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孫皓銘大四的時候進了一間科技公司的財務部實習，他大學主要念的是金融，額外還多修了光電工程，文理雙全，工作有效率、不善交流但態度挺好、辦事能力也強，還能隨時支持工程部門，他的主管特別欣賞他，孫皓銘才報到幾個月便已經口頭承諾等他畢業後就能正式簽約入職。

孫皓銘每天忙得腳不沾地，家教課也只推得剩週六上午一堂，還是覺得時間不夠用。

陪宋竹的時間太少了。

萬幸的是宋竹是個知情識趣、體貼又不特別黏人的好情人，相處的時候輕鬆愉快，無論白天再累，晚上通電話或一起吃頓飯的時候，孫皓銘總能整個人放鬆下來。

有天晚上孫皓銘加班加到八點多，出了公司大門就見到宋竹倚在一旁牆上，一手提著塑料袋另一手握著手機滑，他愣了一下，旋即邁步向前。

「宋小竹。」孫皓銘叫了他一聲，靠牆的人抬起頭來，很快就朝他露出笑容。「來多久了？怎麼不打個電話給我？」

「臨時起意啊，驚不驚喜？」宋竹笑得眼睛都微微瞇了起來，頰邊的酒窩更加明顯，他晃了晃手上的塑料袋，又說：「本來是想幫你送個晚餐，又怕你忙打擾到你。」

孫皓銘垂眸看著宋竹，門外微弱昏黃的燈光映照著那張臉，心裡是滿的是脹的，他忽然有股衝動想上前擁住他。

孫皓銘的手虛握了下拳，看了看周圍沒有其他人，便直接牽起宋竹空著的那隻手。「走吧，回家。」

他們回的自然是孫皓銘的家。

宋竹前幾天參加了個營隊，昨天才剛回來，回來時間已經挺晚，就直接回自己家了，兩個人好幾天沒見，心裡滿滿都是對彼此的念想，等回到租屋處門一關上，也顧不得晚飯還沒吃，在門口就擁吻了起來。

孫皓銘把宋竹壓在門板上親，一隻手探進他的襯衣裡摸他的腰，「瘦了。」

孫皓銘的手很涼，宋竹卻覺得身上被碰觸到的每一個地方都像著火一般滾燙，他輕哼了聲，都起了些反應的下`身碰在一起，宋竹忍不住往前蹭了蹭，孫皓銘一下子就發現他的小動作，手掌在他腰間細緻的皮膚上磨蹭，低聲問他：「想要？」

自從開葷之後兩個人在性這一塊就不再有所矜持，宋竹仰頭舔吻著孫皓銘的下頷，喉間低低應了聲嗯。

也不管方才手上的東西都掉地上了，孫皓銘摟著宋竹直接往床邊走，身上的衣物在行走間褪去了大半，等到宋竹仰面朝上橫躺在床時，身上只剩下一條黑灰色方格底『褲，孫皓銘一腳跪在床墊上，伸手到櫃子裡翻找，才發現保`險套沒了，還沒補貨。

「就不戴了吧，又沒關係。」宋竹抓著孫皓銘拉扯中被帶出來的襯衫衣襬，往自己的方向拉。

孫皓銘的手停了下來，隨後轉過身來往宋竹額頭上彈了一下，「別鬧。」

宋竹噘起嘴，故意抬起腿用腳掌磨了磨孫皓銘胯間鼓起的那塊地方，「不然怎麼辦嘛，總不能頂著這團下去買套啊。」

孫皓銘一把捉過宋竹的腳，還刻意在他敏感的腳底板搔刮幾下，癢得他笑個不停連連求饒。

後來還是沒有人頂著這尷尬的狀態下去買保`險套，孫皓銘把宋竹翻了個身，讓他背對自己跪在床上，然後擠了些許潤滑液抹到宋竹大腿上，站在他身後將硬熱的性‵器插進他腿間，低聲道：「夾緊。」

宋竹哪知道做個愛還這麼多玩法，柔軟的大腿皮膚被磨擦得發燙，陰‵囊也不時被蹭到，孫皓銘俯身貼在他背上，一邊吻他後頸一邊挺腰抽送，還騰出一隻手探到前面替他捋動一樣脹熱的器官。

他被孫皓銘壓著腿‵交了快二十分鐘，即使沒被真正插入，但只要一想到身後碰觸著他的是他愛著的人，快感還是十分強烈。

宋竹沒有撐很久，一會兒就射到了孫皓銘手裡，而後孫皓銘扳著他的下巴和他接吻，吮他舌尖，一邊也加快速度，又抽『插了數十下後把一股股白濁液體射上了宋竹臀『部。

兩人都酣暢淋漓射過一回之後一起去浴室沖了個澡，宋竹微微後仰，讓孫皓銘給他洗頭。

但宋竹的手又不安分，濕滑的手掌一下反手摸孫皓銘的大腿一下又揉他屁股，孫皓銘只得無奈地要他別玩了。

一直到將近十點半他們才吃起了遲來的晚飯，宋竹向孫皓銘分享這次營隊發生的趣事，孫皓銘聽著，一邊把宋竹挑到他飯盒裡的菜吃乾淨。

「對了孫寶貝，你過年回家嗎？」宋竹拿了張面紙擦嘴，忽然這麼問。

孫皓銘頓了一下，然後點點頭，「回吧。」

其實他每年過年都有回去，只是待不久，通常除夕夜晚上一起吃個飯之後就回租屋處了，有時候孫皓晟纏著他，不得已只好留下來過夜，隔天一早吃完早飯就走。

他剛和宋竹在一起的那個除夕，兩個人過了午夜十二點，趁著家裡人都睡了之後偷偷摸摸跑到樓下中庭私會，宋竹出門出得急，衣服穿得不夠保暖，孫皓銘擔心他著涼感冒，摘了自己的圍巾往他脖子上圈，兩個人靠在一起說了一會兒話，孫皓銘就把宋竹趕上去休息了。

初一一早孫皓銘就走了，宋竹在家裡陪宋母陪到初二，初三找了個借口又窩到他孫哥哥那裡去，兩個人一起吃了餃子，還買了鞭炮放。

那是孫皓明第一次認知到一個溫暖的年是怎麼過的。

「我媽今年好像要帶我出國。」宋竹將橡皮筋套回空了的飯盒上，表情有些苦惱。「她沒講很明白，但我猜她應該是想去找宋松。」

宋松出國好幾年了，很少和家裡連繫，每個月固定回來的只有錢，還不多，就算難得回國一趟也都是在處理公事，幾乎不著家，宋母雖然自己工作也忙，但說不想兒子是假的。

前些陣子宋母突然問宋竹這次過年要不要去國外過，沒有具體說是哪個國家，但宋竹猜得出來。

「我有時候會很生宋松和宋梅的氣，尤其是每次看我媽一個人躲起來偷偷哭的時候，都很想揍他們一頓出氣。」宋竹斂下眼眸，手指不自覺摳弄著桌面。「但想想我又有什麼資格呢，這幾個月我一直試探她對同性戀的看法，她給我的感覺就是別人無所謂但自己的孩子不能接受，我如果貿然直接和她說她肯定崩潰的。」

孫皓銘抿唇沉默了半晌，伸手揉了揉宋竹的發頂，宋竹抬頭看他，嘴唇開開闔闔想說些什麼，幾秒過後才深吸口氣說了出來：「怎麼辦啊孫寶貝，如果一直不能給你名分，你是不是會很難過？」

孫皓銘的手滑下來，掌心貼著宋竹的面頰，乾燥的指腹磨擦著他的唇角，而後他傾身向前，嘴唇輕輕貼上宋竹眉稍，宋竹下意識閉眼。

孫皓銘的吻一點一點落在他臉上，從眉稍、眼角、鼻尖，再落到嘴唇，就像他的安神劑，一下子就撫平了方才煩躁的心情。

孫皓銘吻得不深，貼著一會兒就分開了，他和宋竹額頭相靠著，兩雙目光相觸，孫皓銘輕聲開口，語氣堅定：「宋小竹，你別急，多久我都等，等不到也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