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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人間》第97章
第 97 章

  最近這些天,低溫大壩施工現場奇怪的事情一直在發生著。

  除了大家已經習慣了的,連續一星期的小幅度地震波動外。

  幾天前,所有姓李的皇室後裔,都得了怪異的心疼病。

  是的,從第一波地表波動開始,他們便覺著心臟一擰,痛感十足,最難過的頂峰,疼痛陣陣襲來,他們覺著心臟疼痛到要裂開的程度。

  而隨著地震,複臻河流量減緩,污染隨著這場地震,開始往好的方向走,它水裏涵蓋的磐磁琻雖然依舊有,但是持續降低……

  最近這幾天,所有人都感覺到,這低溫大壩,有沒有的……其實有可能沒那麼重要了。

  這天傍晚,俞東池心疼略好,他捂著心臟來到營地的天然高坡上。

  而那高坡上早就站立了一個人,從江鴿子消失的那天,他就什麼都不做的在這裏等著。

  看到俞東池過來,連燕子就順手將手裏錫銀制的水壺遞給他。

  “好些了?”

  “恩。”

  “他不會有事的。”

  “母神庇佑,您為他祈禱了對麼?”

  “……當然。”

  腳下的地面在晃動,也許因為連燕子這種篤定平淡的態度,俞東池的心就更輕鬆了一些,他嘟囔了一句:“我覺著失去了一件很重要的東西。”

  說完接過水壺喝了一口,卻發現這裏面放著的是度數很高的烈酒。

  如今純度如此高的酒,是探險隊的緊俏貨品,可想是誰偷喝,都沒想到是一個巫。

  在俞東池看來,巫這樣的產物,喝點風,吃點露水什麼的也就飽了的。

  他拿著酒壺,珍惜的喝了幾口,擰好蓋子道了謝,將水壺遞給連燕子問到:“您說,今天會有消息麼?”

  丹娘一直沒有回來,他的心便始終難安。

  連燕子接水壺的手猶豫了下說:“不要問我這件事!從他第一天出去我就在恨,我甚至一度想宰了你……不!你們全家我都想宰了!我不喜歡你~也不喜歡你母親!這次回去,我肯定是要離開金宮的……。”

  俞東池聞言冷笑,卻沒有開口反駁連燕子,如果不是因為他在東岸遇險,鴿子會一直隱藏在老三巷,過著屬於自己的清閒日子。

  屠宰場的兩隻雄雞比羽毛,贏了又如何?

  現在說這些話有意義麼?總是鴿子倒楣遇到他們,就再也沒有遭遇到好事兒了。

  地下的震感還在持續,周松淳抱來兩把椅子小心翼翼的放下,看看這兩位臉色依舊陰沉,便迅速逃離災區,頭也不回的走了。

  那之後,如昨日一般,這兩位就像兩尊雕像般的坐在那兒等待起來。

  遠處,大壩的夯機在有氣無力的砸著,一切都難麼的難熬。

  俞東池在一個小時後,也回到房間取了一個水壺出來,這兩人就著孤獨的遠望,喝起了悶酒。

  有心事的人總是醉的的快,大概是喝多了吧,連燕子今天難得開口,語言就帶上了一絲屬於人類的情感色彩。

  這麼形容並不誇張,之前這位除了對江鴿子,對任何人都是一副聖人的做派。

  他喜歡耷拉著眼睛,從上往下瞥人,一般說話的局子,最多不會超過六個字。

  他說:“你知道麼?有時候我覺著他掛在天上。”

  俞東池愣了好半天兒,才遲疑的回答:“鴿子?”

  “恩。”

  “喔……我倒是不覺著他很遠……你應該比我多瞭解他一些吧?這不是正常的事情麼?他那個樣子。”

  “樣子?”

  “恩,一個人的成長,性格的形成總是跟原生家庭分不開的!他不信任我們,有距離,也是因為他受到過極大的迫害!他需要更多的時間!你說呢?”

  連燕子抬眼看了一下俞東池,嘴角拉扯出一個譏諷的笑。

  他當然這樣想過,然而就是因為詳細的分析過,才覺著……鴿子絕對跟街頭巷尾說的那個鴿子,是毫無關係的。

  那壓根就是兩個人。

  想到這裏,連燕子就難免有些得意。

  比起俞東池對鴿子的瞭解,他是有著足夠的優越性的。

  就像俞東池覺著鴿子飽受傷害,自我封閉。

  其實就是懶!

  就像俞東池覺著鴿子背離人群,不信任人性。

  還是因為他懶。

  他岔開了這個話題,對著水壺喝了幾口後說:“這一次你準備如何收尾?他~搞出來的場面有些大啊。”

  這都震了幾天了?

  俞東池聞言一愣,接著苦笑著搖頭。

  他倆現在還有個不能說的共識就是,這場地震肯定是跟江鴿子有關,甚至極有可能就是他搞出來的。

  他們只是想不通,他到底是通過什麼樣子的手段,將一場又一場的地震折騰出來的。

  能咋辦?包著!就是天變成地,陸地變成汪洋,即上賊船便只能從賊了。

  一瓶烈酒下肚,俞東池提著連燕子的水壺又回了一次藤屋,在路上,他遇到了穆賢哲先生。

  而這位先生跑來告訴他,複臻河水裏的污染狀況,已經很薄弱了。

  俞東池手裏的水壺跌落,又木然的撿起來詢問到:“您確定?”

  穆賢哲滿面擔憂著說:“是的先生!雖然現在新資料還沒有出來,但是……除了水位下降的非常迅速……我們每半個小時小時化驗一次,那些磐磁琻,它們正在逐步減少……至於原因,我想是跟這次地震是分不開關係的,它……影響到了河域流向,現在……我們只能祈禱它還原來的軌道上了……”

  千萬不要出現河流改道的事情,不然……事情就真的不可控了。

  低溫大壩已經完成五分之一,如果河流改道,那真的是前功盡棄。

  如今最高指揮官與外面溝通不良,給養現在已經斷裂,基本探險隊現在就靠狩獵來填飽肚皮……事實上他們已經給養供給斷裂三天,再來一次勘探?

  就別開玩笑了!

  這世上,再沒有一個傾家蕩產做傻子的俞東池了。

  俞東池點點頭,不管旁人多麼憂心忡忡,作為最高指揮官他就只能冷靜的呆在這兒,一道一道的下達命令。

  而像是隔壁這個討厭巫的自在待遇,他是沒有的。

  等到總算安排完事情,俞東池又累又乏的回到了座位上,他看著遠方呆滯了半天之後才說到:“我說……”

  連燕子把看向遠方的目光收回,態度有些柔和的回答到:“恩?有事?”

  這人倒也挺可憐的,就因為一份獨立的合同,現在也算是眾叛親離。

  俞東池的表情有些猶豫,好半天他才低聲說到:“如果……等到這次污染問題解決,我最少能獲得北燕一半土地作為報酬,我說~你有沒有興趣~來我的宮開一個祭台。”

  表情一直冷靜的連燕子臉上終於出現了幾條裂縫,他不由得坐直了身體,有些驚訝的看著俞東池道:“你的意思是?”

  俞東池左右看看,確定安全之後才點點頭道:“是!我趁機與他們達成了一些共識,除了中州與燕,我現在有九州七國的支持,已經足可立國……要知道,南大陸不足一千平方公里的國家有上百個,還不說那些漂流島系國家。

  如果這次合同進行順利,我最少可以擁有北燕的二十萬平方公里的私人土地,如果把抵押的那些封地拿回來的話,我名下土地將會超過三十萬平方公里……所以,以後再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我發誓!”

  再不會有臨時召集令了,也不會再有任何特權能夠招募他,支配他,強迫他履行國民義務這樣的骯髒事情了。

  一次一次截斷給養,政治不斷壓迫,經濟不斷被鎖喉這樣的事情,也就到此為止吧。

  連燕子眼睛閃過一些光,他在心裏計算了好久之後終於笑了,他心情很好的舉起酒壺,與俞東池碰了一下後說:“支持你!我來~其實我大概還能為你帶來一半的古巫系的支持,還有一些新啟靈的巫,你知道的,我可是死要錢派的發起人!”

  俞東池聞言,便輕笑起來。

  最難搞的巫系,也徹底解決了,接下來是宗室……

  連燕子心情放鬆,話便多了起來,恩……他喝多了。

  他笑眯眯的開始誇獎自己:“其實……我崇拜者還是不少的,我跟興義盛環球勘探公司有些私交,有個叫海盾的傢伙你知道吧?”

  “那個~在東岸的倒楣蛋?”

  “對!就是他,我跟他有些礦脈勘探的合作,所以立國最初~我能為你找來不錯的經濟援助支持,恩……一些無關緊要的財閥什麼的……無需抵押的那種,有可能還會爭取到一些免息服務,對了,我跟鴿子的合同土地也可以跟你併攏的,你知道的~他壓根對這些不感興趣。”

  俞東池輕輕的呼出一口氣道:“那真是感謝母神,我可以把我轄下土地的磐能利益,分潤一些給他。”

  連燕子眉毛一挑,卻輕笑道:“也~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麼?”

  “唔,其實我壓根不信仰大地母神,我是個無神論者……”

  連燕子並不覺著自己這句話有什麼笑點,可俞東池聽完,卻像服食了大笑劑一般的,用一隻手捂著臉大笑起來。

  “很……好笑?”

  “對,一個不信仰大地母神的巫?你是怎麼啟靈的?”

  “對!我不信她!反正就一覺醒來,稀裏糊塗的就啟靈了。”

  連燕子肯定什麼似的點頭,他從啟靈開始,在巫的這條道路上,每走一步都與江鴿子有關,卻唯獨跟大地母神沒有關係。

  與其說是信仰大地母神,不如說是他信仰江鴿子的。

  說完這些,連燕子也笑了起來。

  他們這樣的話,傳出去大概會舉世震驚吧。

  良心話,一些不能說的話這樣直白的說出來,還是很過癮的。

  他們奇怪的笑了一會,連燕子就好奇的問俞東池:“我有些好奇,你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你說立國?”

  “對!是因為……中州的那些人?”

  “只是一部分。”

  俞東池盤膝賴在躺椅上,語言有些飄忽的說:“有一天早上,丹娘跑到我那裏說……如果不給她加錢兒,她就封閉葫蘆口,誰也別想進來了……而那一刹我就想到,在這裏立國,還真是水到渠成的!

  你想,第一不用照顧原住民的情感,這裏壓根沒有人類。第二麼,從軍事方面,他們是沒有能力對我們進行武裝壓制的,這裏戰巫說了算!他們看不到她……呵~皇室也好,議會也好,軍部也好……戰巫那邊他們過不去……也許未來可以,可我們既然立國,也不是不發展了!所以我就跟丹娘達成了一個協定……給她漲了工錢。”

  “我們?”

  “對,我們!我怎麼會一人找死?皇室家大業大,這次分配利益,最小的指揮官都能獲得兩千平方公里的獨立土地,所以……我們溝通了一下,他們同意了。”

  連燕子輕笑,用極其飄忽的聲音道:“所以九州要變成十八州?或~二十八州?李籍道會從墳墓裏爬出來,掐死你的!”

  心臟疼痛,俞東池捂著那裏道:“怎麼會!”

  他緩緩站立,背手看著遠方,許久之後才說:“還是九州!我們不可能違背祖訓對吧?燕分南北,我們是北燕……邦聯中的邦聯帝國,你看~最多世界歷史,地理課上,我們給可憐的學生崽加了兩頁作業而已……也許一頁,誰知道呢,反正誰也沒有損失,大家何樂而不為?”

  “真是噁心的政治家。”

  “怎麼會,這裏沒政治什麼事情,我的護衛軍過來,再加上全世界招募的農業專家,畜牧專家,還有未來要建設的各種實驗室,那些研究員過來……相信我,立國之後北燕國民不會超過兩萬,而做主的~就我,鴿子,至多再加上你……”

  “什麼叫加上我……”

  “難不成你想騎在鴿子的脖子上?你這個卑鄙的巫!”

  “該死的政治墨魚!”

  “卑鄙的巫!”

  剛剛友好的氣氛似乎因為小國的初級政治,已經內部分裂。

  而就在這個時候,遠處的山林裏,忽然傳出隱約的驅動車發動機的轟鳴聲。

  連燕子耳力比俞東池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他立刻蹦了起來,大聲喊到:“閉嘴!”

  俞東池一愣,看到他的動作後,真的就閉了嘴,並小心翼翼的聽了起來。

  此刻,天色漸漸昏暗起來,遠處的轟鳴聲越來越近,並且沒幾分鐘之後,他們看到了遠處的燈光……

  “他回來了!!!”

  “閉嘴,我看到了!”

  “喂!”

  “什麼,不要對未來的皇帝陛下無禮……即便你是個巫!這個時代,十個僧眾堪比一個巫,我也不是……”

  “你閉嘴吧!”

  連燕子說完,縱身往山坡下沖去。

  遠處山林內的燈光越來越明……越來越近。

  而隨著燈光的接近,皇室血脈的心疼病,竟然不藥而愈了。

  江鴿子跟地震一起回來了,他回到營地就受到了熱烈歡迎,並被大家迅速環繞起來,享受了幾十個大力擁抱。

  攝像師們都感動的鼻涕橫飛,兩台攝像機從不同的角度迎接著江鴿子。

  他們有些遺憾,因為江鴿子那張本來非常好看的臉,已經被泥巴塗抹的十分均勻,甚至他騎回來的那輛驅動車,也像是被人從泥汁兒裏打撈出來的一般狼狽。

  有士兵舉著武器對著天空不停的突突,一直突突到他們的上司過去,笑著連拉帶踹的驅趕他們離開。

  一切人都十分高興,比起最高指揮官,這一路走來,江都督為大家帶來的是新鮮的獵物,以及無數給養之外的可食用的新鮮食材。

  甚至關山阿黎那張總是上著濃墨的大臉,都在圈外露著粉紅色的牙齦在無聲微笑著。

  於三圈外三圈的聚攏當中,江鴿子的神色有些恍惚,他問自己,所以這是回來了?

  這是真實的世界麼?

  直到現在,他依舊思維呆滯,思考不能。

  是啊,謎底被徹底解開,卻背上了一千五百年之後的包袱,這事兒……到現在他都覺著是做夢呢。

  那傢伙說消散就消散了,他原本還以為他在開著惡劣的玩笑,可他就如粉塵一般的消失了。

  當那位消失,世界為之悲痛,大地顫抖哀鳴,走獸撞樹利角折斷,血沫橫飛,他甚至看到無數鳥兒,前仆後繼的撲向那個巨大的銀色漩渦殉葬。

  一直到他消散,那股子壓制最後的碎片力量徹底消失,絕壁開始下沉,碎片開始聚攏碰撞,然後……江鴿子坐在水位下降的深潭邊上,整整靜默了一天,都覺著那是一場夢。

  他那傢伙最後說了一句奇怪的話。

  他說:“每一秒都有恒星在消失,每一秒都有恒星生成!”

  俞東池衝開人群,語氣十分不好的對他們命令到:“沒看到他很疲憊麼?你們是沒事情做了麼……”

  看到最高指揮發怒,人群一哄而散。

  江鴿子看他們要走,這才開口對要離開的穆先生說:“穆先生。”

  穆先生立刻回頭,速度異常迅速的撲了上來,不等江鴿子開口,他便撲啦啦甩出一大串問題來:“江都督,您平安無事真是太好了!您一路歸來……其實,複臻河水水位在迅速下降,而且污染濃度也在下降……”

  江鴿子不等他說完,趕緊指著自己的驅動車說到:“那邊有自動繪圖儀,那裏有源頭路線!”

  “我的母神!您找到它了?”

  “是,我找到了源頭了,不過……源頭那邊似乎發生了一些事情,我想……你們這邊的低溫大壩可以停工了。”

  他話語未落,周圍立刻寂靜無聲,那些沒走遠的人都紛紛停下腳步,並直起了耳朵。

  江鴿子努力撐開有些疲憊的眼睛,從褲兜裏摸出一枚□□道:“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我到了源頭之後,發現那片地方……是這個形狀的。”

  他用□□在地上畫了一個@。

  他指著@的小尾巴說:“那地方中心地帶的磐能猶如泉眼,正在咕嘟嘟的往上冒呢,你們看到這個尾巴了沒有……對,就是這裏!我衡量了一下,才不過三米的隔斷……所以,我就做了個簡單的定點爆破,現在那邊已經開始自我迴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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