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龔明奇是香島人， 入行很早， 以打戲火起來的， 是圈子裡為數不多的打星。今年四十五歲，中等身高，年輕的時候還有些英俊，濃眉大眼式的那種，那個年代這種長相比較吃香一些。年紀慢慢上來了， 面相不知道怎麼的就有幾分凶煞氣，可能也跟他之後接片有關。

　　大多都是身手好的黑道大哥， 還演過變態殺人狂之類的角色。

　　年輕時的英俊拍攝的電視劇沒讓他火起來，反倒三十歲之後拍攝的黑道警匪變態狂讓他火了。

　　雖然拿了香島那邊的影帝， 可徐長命想起這個人的第一印象就是電影頻道播放的變態殺人狂角色了。

　　「 ……就是演烹屍案的那個。」徐長命點點頭表示想起來了。龔明奇就是因為這個角色拿了影帝的，徐長命看電影的時候對上裡面人物眼神，都覺得不寒而慄， 這人演技確實很厲害， 在裡面就是地地道道的變態。

　　易曦點頭， 眼裡帶著厭惡，能看出也不喜歡龔明奇。

　　「這人不喜歡我們，準確來說是嫌棄內地人。」易曦想到幾次因戲遭口頭暗示調戲就覺得胃不舒服，不想回憶這些，繼續道：「肖瀟演的是侍衛， 跟他有對手戲， 一場戲中肖瀟被他打的起不來了， 直接暈了過去。」

　　徐長命一臉不可置信：「劇組沒有武行嗎？沒武術指導？導演做什麼的？」

　　「事後對方道歉了， 進度拍了一大半，龔明奇是反派一號，肖瀟戲份不多——」易曦捧著熱的咖啡杯，沒喝低著看著，說：「之前幾次我被龔明奇出口調戲，肖瀟幫我擋了兩次，可能就記恨上了。」

　　「徐哥，對不起。」易曦覺得她經歷了之前的事情已經夠有勇氣了，可在龔明奇那種老油條含糊不清的暗示下，她無法報警——沒證據，還會讓劇組惹上麻煩，以後導演對她也有意見，戲路受損，「 ……因為對方沒說太露骨，也沒對我做過什麼身體接觸，我就想著避開就好了，我太膽小自私了。」

　　「你還年輕，也不容易。」徐長命安慰了兩句，匆匆起身說：「謝謝你告訴我這個，我有事先走了。」

　　易曦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徐長命握著手機匆匆出去，想也是給肖瀟打電話了。她不由垂下眼，有些討厭自己太自私懦弱，肖瀟比她還小卻只因為她隨口提了句徐哥人好曾經幫過她，就能替她出頭。

　　她太沒用了。

　　徐長命在樓道，關上了防火門。手裡的電話已經撥通了，沒開外音也能從安靜的樓道聽到肖瀟的聲，活潑開心跟以前通話沒兩樣，要是沒有易曦，還不知道要被騙多久。

　　「哥，怎麼啦？」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肖瀟就直接叫徐長命哥了。

　　「想問問你在劇組怎麼樣？我最近閒的要死，想去劇組找你玩。」徐長命聽到電話另一頭肖瀟小聲抱怨：「哥，我這邊可忙了，沒時間接待你，導演可重視我了，每天忙哈哈的，可能不方便探班 ……」

　　肖瀟的聲音依舊輕快，抱怨中帶著幾分得意：「老師們都很照顧我，學到了不少東西。我還遇見了易曦，哥你和她一個公司的，她給你發了張好人卡，我倆都沒說你壞話。」

　　大多童年不幸的孩子都很穩重老成，有種報喜不報憂的習慣，像是一切都能自己扛。因為沒有報憂對象，或許就算說了外面壓力不痛快，也不會得到關心和溫暖，反倒會覺得很煩是個包袱痛罵一聲。

　　肖瀟就是如此，他以前跟父母訴說過他的痛苦不易，但換回的幾乎都是不耐煩的聲音和快速的掛電話。

　　徐長命朋友不多，王萌萌已經是他的兄弟親人朋友混合體了，除此之外也就肖瀟能玩到一起，可能大家表面上嘻嘻哈哈特別痛快，其實過去心底還是有些相似的。不過肖瀟比他和老王藏得更深，也不會學著放開自己，更會偽裝快樂。

　　電話另一頭肖瀟還在高高興興說著劇組快樂的事情。

　　徐長命不由歎了口氣：「我知道了，哪家醫院？」

　　對面瞬間沒了聲，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雞一樣，咯咯了兩聲，不死心的繼續嘴硬：「什麼哪家醫院，我們在橫店——」

　　「易曦告訴我了。你還要嘴硬嗎？」

　　「定安醫院。」肖瀟有點怕徐長命真的生氣，討好說：「真的沒大事，哥你生氣了嗎？」

　　徐長命眼底帶著笑，不過沒出聲，惡聲惡氣的說：「生氣了，你就等著我和老王的炮火吧。」然後掛了電話。

　　那頭醫院病床上，肖瀟盯著掛斷的電話嘿嘿笑了兩聲，高興的往病床上一躺，蹭到胳膊疼的呲牙咧嘴但是眉眼都是笑意，被推門進來的經紀人看到了，愣了下，問：「怎麼了這是？還疼呢。」

　　「有點。」肖瀟很快收斂起來，不在意的靠在床上。

　　經紀人也不管肖瀟情緒變化，說：「劇組那邊想遮著，打算賠錢了事。他娘的，這戲沒你的事了，之前的戲份也刪了，媽的辛苦了一個多月，真是不要臉的一群狗東西，就是欺負我們沒後台，龔明奇什麼事都沒有，劇組有一部分香島投資關係，只能欺負我們這些沒關係的——」絮絮叨叨說了一通，經紀人撇頭看肖瀟沒反應。

　　不由直接說：「你到底怎麼想的，朝天老總願意交你這個朋友，只要有朝天老總面子，以後誰還敢欺負你？以前又不是沒有過，怎麼現在就嘴硬的死活不同意。」

　　「交朋友？」肖瀟眼底藏著譏諷，冷聲道：「我一個三流小明星，高攀不起朝天的老總，你要是願意你自己去。」

　　經紀人氣得臉色鐵青，在房間打轉踱步，口氣也不好說：「肖瀟，你給我裝什麼純？真要是清高早先幹什麼去了？現在反口不願意，要不是我——現在劇組擺明了欺負你，只要你答應一切都好辦。」

　　「要不是你？」肖瀟眼神鋒利的望過去，「你替我私下答應了？」

　　經紀人臉一時漲紅又鐵青，顯然是肖瀟猜中了。

　　「難怪『擺明欺負』，就等著我上鉤。真是看得起我給我面子。」肖瀟說話的譏笑沒在掩飾，神色冰冷，一反他樣貌的稚嫩。

　　經紀人一時有點怕，別看肖瀟年紀小但是心思難辨對自己也狠，這種人誰也不知道撕破臉會是個什麼勁，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所以經紀人才沒敢用下藥或者別的手段逼肖瀟，這小子誰知道事後會怎麼報復他。

　　「龔明奇打你我真不知情，我以為就是孤立一下你，或者刪刪戲份嚇唬嚇唬你逼你就範，沒想到這麼狠。」經紀人也覺得朝天老總看不出來，看著慈眉善目的沒想到是個狠手段。

　　他解釋完，看到肖瀟陰沉的臉，口氣又軟了幾分，說：「你到底怎麼想的？以前我也沒逼你，我說了你同意，我還以為這次也一樣，你現在變卦，我也很難做的。肖瀟你還小，不知道圈子裡沒關係有多難立足上位，別太天真了，就算沒有朝天老總，以後呢？起起伏伏的，別等年紀熬大了，那時候你求人家人家也不願意搭理你 ……」

　　耳邊的話低低沉沉，肖瀟側著頭望著窗外的天，陰陰沉沉的不是個好天氣像是要下雨了。

　　可他想到在瑞士雪山上，徐長命真誠的望著他。

　　『你會憑借自己的閃光點在這個圈子裡站穩腳步，會找到自己興趣，會發光發熱』 ……

　　「 ……你到底為什麼不願意？」經紀人就想不明白了。

　　肖瀟收回目光，不甚在意的笑了下，說：「因為朝天老總丑吧。」

　　經紀人一張臉要死的半死，他仔細盯著肖瀟，結果看不出來好像說真的，不由想了之前兩位，柏文——年輕英俊高大，不管本性怎麼樣反正一張皮是沒問題的，不然也不可能收穫迷妹迷弟拿影帝。再前頭那位，也是年輕五官俊朗，不過這人喜歡乾乾淨淨的，就喜歡處男。

　　沙雕做派，男的還能有處男膜怎麼的。經紀人在心裡腹語了句。

　　再說朝天老總，四五十的人了，謝頂、油膩、胖，在外貌上找不到任何優點。

　　肖瀟滿意耳邊的安靜，勾著唇惡意道：「之前的頂多算個炮友，你情我願長得好我當嫖他們，這個太醜下不去嘴，不願意。」見經紀人眼神活泛，肖瀟冷笑了聲：「你敢動點別的心思，我沒家沒爸媽的，你就不同了，我拉你全家墊背。」

　　嚇得經紀人一個哆嗦，看肖瀟那張陰沉不定的臉，結結巴巴說：「算、算了，你他媽就是個瘋子。」擦著汗摔門跑了。

　　房間只剩肖瀟，剛還陰沉的人，突然笑起來了，摸著自己的側臉低聲說自己真是適合吃這碗飯。

——

　　徐長命跟玲姐說完公事，上半年六月公司電影部門立了個項目，是個商業緝毒片，投資很大，裡面男一號專門是給徐長命留的，甚至買來的劇本修修改改到現在，這個劇本簡直就像是為徐長命打造的。

　　要是外頭人聽到了，可能怕會氣吐血，有的人還在奔波爭取機會，而徐長命就在羅馬了。

　　「四個億投資？我一個人怕扛不起票房。」徐長命先不安起來，公司好歹也是自家的，雖然捧他他也很開心，可他不想讓公司虧損啊。

　　還想著好好給公司當搖錢樹掙錢養老婆的徐長命，覺得公司把寶壓在他身上壓力很大。

　　「雙男主。」汪玲道。徐長命能想到的，公司自然也想到了，雖說百歲真老闆是徐長命，可到底是商業賺錢的公司，怎麼可能只出不進，趙博文是個地道的商人，不可能幹這種賠錢的買賣。

　　汪玲給徐長命減壓，道：「劇本打磨了好幾遍，導演是香島那邊專門擅長警匪片的大導，另一位男一號還在篩選，不過你放心絕對是演技過硬的，帶你沒問題。」

　　「什麼時候進組？」

　　「要等十月中旬，演員到位後還要進行半個月的訓練，趕往泰國緬甸那邊。」汪玲說，「這次拍戲要吃點苦。」

　　徐長命不在意點頭，一抬頭看玲姐的神色，猜到什麼笑了下說：「我又不是沒吃過苦，玲姐你把我想的太嬌弱了。」

　　汪玲心想你在季臨淵面前簡直就是嬌氣包了，怪她了。

　　「成了，劇本你拿回去好好想，演員還沒定完，你等通知。」汪玲又道：「等胡導那邊閒下來了，最好見個面吃個飯。」

　　徐長命點頭。公事說完了，他還有別的事情，就跟汪玲拜拜出了公司。路上王萌萌來電。徐長命一接起來，就是王萌萌吱哇亂叫的聲，他將電話拿遠，威脅說：「再叫掛斷了。」

　　老王心不甘情不願的哼唧唧說：「老徐你也太不講義氣了，我剛找你嘮嗑你怎麼不在家？」

　　「來了趟公司。」像是知道王萌萌下面會說什麼，徐長命直接道：「下午也不行，我去外地一趟，肖瀟在醫院我過去看看。」

　　王萌萌一下子驚了，「他怎麼了？這小子滑頭的厲害，怎麼住院了？」

　　徐長命沒有在電話詳細說，掛了電話微信跟老王說了肖瀟被打。王萌萌強烈要求也要一起去。

　　【清越哥能放你？】

　　中關村修電腦的小王：【說了八百遍了，我們家我做主。再說最近婚禮一天天將近，我現在很煩，特別慌，爸爸你能瞭解這種情緒嗎？】

　　徐長命爸爸：不瞭解。

　　不過最後老王還是跟上一起去了。小朱給訂的機票。定案醫院是橫店影視基地縣級市裡最高級豪華的私立醫院，坐飛機過去連同車程可能不到三個小時，徐長命給季臨淵打了電話說晚上回來，不會耽擱太久。

　　易曦也說不清楚，她去探病被擋在病房外沒進去，聽肖瀟經紀人說還暈著，腦震盪嚴重需要休息。

　　季臨淵在電話裡也沒攔著，只說注意安全，回來坐上飛機給他電話他去接，不然不放心。徐長命聽到最後也沒反駁，有些甜滋滋的掛完電話，旁邊王萌萌見了那春情蕩漾的臉，嘿嘿嘿發出猥瑣的笑聲，被徐長命辣手摧花暴揍了一頓，只能捂著腦袋叫爸爸饒命。

　　「我可沒你這麼不爭氣的兒子。」徐長命冷酷道。

　　王萌萌頓時哭天搶地的指責徐長命渣男，不是個好爸爸，又可憐巴巴說：「我覺得像是到了更年期，我家越越一提婚期我就手心冒冷汗緊張的跟得了帕金森一樣抖個不停 ……」

　　一串話跟喵仔一樣沒有逗號。徐長命感覺出老王的緊張了。

　　「你這麼緊張，不然別結了，反正證都領了。」

　　王萌萌瞬間炸毛，「那不行，憑什麼不結、為什麼不結，必須結。」碰上老徐饒有興趣的目光，王萌萌毛順起來了，知道徐長命這人故意逗他，哼了下說：「酒店都訂好了，還包機，可貴可貴了，我心都滴血——咦，我知道我為什麼緊張了，可能是因為婚禮排場太大，我怕丟人出醜。」

　　「你又不醜，怕什麼出醜，往那一站就是帥小伙子，就算出錯了也是個出錯的帥小伙。」徐長命覺得自己真是個好爸爸。

　　老王同學立刻笑嘻嘻的說：「我也覺得，你說的對爸爸。」

　　於是剛剛還父子感情不睦的兩人，瞬間重歸於好父慈子孝感人至深。

　　到定安醫院已經是兩點多，徐長命從公司出來也沒耽擱，買的最近的機票，好在頭等艙有位子。肖瀟在《探險》中也吸了一波粉，不過跟徐長命一樣沒什麼代表作，這人氣都是虛的。

　　徐長命戴著口罩穿著隨意，旁邊王萌萌沒什麼遮掩，大大咧咧的，結果下了車進醫院被許多人暗暗打量。

　　「老王你戴口罩喬裝下。」

　　「為啥呀，我又不是明星。」

　　「你瞅瞅你微博上百萬粉絲，你現在也是個網紅了。」徐爸爸又想揍瓜兒子了，低聲磨牙說：「黃頭髮的小男孩！」

　　因為橙子工作室爆出的越長戀情石錘，狗仔在裡面叫老王黃頭髮小男孩，之後老王就有這麼個新稱呼。

　　王萌萌可氣了，吹鼻子瞪眼的說：「我他媽都染成奶奶灰了。」又乖乖從口袋摸出一次性口罩戴上。

　　徐長命心想也幸虧你重新染了個奶奶灰，不然早都認出來了。兩人直奔vip病房區，被門口護士攔下來了，徐長命拉下口罩露出一張臉，小護士眼睛都亮了，興奮說：「徐長命。」

　　「嗯，我想看看朋友——」

　　「肖瀟！」護士搶先道，笑著說：「我也看《探險》，知道你們玩的好。」只是沒想到私下兩人還真聯繫是朋友，不像論壇說的那樣肖瀟抱大腿故意湊上去蹭熱度的。

　　「我帶你進去，這位是？」護士目光移到了王萌萌臉上。

　　因為是私立醫院又是高級病房區，護士對外來探病的人要嚴格許多。王萌萌也拉下口罩，護士興奮的表情降溫，有點複雜，最後說：「我知道，王萌萌。我帶你們過去吧。」

　　王萌萌在後頭給徐長命使眼色，意思護士小姐姐什麼意思？為啥拉下臉。

　　徐長命也不明白。

　　快到病房門口時，護士小姐姐有點不甘心，又很真誠說：「希望你能多多照顧好男神，祝你們幸福。」不等回答，又說：「到了。」說著敲了兩下門，擰開溫聲說：「肖先生，有兩位先生來看望你。」

　　裡面傳來肖瀟聲：「不見。」

　　王萌萌已經推門進去了，「小肖瀟，不見誰啊，我和老徐坐了飛機過來還沒吃午飯。」

　　「萌萌哥，哥！」床上肖瀟眼底閃現出驚喜，他猜出徐長命回來看他，只是沒想到這麼快。說完有點不好意思，跟護士小姐說：「麻煩你了。」

　　護士小姐明白，拉門出去。

　　肖瀟坐起，高興地跟小孩似得，「這邊有香蕉橙子，萌萌哥你吃什麼？哥，你們怎麼今天過來了，我還以為起碼之後幾天。」

　　「坐著別動別忙活了。」徐長命按著肖瀟，順勢坐在床邊，無奈說：「我們倆還用你一個病人照顧。」

　　三人中肖瀟最小，就如同王萌萌說的那般，肖瀟滑頭機靈，很聰明，肖瀟要真想討好一個人，能做到順其自然不卑不亢的讓人心生喜歡。

　　王萌萌都能看出來，肖瀟好像知道他想當哥哥，每次都是一口一個萌萌哥，叫的他樂滋滋的，像是肖瀟哄著他玩逗他開心。

　　所以《探險》結束後，徐長命組織三人出來活動，王萌萌和肖瀟也能玩到一起，不過也就是普通玩得好的朋友，比酒肉朋友強，卻也沒交心那種。

　　「怎麼傷的？」徐長命問：「你別撒謊，我都過來了。」

　　肖瀟跟被教訓的小孩子似得，坐在床上舉了個橘子給他萌萌哥，希望他萌萌哥救救他。顯然他萌萌哥也不想觸及老徐爸爸的火，坐在板凳上，橘子接過來，吃的美滋滋的，表示無能為力。

　　「哥，你先別氣。」肖瀟見沒辦法了，只好老實交代：「打鬥戲的時候，傷的。」

　　徐長命沒吭聲。要是王萌萌就知道老徐這是開始使用詐一詐問話技術，可肖瀟對徐長命到底瞭解不深，霹靂巴拉沒個兜底全都說了。

　　「道具組的木頭凳子應該是散的，我就沒找替身，大家都沒用我一個小演員也不好意思，結果木頭長條凳是實得，砸在背上，一條散落的凳子腿砸在腦袋上，當時暈過去了也沒受什麼疼，就是腦震盪頭暈噁心 ……」

　　王萌萌橘子也不吃了，氣呼呼的，這道具組神經病啊。

　　徐長命還是沒開口。

　　肖瀟認命，但說的時候卻有點開心，好像積壓在心底許久的東西終於能釋放出來了，他知道徐長命不會介意嫌棄他的，當然旁邊的王萌萌怎麼想，肖瀟並不介意。

　　「就是有個傻逼老男人想要包養我，我沒同意，我經紀人替我答應了，後來沒成就想給我下絆子。」

　　「劇組那邊呢？」徐長命終於開口了。

　　肖瀟頓了下，臉上帶著笑，正要開口，握著橘子的老王看不下眼了，說：「三弟啊，你這一招還是我以前學剩下的，老徐不吃這套，還會打的你更慘，在老徐這兒賣慘比賣萌強啊。」

　　這都是過來人經驗。孤兒院的時候，王萌萌後來大一點也不知道怎麼的就想受了委屈自己扛，回頭被徐長命打了一頓，最後兩人坐在角落裡互相上藥，徐長命說兩人以後都不能委屈難受往肚子裡咽，他們是一家人，如果連家人都靠不住，無法給予溫暖，那還做什麼兄弟。

　　現在王萌萌開開心心小2b性格也不是沒有緣由的，一個人積壓太多痛楚在心裡，長久下來不會開朗陽光的。

　　「戲份沒了，劇組說賠錢。沒事，這邊不行，我總能接到戲的。」肖瀟說完，臉上卻帶了些失落。

　　劇組賠的金額不會太多，遠比不過這快兩個月來的辛苦和付出，一時全都抹殺。

　　「先別想這個，好好養了傷。」徐長命安撫了句，問：「你們公司怎麼說？」

　　肖瀟冷笑了聲：「沒辦法，跟劇組協商息事寧人拿錢走人。」經紀人巴不得他早點就範。

　　徐長命想到肖瀟剛說的經紀人替他張羅去飯局的事，眉頭緊蹙，又問：「你合同還有多久？」

　　「八年。」

　　旁邊王萌萌坐不住了，站起來說：「臥槽你公司也太坑爹了吧。」又說：「老三你也別怕，有我和你大哥支持你的。」

　　「先解決打人的事，你要私了還是走公？」徐長命目光看向肖瀟。

　　肖瀟想都沒想：「走公吧。」

　　徐長命進門口露出第一個笑容，拍了下肖瀟肩膀，說：「不能白白讓外人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