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疼痛，並非常人能夠忍受。

南蘿整張臉都變了形，渾身都在顫抖。

「住手！」

灰雁的眼睛都紅了，他剛想要上去阻止，下一刻，他整個身子都僵住了，一張老臉雪白，目光從憤怒變為了驚愕，渾身都顫抖了起來。

只見南蘿的身體之內，被拉出了一道透明的靈魂。

這靈魂明顯與他的女兒的長相不同，卻熟悉的讓他的眼睛更為赤紅。

南蘿！

作為南家的女兒，灰雁不是沒有見過南蘿。

可為何南蘿的靈魂會出現在此？

突如其來，他想到了邱惠尊者之前說過的話，一張老臉面如死灰，遍布著絕望。

南蘿許是沒想到風如傾可以直接把她的靈魂拽出來，她的眼裡閃過一道驚慌，目光中帶著深深的恐懼。

「不，我不想死！」

她好不容易才有了第二次生命，不想死在此處，何況還是在風如傾的面前。

為何風如傾還要回來？

她若是不回來，就什麼事都沒有。

憑什麼她運氣如此好，霸佔了如此多優秀的人還不夠，甚至到最後還不想放過她？

南蘿恐懼的雙眸中閃過一道不甘與怨恨，她從不認為自己有什麼地方輸給風如傾。

唯一輸的，是她的出聲。

如若她的是天涯的孫女，那如今風如傾所擁有的一切，也就都是他的。

說到底，不過是她投錯了胎罷了。

當南蘿的靈魂被拽出來，躺在地上的少女也幽幽的醒轉過來。

她的整個身體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下去，面容泛白，緩緩的睜開了眼。

一聲虛弱到隨時都會消失的聲音響起，讓灰雁的身體越發僵硬。

「爹……」

這一聲爹，似乎道盡了她無數的委屈與悲痛：「這些年，陪在你身邊的人，並不是我……」

「南坊把南蘿殺了，讓她強行佔據了我的身體，可是南蘿實力太弱，沒能做到把我吞噬。」

「所以，我一直在一個角落裡看著，看著這些年她的行為，很多次我都想出來告訴你，那個不是我，求求你不要再為了她做錯事了。」

「但我沒有辦法，我出不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你一步步錯下去……」

灰雁的渾身顫抖了起來，雙眸中布滿了血絲，或許這個打擊對他太大，大到他現在都沒回過神來。

「爹，女兒要走了……」

「以後，再也沒辦法陪伴你了。」

即使南蘿沒能做到吞噬她的靈魂，然而，多年來她被擠在一個角落裡，也已經逐漸的磨損了她的魂魄，若是她的魂魄能出現，必然是透明到隨時都會消失……

是以，當南蘿離開身體的剎那間，她才用自己最後所有的力量，把這身體奪了回來。

奈何，已經太晚了。

她再也無法留下……

說完這句話之後，她都沒能等灰雁繼續回答她，旋即慢慢的頜上了眼。

也許，最後還能看一眼自己的父親，她是滿足的。

因此她在臨去之前，嘴角都掛著笑容。

灰雁的心隨著灰優雙眸的頜上，也逐漸沉寂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