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MC運通，下午15點22分，32.15M元。”

　　“MC運通，下午15點32分，33.17M元。”

　　“DV酒業，下午15點27分，17.53M元。”

　　“DV酒業，下午15點37分，16.67M元。”

　　“LV電力，下午15點39分，54.73M元。”

　　“LV電力，下午15點49分，58.62M元。”

　　“……”

　　“……”

　　埃裏克資產的boss辦公室內，埃裏克維斯和他最得力的股票交易員以及分析師們不顧形象的擠在辦公桌前的臺式電腦前。每個人隨機選擇一支股票，報出時間和即時股價。而在辦公桌的另一邊，陸持也拿著一台筆記本電腦，根據“考官們”給出的股票名字調出這一支股票在一個禮拜內的K線走勢圖和相關的行業資訊以及公司資訊（包括公司決策以股東管理層方面），確保在沒有特殊利好或者利空消息的情況下，自己能夠準確預估出該股票十分鐘後的價格走動。

　　毫無疑問，這是一場堪稱炫技的炒短線測試，當堂測試立竿見影。而這一場炫技所產生的影響自然也是風暴級別的。

　　“太不可思議了！”

　　“簡直是天才！”

　　“哦，我的上帝，我見到了上帝！”

　　“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

　　就在所有人捧著電腦螢幕和自己的眼鏡片表達震驚的時刻，陸持好整以暇的把自己借來的筆記本電腦還給了埃裏克資產的一名交易員——對方珍而重之，彷彿捧著稀世奇珍一般的接過自己的電腦，然後一臉崇拜的看著陸持，態度虔誠如同教徒看到了自己信仰的神：“這簡直就是奇跡，你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陸持微微一笑，開口說道：“一點點天分，再加上不錯的計算能力，或許還需要一點運氣。”比如說在做足了充分準備後，再嘗試著在面試的前一天晚上做做夢什麼的。

　　“你太謙虛了。”埃裏克維斯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繞過辦公桌直接走到陸持的面前，身體微微前傾，以最為尊重的姿態伸出了自己的右手，面帶微笑毫不吝嗇的稱讚道：“這可不是一點點天分能夠形容的奇跡。”

　　“親愛的陸，歡迎你加入埃裏克資產。”

　　陸持跟著起身，乾脆俐落且十分有用力的握住埃裏克維斯的右手，自信的笑道：“謝謝，您絕對不會失望的。”

　　“在這個觀點上我們英雄所見略同。”埃裏克維斯露出了非常滿意的微笑，他主動擁抱了陸持，十分期待的說道：“你一定能在埃裏克資產得到你想要的。”

　　埃裏克維斯一語雙關，既指明了他會答應陸持一千萬資金的入職要求，同時也回應了陸持之前所說的員工忠誠度的問題。

　　陸持嘴角勾出一抹謙遜而自信的微笑——這是他對鏡子練出來的最具親和力的職場微笑，反手抱了抱他的未來老闆，笑眯眯說道：“希望我們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我們會的。”埃裏克維斯鬆開陸持，示意員工們離開辦公室——只留下他最信任的首席分析師。然後對陸持發出善意的邀請：“晚上一起吃頓飯吧。”

　　陸持知道埃裏克維斯大概是想在晚餐時候跟他討論做空AK電訊的具體計畫——這也是陸持加入埃裏克資產的目的之一。因此，陸持雖然對西餐牛排不大感冒，但還是欣然答應下來。

　　結果出乎陸持的意料，埃裏克維斯竟然讓秘書訂了一家粵菜館。

　　留意到陸持不加掩飾的驚訝表情，埃裏克維斯笑著示好：“我知道華夏有八大菜系，不知道粵菜合不合你的口味。”

　　陸持看著一一傳上來的清蒸鱸魚、白灼菜心、梅菜扣肉、紅燒乳鴿、白切貴妃雞和燒鵝。笑著說道：“一定很好吃。”

　　埃裏克維斯熟練的拿起公筷，替陸持夾了一塊白切貴妃雞，口中卻道：“我認為用柴火鐵鍋燉的雞肉也一定好吃，有機會的話，我一定要嘗嘗。”言下之意，如果不是M國沒有東北菜館，陸持就可以在晚上吃到家鄉菜了。

　　陸持微微一笑，再次謝過埃裏克的舉動。

　　埃裏克維斯跟他的首席分析師——大衛史密斯對視一眼。大衛史密斯開口詢問道：“關於AK電訊這方面，你有什麼建議？”

　　陸持態度謙虛的說了一句廢話：“當然是做空它。”

　　埃裏克維斯和大衛史密斯再次對視。大衛史密斯繼續問道：“怎麼做空？”

　　陸持夾了一筷子紅燒乳鴿，一邊大快朵頤一邊說道：“很簡單，我們只需要讓整個華爾街知道維斯先生想要做空AK電訊。”

　　埃裏克維斯挑了挑眉，玩味笑道：“按照你的說法，那還真是很簡單。”

　　大衛史密斯再次問道：“為什麼要這麼做？”

　　陸持知道這是下午那一場面試的繼續進行時。遂耐心回答道：“因為M國《證券法》規定，內幕消息必須具備未公開性，以及對市場價格有重大影響這兩個主要特徵。”

　　換句話說，這二者缺一不可。

　　又是對下午面試問題的還擊。埃裏克維斯聞言莞爾，他似乎摸到了這位初出茅廬的小天才的思維脈絡——還真是天真的讓人懷念。

　　陸持也敏銳感受到了埃裏克維斯跟大衛史密斯的不以為然。笑著說道：“AK電訊是全球實力最強的能源公司之一，它的股價每股已經超過就死M元，市值超過八百個億。我們只有讓全世界都知道AK電訊的盈利模式存在問題，甚至連財務報表都存在欺詐行為，讓人們因為質疑而自發的去追查AK電訊的資本運營和現金流向，並且拿到確鑿的證據，AK電訊的股價才會降下來。”

　　這是典型的陽謀。跟華爾街慣用的在消息傳開之前竭盡全力攫取利益的模式截然相反。是拋出誘餌，讓草原上的大型捕獵者們聞到血腥味兒，然後對外強中乾的龐然大物群起而攻之。唯有這樣，那些弱小的食肉者們才有機會伺機而動渾水摸魚。

　　聽上去有些仗勢欺人，然而，這卻是“弱小者們”企圖反吞龐然大物時最有效的辦法。

　　埃裏克維斯忽然想到什麼，開口笑道：“所以，這就是你要求獨立交易權的原因？”

　　陸持微微一笑，既不承認，也不否認：“維斯先生是埃裏克資產的創始人，同樣也是M國股市最具傳奇的億萬富翁之一。您在華爾街的權威和信譽毋庸置疑。唯有像您這樣的投資家在公開場合發表了對AK電訊的質疑，才能引起人們的重視。屆時，您會成為挽救大多數受到蒙蔽的股民們的英雄。”

　　成為第一張多米諾骨牌嗎？

　　埃裏克維斯饒有興味的挑了下眉：“很漂亮的想法。不過你該不會天真的以為，只要我在媒體面前振臂一呼，那些購買了AK電訊股票的人們，還有那些老奸巨猾不斷觀望的華爾街獵食者們，就會相信我說的每一句話？”

　　“他們會的。”陸持微微一頓，笑著說道：“只要我們能夠拿到AK電訊那些高層管理者們，一邊在媒體面前宣揚AK電訊的漂亮業績，吸引無數股民購買他們的股票，一邊又在暗地裏建老鼠倉，在高價時偷偷拋出AK電訊股票的確鑿證據。”

　　埃裏克維斯和大衛史密斯臉上的笑容同時消失了。兩人看著淡定從容到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拋出了一顆多大的炸彈的陸持，沉聲問道：“你確定嗎？”

　　陸持歪了歪腦袋，並沒有正面回答埃裏克維斯的疑問，而是說道：“您可以確定一下。”

　　晚飯過後，陸持回到位於斯坦福校外的公寓。岳斌正在廚房裏燉宵夜，是他們兩個都愛吃的麻辣小龍蝦。濃郁的麻辣味道彌漫了整棟房子，已經吃的很飽的陸持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直接趴到廚房門口：“我覺得我晚上要撐。”

　　站在廚房爐灶前顛勺的岳大廚莞爾一笑，火光映照著他英俊的臉面，隱隱約約的勾勒出幾分居家男人的魅力：“如果吃撐了，我們就在院子裏散散步。”

　　頓了頓，岳斌又說道：“我覺得我們這公寓還是太小了，竟然沒有健身的地方。”

　　陸持想了想，說道：“要不在書房裏放一台跑步機？”

　　“我們可以每天早上跑步到斯坦福！”岳斌將炒好的麻辣小龍蝦倒進盤子裏，遞給陸持：“需要來兩罐啤酒嗎？”

　　“不要！”陸持搖了搖頭：“我吃完宵夜還有工作。”

　　岳斌心下一動：“看來你的面試成功了。”

　　“那是當然的。”陸持把麻小端到餐桌上，然後去洗手。回來的時候順便說道：“我們的資金籌集的怎麼樣了？”

　　“還需要一段時間！”岳斌微微歎氣：“你也知道，不論是岳氏集團還是張氏集團，都是以實業為主。想要籌集這麼一大筆錢，需要一點時間。”

　　“不著急。按我的計算，我們至少還有兩個月的時間準備。”陸持笑眯眯說道。忽然想起一件事：“你覺得我要不要給校園網也建一個內部員工投資帳戶？視每位員工的級別和入職時間，當然還有大家的關係，可以採取不同的投資方案，風險從高到低，按照自願原則，每個人投資額度不超過年薪的十分之一？”

　　之所以這麼規定，還是為了預防賠錢這一塊。畢竟陸持還不是神，不能保證自己每筆投資都肯定盈利。

　　岳斌聞言莞爾，倒是沒想到陸持還這麼實在——大傢伙兒開玩笑的話，他竟然真的放在心上，甚至還自己鼓搗出了一個投資方案來。

　　不過岳斌卻不想陸持背負太多的壓力，遂笑著勸道：“還是再等等吧。等到我們在華爾街站穩腳跟，你自己開對沖基金的時候，再把這個員工福利提上日程。”

　　免得到時候真的賠了錢，員工反而心生抱怨。

　　岳斌雖然在金融領域上的天賦不如陸持，但是他深知人心。升米恩斗米仇的故事可不止發生在古代。

　　當然了，大家都是同學兼同事。這麼長時間的相處，岳斌也不想一杆打翻一船人。想了想，又補充道：“你不是拿到了埃裏克資產的實習offer嗎？晚上視頻聊天的時候大家就知道了。到時候如果有人主動跟你聯繫，願意把他的零花錢交給你打理的話。你也可以幫忙。”

　　陸持點了點頭，心神已經被熱騰騰的麻辣小龍蝦吸引了。

　　岳斌看著陸持笨手笨腳的剝小龍蝦的樣子，心下一動，：“……真要是賺了很多錢，我該怎麼犒勞你？”

　　“不是說好了會給我萬分之一的提成嗎？”

　　“那是我們家和張家給你的報酬。”岳斌笑眯眯的說道：“我說的是我自己。”

　　陸持想了想，指著餐桌上的麻辣小龍蝦說道：“那你先付利息好了。”

　　岳斌看了一眼愛吃蝦但是不愛剝蝦的室友同學，眉峰一挑，繾綣笑道：“行吧。你要是給我賺夠了下半輩子的零花錢，我就給你剝下半輩子的蝦。怎麼樣？”

　　陸持盯著面前的小龍蝦特別嚴肅的想了一下，然後說道：“我好像也不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