據植物反饋回來的線索,拼湊出貝拉米銀行金庫的十五組密碼了,再找三組,學生想,貝拉米大概這輩子都給付不起我們的申請款項了。”
江鴿子吧嗒了下嘴巴道:“真是一個個的越來越有出息了,就這?目標竟然是偷金庫?我還以為你們在破壞他們的金融聯盟的鏈條呢!,哦,為什麼是土撥鼠去?”
土撥鼠名叫呂崇,他是江鴿子親手從禁區帶出來的二十門徒之一,並且在所有的徒弟當中,土撥鼠是最醜,恩,也不能說他醜,反正不好看就對了。
毛尖與江鴿子看著螢幕,好一會,毛尖才用一種歷盡滄桑的聲音說到:“先生,要是您送她們鮮花,她們肯定會認為不正常。可如果是土撥鼠那樣又土又矬的鄉下人送,她們的思維就會認同這樣的匹配,覺著這個土包子一定是愛死她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