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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人間》第100章
第 100 章

  盛夏的太陽懸掛在二季縣的上空,將整個小城燎燒成一塊內心裝滿糖稀的餡餅兒,餡餅因為溫度而在餅面起出一個個糖泡兒,這真是,好一城風水!又甜又焦躁!

  不到半年,二季縣一個曾樸素的邊城小鎮,因為命運的安排,已經成為舉世聞名的冒險樂園。

  甚至污染問題沒解決之前,這裏也開始人頭擁擠,遊客四面八方紛紛而至,二季縣外的房車營地,每天都在悄無聲息的擴張著。

  全九州甚至全世界,一切想找到新機遇的商人,冒險家,還有那些獵奇的人們,都紛紛到達此地,衍生出無數命運的新故事。

  絕壁背後有人類沒有涉足過的四十多萬平方公里的土地,有世界上據說排名第一的天然磐能礦脈,只這兩件,就足夠蠱惑人心。

  雖然現在普通人還沒有被允許進入禁區,然而二季縣還生存著人類之外的第二智慧物種,戰巫骷髏人。

  隨著大量人口的流動,不足半年,那些戰巫已經緊跟時代,開始靠著自身的特點,紛紛做起了小生意。

  元平河兩岸密密麻麻的恐怖帳篷屋,戰巫傳統藝術品專營商鋪,還有來來去去,如不為絕壁安全服務,就會驅趕著骷髏身軀,找一塊景致尚可的靠岸草地,以絕壁為背景,隨意插一塊牌子明碼標價,出租自己陪照賺零錢兒的戰巫們。

  這些曾活在戰亂流離的小丫頭們,已經學會蒙外地客坐地起價了。

  反正,她們愛怎麼就怎麼,至今也沒有哪個組織能管理她們。

  這些戰巫活的自然灑脫,每當存夠個十貫八貫的大錢兒,就會選開放日進城,再把勞動心血,填補了二季縣內的美甲店,服裝店……

  二季縣的居民們簡直愛死她們了。

  畢竟,這一城居民靠著絕壁戰巫,坐在家門口的收入是過去的十倍不止。

  江鴿子他們的車隊終於回歸凡塵,又因為身上帶著大量的來自禁區內部的瘟疫病菌,而被常例消毒,進入觀察區整整封閉四十八個小時。

  而就在這四十八小時裏,這些給國家做出最大貢獻的探險者,沒有被任何官員接見慰問,也沒有任何探視者來看望他們。

  短短半年,進入禁區的時候毛尖先生他們還活潑開朗,內心有著足夠的正義元素。

  而出禁區之後,在大自然及人性道德跌底的淬煉下,這幫人的性格其實已經變的爹娘都未必能認出來了。

  簡而言之,除了信任帶著他們活著進去,活著出來的江都督,他們基本對人性這玩意兒,自認算是看的相當透徹了。

  “我曾品質敗壞,是個無恥罪犯!我也為之慚愧,並準備贖罪!然而一場旅途,在那些細菌的襯托下,我發現我清白的就像個一世未契的貞女,高尚如母神最愛的道德典範……”

  以上就是毛尖先生,對這個世界的新看法。

  恩,其實有關毛尖先生的感悟還有很多,他將之記錄了下來,並準備出一本道德方面的書籍,騙幾個零花錢。

  就像這本書的第一條人生感悟,他是這樣寫的。

  “即便人生無比絕望,請相信還有祖國站在背後,給予你無限的支撐,懷揣這種巨大的力量上路,你會發現光輝就在前方!”

  恩,他寫的可都是好東西。

  再以一個從禁地經歷絕望出來的士兵身份,隨便找一家出版社,靠著一本書的版權,他都能瀟灑一輩子了!

  毛尖先生的前程是確定了。

  然而,剩下的這十九名幼芽隊員卻迷茫了許久,才給自己的人生找到了新規劃。

  在最後的日子裏,他們坐在甲板上看著江鴿子一日復一日的雕刻,並從此處獲得了藝術的靈感。

  他們準備以後,只效忠於自己的大都督,自己的老師江鴿子。老師需要他們,他們就隨時聽從召喚,哪怕付出生命。

  如果老師沒有安排,他們就購買一塊在常輝郡土地,就近住在老三巷周圍,以後靠販賣名貴植物,做藝術盆景養家糊口。

  有關從前帝國優秀的軍校生,最忠誠的士兵,什麼探險隊的支柱,那都像一場夢……現在夢醒了,他們就丟棄過去,如普通人一樣活著,哪怕是沒有盛名,最起碼也要腳踏實地,真實真誠的活著。

  江鴿子聽到這群小崽子的想法,真是又氣又笑,他沒法改變他們的認識,然而老三巷的民風卻是具有改變人類靈魂的力量奇異之地。

  所以,帶著這群崽子回去,治療一下心傷,也是可以的……

  更何況他是守門人了,可以轉職了……與其照顧外人,還不如先照顧與自己根脈相連的學生們。

  既然他們喜歡跟自己在一起,那就在一起吧,俞東池那傢伙有的是土地,隨便給上十來畝地,也夠這群小子折騰了。

  按照他的想法,常輝郡具有一切成為世界頂級藝術之都的氣質,其實現在那邊置業,絕對不會是一件賠本的事兒。

  至於什麼靠著賣植物養家糊口的想法,就太搞笑了。

  也不是不能做,其實他們的編制現在都歸俞東池管,周松淳說這些傢伙每月月薪都在四十貫靠上。

  年薪五百貫靠上的收入,在九州絕對屬於中產階級,更何況職業軍人享受薪金免稅福利。

  國家欠他們任務獎金,俞東池可不會欠,有可能,恩!以後他會加十倍的給。

  一切事件延續到現在,金錢其實再無意義了。

  自己,連燕子,還有幼芽隊,他們這些人其實已經成為俞東池最大的底氣,是作為最後王牌的存在。

  他怎麼可能慢待這些小崽子。

  就如商量好的一般,他們平靜的接受命運,安靜的等待這四十八小時過去。

  消毒觀察期過去之後,隔離區總算來了兩位衙門方面的小官員,這兩位年齡都在二十出頭,看打扮氣質就能看出,這兩位大概剛邁出校園才進入社會。

  兩位連芝麻綠豆都算不上的官員,一入接待室就彎腰誠懇道歉。

  等到江鴿子他們聽完這兩位官員的敍述,基本上都氣樂了。

  真是……世界上竟然可以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所以,我們的城堡車及行李,甚至隨身的衣物?都跟著……上一架飛艇離開了?”

  表情一直很平淡的連燕子,也被這一番相當有趣的操作,搞得有些輕微憤怒了。

  連燕子伸手拉住他的衣袖,江鴿子失笑,無奈的搖搖頭。

  進入消毒隔離區第一天,他們就被請求換下所有的衣服,甚至隨身物品都不能留的進入隔離區。

  說是拿去消毒的。

  這個當然能夠理解,大家也是十分配合。

  甚至巫們的法袍都交了出去。

  所以,按照這些人的意思?他們甚至都不能像一個士兵,一個巫般的離開這個城市?

  這可真是~被磨滅的徹底!

  “對不起!!”

  小官員一頭冷汗,誠惶誠恐的連續鞠躬,一直喊著對不起。

  “對不起!實在對不起!我們已經為各位先生準備了最奢華的飛艇,您們可以坐貴族包廂離開,請安心,您們的行李一定會妥善送到目的地,作為賠償這一路諸位的一切消費,都由我們……我們來支付!我們為諸位安排了帝國最奢華的飛艇,呃,那上面有一整條街的奢侈品商店……總之,對不起!!”

  江鴿子穿著病號服,盤膝坐在接待室的椅子上,他用開玩笑的語氣問到:“所以,就連一條內褲都沒有給我們剩下?”

  “對不起!!”這兩位已經嚇的淚流滿面,他們嘶喊著對不起,接著又喊著說:“我們為諸位準備了最奢侈品牌的隨身行李,請安心!!一定……一定會令諸位先生滿意的!!總而言之……對不起!!!”

  周松淳始終沒有說話,他安靜的站在門口,安靜的等待江鴿子的安排。

  江鴿子看看連燕子,連燕子的表情只是最初被影響了一下,再然後,他低頭對這兩位可憐人說:“回去吧!”

  為難他們做什麼呢?

  這兩位一驚,立刻大喊了一聲:“對不起……哎?”

  這就輕易的原諒自己了?

  看著一臉迷茫,腰骨僵直在半空的可憐蟲,江鴿子無奈的點點頭道:“回去吧。”

  “可是,我們已經為諸位先生安排了最好的行程,所以……”

  站在門口一言不發的周松淳,終於開口說了一個字:“滾!!”

  這兩位面上一驚,又大喊了一聲:“對不起!!”

  說完,他們很俐落的滾了。

  看他們走遠,江鴿子無奈的搖頭,最後他對空中喊了一聲:“丹娘!”

  然後丹娘安靜的出現了,她笑眯眯的飄過來,依偎在江鴿子的膝下,充滿的情感的說到:“我聽到了您的召喚,父神!”

  江鴿子伸手拍開她,有些厭惡的問:“這是哪兒學到的腔調?”

  丹娘眨巴下眼睛,飄到半空有些迷茫的問:“不對麼?他們給我們看的付費頻道,那些大人物都喜歡這樣的。”

  “啊~真是……”江鴿子無言以對,只能拍拍身邊的桌子歎息了一聲後說到:“丹娘,以後少看那些沒用的!那個~最近一支給養船隊,準備何時進入葫蘆口?”

  丹娘伸出手算了一會後說:“按照他們的時間,在一個小時之後,父神?”

  江鴿子摸著自己的下巴,笑眯眯的吩咐到:“恩,到底是有些小生氣呢!所以,我允許你們修復幻陣!卡住葫蘆口!除了你們俞爸爸的手令,以後開一次屏障,每位工作的小傢伙,就收費千貫吧!”

  屋子裏的人除了連燕子,他們是看不到丹娘的,然而他們卻能聽到江鴿子的話。

  等江鴿子話音落下,大家都滿面震驚的看向他。

  就連丹娘都是一臉困惑的說問到:“哎?千貫?”

  可憐的娃兒,數學有些不好,伴著指頭算了半天,眼睛卻是越來越亮。

  俞東池才給她們每魂二十貫,這一下子漲到一千貫,那些人能答應麼?

  開一次禁區絕壁,最少要用到五十名戰巫出一次秀……所以,每天兩隊給養車進入禁區,就意味著未來這些人,要每天付出最少十萬貫的代價,才能進入禁區。

  看大家困惑,江鴿子微微抬手,滿面遺憾的說到:“沒辦法呀,物價飛漲,行李丟失!身邊兒片毛兒沒有!咋辦!又不想進他們的套兒,好在……我好歹還有一群孝順的女兒,對吧?丹娘?”

  丹娘抬眼看著江鴿子,眼神越來越興奮,最後她抓住江鴿子的手,親吻了一下後,尖叫一聲,迅速就消失在了屋子裏。

  沒多久,外面的天空遠遠的傳來一陣桀桀桀桀的笑聲。

  江鴿子無奈歎息:“都不讓她發出這種笑聲了,怎麼就是改不了了呢?”

  站在一邊一直不說話的毛尖先生,猶豫了片刻問到:“先生,他們~能給麼?”

  這是一天接近十萬貫的支出。

  而隨著磐能礦後續工程加緊,就是一天進入一隊,一個月少說也是一百五十萬貫的額外支出。

  這麼一大筆錢兒,是任何國家財政都承擔不起的。

  江鴿子懶洋洋的往後一癱,有些無奈又無趣的說:“你擔心個什麼勁兒啊!人家有礦!再說了~這~又關我們這群連行李都保不住,身邊一文錢都沒有的可憐人什麼事兒呢?我這會兒還發愁怎麼離開呢?不然咱們步行?哎……真是嫉妒蓋爾,土地面積怎麼這麼大呢?”

  胸中的鬱氣,總算是緩緩的出了一口。

  屋子裏的人終於低低的笑了起來。

  靠在門口的周松淳終於露出兩天來第一抹笑容,他看看屋子裏掛著的時鐘,語氣放鬆的說:“都這個時間了,我們去看看隔離區為我們準備了什麼飯食,恩!那種鮮鮮的煎餃還是不錯的……。”

  他們紛紛點頭,都說起這兩天吃到的好東西,並一起搭伴的向後走去。

  兩個小時之後,幾位穿著各國軍服的軍人,走路龍捲風,表情氣急敗壞的沖進隔離區。

  打頭的這位六十七歲,白髮蒼蒼,滿面正義,聲音嘶啞的握緊雙拳,對正在吃飯的江鴿子他們,大聲憤怒的指責到:“你們!你們這些雜碎!怎麼可以做這樣卑鄙的事情!你們!你們這是背叛祖國!!無恥……蛆蟲!垃圾!!”

  有人七手八腳的拉開他,套路當中慈眉善目的白胖子就出現了。

  這位也是軍人,他的軍服以及軍銜顯示出,他是屬於中州的軍人。

  他呵呵笑了幾聲,特別慈祥的看向周松淳說:

  “哎呀!是周家的阿淳吧?你還記得我麼?小時候你這麼高的時候……”他對著地下比了一個高度,然後笑眯眯的說:“我還抱過你,當年我跟商家那個老傢伙,還有你爺爺一起去過南部的戰區……”

  周松淳一臉驚的放下手裏的餐盤,用手不講究的抹了一下嘴之後,他恭恭敬敬的來到這位面前,先是彎腰施禮問候到:“我記得您,你是米家的阿爺,怎麼?您竟來了?是……有什麼事情麼?”

  這位聽他這樣說,頓時也是滿面驚訝並強笑到:“你竟然不知道?”

  周松淳左右看看,他看著被眾人七手八腳拉住的那老頭兒,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您知道的,我們在這裏隔離了四十八小時,現在行李都丟了……”

  他還沒說完,這位立刻就滿面抱歉的打斷他到:“我們也是跟著給養隊剛到,聽到諸位被困於此,已經發出抗議書,抗議燕方管理不善,怠慢了諸位……”

  周松淳一臉誠懇的立刻也打斷他到:“談不上怠慢,也不是找不回來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令得諸位長輩如此憤怒,晚輩我進入……”

  “只要犯錯,就必須受到處罰!你們竟然不知道?戰巫才將重啟了幻陣,她們竟然撕毀協議,每支給養隊出入,以後……竟然要付出高昂的過路費了……”

  “母神!這也太卑鄙了?竟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這可真是令人震驚,不過……當初我們殿下與她們也是口頭協議,您知道的,那些戰巫沒有人類的情感,道德底線很低,連人類都算不上,我們進入……”

  “沒有協議?!”

  “是呀,她們都是文盲您不知道麼?”

  江鴿子一邊剔牙,一邊聽著那邊的政治對話,這群老狐狸,一旦周松淳說出進入這個關鍵字,他們就會繞開這個話題。

  那邊問來問去,周松淳滿面無辜,就是不知道。

  他純潔的就像個玻璃兩面透的人兒。

  最後,終於從門外面進來一人,卻是那位久違的,女皇座下的蓮巫,連燕子的血脈堂哥連璋。

  他一進來,就直接走到連燕子面前,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到:“阿賜!”

  連燕子就如沒聽到的鄉下人一般,蹲在餐桌椅子上扒拉飯。

  連賜無奈的拖過椅子,坐在他身邊,好聲好氣的哄到:“我也是剛知道,就急忙趕來了,阿賜你安心!長老會已經發出抗議書,你該得的一文都不會少你的,也不知道你摻和到他們的政治鬥爭裏,到底有什麼意義?”

  連燕子壓根不理他,還端起湯碗,稀溜溜的喝湯,捎帶還吧唧嘴兒。

  江鴿子笑的肩膀都在發抖。

  連璋無奈,卻只能壓著脾氣說:“阿賜,這次瑋屏山脈背後的能源礦,有很多利益牽扯到家裏的長老們,還望你不要任性,一切以大局考慮。”

  連燕子慢慢放下湯碗,拿起一邊的簡陋餐巾蹭蹭嘴角,這一次他的動作倒是優雅了許多。

  擦完嘴,他笑眯眯的看著自己堂兄問到:“我說了,不要喊我那個名字。”

  連璋面色一窘,微微歎息並忍耐的說:“好!阿家弟,我再說一次!他們的事情,不關巫的事兒!你安心,諸位阿家弟的利益,長老會一定會庇護!可是這次給養船隊進入禁區,卻是要給系裏的別的阿家兄弟送物資的……”

  “恩……這樣啊!”連燕子點點頭,很同情卻也遺憾的說到:“可是這又關我什麼事兒呢?你們這些人啊,早晚會被母神拋棄的……”

  這大概就是人間最惡毒的詛咒了吧,尤其是它還出自一個巫的口。

  連璋大驚,大聲制止道:“阿賜!!”

  他心想,壞了!他早就說了,不能把阿賜連在裏面,可他們非要一起處理。

  屋裏頓時靜默下來,連璋喊完,語言有些顫抖的說到:“不是……阿家弟,你要做什麼?不管是誰的錯誤,跟巫都~沒有關係!你記住,沒有關係!請阿家弟慎言!”

  連燕子站起來,他慢慢穿越人群,來到餐廳門口的時候,他停下腳步說到:“這樣黑暗的世界,壓根就沒有存在必要!”

  連璋驚慌無比,他喊了起來:“阿……阿家弟!請慎言!!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加倍的交代還不行麼?”

  他想沖到連燕子面前,然而一起跟隨連燕子進入禁區的小巫們,卻面色平靜的阻擋在他的面前。

  “巫……請~請您慎言!”

  那位米家的老頭兒,一臉慎重的走到連燕子身前,終於彎下了他高貴的腰。

  “請務必息怒!我們實在不想觸怒您,本想著……”

  連燕子微微擺手,用很無所謂的語氣說到:“這事~不關你們的事兒,是我自己的決定!所以請你閉嘴!!”

  屋子裏頓時靜默起來。

  其實,從頭至尾,事情發生到現在,周松淳也好,江鴿子也好,都沒有人看在眼裏。

  這些人唯一擔心畏懼的,始終就是連燕子。

  這位可是一人在東岸,送幾萬亡靈升天的,前所未有~並力量成謎的古巫。

  據說古巫到了極致,是直接可以將活人送至地獄女神斐璞身邊,接受審判的。

  遠處,屬於戰巫的桀桀聲還在興奮的傳來。

  “千貫!千貫!啊哈哈……千貫呦……”

  連燕子看著那個方向,有些羡慕的說: “能夠隨性活著,是多麼不容易的事情啊!我們的祖先順與姮,在最畏難的時候,遇到了母神……”

  本來看的挺高興的江鴿子一窘,臉上就露出了便秘的笑意。

  連燕子眼眶微紅,他看著連璋質問到:“母神的囑託,你們都忘記了麼?只有擁有拯救世界意志的人,才配的上巫這個名字!”

  他憤怒的指責他:“我們出生在沒有政權的部落時代!從未有一位先人規定過,我們要匍匐在權利之下,卑賤的為了利益,要親吻他們的腳趾!”

  連璋倒退一步,有些氣急敗壞的脫口道:“巫也是人,也要養家糊口!”

  “對呀!所以我是死要錢派!”

  連燕子說完,忽一伸手,一柄法杖出現在他的手裏。這柄法杖青銅所制,上面鑲嵌著簡陋的寶石。

  然而,它卻露著足夠的壓制巫力,令人心生畏懼。

  連璋驚訝極了,他長大嘴巴目瞪口呆的看著連燕子。

  江鴿子微微呼氣,接著吹了一聲口哨。

  真是~佩服死了!法系的標配,怎麼能少了一把法杖呢?燕子他啊,真的了不起呢,已經會自己打造兵器,還會空間魔法了……

  連燕子將那柄法杖抬到頭頂,十分肅穆的起誓道:“我!連燕子!以古巫的名字在此發誓……”

  “不!不!不!!!!!阿賜阿賜,你聽我說,什麼都隨你!真的!真的!真的!”

  連璋要衝過去,屋子裏除了鴿子他們,剩下的人都面露驚恐,大喊著要衝上去……

  江鴿子眼睛一眯,隨手他就把遊戲碎片裏面的百里香揪了出來,丟到了連燕子的背後。

  怎麼辦呢!他就是這麼任性啊!就是這麼寵自己家人呢……

  “母神!!”

  那一刻,山河靜止!

  一尊手握完全法杖,穿法袍的大地母神,冷漠殘酷的站在高空,鄉下俯視,無聲指責。

  連燕子一時也有些慌,他迅速看向江鴿子,江鴿子卻沖他比出大拇指,還眨巴了一下眼睛。

  連燕子笑了起來,他看看身後的大地母神真容,再看看已經被大地母神全力壓制的眾人,最後一舉自己簡陋的法杖,驕傲而又飛揚的說:

  “大地母神作證,我!連燕子!今日正式宣佈,我將脫離血脈,脫離國家,脫離一切政權!成為一個徹底的人,一個自由的巫!我!連燕子!從今往後,我走在天空,就是守衛天空的巫!我行走大地,就是守衛大地的巫!我腳踩人間,就是人間的巫!我游走海洋,就是海洋巫!今日於我母神座下,以我巫的傳承立誓於此……”

  而隨著他的誓言,大地母神寶像光華萬丈……無數花瓣飄飛……

  而江鴿子縮在屋子的角落,手下不斷的往外打著各種手勢,一邊打他還一邊嘮叨著:

  “鎧甲護身淨化術解毒術誘惑之光魔法盾……呃,艸!我還有什麼技能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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