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我到世界盡頭（十）完

　　十

　　蘇意澤的身體瞬間就有了反應。

　　他根本無法拒絕來自這個人的誘惑，只是簡單的一句話，就足以讓他失控。

　　臉刷地紅了，蘇意澤狼狽地推開唐一，慌亂得完全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個人。

　　唐一隻是看著他，臉色卻有點蒼白，跟蘇意澤形成了極鮮明的對比。

　　「對不起……」蘇意澤已經不知道這是自己今晚第幾次說出這三個字，卻覺得這一次比任何一次都要難過。

　　唐一還是沒有說話。

　　蘇意澤也抿住了唇，最後艱難地往後退了一步：「大概……要借一下你家的洗手間……」說著，他像是害怕聽到唐一的回答一樣，踉蹌著就要走開，慌亂地往四周張望，想要盡快找到一個能讓他躲進去的地方。

　　就在這個時候，唐一卻突然飛快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蘇意澤的手臂。

　　蘇意澤渾身一震，就這樣僵在那兒，甚至沒有勇氣回頭。

　　「要逃嗎？」唐一說得又輕又促。

　　「我……花花……」蘇意澤的聲音都是抖的。

　　唐一卻低下了頭：「逃吧。否則……就回不了頭了。」

　　這麼說著，他的手卻還是緊緊地抓住蘇意澤的手臂，好像怕有一絲鬆懈，蘇意澤就會消失。

　　蘇意澤終於回過了頭。他順著自己手臂上那用力得指骨泛白的手一直往上看，最後停在唐一蒼白卻又泛著微紅的臉上。

　　然後他就再忍不住，回身一步，以極可笑的動作撲住了唐一。兩個人失控地栽倒在沙發上，蘇意澤在對上唐一雙眼的剎那就湊過去胡亂的吻了起來。

　　最初唐一掙紮了，就好像在抗拒著什麼。又像是要極力抑制著抗拒的衝動，他的表情看起來甚至變得有些扭曲，可這樣的如同欲拒還迎一樣的反應卻只是讓蘇意澤更加意亂情迷。

　　他不斷地吻著唐一，甚至開始不斷的撫摸著唐一的身體，慾望卻沒有減弱，反而如同脫牢而出的猛獸，越發地高漲和狂熱。

　　一點一點，唐一的拒絕終於徹底地弱了下來，他開始慢慢地回抱住蘇意澤，手指抓住蘇意澤的衣服，如同溺水的人一樣，格外用力。

　　「花花……」明明這並不是這個人的名字，蘇意澤卻還是叫了出來，好像只有這樣呼喚這個人，才會有真實的感覺。

　　唐一併沒有糾正他，只是更用力地抓住他的衣服，指甲的輕顫抖似乎連同溫度一起穿透衣衫，格外分明。

　　「我、我該怎麼做？」蘇意澤連死的心都有了，他拚命地渴望著這個人，卻不得其法，不知所措。

　　唐一閉上眼，低聲說：「怎麼做都可以。」

　　那一句就似是一個驚人的導火線，蘇意澤再忍不住，開始胡亂地撕扯起兩人的衣服。

　　唐一隻是被動地放任他胡來，蘇意澤只覺得自己的理智都快要被這燃起的慾望燒光了，心底只剩下無法壓制的衝動，瘋狂地想要將眼前人吞噬。

　　終於將礙事的衣服剝盡，慾望也到了無法忍耐的地步，蘇意澤卻有些慌了。

　　「花、花花……」

　　唐一躺在那兒仰望著他，眼中是與清醒時不一樣的迷茫。

　　他慢了一拍，才開口：「沒關係，插進來。」

　　太過直白的話語讓蘇意澤的理智之弦在瞬間崩斷，他只能順著本能抱住了唐一，親了他一下，而後便再忍不住，挺身而入。

　　「唔……」劇烈的疼痛讓唐一整個人都痙攣了起來，蘇意澤也被嚇到了，無措地僵在那兒不敢動，臉上因為難受而變得有些扭曲。

　　「花花……」

　　「啊……啊啊……」唐一忍耐地喘息著，卻終是忍不住地張開了口，低低的呻吟聲洩露了出來。

　　蘇意澤慌亂地撫摸著他的身體，試探著去吻他的唇，笨拙而拚命地想要安撫他。

　　唐一似乎笑了：「……沒關係的……繼續。」

　　這一聲如同解放，蘇意澤輕吐了口氣，重新抽插了起來，卻又小心而緩慢，拚命地控制著自己，害怕會再次傷到唐一。

　　唐一也像是終於放下了最後一絲顧忌，手緊緊地環抱著他的脖子，隨著那一下又一下的衝撞搖晃著身體。

　　慾望迸發的剎那是什麼感覺的誰都說不清了，兩個人只是拼盡全力地擁抱在一起，最後相依著躺在那兒再沒有一動。

　　就這樣不知躺了多久，蘇意澤才開口：「花花……我會對你很好的。」

　　「你是被仙人跳了的冤大頭嗎？」唐一似乎笑了笑，有氣無力地吐槽他。

　　蘇意澤卻毫不在意，只是努力地表白著：「我會一直對你好的。我跟那個人不一樣，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唐一笑了，一直縈繞在臉上的最後一絲陰鬱似乎也終於散盡：「嗯，我等著。」

　　蘇意澤沒有再說，他只是掙紮著從地上的衣物中翻出自己的手機，然後打開了攝像功能，認真而虔誠地將剛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等你買了新手機就發給你，如果將來我讓你失望了，你一定要拿著它來質問我……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唐一沒有再笑了，只是靜靜地看著他，蘇意澤沒有迴避。

　　過了很久，唐一才合上眼，問：「你的家人和事業……怎麼辦？」

　　「我那天跟我爹媽說，他們還罵我沒用，沒把你追到手。」蘇意澤避重就輕。

　　唐一卻沒有忽略：「事業呢？」

　　蘇意澤沈默了一下：「我能解決的。大不了……放棄就是。」

　　唐一沒有再說了，氣氛似乎有了微妙的不同，卻又好像僅僅是激情之後的慵懶。

　　過了很久，唐一終於伸出手：「拉我一把。」

　　蘇意澤順從地將他拉起來，身體的輕觸似乎輕易就點燃了慾火，兩人廝磨著到了浴室，又情難自禁地交纏半日，等徹底平復下來清洗乾淨時，天都微亮了。

　　髮絲沾著水滴，臉上帶著慵懶的唐一看起來有著往日沒有的風情。

　　蘇意澤幾乎不敢抬頭去細看，因為他清楚自己在這個人面前自制力有多差。

　　直到唐一坐到電腦前登陸了遊戲，他才愣了一下，從掙扎中回過神來。

　　「不休息麼？」

　　「嗯哼。」唐一應了一聲，不為所動，反而招了招手，拍拍自己身旁的床，示意蘇意澤坐下來。

　　蘇意澤走過去坐下，才發現那個熟悉的女羅剎正站在長安城中。

　　自從停止運營的公告發出後，在線人數就一天天地少了，到了深夜，就更難看到像以前那樣的，為了遊戲而熬夜的人。

　　蘇意澤感嘆著，卻有些摸不清唐一的意思了。

　　唐一隻是操作著角色一路奔跑，沿著朱雀大街一直跑到了皇宮前的廣場上。

　　他指著屏幕上皇宮的最高處：「有很多人都試圖從低矮的建築開始，跳到這上面去，是嗎？」

　　「嗯，還有一些半空中的空氣牆，技巧好又找對方式的話，能夠跳上很多不可能上去的地方。」

　　盛世唐歌中人物的跳躍高度和遠度都是有限制的，有很多諸如雕像、屋頂的地方，用正常方式是跳不上去的。不過玩家的智慧和積極性永遠能創造奇蹟，只要有一次偶然，就會有人孜孜不倦地尋求到達這些「不可能的地方」的方式。

　　蘇意澤其實也是這些人中的一員，所以當唐一問起時，他很快就作出了回答。

　　「長安城因為設計得很層次，所以很多地方都能跳上去。不過這裡，據我所知好像還沒有人能跳上去。」

　　唐一似乎有些得意地笑了，他指著皇宮頂上形狀精緻的雕飾：「這上面的花紋，其實是梵文。」

　　「啊？」蘇意澤愣了愣。

　　「遠看只能認出是個花紋，靠近就能看得見。」唐一說著。

　　蘇意澤點了點頭，看著他，一時間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對他而言，那上面是什麼樣的花紋，其實並不重要，漂亮就好了。何況對於一個根本無法靠近的地方，做得再精細也毫無意義。

　　不過，對於製作人來說，每一個細節都是他們追求的地方吧？

　　「能夠上去哦。」然而就在蘇意澤這麼想著時，唐一卻突然開口了。

　　「啊？」蘇意澤第二次愣住了。

　　唐一沒有回頭，只是看著畫面上：「可以上去的。本來在後續的更新計劃裡，會開放飛行坐騎。不是浮空只會扇翅膀的那種，是全地圖無限制飛行和逗留，真正意義上的飛行坐騎。」

　　他說著，一邊切換了場景，頃刻間雄偉的都城化作了風吹草低見牛羊的草原上。

　　蘇意澤只能在旁邊怔怔地看著。他猜不出唐一的意圖，他甚至還沒來得及消化關於飛行坐騎的消息。

　　對於一個連角色跳躍高度都有限制的遊戲而言，一個全地圖無限制飛行和逗留的飛行系統，簡直足以顛覆一個世界。他幾乎可以想像，如果這個遊戲好好地運營下去，在推出這個系統時，一定能讓所有玩家為之瘋狂。

　　可是……

　　蘇意澤的目光從屏幕移轉到唐一的臉上。唐一的表情看起來很專注，似乎此刻除了畫面裡的那一個世界，再無其他能入他眼中。

　　蘇意澤幾乎都要嫉妒了。

　　但他只是靜靜地看著那個女羅剎一路奔跑，穿過一個又一個營寨，翻山越嶺，最後走到了完全沒有人跡的路上。

　　「這個地圖，大概好好走完的人不多吧？」唐一的聲音聽不出他的情緒，蘇意澤卻莫名地覺得自己聽出了一絲遺憾。

　　他遲疑了一下，還是辯駁道：「我有來過的。」

　　唐一笑了，又繼續走了一會，他才轉過頭問蘇意澤：「這裡，來過麼？」

　　蘇意澤看向屏幕，很快就說不出話來了。

　　屏幕上顯示的是一個祭壇般的洞穴，飄揚的布幔上是詭異而陌生的紋理，處處透著神秘的清晰。

　　有身穿祭師服飾的獸人站在祭壇上緩慢地搖動著手中銅鈴，讓周圍的一切看上去更加詭秘莫測。

　　這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場景。

　　「這裡是一個任務儲備點，會有一個從50級一直延續到90級的支線任務串。前後涉及任務三十二個，任務劇情大綱也已經完成了，只差最後定稿。」

　　蘇意澤其實並不知道唐一所說的數字代表著什麼，但他知道，一個從50級一直延續到90級的任務串，包含的一定是一個架構很龐大的故事。

　　唐一的話也就到此為止，他又切換了場景，開始在地圖上奔跑。

　　蘇意澤也沒有說話。

　　他看著唐一一個場景一個場景地跑。藏在瀑布後的洞穴，地圖主城下的礦道，遠山上徘徊不去的仙人，大殿地下猙獰而精緻石柱……一個又一個，他像是終於第一次認清了這個世界，精緻而華麗，熟悉又陌生，彷彿是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這真是一個……很棒的遊戲。」終於他忍不住輕嘆。

　　唐一停下了動作，沈默不語。

　　蘇意澤低著頭，努力地想要表達出自己的觸動。

　　「無論是未開放的系統，地圖，任務……還是這些已經開放，卻被我們忽略的東西，都很棒。這是我所見過，最美好的一個遊戲。不是因為我喜歡你，所以覺得它很棒，而是因為它很好，而讓我覺得……創作出這個世界的你們很了不起。

　　「每一個真正瞭解這個遊戲的人，也一定會這麼覺得的。開發組，和作為開發組負責人的你，都很了不起。」

　　「是我錯了。」蘇意澤又一次為論壇上的言論道歉。

　　唐一已經將他所應該做好的事情，做到了最好。是自己錯怪了他。

　　唐一勾了勾唇，唇上卻有一絲很細微的顫抖：「當然。」

　　蘇意澤忍不住捉住了他的手，緊緊地攥在掌心。

　　唐一任他捉著，也沒有掙扎，只是過了很久，才低聲說：「我的夢想，是創造一個世界。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放棄的。」

　　即使，有人將這個「世界」毀去。

　　蘇意澤突然明白了。

　　唐一想要表達的意思。唐一想要傳達的東西。

　　「我不會放棄你。」他說著，「但是，我也不會輕易放棄我所追求的東西……我想要站在舞台上。我會做到給你看的。」

　　唐一笑了，看著屏幕：「這是我所創造的世界。如果注定它要結束，我也會陪它走到最後一刻。」

　　「花花……」

　　唐一轉過頭來，看著蘇意澤的眼中多了一絲緊張，他張了口，卻花了很長時間，才終於發出聲音：「你能……陪我走到這個世界的盡頭嗎？」

　　這一日，離世界末日，還有三百五十一天。

　　「阿澤，恭喜你奪得年度最佳新人獎，請問你此時心情怎麼樣呢？」

　　「奪得最佳新人獎，回去之後你第一個最希望跟誰分享？」

　　「阿澤，你在頒獎典禮上說要感謝一直陪伴在你身邊的戀人，那麼他今天是不是也有來到現場？大家都已經默認他是一名男性，似乎接受程度也不錯，阿澤有沒有想過趁著這次得獎的機會，帶他出來向大家公開？」

　　「阿澤……」

　　蘇意澤在莊含的掩護下走出了頒獎典禮的現場，一路上記者圍堵追問，他卻走得很快，只是挑出適宜的問題作了簡要的回答，其他就一如既往地保持了沈默。

　　好不容易上了車，他就開始催促了：「莊含，快！」

　　莊含也明白他急什麼，啟動了車駛離記者和粉絲的包圍，就迅速地踩著油門絕塵而去。

　　回到酒店時，已經是晚上九點。

　　蘇意澤用筆記本電腦登陸遊戲，在熟悉的登陸畫面之後，悠揚的音樂響起，長安城在眼前迅速鋪展開來。

　　組隊邀請提示很快出現了，蘇意澤微微地笑了起來，接受了邀請。

　　五人小隊，一個不缺，就連久未見面的聽琴都出現了。

　　比翼第一個說：「恭喜時光拿到新人獎！」

　　「謝謝。」蘇意澤回覆著，看了一眼好友列表上「一朵小花」的名字，才說，「聽琴呢，難得你也來了。」

　　比翼馬上就幫聽琴回答：「聽琴考上了！很了不起吧？」

　　「是嗎，恭喜！」蘇意澤也是真心為聽琴高興，「你那兒，現在是白天吧？不用上課嗎？」

　　聽琴沒有直接回答，只是說：「最後一天，總不想留遺憾。」

　　這樣的話說出來時，之前活躍的氣氛似乎就迅速消失了。

　　聽琴似乎也知道自己說了破壞氣氛的話，卻還是忍不住發了一個哭泣的表情：「今天之後，就再也沒有盛世唐歌了。」

　　比翼和雙飛也跟著發出了哭泣的表情。

　　「我們合影留念吧？」唐一終於說話了。

　　雙飛：「嗯，最後一次……」

　　最後一次合影留念，最後一次日常，並肩戰鬥的時光也即將結束，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過去。

　　終於最後一場戰鬥結束，大家還是在物品分配時ROLL了點，笑鬧著誰的運氣好得到了好東西，誰比較倒霉一個都沒分到。

　　就好像這只是日常中的一天，下線之後，第二天遊戲還會繼續。

　　比翼：「好了，我們三個合影，就放你們兩個去過二人世界吧。」

　　「花花……這是我玩過最美好的遊戲。」最後聽琴如是說。

　　離最後一刻，已經只剩下二十四分鍾。

　　看著三個姑娘離開，蘇意澤撥通了唐一的手機，那邊的人接通了電話，卻久久沒有開口。

　　「花花？」

　　「嗯？」唐一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含糊，讓蘇意澤很擔心。

　　「你還好嗎？」

　　唐一沈默了一會，才啞著聲說：「沒關係。」

　　聽起來一點都不像沒關係啊。

　　蘇意澤沒有說出口，只是沈默著給他足夠的時間收拾好情緒。

　　過了很久，電話裡的人輕顫著吸了口氣，說：「今天的長安城，真好看。」

　　蘇意澤心中一顫。

　　這一夜的長安城格外地熱鬧，目之所及是璀璨的花燈綴滿了天空，更迭交錯，寫滿了不捨和祝願。

　　「很高興認識大家。」

　　「永遠不會忘記。」

　　「不要離開。」

　　「再見了。」

　　再見了。這是最顯眼的字眼，每一個頻道中滾動而過的都是這兩個字，就如同一年前唐一所說的那樣，不說離別，說再見。

　　好像這樣就能真的再見。

　　但沒有誰比唐一更清楚，從此以後是再也不會有盛世唐歌這個遊戲了。

　　這個世界將被徹底地毀掉，再也不會見到。

　　「我們去李花林吧？」蘇意澤終於還是開口。

　　唐一沒有說話，卻發來了一個組隊邀請。

　　藍天換了暗夜，花落如白雪的李花林，一如過去的每一天，沒有任何不同。

　　落花，皓月，清溪。穿著紅色嫁衣翩然起舞的新娘。

　　久遠的記憶被輕易地喚起，蘇意澤也有些心酸了起來。

　　「花花，來跳個舞吧。」

　　唐一沒有說話，月色下的女羅剎卻緩慢地舞動了起來，周圍飄落的李花如同有了生命，隨著她的舞步在空中飛散。

　　蘇意澤下意識地按下了鍵盤。一個又一個畫面定格，連同回憶。

　　最初在海棠鎮的相遇，形影相隨的冒險，長安城上浩浩蕩蕩的花轎隊伍。

　　從明天起，就再也見不到了。

　　「如果能夠一直玩下去……」他忍不住開口。

　　電話那一頭的人發出了很輕的聲響，似是哭了。

　　「花、花花，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哭！」

　　「沒有哭。」唐一的聲音很輕，卻把哭腔藏得很好，似乎真的沒有哭。「我陪著它到最後了。」

　　蘇意澤說不出話來了。

　　兩個人就這麼安靜了下來。時間還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謝謝你，一直陪著我。我本來以為……」他沒有說下去，聲音輕得幾乎聽不到。

　　蘇意澤卻明白他說什麼。

　　過去究竟對唐一造成了多大的傷害，他不知道。但他知道，這個人是花了多大的勇氣，才接受了自己。

　　就像是被傷害過的小獸，不敢主動，不敢坦白，不敢靠近。甚至到現在，這個人也還是連「喜歡」的話都不敢說出口。

　　「我說過會陪你的。」蘇意澤笑了。

　　他不介意。因為他會讓這個人知道，他說的話都是真的。

　　這個人願意對他說出這樣的話，不正代表著他已經快要將這個人的心防徹底卸下了嗎？

　　「我說過，我不會讓你失望的。」想到這裡，蘇意澤眼中的笑容就更深了。「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不只是這一個世界的盡頭，還有歲月的盡頭。

　　「嗯。」唐一低應了一聲，聽不出情緒。

　　該跳的舞已經跳完，唐一走到了他的身邊。

　　月夜中有越來越多的花燈升起，一如這個世界的其他角落。

　　瑩白色的燈光彷彿將黑夜都照亮了，遠處小鎮上連綿的燈光也被襯托得黯淡了幾分。

　　他與他並肩而立，靠得如此地近。

　　「服務器將在1分鍾後關閉，感謝您的支持。」

　　畫面上閃現的提示讓人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蘇意澤忍不住低叫了一聲：「花花……」

　　回應他的是月色中冉冉升起的花燈。

　　不知哪裡的煙火隨之綻放，將整個李花林襯托得格外動人。

　　蘇意澤勾了勾嘴角想微笑起來，卻終究忍不住那洩露的哽咽。

　　十、九、八……已經是最後一刻了。

　　他與他始終站在一起，花燈如月，李花如雪，短暫的煙火明了又滅。

　　三，二，一。

　　畫面定格，與這個世界的聯繫終於斷絕。直到最後他仍與他相依，他的花燈仍與他的花燈相併。

　　沈睡的時光裡：我會一直陪著你。

　　一朵小花：我愛你。

　　－完－

　　──────────────────────────

　　結束了，謝謝看到最後的你。

　　在這個故事結束的這一天，作為故事設定參考的遊戲創世西遊也在凌晨關閉了服務器。

　　這就是寫這個故事的動機。

　　它不是我沈迷的第一個遊戲，也不是讓我經歷停運的第一個遊戲，

　　但它大概會是最後一個，也是最慘烈的一個。

　　「除了寫文什麼都不會，就當作是紀念吧。」

　　不只是為了紀念它，也許還是為了紀念那些來不及的從前吧。

　　很倉促的決定，很倉促的想法，故事很簡單也很粗糙，

　　到頭來只不過是想讓它與創世一起結束而已。

　　故事和人物都是虛構的，裡面也有我自己增加的場景和任務，

　　但創世西遊，就是如同故事裡所描述的那樣，是一個美好的世界。

　　有莊嚴的長安城，有迷宮一樣的定襄城，也有我最愛的李花林，

　　最後幾天開放飛行坐騎的時候，我第一次俯瞰這些場景，覺得自己好像第一次看清楚了這個世界。

　　凌晨的時候我在遊戲裡一直留到了最後一刻，

　　看著滿天的花燈，看著深愛著它的人跟它說再見。

　　其實一直很忐忑，總覺得這樣的紀念方式不太對勁（喂

　　尤其是到一半的時候，知道了更多的事情，甚至覺得沒辦法寫下去。

　　因為比起故事裡那些幼稚的停運原因，

　　果然還是現實更殘酷啊。

　　好像整個後記都要矯情死了_(:！」∠)_

　　總之，故事不夠好，如果能得到你的喜歡那是我的榮幸，

　　如果不能，也希望能有多一個人知道，

　　曾經有這麼一個遊戲，它被犧牲了，但一直到結束也仍然有很多人深愛著它。

　　最後反正矯情的後記都快跟正文一樣長了，就讓我多吐槽一句吧＞」＜

　　網易一生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