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8 章
連燕子徘徊在江鴿子的城堡車門口,心理上有些不舒服,因為鴿子交代完事情之後,他把俞東池那傢伙喊到房間,單獨會見已經整整兩個小時。
他們沒有去銀杏林的藤屋,而是回到了私密性更加好的城堡車內。
按照往常的慣例,這個待遇應該是他的。
但是現在這個福利,被那個該死的無聲無息的搶走了?
“先生,您是不是要來點熱茶?”
戚刃小心翼翼的與面色不善的連燕子交流。
連燕子卻看看腕表之後拒絕了,他說:“不!他們進去多久了?”
戚刃看看他的腕表,再看看連燕子那張故作平靜的臉,他什麼都沒有說,也不想再回答這個問題了。
即便他是一個末流的小侍從,也是有侍從官的尊嚴的。
連燕子嘴巴微張,拍拍自己的腦子抱歉到:“哦!哦!抱歉,我剛問過,是啊……問過了~那麼好吧!請給我一杯茶……”
戚刃點點頭,臉上表情無奈的離開了。
而連燕子卻心神不寧的看著緊閉的房門,心情又進入了無限的計算當中去。
他敏感的察覺到,鴿子一定遇到了相當困難的問題,而這個問題大到一貫篤定淡然的他都解決不了了。
所以,他在一身泥濘,跟穆先生他們交流的時候,才會魂不守舍,一直在打量俞東池……不,有時候他也會將目光放置在那些皇儲身上。
別問他怎麼發現的,反正敏感的他就是察覺到了。
腦內資料線索不足以給連燕子提供答案,他就難免有些思維錯亂,慌張的就像個孩子一樣,想趴在門上偷聽,又因為從小的教養而強行按耐住了這個念頭。
江鴿子房間內,俞東池的福利其實也沒有連燕子想像的那麼好,他的情況甚至可以用糟糕來形容了。
此刻,他坐在房間的地毯上,臉上迅速變幻七扭八歪的表情代表著,他被迫在接受著一些他並不想要的記憶。
而江鴿子,他正靠著窗戶神色不明的看著窗外。
那位,在消失之前,委託給江鴿子一個東西,一顆不足巴掌大的水晶球。
他說是蓋爾的本源力量,希望江鴿子給他找個繼承人。
而兩個小時前,江鴿子把俞東池喊到了自己的房間,他主動將這玩意丟到俞東池懷裏。
俞東池還挺高興的,他接住那顆巴掌大的水晶球,笑著的問他:“這是什麼?”
禮物麼?
江鴿子艱難的脫去自己手上滿是泥巴的半指手套,一邊拽一邊回答:“那是……你祖先留下來的遺產,他指定我作為轉交人,我想了半天……恩~我就跟你熟,就便宜你了。”
他說完,脫衣進浴室洗漱。
俞東池仔細想著江鴿子這句話,說老實話,他想了半天也沒明白,鴿子到底說的是什麼意思。
不過,追求這麼久了,鴿子還是第一次送他東西,他還是很高興的。
他看著那顆裏面儘是白霧的水晶球,先是好奇的晃動它,接著發現……他的身體開始失控,無法說話,也無法求救了……
一切都超出他的想像……他雙目撐的都要暴突出去,還舉著那顆水晶球,緩緩的,緩緩的將它放到自己雙眼之間。
那一幕真的是很可怕的。
因為俞東池的神識一下子脫離了軀體,他在高空看到自己舉著那顆球,親手將它從眉心……塞進了大腦。
塞進了大腦!!!!!
耳邊忽然有人輕笑了一聲:“呵~他果然選擇了你!就~跟我來吧……”
俞東池聞聲看去,卻看到了自己……
等到江鴿子從浴室裏出來,俞東池已經坐在地毯上,進入深度冥想當中。
看著這張表情痛苦的臉,江鴿子來到窗邊,打開抽屜取出香煙,推開窗戶慢慢吸了起來……
俞東池,他不知道是害了他,還是成就了他……
可是,不交給俞東池,要交給誰呢?
李耀麼?
或者李瓊司那種人?
兩個小時之後,俞東池終於有了動靜,他先是微微發出一聲歎息,接著緩慢的像是初生的嬰孩一般的伸出了自己的手……開始仔細打量起它來。
等到腦內的神經與手部神經鏈結通暢,
他開始細細撫摸自己的頭顱,接著脖子,軀體……最後他慢慢的找到了身體的每個部位,試圖舒展開已經麻木的腿……
大腿血液不暢,針紮一樣的感覺徐徐傳來,他低哼了一聲,聲音裏透露出一種奇異的愉悅。
江鴿子抿了煙頭,看看面前積滿了煙屁股的煙灰缸,難得說軟話的問了一句:“你……還好麼?”
俞東池低著頭,好半天他才伸出手撥拉了一下自己的頭髮,用一種特別寒涼,沒有人類情感,江鴿子曾經聽過的一種熟悉的語調說到:“不好!”
這聲音充滿威壓,威嚴的令人喘不上氣來。
調子像古裝劇王臺上的王者,像個沒有情感的孤家寡人,卻絕不像那個柔軟,敏感而又多情的俞東池。
江鴿子本來準備邁出去的腳,頓時僵住了,他有些遲疑的問到:“你是?”
俞東池扶著身後的牆壁,慢慢的站了起來,他眼神陌生的看著江鴿子,仔細觀察半天之後,才用困惑的語調問:“你~是誰?讓我……想想,時間太久了,我的記憶……有些老化……你是?”
江鴿子神色冷厲,立刻想起了一種他都不願意看到的結果,於是又問:“你……是?”
俞東池用手掐了一下不聽話的大腿,身體劇痛,可他的表情卻莫名的帶著一絲痛快,他不斷調整著臉部的肌肉,最後終於找到了笑的方式,於是先拉起臉頰的肌肉,然後一步一步將表情擴散,努力操控著肌肉說到:“我是……是啊……我是誰呢?時間太久,我~想想到底有多少年了?”
他半蹲著僵持在那裏,腦袋看著天花板,開始思考……好半天也想不起自己到底是誰。
最後他刻板笑看著江鴿子,語氣依舊沒有調整好,帶著僵硬的語調問:“可以提醒……不!提示一下嗎?時間實在太久了,我有點……搞不清楚我在那裏了?我們~認識?”
江鴿子嘴唇顫抖了一下,慢慢伸出腳,走到俞東池面前,他拉起他的胳膊,將他半擁在自己懷裏。
這人渾身的肌肉都在發著抖,是冷麼?
他將他扶到了自己床上,還好心的給他蓋被子,並倒了一杯水。
然而,這杯水還沒有遞到俞東池的面前,那人卻躺在床上咯咯的笑了起來。
“嘿嘿!嚇~嚇到了,還是做了壞事,內疚了……你~在擔心我!”
江鴿子把一杯水潑到了他的臉上,回手把杯子丟進了垃圾桶說:“滾!”
俞東池躺著哈哈大笑起來,他的笑聲越來越大,像個瘋子一般。
江鴿子筆直的站立著,心裏腹誹這傢伙就像他的祖先一樣,都是~神經病!
俞東池笑了一會,他伸出手抹了一把臉,用以前絕對不會有的語氣,帶著笑意指責到:“拜託,只是騙了您一次,您就受不了了,可是您把我拽入深坑,隨意改變我的命運……知道~我在那邊流浪了多久麼?”
江鴿子看著他的臉,冷淡的表情終於微變,他猶豫了一下,語氣帶了一絲絲他自己都沒察覺出來的抱歉語調說到:“我……我很抱歉。”
俞東池安靜了下來,發了好一會呆他才無奈的苦笑起來:“呵~您抱歉做什麼呢?您不過是被強行拉進來的……外星人?”
說到這裏,他好奇的扭臉去打量江鴿子,就像第一次見到這個人一樣,他仔仔細細,上上下下的觀察了很久,最後終於歎息了一聲說到:“他的眼光沒錯,地球生命果然是好看的,尤其是您現在這個樣子,這次,您又加了多少點在智慧上……”
江鴿子沒有說話,卻拉過椅子,慢慢的坐在上面,反復的打量俞東池。
靜默許久之後,他問:“你看到了。”
俞東池用鼻子哼了一聲道:“恩,看到了!還有……您……你以前的樣子也看到了。”
不但看到了,他還去了,他就像個地球人一樣在這個人曾經的命運當中,活了很多年。
他帶著學習的任務去了很多介面,參與了很多命運……不過,江鴿子之前的命運,是最被他在意過的,並且參與的最深的一段命運線。
他終於想明白,這人為什麼一直拒絕自己了。
他壓根就沒有融入新的生命,也拒絕新的命運。
所以,他總是徘徊在外。
江鴿子打開煙盒的手停頓了下來,又緩緩取出一支香煙點燃,噴出一口煙之後問他:“然後呢?”
俞東池托著身下的床鋪,一臉水的坐起來,靠在床頭,用一種懶洋洋的語調說到:“喂!我說~你可欠我個大人情。”
江鴿子一愣,漆黑的眼仁看向俞東池。
俞東池卻拉起他的被子,擦了一下自己滿是水的面頰後說:“我去了地球,還……去了你家……”
燃燒的煙頭終於掉在了地上,江鴿子幾步上前,一把揪住俞東池的衣領,手部有些顫抖著厲聲問到:“你說什麼?!”
俞東池一伸手,輕輕握住他的手說:“那傢伙殘忍的要命!你知道麼,我去了你家……卻是以你親哥哥的身份……嘿嘿!你說殘忍不殘忍?”
江鴿子表情一僵,抬眼看向滿面苦笑的俞東池,他有些不明白的啊了一聲。
而俞東池卻苦笑著說:“你知道的,那傢伙可以將時間分割,可以把我放在任何一個時間點……我去了……咱家胖老頭兒,還有咱老太太都挺好的,那時候我沒有記憶,只是以你哥~的身份跟你一起成長的……嘿!我們一起工作,後來……你出了意外……”
說到這裏,他語氣停頓了一下,眼睛看向江鴿子時,眼神夾雜了很多新的東西。
而此時的他,心情又是安慰,又是矛盾。
他想伸出手摸摸江鴿子,可是看到江鴿子那雙狠叨叨的眼神,便訕訕的收回手說:“你沒了!家裏很傷心……不過……人的承壓能力總是很強的,時間久了……多大的傷心也會隨著時間淡去,你安心,他們最後都好好的走了……我給打發的,在城關那邊買的最好的墓地,得……三十多萬呢,我可還了十多年的貸款……呃,地球真是太擁擠了!”
說到這裏,他肩膀微微放鬆下來,就像個卡奴終於還清卡帳一般輕鬆下來。
江鴿子渾身顫抖,像個小傻子一般的看著俞東池,聽他用老家特有的語氣說起自己家的胖老頭兒,他的整個神經都崩潰了。
眼淚不知不覺的從他眼裏掉了出來,他想拉住俞東池問最少一萬個問題,然而……看著俞東池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他一個字都問不出來。
時間慢慢過去,到了最後……俞東池終於從江鴿子的床上爬起,就像個長兄一般的擁抱了江鴿子,還摸了兩把江鴿子腦袋頂的呆毛說:
“沒事了,都挺好的!恩……明天,你就回老三巷吧!我的守門人!”
江鴿子詫異的抬頭看向俞東池,並奇怪的問他:“守門人?”
俞東池的表情頓時微變,半天兒~他才微微呼出一口氣,用無奈的語氣說到:“所以,我是又被騙了?”
江鴿子機械的重複著他的話:“騙~了?”
俞東池伸出手,左右拍打著自己的面頰,致力於將自己的腦袋調整到正常的軌道,他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後才說:“那傢伙說跟你有一份協定,說你答應成為我的守門人。”
江鴿子眨巴下眼睛,好半天才冷笑說:“那個傻X!”
他罵完,俞東池習慣的又去摸他的呆毛,並苦笑著安慰到:“說什麼呢!總是被他騙的我們才是傻X吧!怎麼學會罵人了?給老太太聽到,又要拿掃帚疙瘩削……”
說到這裏,他呆住了。
江鴿子也呆住了。
好半天,江鴿子才磕磕巴巴的問他:“老太太削我?”
你到底是給誰當了哥?老太太從來不消他,一根手指頭都捨不得碰他!
俞東池聽到他這樣問,表情忽然詭異起來,他有些神色飄忽的看著屋外,顯然是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可惜,江鴿子不準備放過他,就一伸手抓住他衣領又要晃悠。
俞東池哭笑不得,只能抓住他的手說:“別晃!別晃~小二……那啥……”他看著江鴿子的表情,咽了一口口水道:“就是……那啥,那不是先有的我麼!然後……然後你是計畫外的孩子,那啥,家裏因為你交了不少罰款,胖老頭的工作也沒了,然後……你還特別淘氣……你……你懂吧?”
江鴿子麻木的站了起來,他看看四周,忽然拿起一隻空杯子對著俞東池就砸了過去。
俞東池迅速的接過去。
又是一隻水壺……又是一個託盤……
媽蛋,老子的獨生子女待遇呢?
鴿子屋裏乒乓一頓作響,坐在屋外的連燕子終於忍耐不住了,他猛的推門進屋,迎面就飛來一隻枕頭。
憑著連燕子靈巧的身手,他竟沒有躲過這個攻擊,被一枕頭懟的仰面摔倒。
江鴿子反手摔上房門,躺在地上的連燕子滿臉的生無可戀。
戚刃端著託盤,乾巴巴的問:“您……您需要一杯熱茶麼?”
江鴿子與俞東池無聲的戰鬥了很久……那之後~江鴿子才發現,憑著他以前的身手俞東池根本不是對手。
然而現在的俞東池,對付他綽綽有餘。
這是繼承了那傢伙的本源力量?
他到底繼承了多少?
俞東池相當忍耐的包容著江鴿子的怒氣,一直到江鴿子不再發怒,他才訕訕的說了一句:“鴿子,不是我主動要去的。”
是你把我送入這個深淵,讓我不斷的在命運裏徘徊……
江鴿子臉上一僵,木然的坐下。
所以這是報應?
俞東池看他一時半會無法接受,最後只能走過去,先是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摸著他的腦袋說:“無論如何,最後老頭老太太都走的很安詳,說~到了那邊,好跟你道個歉,說以前對你太嚴厲了,我說不用了……。”
眼淚緩緩的從江鴿子眼窩流淌下來,從到了蓋爾他就沒有這樣哭過。
俞東池一下一下的拍著他的背部安慰著,一邊安慰一邊踩著自己說到:“你覺著委屈?我還委屈呢,你想啊……為了這個破地方,我一次一次的變成細胞,變成別人活在陌生的世界,按照地球的話來說,上輩子我是缺了什麼大德,才變成他的後人……你不知道,有一次,我成了其他地方,十五個外星崽子的媽……也不能說媽,嘖~整個位面,就地球蓋爾生命相似,別的地方不是這樣延續的……你說我冤不冤?”
江鴿子聞言,不知道想起什麼,胸腔一鼓他想笑,又硬生生的憋住了。
他們就這樣靜默的呆著,一直呆到門口小心翼翼的傳來連燕子的敲門聲:“鴿鴿……子?”
俞東池歎息了一下,放開江鴿子道:“地球老話,不經災禍~不知福分,咱們那……哎!認倒楣吧!”
他大力的歎息了一聲,江鴿子到底沒忍住的笑出了聲。
默默擦了一把心裏的冷汗,看著祖宗總算有了些笑模樣,俞東池鬆了一口氣。
他聲音和軟的說到:“那個……守門人的活兒,還做麼?小二?哥給你錢兒……”
江鴿子嘴巴瞥了一下,他看著俞東池,一時間也搞不清,自己到底跟俞東池在他地球的那輩子,感情到底有多好。
不過,老頭兒老太太,老有所養,他這輩子最大的心結便真的沒了。
他現在就是搞不懂,那個守門人到底是幹嘛的?
就問俞東池:“守門人到底什麼意思?”
俞東池聞言,無奈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後腦勺說到:“那傻X不能控制地球能量,所以你那個遊戲介面,只有你能拉人進去,按照他的想法就是培養一股新生力量,抵禦遊戲碎片對蓋爾傷害,所以……”
他攤攤手,滿面的尷尬及難以理解。
“咱這是缺了什麼德了?”
江鴿子無奈的呼出一口氣,輕聲道:“誰知道呢!”
門外又想起連燕子小心翼翼的敲門聲,江鴿子看看俞東池,轉身走到門口拉開房門。
連燕子一個踉蹌進了門。
江鴿子看看屋裏這兩位蓋爾人,最後無奈的指指門口道:“都先出去吧,我累了。”
俞東池笑著點頭,他看看亂糟糟的室內,抬臉對門口一臉驚愕表情的戚刃吩咐:“你……那誰,你進來給你家……”
時間太久,他是真的忘記了很多事兒以及很多人。
他想不起戚刃是誰,甚至連燕子是誰,他都要仔細在腦袋的旮旯裏掃一掃,才能想起這傢伙到底是哪個?
真的,他經歷了太多段的生命,學了太多的東西,看了無數的世界。
比起那些昂長的生命時間線,在蓋爾作為俞東池的這一段三十多年的愛恨,真的是太過於渺小了。
甚至到了現在,他對江鴿子的情感也摻雜了更多的家人的愛,他是不由自主的心疼他。
鴿子沒了的那些年,他沒少給他燒紙,每一代的新電腦,手機他都眼巴巴的買了,上市沒多久就燒給他。
戚刃驚訝的看著他們的殿下,管自己叫那個誰?最後他還的很不尊重的用手指在屋子裏扒拉了兩下,似乎有些生氣的吩咐道:“趕緊收拾~收拾!看這裏亂的!這一天天的……真是……麻煩死了!”
江鴿子雙手抱在胸前,沖他冷冷的哼了一聲。
俞東池行為極其粗魯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說到:“嗨!我這不是說你,我是……哎,隨便吧,我去睡一覺,我也累!你也休息吧……”
說完他轉身出門,一伸手用胳膊挎住連燕子的脖子,強行把他帶離這個房間,嘴巴裏抱怨道:“幾點了?你不睡了……”
連燕子雙手迅速打著術式,可惜毫無效用,於是他驚愕的瞪大了眼睛。
他們一起來到營地院裏,俞東池左右看看,最後無奈的罵了一句:“媽蛋!老子睡哪兒?忘了!”
他低頭看看連燕子,問他:“小聲點,我屋跟……啊對!請問,我該在那屋就寢……呃,也不對,簡而言之……所以,我的房間在哪兒?你知道的對吧?”
連燕子眼睛睜的很大很大,他上下打量俞東池,最後十分確定的詢問他:“你是誰?”
這絕對不是李愛。
俞東池眨巴下眼睛,無奈的用手捏捏鼻子,然後他的臉上掛出十分陰險的笑容回答到:“嘿嘿!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