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大哥番外17
幾乎是剛把那番話說出口,謝信堯就後悔了,然而為時已晚,誠明怒極,到底拂袖而去。
事情鬧到這樣不堪的程度,他也始料未及,本來是想跟誠明好好談談孩子的事情,卻不想最後竟是這樣無法收拾的場面。
之後幾天,誠明果然沒有來大宅。
謝信堯這才回味過來,自己的話確實太傷人了,而且愚蠢。
大人之間的愛恨情仇,互相傷害,怎樣都是小事,卻因此害了孩子。
乖乖連著幾日見不到爹地,十分思念誠明,去問謝信堯緣由,他哪能告訴孩子那些荒誕不羈的事情,只好扯謊說,“你爹地出差了,過幾日回來。”
乖乖又等了幾日,仍不見誠明,到底急哭了,又去纏爸爸。謝信堯被她哭得頭疼,自己心裏本來就亂著,女兒這樣,更讓他難受不已,只好用肚子裏的小寶寶轉移乖乖的注意力,“乖乖,你馬上就要有弟弟或妹妹了,開不開心?”
果然小孩子還是好糊弄,乖乖一下子就被吸引住,忘了眼前的事。
可到了晚上,她自己躺在床上,還是想爹地想到哭濕枕頭,便偷偷去給誠明打電話。
誠明自那日離了大宅,心灰意冷,感覺好像丟失了全世界一樣。
謝信堯對他無半分真心也就罷了,竟然連女兒也是假的!
他是孤兒身世,最看重的便是血脈親情,對養子尚且愛若骨肉,何況對乖乖。乍聞乖乖不是他的親生女兒,這消息簡直比謝信堯拿他當替身更無法接受。
這幾日心裏煩亂,沉痛,每每耳邊都彷彿有女兒的歡聲笑語,更讓誠明彷彿丟了魂。
然而那畢竟是別人的孩子,他一腔父愛都是錯付,昔日是父女,如今卻是路人。
白天在公司,他還勉力維持正常模樣,晚上回了家中,一想起這些事,便痛不欲生,再翻看與乖乖的合影,忍不住的流淚。
沒想到,過了幾天之後,他竟然接到了乖乖打來的電話,誠明哪能不激動。電話裏,乖乖哭得傷心不已,誠明忙哄她,假裝若無其事,給她講了故事,哄她睡下,可掛斷電話,自己卻是徹夜難眠。
第二天,實在壓抑不住思念女兒的衝動,到底去了幼稚園探望乖乖。
看到爹地拿了好多玩具和零食來看自己,乖乖高興不已,抱著誠明的脖子不鬆開,父女兩個在一處說了好久的話。
臨別,誠明叮囑乖乖,“爹地要出國一趟,要去很久,你要聽爸爸的話,如果家裏來了新的叔叔,你要好好跟他相處,不能耍脾氣,知道麼?”
乖乖敏感,問他,“什麼新的叔叔?”
說到此處,誠明眼裏的淚都要控制不住,他摸著女兒的頭髮,輕聲說,“就是你的親爹地呀,他會對你很好很好,比我對你還要好。”
誰知乖乖聽了,“哇”得一聲大哭出來,撲到誠明懷裏邊哭邊喊,“我不要新的爹地,我只要你,爹地,你不要走,我只有你一個爹地,我不要新的爹地。”
父女兩個緊緊抱住,哭成淚人。
趙叔來接小小姐,恰好看到誠明要離開,忙上前攔住對方。
雖不知道那日少爺和誠明在書房裏具體談了什麼,但趙叔也看得出來,這次兩人彷彿是徹底鬧崩的架勢。
自那日後,少爺日漸精神不濟,身體消瘦,小小姐則每日眼淚漣漣,今日見了誠明,也是一副魂不守舍,眼眶發紅的模樣,世上最親密的三人,為何會變成這副景象,趙叔作為忠心老僕,實在不願看到,忍不住相勸。
“誠經理,你也是曾經跟在少爺身邊的人,他是什麼人品性格,你應該清楚,你們兩個有話,一定要講開,何況現在寶寶都有了兩個,還要這樣慪氣麼?今天我以老賣老說句不該講的,你是他的男人,這點氣度總是要有的,說句軟話,哄一哄他,又能怎樣呢?”
趙叔說這番話的時候,姿態還是像平時一樣恭謹,但眉頭微微皺著。
說起謝信堯,誠明便沒有對著乖乖時候的軟心腸,他有些冷淡的說,“趙叔,有些事情我不方便講出來,倘若謝信堯對我有半分感情在,別說講幾句軟話,我為他摘星星,摘月亮都使得,可惜,呵呵……”
冷笑過後,他沒再多言,決絕登車而去。
趙叔站在原地,看車子開遠,搖頭歎息。
待回了大宅,乖乖一路飛奔,直沖謝信堯的臥房。
“爸爸,你是不是要給我找新的爹地?我不要!我只要我的爹地,不要新的爹地!”
未等說完,乖乖就大哭起來,後面幾乎是一邊哭一邊喊,直哭的謝信堯頭暈欲嘔,一陣陣的心悸。
“寶寶,並沒有這回事,你過來,爸爸抱抱你。”
乖乖這才爬上床,鑽到他懷裏,抱著爸爸,逼著謝信堯一再保證不再給她找新爹地,才昏昏沉沉,臉上帶淚,睡了過去。
看著女兒這副模樣,謝信堯心如刀絞,喊來趙叔問過,才知道誠明去看了女兒。
沒想到誠明對孩子還如此溫柔善意,謝信堯心下更是難安。
當初是他自己失口說出的錯話,怎麼能怪女兒和誠明認真。
要怪也是怪那個白梓墨,混淆視聽,子虛烏有,鬧出這些事端。
因被誠明打了,白梓墨有幾日沒有上門,正好趁此機會,謝信堯設計收拾了這個癡心妄想、自以為是的小人。
他故意製造□□,使坊間流傳合作專案前景不利的假消息,白梓墨多次投資失敗,已經成了驚弓之鳥,雖對這專案寄予厚望,但也十足擔心,消息一傳出來,他立即後悔,想要毀約,可當初合同簽的明白,違約金額巨大,他不禁望而卻步,還是“好心”的吳總幫他把違約金協議到三成,他才稍微舉了一點小債,撤了出來。
先是被誠明痛打,後與謝家沒了合作關係,繼而又聽聞謝信堯再度有孕,白梓墨也就徹底絕了追求對方的心思。
也幸好他審時度勢,沒再去騷擾謝信堯,否則他那舉債的雪球怕是會滾得再大幾圈。
解決了白子墨,謝信堯隨即聽說了誠明出國的消息。
誠明出國,他倒是不意外,意外的是,他竟然沒有帶走那個孩子,甚至還把那黑人青年也留在了香港。
既然已經和自己徹底了斷了,難道不該跟那對父子在一起麼,誠明最重視孩子和家庭,他不太可能做出這樣的事來。
實在覺得奇怪,謝信堯終究按耐不住,派了人去調查,這一查,才知道自己當初犯了多大的錯誤。
那男孩姓誠不假,可卻和他沒有血緣關係,只是誠明收養的孤兒!
那黑人青年確實愛慕誠明,然而兩人清清白白,沒有過半點私情,誠明待他如兄長一般!
謝信堯看到回報時,那幾頁輕飄飄的紙彷彿千斤重,他再也拿不住,任它們墜落到了地面。
他這輩子只在母親去世時流過眼淚,然而此時,那淚卻彷彿控制不住。
誠明待他如何,如今回想,一幕幕都是無比清晰。初識時,礙於身份,他只能默默守在自己身邊,藏著心思親近,按摩傷腿都覺得是越矩,可那時自己心裏只有家族的利益紛爭,不甘和憤恨,全把他的溫柔當了草芥。
母親去世時,他全心全意,盡心盡力陪在身邊,若沒有他,謝信堯都不敢相信自己現在是否還活在世上,可那時,他也沒有珍惜誠明,甚至從他那裏偷了一個孩子,瞞著他一走三年。
再相聚,他已經是有為才俊,沒有計較自己關於孩子的欺瞞,一如既往疼他,愛他,想暖他的心。
可他自己,卻像是瞎了一樣,全沒把誠明這些心意看在眼裏,只一味想著自己的心事,揮霍著他的愛和耐心。
甚至當誠明來問他關於白梓墨的事時,他就像被揭了陳年的傷疤,最心底的秘密,當即惱羞成怒,一點沒有為誠明考慮。
他當初難道一點那樣的心思都沒有麼?
兩人的相識確實有這樣的因素,但自己為什麼不能明明白白告訴誠明,經過這些年,我愛的是你,也只愛你,你是孩子們的父親,我的愛人。
乖乖說的真對,是自己被誠明慣壞了,這些年,他只懂得從誠明那裏一味的索取,卻不懂給予。
那時,兩人劍拔弩張,他已經被憤怒,嫉妒,猜疑和傲慢蒙蔽了眼睛,一點沒看到誠明眼中受傷的神情,還狠狠傷害對方。
這樣的自己,還有資格去挽回愛的人麼?
甚至,謝信堯自己都厭惡自己,又怎能怪誠明遠走高飛……
作者有話要說: 憋說虐,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