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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等飛升》第33章
第33章 三十三條鹹魚不翻身:

  不給醫師臨任何解釋的機會,容兮遂繼續裝作好意地補刀,對顏君陶道:“你也別太怪哥哥,他已經很努力地想要改進了,你吃的那個陶響球就是證明。”

  “!!!”顏君陶凝脂點漆一樣的眼睛睜得更大了,有一種世界觀都被顛覆了的感覺,“我吃的不是真正的陶響球?”思及那讓他吃得根本停不下來的糖,突然有點一言難盡。

  天衍宗其他弟子都明智地選擇了繼續在不同的試驗間參觀,雖然不知道顏君陶那邊發生了什麼,但本能讓他們選擇了趨利避害。連公子陽都被好心的天衍宗弟子攔了下來,不能去問啊,這簡直送命題。

  容兮遂還在火上澆油,懷著比上墳還要沉重的心情道:“恐怕是這樣。”

  在顏君陶想要把陶響球裏的糖遞給容兮遂嘗嘗的時候,醫師臨一下子就攔住了。雖然他看上去還是那麼遊刃有餘,並找了一個勉強符合潔癖性格的藉口解釋了自己的行為,但容兮遂的腦海裏卻一直有一個細節揮之不去——醫師臨直接把糖喂進了顏君陶的嘴裏。

  這可不太符合醫師臨“不願意強迫顏君陶去做他不喜歡做的事情”的好哥哥形象,他甚至是帶著一些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急迫,生怕顏君陶吃不完。

  什麼樣的東西才會被醫師臨如此緊張?自然是經過嚴密調配、刻度精准的藥劑。

  “你最好想想過去還有什麼東西吃起來怪怪的。”容兮遂簡直唯恐天下不亂。

  “陶陶,你聽哥說……”

  “我的病還沒有好嗎?”顏君陶能夠想到的只有這個,他兩輩子都沒有意識到過自己生病了,如果有人告訴他,他一定會配合吃藥啊,不需要騙的。當然,得知自己也許還在生病的顏君陶,突然就興奮了。

  他是不是可以想辦法拒絕吃藥,然後加重病情,導致無法修煉?

  “不是病,不是病,”醫師臨已經顧不上和容兮遂鬥法了,幾步上前,蹲下與顏君陶對視,“我只是想試試容兮遂有沒有給你下什麼蠱惑心神的藥。”

  顏君陶:“???”這是什麼操作?

  “我聽說你本已選擇了直接閉關,衝擊飛升,結果卻突然又自己打斷了自己,還下了山,這實在不太像你會做出來的事情。”

  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別人比你有背景、比你有資質,而是比你有背景又有資質的人,還比你更努力。顏君陶就是這種別人家的孩子的傑出代表,他天生就是修道之才,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監督,就明白乖乖修煉的道理。如今性格驟變,雖然醫師臨不管弟弟變成什麼樣都會喜歡,但醫師臨也覺得他有權力保留合理的質疑。

  再聯想顏君陶在閉關之前最後見的人是容兮遂,容兮遂又對顏君陶有那麼一點見不得人的小心思,這也不能怪醫師臨會胡思亂想。他必須做點什麼來確保自己的弟弟沒被人蠱惑。

  事實證明了,容兮遂還不至於如此卑鄙。

  “我是寧可用‘與君陶割袍斷義、第一時間遠離他’的方式來壓抑自己,也絕不可能傷害他的!”容兮遂也沒有辦法忍了,他必須要說清楚,不是對醫師臨,而是對顏君陶。

  雖然他很想顏君陶留下,但如果飛升是顏君陶想要的,他也會……想盡辦法成全他的。

  困惑了顏君陶有些年頭的割袍斷義,就這樣突兀地被揭曉了答案,不是容兮遂突然就兩面人得不再重視他們之間的情誼,而是正因為太過重視了,生怕自己傷到顏君陶,才要選擇控制自己先一步離開。他很怕哪怕與顏君陶多說一個字,都會放任心中的陰暗面滋生,而選擇永遠地把顏君陶留下,關進只有他能夠看得見、聽得到、感受得到的世界。

  記憶裏,細樹下的容兮遂,終於不再只有決絕的背影。

  還有顏君陶所看不到的,在轉身之後的掙扎與雙手緊握。攤開掌時,已是鮮血淋漓。一遍遍自動癒合,又一遍遍自我傷害,只因十指連心,容兮遂需要一些超過大腦的疼痛來提醒自己要理智。

  他不能傷害顏君陶,他也不想傷害顏君陶,他絕對不能原諒傷害到顏君陶的行為。

  在你前程似錦的修生裏,我能夠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就是控制好我心中的野獸,讓它為你馴服。

  顏君陶忽然又想回了最早以前的問題,既然如此,容兮遂為什麼不飛升呢?

  還是說,其實容兮遂也知道大荒會崩塌,不想去仙界冒險?

  “咳。”醫師臨適當咳嗽了一聲,打破了顏君陶和容兮遂之間越來越古怪的氣氛,當他是死的嗎?他在顏君陶看不到的地方對容兮遂勾起了一個不屑的笑容。他可不想他弟弟上什麼“我把你當朋友,你卻想上我”的千古八一八。既然對於陶陶來說,你們是好道友,就給我一輩子消消停停地當個好道友!

  “說起來,我剛剛聽小薑說,你想知道修真界的未解之謎?”

  “對!”顏君陶一下子眼睛就亮了,什麼藥啊大荒啊,暫時都被放下了。

  “那我們先找個地方坐下,慢慢說吧?”

  “好!”

  “來,阿兄牽著你的手啊。”

  “給!”

  簡直再沒有比顏君陶更主動的寶寶了。

  在醫師臨成功把顏君陶忽悠走之後,姜老爺子以一種“恨鐵不成鋼”的口吻,幾次對著容兮遂歎氣,最後才道:“容前輩啊,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您說您幹嘛要較這個勁兒呢?”

  你法力高強不怕折騰,我怕啊。QAQ

  姜老爺子的言下之意就是,醫師臨又不會變態到想要和既是自己的弟弟又是自己的兒子的人發生點什麼。容兮遂哄好了醫師臨,只會得到更多的好處啊。他真的想不明白容兮遂為什麼不選擇討好,反而選擇較勁。是因為面子上過不去嗎?面子在愛情面前能值幾個錢?

  容兮遂還真不是因為面子問題,他只是:

  “他能把我如何?”

  容兮遂嗤笑,只要顏君陶高興,醫師臨就是個不堪一擊的紙老虎。容兮遂並不覺得他需要屈尊降貴地去討好醫師臨,那只會讓他無限地犧牲和顏君陶在一起的時間。

  醫師臨能如何?

  他能如何的地方多了去了!

  很快,醫師臨就教了容兮遂做人。

  好比,他揚言要帶顏君陶去看小姐姐跳大腿舞:“我們說話,總要有點人來助興。”

  大腿舞據說是很多年前某個被異世界來的靈魂奪舍,最終又堅強不屈反奪舍回來的樂(yue)修,通過那個異世界靈魂滿腦子的黃色廢料,提煉出來的精華。

  與之齊名的還有“脫衣舞”和“上空秀”。

  至於為什麼異世界的腦洞千千萬,這位樂修卻只提煉出了這麼些個少兒不宜的東西,因為很顯然物以類聚啊,這個差點被奪舍的樂修,也是個滿腦子黃色廢料的玩意兒。一輩子一事無成,修為無所寸進,卻反而因為這些富有極致節儉精神的舞蹈,而永遠地被一部分人記在了腦海裏,甚至供了個長生碑,實乃某些顏色服務行業的財神爺。

  甚至還有魔道著名的魅師魔女,從苦練這些舞蹈裏,參悟到了先天之道,立地飛升。最神奇的是,這位魅師魔女在登上天梯之前,還堅持跳完了她的舞,可以說是相當敬業了。

  顏君陶雖然沒有真的看過這些清涼的舞蹈,但他不可能沒有聽過。在醫師臨說給他準備了這些接風洗塵的時候,顏君陶整個人都有一種如魔似幻的不真實感。如果一定要形容,大概就是渾身上下都在散發著“沒想到你是這樣的醫師臨”的信號。

  “你不覺得他們都是骯髒的嗎?”雖然顏君陶覺得任何職業只要不犯法、不違反道德都是值得尊重的,不分高低貴賤,但醫師臨明顯不是這種人。他連別人在他面前撓個頭都嫌惡心,這到底是怎麼突然想通要看白花花的肉體的。

  “人是骯髒的,但舞蹈是美麗的。”為了給容兮遂添堵,醫師臨也是拼了,生搬硬湊道,“我聽說還有什麼人體盛,你要是喜歡……”

  不等說完,醫師臨自己已經先一副隨時要吐了的表情。他的潔癖真的很嚴重。

  顏君陶:“……”都要吐了,就不要勉強了啊!

  最終,容兮遂確實被堵到了心,不過歌舞表演倒也沒有看成。因為顏君陶替醫師臨做主,他覺得以醫師臨的潔癖絕對忍不了這個。

  容兮遂發現這是個可乘之機,私下裏對顏君陶表示:“我也有潔癖,很嚴重!”

  顏君陶開心:“好呀,好呀,那以後我一定會提醒你注意不要抱著我的。”

  容兮遂:“……”人設不能亂立!

  ***

  顏君陶就這樣在伊耆藥宗住了下來,還是和在顏家一樣,天衍宗的弟子住在仙船上,顏君陶帶著容兮遂住到了醫師臨的藥宮裏。

  顏君陶的住所明顯是臨時趕工建造的,因為……充斥著各種粉藍粉黃等夢幻色彩的它,明顯和周圍的建築不是一個風格。連宮殿屋簷琉璃瓦上的五脊六獸,都帶著刻意幼年化的“俏皮”。大大的臉盤,短小的四肢,以及圓滾滾的身子,彷彿隨時可以站起來合唱一段“快樂的池塘裏面有只小青蛙,它跳起舞來就像被王子附體了”,而毫無違和感。

  鏤空的格扇門,彩繪的牆壁畫,簡直童趣到顏君陶恨不能自戳雙目。

  哪怕是在顏家,顏夫人也沒誇張到給他準備這麼一個休息的地方啊。房間裏更不用說了,連邊邊角角都鋪滿了最柔軟的地毯,好像顏君陶還是一個一步三摔的稚童。

  顏君陶站在門口蜜汁沉默了好久,才鼓起勇氣住進了那樣幼稚的房間裏。

  醫師臨得意地對姜老爺子道:“我就說吧,陶陶一定會喜歡的。”

  姜老爺子:師伯您對自己的審美真是一點數都沒有呢。

  幸好,顏君陶住在這樣的房間裏的折磨不算長,很快到了公子陽拜師的儀式。

  那是一個風和日麗、惠風和暢的早晨,勝友如雲,高朋滿座。以表對公子陽這個弟子的重視,姜老爺子可以說是大擺筵席,廣邀門派。

  當然,姜老爺子也不能否認,請了這麼多人,也是為了收份子錢。他笑得一張滿是皺紋的臉,都快給扯平了。修真界也是搭禮成風,姜老爺子總想把他送出去的錢再收回來點。但遺憾的是,別人娶妻、生子、喪夫再嫁,總能沒完沒了地找到由頭。姜老爺子卻除了慶祝生辰與修為以外,只剩下了一個收徒。

  所以說,收徒真是一件讓人開心的事情啊!

  “姜宗主沒有妻子?”顏君陶以前並沒有關心過這些。

  此時此刻,容兮遂和醫師臨都沒有跟在顏君陶身邊,他們早上因為顏君陶該穿誰送的法衣而產生爭吵,然後就莫名其妙地“有事出去”了,至今未歸。

  顏君陶閑來無事,只能沒話找話聽八卦打發時間。

  身邊負責來照顧顏君陶的藥童是個包打聽,又因為身為醫師臨身邊的人,誰的八卦也敢說,總能知無不言。

  姜老爺子是有妻子的,只不過他妻子是個徹頭徹尾的凡人,沒有靈根與仙緣,一輩子都沒有辦法修煉。而自妻子去世後,姜老爺子就再沒有動過娶妻合籍的心思,而他的妻子也沒有給他留下孩子。沒有孩子也就沒有了隨之產生的孩子結婚、孩子的孩子的滿月酒,諸如此類。

  “為什麼不再娶一個與你壽命一樣的修士呢?”有人曾經這樣問過姜老爺子。

  有時候修士的婚姻不一定要因為愛情,更多的是大家都害怕寂寞,兩個孤獨的靈魂互相取暖,總好過獨自一人在逆天之途上苦苦掙扎。

  “我總得找個比我娘子更好看的吧?”姜老爺子是這樣回答的,“可惜,遇不到啊遇不到。”

  旁人不信:“你娘子是天仙嗎?修真界這麼多仙子麗姝,就沒一個比她好看的?”

  姜老爺子一本正經地回答:“真的。”因為在他心中,他娘子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看的人啊,不服不辯。

  哪怕她頭髮花白、垂垂老矣,都是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女子。

  這回收徒,連老宗主的兒子龔寶寶也游(亂)學(跑)回來了。老宗主對兒子到底有多寵溺,從“寶寶”這個名字裏就能看出來。龔寶寶同學資質不佳,也毫無上進心,整日左擁右抱,好不快活。雖然爹仙逝了,但他還有姜老爺子這個知恩圖報的師兄。

  當年就是姜老爺子救了龔寶寶,後來更是只有姜老爺子能夠勸住龔寶寶,兩人名為師兄弟,實則一直有點亦師亦父的感覺。

  這也讓不少紅眼病都氣瞎了心。只能罵一句,傻人有傻福。龔寶寶前半輩子有個宗主爹慣著,後半輩子有個宗主哥慣著,總是能那麼肆意,又那麼鮮活。

  “喲,這小孩誰家的啊?”龔寶寶一眼就看到了獨坐一席的顏君陶,也不管周圍為啥沒人趕上來逗一逗顏君陶這麼一個仙童下凡似的孩子,大咧咧地就走上前來,“來,叫叔叔,你是誰家的寶寶啊,叔叔給你個大紅包。”

  龔寶寶,江湖人稱“散財童子”,喜歡誰就給誰送靈石的毛病,諸界皆知。沒辦法,誰讓他爹有錢,他師兄也有錢,而他師兄也是個“對誰好就給誰靈石”的信奉者。

  姜老爺子緊趕慢趕,還是沒能來得及趕上阻止龔寶寶作死。他已經幫龔寶寶收拾爛攤子收拾習慣了,一套賠禮道歉的動作一氣呵成,不僅自己跪下了,還從後面一個猛壓,就扣著龔寶寶的頭一起磕到了地上:“師叔息怒,他就是個傻子,看不懂眼色,也不懂境界。”

  “你說誰傻子呢?”龔寶寶不樂意了,“還有,他是你什麼?我怎麼不知道我爹什麼時候又多了個師弟?”

  “這是天衍宗渡劫期的顏尊者!”姜老爺子咬牙切齒。

  “哦~”龔寶寶終於懂了,怪不得沒人上趕著搭話呢,原來這是個渡劫期的大佬啊。沒想到大佬這麼……年輕,大佬來喝果酒!

  姜老爺子對這個師弟絕望了。

  幸好,顏君陶卻樂得笑了出來:“您這個師弟真是個妙人啊。”顏君陶還蠻喜歡龔寶寶的,因為他活得是那麼真實。而且,一看就是會享受生活,明白怎麼樣才算是真正的吃喝玩樂的。

  龔寶寶立刻順杆兒爬上,他也喜歡顏君陶啊!

  兩人一見如故,開開心心地又聊了起來。姜老爺子都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眼前的一幕,最後也只能無奈地說一句,傻人有傻福吧。

  龔寶寶大腿一拍,覺得與顏君陶頗為投契:“吃喝玩樂,你找我就算是找對人了。顏師叔,來來來,讓師侄給您講一講……”

  龔寶寶是個活潑又嘮叨的人,思路還特別跳躍,莫名其妙就說了:“就拿我之前遇到的一隻雞來說吧。”

  “雞?”顏君陶正在尋找夢口時夜,對雞這個詞,難免敏感。

  “對啊,鬥雞瞭解一下,”龔寶寶熱心推薦,“可好玩了。”

  容兮遂和醫師臨鬥法結束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場景,顏君陶和伊耆藥宗最大的紈絝子弟玩在了一起。

  但是不等醫師臨開口,這位紈絝子弟就像是提前預警到了危險的小動物一般,支棱起了一雙碩大的耳朵,回身,準確無誤地看到了醫師臨。他趕忙起身,整了整衣冠,彷彿自己是個人似的討好一笑:“師伯。”

  “你和我弟弟在這裏說什麼呢?”醫師臨笑眯眯道。

  “……您,弟弟?”

  雖然沒有辦法正式對外公佈他們的關係,但醫師臨還是可以和顏君陶情同手足,以兄弟相稱。

  師弟哢哢扭頭,和傀儡似的看著顏君陶:“你,是他弟弟?”

  顏君陶仰著小臉開心地點點頭,有個需要他保護的哥哥感覺很不錯,有個一直在默默保護他的哥哥感覺也不錯。

  “你們在聊什麼?”醫師臨又問了一遍。

  “沒沒沒什麼!”師弟趕忙表明立場,把頭晃得像個撥浪鼓,連渡劫期都不懼怕的他,在醫師臨面前就和個鵪鶉似的。對顏君陶語重心長道,“師叔您還小,現在最重要的是抓緊時間修煉,可不能玩心太重。長大後,您就明白我這一番苦心了。”

  顏君陶:“……”

  然後,龔寶寶同學就馬不停蹄地溜了,甩開膀子撒丫子狂奔的那種,根本不給顏君陶任何挽留的機會。

  顏君陶:QAQ

  “你想玩什麼,我都可以陪你。”醫師臨和容兮遂同時開口,然後互瞪雙眼,他們對對方還是百般的看不上,並且梁子有越結越大的趨勢。

  公子陽默默當了一個小透明,哪怕今天他才是主角。

  很快,賓客就到齊了。

  姜水界的收徒法會召開在即,姜老爺子提前招收保送生,大家都已經習以為常。不少人看公子陽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金光閃閃的土豪。

  伊耆藥宗作為一個立志于要成為商業帝國的神奇存在,除了行業壟斷以外,自然也開發了一些其他的相關產業鏈。好比,提前招收保送生。這些都是害怕自己走正規的收徒法會,沒有辦法被看上的,只能用花錢的方式,得到一個來伊耆藥宗進修一年保送名額的人。

  如果表現得好,也就可以順理成章地轉正留下。如果表現不好,那就對不起了,不退學費。

  保送生的學費都是十分昂貴且嚇人的。

  大家自然而然地以為公子陽屬於這一掛。

  公子陽:……你們開心就好。

  等姜老爺子宣佈了這是他的真傳弟子時,嚇壞了一群人,等聽說公子陽是顏君陶的哥哥之後,又忽然覺得好像也沒什麼不對的了。

  收徒儀式一切順利,公子陽就這樣進入了團結緊張、嚴肅活潑的學習氛圍裏,與此同時,顏君陶也帶著天衍宗的弟子,把伊耆藥宗上上下下幾萬個山頭給逛遍了。下一步就是將版圖擴大到整個姜水界。出門一趟,天衍宗弟子多少都有所成長,不過成長最快的還是要數他們的世界觀。

  在公子陽開學後,鄒屠帝一雙龍鳳胎的兒女,就隨著顏夫人的家書,被一併送到了顏君陶手上。七歲的小孩什麼都不懂,卻懂得沖著顏君陶笑,甜甜地叫“表哥”,簡直萌化人心。

  醫師臨心念一動。

  容兮遂卻難得好心地提醒了一句:“變小並不會有什麼用的。”

  醫師臨:“……”

  顏君陶在陪兩個小孩玩了一會兒之後,就看起了他娘的來信。信裏沒什麼營養,無外乎是家庭的瑣事,以及來自母親的嘮叨與叮嚀,但顏君陶卻總能津津有味地看上很久。

  這也讓醫師臨無比慶倖著,他當年做了一個無比正確的決定,顏夫人是個好母親,而顏君陶也應該有一個正常的家庭。

  ***

  信到的第二天,祭風節也終於到了。

  這裏的“風”,不是東南西北風的風,是上古防風氏的防風。

  防風氏是上古巨人的一個部落名,裏面的巨人都長著“龍首牛耳,一眉一目,足長三丈”的奇怪模樣。他們世代奉命鎮守封、嵎二山,信仰一個叫厘的神明。相傳,所有防風巨人都有三丈三尺以上的身高,他們聚族而居,生活在一片汪洋的沼澤地裏。部落的領袖就叫防風氏,是與治水的那個大禹同期的歷史人物。

  大禹同學在歷史上做了很多事,不止治水與三過家門而不入。在他和防風氏有關的故事裏,他就還曾聚群神於會稽之山。

  這意思差不多就是說,大禹有天閑著沒事幹,決定在會稽山上辦個宴會,邀請了諸方神佛,以及各部首領。

  防風氏也在應邀名單之中,但是他遲到了,於是被殺了。

  是的,不管故事背後有著怎麼樣錯綜複雜的關係,記錄在官方典籍上的就是這麼草草一句——昔禹致群神於會稽之山,防風氏後至,禹殺而戮之。(《國語•魯語》)

  各界對於防風氏到底是因為什麼死的,有著明顯不一的說法與認知。

  姜水界一年兩祭的祭風節,就代表了姜水界對於這樁歷史故事的立場。祭祀防風氏,是姜水界每年最重要的節日活動之一,和過年也差不多少了,很是熱鬧。

  與姜水界比鄰交好的幾界的九星門派也都收到了邀請,趨之者眾。

  顏君陶在伊耆藥宗做客的消息,在公子陽的收徒儀式後就也已經傳遍了這些門派,他們不得不更加慎重地挑選了前來觀禮的人。畢竟顏君陶如今已是渡劫期的大能,對外戰爭時不成文規定裏不率先使用渡劫期大能的那個渡劫期大能。

  不要說巴結了,很多人甚至只求無功無過,不要讓顏君陶覺得被怠慢了。

  人情社會有個很有意思的現象,那就是不管什麼節日,人們總能把它變成美食節,變成酒桌上的文化。

  姜水界的祭風節也是如此。

  祭風節講究沖泡一種炒豆茶,在茶水中加入靈橙黃皮、野芝黑麻、青仁烏豆等物,並將祛濕的烘豆作為茶點。據說,將烘豆放入茶湯裏一併飲下,可以大增神力。

  這種據說,就肯定是全靠訴說者的想像力的一種亂傳了。

  但顏君陶必須客觀地說一句,這炒豆茶還挺好的,香氣撲鼻,別具特色。

  祭風節一連舉行很多天,第一天的祭骨活動是重中之重,每每都要把伊耆藥宗收集的防風之骨請出來。防風骨之大,用小車都裝不下。坊間還開過盤,賭伊耆藥宗用防風骨都做過哪些名藥。但就醫師臨講,那玩意早已經沒啥藥效了,就是說出來名頭大而已。

  祭風節開始於給防風之骨上香,結束於一場……

  運動會。

  是的,運動會。

  這場運動會在祭風節的最後一天,僅限於伊耆藥宗弟子參加。

  伊耆藥宗就是這麼與眾不同,為鼓勵終日宅在實驗室裏、一門心思搞研究的弟子們,能夠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多出來呼吸呼吸新鮮空氣,動一動自己生了鏽的胳膊腿,從一個理論家變成實踐家,伊耆藥宗的祖師爺也算是煞費苦心。

  伊耆藥宗第一千三百五十屆“發展體育運動、增強全門體質”運動會,就這樣如約在小斂峰舉行了。

  小斂峰是丹宮轄下的一塊寶山,錦天繡地,風水膏腴,卻基本沒人住。地方很大,又離群索居。

  至於為什麼丹宮放著小斂峰這麼一個洞天福地不住,非要空著……因為丹宮有錢啊,窮得只剩下錢的那種。

  雖然醫宮有醫師臨,藥宮有姜老爺子,但伊耆藥宗最有錢的還是要屬丹宮。

  丹宮和藥宮說來其實都是賣丹的,但藥宮只專精治病救人那一套,丹宮就要雜得多,只有你想不到用處的丹,就沒有他們不敢煉不敢賣的。

  尋常可見的辟穀丹、築基丹、駐顏丹對於他們來說都已經是灑灑水的小事,真正大賺的是什麼考前驟然提升記憶力的拓憶丹,出門與心上修士約會的清口丹,以及……心理作用遠遠大於實際效用的種種美容丹(美白丹、補水丹等)。

  不只女修喜歡,很多流行風氣就是“顏即正義”的小界男修,也是購買美容丹的主力軍。

  伊耆藥宗的丹宮能這麼火,與姜老爺子過硬的生意頭腦,自然是脫離不了關係的。先是市井小面積流傳,再雇水軍狂吹一撥,連話本說書裏都生插硬廣,什麼上古四大美人之一的驚鴻仙子,就是用了伊耆藥宗的閉月羞花丹,才捕獲了正邪兩道魁首的心,為她瘋,為她狂,為她哐哐撞大牆。

  咳,這麼形容美人淒美千年的愛情故事有點過於世俗了,但至少大家都能聽懂。宣傳效果很直觀的體現在了日益增長的銷售額上。

  等大家把注意力都投入到了這些虛無縹緲的美容丹上之後,姜老爺子就馬不停蹄的推出了一系列市井軟文。

  什麼“五號口脂是女修最好的朋友”、“宴會去見前男友,怎麼能不吃一粒煥發活力青春的美顏丹”、“去除黑眼圈,我只信伊耆藥宗,媽媽再也不用擔心我半夜修仙了”。

  這廣告詞傳播極廣,連顏君陶這種過去整日關在洞府裏的標準直男都聽過,因為管事在他當初歸家時給他準備的見面禮很多就是這玩意兒,連顏夫人和敬真公主都能心平氣和坐下來討論一二口脂的色號問題。

  更有天衍宗門下弟子,聽說顏尊者這一次竟然還帶隊去了伊耆藥宗做客,不遠萬里給在隊伍裏的師兄弟、師姐妹寫信,跪求代購。

  奢侈點的直接寄來一個需要上品靈石支撐的分身石,現場跟著自家師姐妹去伊耆藥宗的丹宮挑選。

  因為只有伊耆藥宗才能買到最划算的丹宮美容正品,買套裝送小樣。

  顏君陶真心不是很懂這些弟子的狂熱。

  膽子大一點的弟子,在和顏君陶相處了這麼多天后,偶爾也敢提起全身的膽子說一句:“那是師叔您身在福中不知福,我要是有您這膚如凝脂玉做似的好底子,我也不用買這些東西回來保養啊。做個精緻女修有多難,您根本理解不了。”

  真.玉做的顏君陶:“……”

  姜老爺子還特別熱情地送了顏君陶很多:“師叔您自己不用,可以拿回去送家裏的親娘姐妹啊,或者讓姐妹們送自己門裏的師姐妹。”

  後來據在青要門廣結善緣的妹妹娘子玉說,美容丹外交大獲成功。

  咳,扯得有點遠了,說回運動會。這個由丹宮主辦,全伊耆藥宗上下強制參加(至少一項)的運動會,其實更類似於趣味運動。雖然也要比出個第一第二,卻很少會出現像門派大比時那樣“你殺了我弟弟,我要殺了你全家”挾私報復的血腥場面。

  畢竟運動會的重點是強迫死宅出門,大家只有同病相憐的份兒,很少有什麼競爭心。真有那爭強好勝的,其他同場競技的人大多也都是“行行行,讓你贏讓你贏,開心了嗎”的心態。

  天衍宗弟子看熱鬧還嫌事不大,不解地詢問熱情又愛說話的龔寶寶同學:“一個運動,又能有多難?”

  龔寶寶作為宗主師弟,已經自動升級為名譽長老,但仍擺脫不了上場的悲慘命運,他有氣無力地表示:“因為運動的時候不讓用靈力啊。”

  “……哈?”整個天衍宗弟子都傻眼了,不讓用靈力,那怎麼玩?

  龔師弟痛心疾首:“祖師爺說,說運動的時候附著靈力,那到底鍛煉的是身體,還是修為?是男人,就放下靈力,真真切切地用肉體去拼搏。”

  “那體修豈不是很佔便宜?”

  “重點是我們沒有體修啊。QAQ”伊耆藥宗是個偏科偏得十分嚴重的門派,雖然不局限於醫藥丹三方面,但哪怕是其他類的修士,也都是偏文弱研究一類的,已經好幾百年沒招過體修弟子了。

  運動會上的項目就是正常運動項目,跑步、射箭、立定跳遠,還有提前就開賽了,在運動會上只比決賽的蹴鞠。

  新的問題也隨之而來:“既然只是這樣普通的運動,為什麼需要地廣人稀?”

  這個問題由龔寶寶在上場參加了三千米射箭後,為大家解了惑。雖然說是不讓運用靈力,但修士畢竟是修士,身體已與凡人不同,原地一躍幾米高都是家常便飯。而有些修士更是臂力驚人,參加射箭是最不累又容易的運動。

  但臂力驚人,不代表了準頭驚人。很多修士在鬥法時射出的靈箭都是心隨意動,不需要啥準頭,只需要射出去自動追蹤效果的靈箭就成。

  普通的箭就沒有這個功能了。

  於是,坐在臺上與兄長、道友一起觀禮的顏君陶,就有幸看到了漫天箭雨亂飛,但就是射不中靶子的奇景。

  當然,修士畢竟異于常人,耳聰目明,學習能力又強,射幾箭,等找到了感覺,也就能夠射中靶子了。

  但問題是,有些人控制不住力道,射穿靶子之後,那奪命箭還會繼續直飛一會兒,直逼觀眾席。頗有一種“要在現場抽取一位幸運觀眾,隨機射死”的感覺。

  當然,觀禮的修士都有靈氣護體,這種不附著靈力的箭並不能對他們造成什麼實質傷害,但這卻並不能代表他們會甘心被射。

  科研人員也是有脾氣的,謝謝!

  有些立時就不幹了,罵一兩句都算是輕的,還有報復回去的。那這邊被報復的也不能任由對方沒完沒了啊,於是擼袖子就上了。一場友誼第一的比賽,經常就這樣莫名其妙地結束在了比賽選手和觀眾的鬥毆裏。

  龔寶寶這次有幸成為了當事人,和一個姜老爺子的真傳弟子吵了起來,兩人都有後臺,誰也不怕誰,話趕話的就打了起來。

  顏君陶目瞪口呆,側身問他哥:“你不管管的嗎?”

  醫師臨端坐於上,微微一笑:“大家都不願意參加運動會,本就憋著火,再不讓他們發洩發洩,祖師爺的運動會就要辦不下去了。”

  容兮遂詫異地看了眼醫師臨,他什麼時候有這種為他人著想的共情能力了?

  很顯然是因為醫師臨作為伊耆藥宗的弟子,哪怕是個全派皆知的蛇精病,也並不能免俗,必須要參加運動會。

  顏君陶舉起手中一把本是用來支持龔寶寶同學的小旗,用靈力抹去了上面的“龔”字,換成了“臨”:“阿兄加油!”

  醫師臨捂胸,萌弟猛于虎啊,然後,他就留下“等著”二字,上場了。

  阿兄這就給你贏下最大的獎品!

  作者有話要說:

  *快樂的池塘裏面有只小青蛙:《小跳蛙》的歌詞,最近有點被抖音神曲洗腦2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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