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
狂笑聲中,掉頭狂奔而去。
宮裝老婦怒不可遏,向上官婉倩喝道:“上官姑娘,咱們追!”
上官婉倩無可奈何,只好施展絕頂輕功,緊隨宮裝老婦身後,急起直追。
以這一老一少的輕功,在當今武林之中,已屬出類拔萃。
尤其宮裝老婦藝出南海一門,更達登峰造極化境,片刻之間,已將全力施為的上官婉倩,拋落在數丈之後。
饒是如此,追出不及半裡,瘋和尚已無影無蹤。
宮裝老婦身形一收,極目四下搜尋,上官婉倩始得趕上,嬌喘著道:“老人家,咱們何必追那瘋和尚……”
但宮裝老婦心有不甘道:“哼!他分明是裝瘋賣傻,故意要在咱們面前,炫耀他的輕功。我倒不信這個邪,今夜非逮住不可!”
上官婉倩苦笑一笑,勸道:“老人家何必跟他們鬥氣,咱們要找的是徐元平啊。”
宮裝老婦被她一語提醒,這才放棄追趕瘋和尚,決心先找徐元平。
她們判斷,徐元平必然是出了白石谷,是以一路追去,偏偏小叫化是背道而馳,逃向山區。
否則,以小叫化的腳力,早已被她們追上了。
結果陰錯陽差,各奔東西。
而瘋和尚卻在擺脫她們之後,又繞回到白石老人墳前,默默凝視墓碑,不禁淒然淚下。
回首往事,感慨萬千,喃喃向墓碑道:“爹!就算我錯了,難道我得到的懲罰還不夠,你老人家還不能原諒孩兒嗎?”
突然悲從心起,他撲跪墓前,雙臂緊抱墓碑,失聲痛泣起來。
想是悲傷過度,一發不可收拾,直哭得精疲力竭,始在墓碑前昏昏沉睡。
這一睡,直睡到次日天明。瘋和尚猛然醒來,伸個懶腰,霍地跳起身,向白石谷直奔而去。
來至幾間石屋,逐間巡視一遍,卻未發現白雲峰與白小仙兄妹,不禁詫異道:“他們上哪裡去了?”
瘋和尚整日守候在石屋裡,等到深夜,仍未見這對兄妹返回,立即又回到白石老人墓前。
一連三日三夜,瘋和尚不食不眠,盤坐在墓前,如同老僧入定。
夜已深,一輪明月當頭!
突見兩條人影風騁電馳而來。
一男一女,均是一身白衣,正是白雲峰與白小仙兄妹。他們乍見盤坐墓前的瘋和尚,不禁意外地一怔。
白雲峰急忙趨前,執禮甚恭道:“師父,你老人家怎麼在這裡?”
瘋和尚雙目乍睜,劈頭就問;“你爺爺怎麼死的?”
白雲峰黯然道:“他老人家無端遭人毒手……”
瘋和尚神情陡變,追問道:“是何人?”
白小仙悲憤道:“可能是叫易天行的……”
瘋和尚意外地一怔,驚詫道:“是那自封為神州一君的易天行?”
白小仙恨聲道:“就是他!”
瘋和尚茫然不解道:“白石老人早已自廢武功,與武林人物從無瓜葛,更不過問江湖是非,易天行為何向他下此毒手?”
白雲峰訥訥道:“這……弟子也不明白。”
白小仙即將當日白石老人遇害經過,從頭至尾述說一遍。
瘋和尚聽畢,微微頷首道:“原來就發生在三天前,難怪那夜我在令堂墓前久候,不見你們到來。本來打算至石屋一探究竟,結果行經此處,發現這座新墳!”
白雲峰道:“弟子因突遭巨變,心亂如麻。將祖父下葬於此之後,即隨那宗老前輩與丁姑娘,急於追尋凶手易天行,未能趕去受教,請師父恕罪。”
瘋和尚深深一嘆,道:“此乃人之常情,為師如何會責怪你們……易天行可曾追到?”
白小仙搶著回答道:“我們隨那宗老前輩,追尋了兩天,毫無易天行的影蹤。因想到每隔三日,約定向師父學藝,所以特地趕回來……”
瘋和尚正色道:“你們瞞著家祖父,暗地裡跟我學武功,總共不到十年。就憑這點本事,能找易天行報仇?哼!真是不自量力!”
白小仙毅然道:“易天行武功再高,弟子也不怕他!”
瘋和尚怒斥道:“胡說!連師父找上易天行,也毫無把握能勝他。你們想找他報仇,簡直是送死!”
白小仙悲憤道:“難道爺爺就白白地死了嗎?”
瘋和尚道:“仇自然當報,但不是你們去找易天行!”
白小仙詫然道:“爺爺只有弟子這雙孫兒女,我們不去替他老人家報仇,那還有誰去?”
瘋和尚振聲道:“我!”
他霍地身形暴起,疾掠而去。
白小仙急叫道:“師父!……”
但瘋和尚去勢之快,令人不可思議。眨眼之間,是已去得無影無蹤。兩兄妹不禁面面相覷,為之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