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不要擔心。在華爾街，這種虛張聲勢的話是最不需要理會的。”午休時間，埃裏克維斯邀請陸持和他的小夥伴們在斯坦福附近的一家牛排店吃午餐。提及霍華德史蒂芬那一番不太客氣的宣揚，埃裏克維斯如是寬慰道：“比起這個，我覺得你更應該思考一下那些大客戶們的誠意。”

　　“說到這個，我倒是很好奇。”正在切牛排的張揚放下刀叉，喝了一口紅酒，挑眉問道：“你們華爾街也經常會出現這種好萊塢追星狂的場景嗎？”

　　“或者是NBA球星被球迷包圍的場景。”邢遠換了個類比舉例，不過意思大多相同。一群小夥伴們相互對視，滿臉都是大開眼界與有榮焉的表情。

　　埃裏克維斯非常理解這些年輕人的驕傲心態。事實上就連他自己也覺得那一幕簡直棒呆了——就在霍華德史密斯自持身份的放了那麼一段狠話之後，他和陸持還沒來得及想好該怎麼回應這位金融界大佬的示威，當著那幾家全M國最重量級的財經媒體的面兒，那些慕名而來的華爾街大資本家和大客戶們全都蜂擁而上。

　　毫無疑問，在公開課上親眼見證過陸持在金融領域的神奇天賦後，這些華爾街大佬們都希望能夠交好陸持——五大投行的大股東和高層管理者們不顧公司固有的招聘流程，直接向陸持表達了可以提供一份待遇優厚，發展潛力巨大的高級金融顧問或者是某個投資管理部門實權負責人的正式offer，跟埃裏克資產齊名的幾家對沖基金和投資機構也毫不吝嗇的給出了至少是資深合夥人的誠意，甚至就連很多連埃裏克維斯本人都覺得需要慎重對待的大客戶們也直接表達了希望陸持能夠擔任他們私人或者公司的投資顧問，幫助他們打理資產的請求。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有陸持如此敏銳犀利的金融天賦，加妙到巔毫的操盤手段做保證，他們絕對不必擔心自己的資產會因為投資顧問的緣故莫名縮水。為了成功拉攏到陸持，這些人甚至給出了連埃裏克維斯都為之眼紅的利誘——至少4%的高額管理費和40%的利潤分成，簡直能把陸持一舉推上華爾街金字塔最頂尖的那部分。而陸持需要做的，則是把這些合同簽下來，然後保證這些資產在他的管理下，每年至少能有百分之四十以上的投資回報率。

　　看似要求苛刻，但是每一位金融從業者都知道，高風險才有高回報，用句華夏俗語來形容，那就是“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

　　不過最讓埃裏克維斯覺得爽爆嗨翻天的，則是這些大佬們絲毫沒有顧忌霍華德史密斯的意願，當著他和媒體的面，直接向陸持拋出橄欖枝的行為。

　　就像是啪啪兩巴掌直接打在霍華德史密斯那張老臉上。直接扇的霍華德史密斯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

　　“華爾街的所有經紀人，每天都在為如何尋找大客戶而絞盡腦汁，可是你卻能讓那些大客戶捧著支票找上門來。”埃裏克維斯笑容滿滿，激動的恨不得手舞足蹈，非常有渲染力：“這簡直就是個奇跡。這種感覺真是太棒了。太酷了。”

　　陸持的小夥伴們原本就對陸持的表現深以為傲。如今再聽到埃裏克維斯這麼真心誠意充滿了感性的恭維，更是驕傲的恨不得把尾巴翹到天上去——如果他們有的話。

　　從上課之前就已經在按捺克制想要把情緒憋住的岳斌同學實在憋不住了，他再次陷入了外人眼中“不秀恩愛痛不欲生”的炫夫模式——但是在經歷過前幾天晚上被大家“集體痛毆”的慘痛教訓之後，岳斌同學這一次收斂了很多。他僅僅是在埃裏克維斯長篇大論的溢美之詞後，非常矜持的點頭附議，然後看似客觀，實則悶騷到了極致的附和道：“說實話，對於那些華爾街大佬們的反應，我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因為我們家陸持就是這麼優秀，他有絕對的實力，可以受到全世界的追捧。”

　　“我也是這麼想的。”埃裏克維斯也很不要臉的點頭附議，看似客觀的感慨道：“資本逐利，千萬不要懷疑華爾街對於金錢的執著追求。事實上只要利益足夠，他們絕對會比最瘋狂的追星族和球迷們還要瘋狂千倍萬倍。”

　　埃裏克維斯這一番話成功引起了包括岳斌在內的陸持小夥伴們的好感。大家目光友善面容溫和的看著他，都覺得這個來自華爾街的億萬富翁人品意外的不錯。

　　埃裏克維斯也很滿意他們之間的氣氛。

　　“那麼，說說吧，你是怎麼想的？”埃裏克維斯看著陸持，不動聲色地試探道：“是想繼續在埃裏克資產做下去，還是自立門戶？”

　　正在低頭吃海鮮意面的陸持兩腮鼓鼓的抬起頭來，面無表情地挑了挑眉，非常清晰的傳達出自己的疑惑。

　　埃裏克維斯晃了晃手中的紅酒杯，看著暗紅色的酒液在杯中蕩漾出一圈圈漣漪，然後掛在透明的杯壁上：“以你今日表現出來的影響力，還有那些大佬們對你的青睞和追捧，你就算想要成立一家自己的資產管理公司，也一定是輕而易舉。絕對不愁客戶。所以你完全沒有必要繼續留在埃裏克資產，當一名小小的實習生。”

　　陸持插了一塊岳斌盤裏的牛排放進嘴裏，完成了咀嚼吞咽的全部過程後，才淡淡開口道：“刨除掉這些沒有任何意義的鋪墊和試探，還有什麼建議沒有？”

　　埃裏克維斯繼續笑眯眯的看著陸持——這小子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耿直犀利。

　　陸持一邊吃東西一邊挑眉，他雖然不耐煩人情往來客套寒暄，但是這並不代表他看不透埃裏克維斯的想法。更何況埃裏克維斯幾乎把自己的想法都擺在臉上了。

　　埃裏克維斯莞爾一笑，果然將來之前就已經反復揣摩過的腹稿拋到一邊，開門見山的詢問道：“你怎麼看待埃裏克資產？”

　　陸持一直在吃吃吃的動作為之一頓。沉默半晌，他看向埃裏克維斯：“華爾街最具影響力的五大投行和十個對沖基金，我最終選擇了埃裏克資產。”

　　很好。這一句簡短卻透露出強悍自信的回答簡直比任何長篇大論的恭維都讓埃裏克維斯滿意——面前這個小傢伙僅用了一句話，就騷到了埃裏克維斯同樣悶騷到極致的癢處。

　　他非常滿意的笑了笑，同樣直視著陸持：“以你的才華和天賦，如果想要自己成立一家資產管理公司，在前期籌備階段，一定不會有困難。不過我想說的是，如果你願意，從現在開始，你就可以成為埃裏克資產的另一位股東。我會把你的名字加到我的旁邊。”

　　從埃裏克資產變成埃裏克&陸資產嗎？

　　陸持有些詫異的挑了挑眉。老實說，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成為埃裏克維斯的合作夥伴，甚至成為埃裏克資產的另一位老闆：“這麼做值得嗎？”

　　“以你的潛力和實力，當然值得。”埃裏克維斯沖著陸持舉了舉酒杯：“你知道，我是做投資的。我必須充分瞭解我需要瞭解的每一個人每一隻股票的價值，才能順利進行我的工作。而我相信，如果你願意接受這一份邀請，那麼這將是我人生中最引以為傲的一筆投資。”

　　陸持定定的看著埃裏克維斯。埃裏克維斯也微笑以對。

　　空氣頓時一片安靜。即便是張揚這些小夥伴們，也被埃裏克維斯的大手筆驚呆了——為了留住陸持，他竟然願意把自己的錢包敞開。即便這需要陸持自己付出一大筆資金入股。但是這樣的選擇仍然讓人不敢相信。

　　就像岳斌和張揚永遠無法想像，他們會把校園網的股份讓給第四個人一樣。有些事有些意義，並不是用金錢能夠衡量的。

　　即便是陸持自己也從來沒有想過這種情形——事實上陸持在去埃裏克資產實習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想過大盤以外的事情——無論是在極短的時間內成為埃裏克維斯的合夥夥伴，還是自立門戶。因為他非常清楚的知道，即便他有天賦有眼光有手段，可以輕而易舉的看穿大多數金融行為，賺到很多錢，在華爾街名噪一時，可那也不過是看上去花團錦簇一派風光。

　　因為他之所以能如此輕鬆且成功的做空AK電訊和ST通訊，埃裏克資產和埃裏克維斯本人在華爾街的影響力和人脈功不可沒。而如果刨除了這些資本，僅憑陸持一個在華爾街沒有任何基礎和人脈的大一留學生，他絕對做不到這一點。或者可以更直接點說，如果在這兩次做空行動中，沒有埃裏克資產的大樹乘涼，那麼陸持絕對無法承受來自ST通訊和AK電訊的瘋狂反撲和報復。

　　這是一個殘酷的現實。無論陸持自己承認與否。

　　所以在埃裏克維斯小心翼翼地表達出試探的端倪時，陸持毫不猶豫的表態。因為他深刻明白背靠大樹好乘涼的道理——在他的羽翼沒有真正豐滿之前，他絕對不會自立門戶。他需要大樹乘涼，需要發展壯大的時間和空間，需要更進一步的接觸華爾街，觀察這個金錢世界在資料，K線走勢圖和情報之外的種種門道和潛規則，甚至需要積累屬於自己的人脈和盟友。直到有一天，即便是他自己面對一家龐然大物，也能夠遊刃有餘的解決掉在“進食”的過程中，來源於獵物的層出不窮的反撲手段和瘋狂報復。

　　而現在，他還不行。陸持清楚的知道這一點，當然埃裏克維斯也非常清楚。

　　所以在短暫的思考之後，陸持非常欣然的接受了埃裏克維斯的邀請。

　　而在這之後，果然，埃裏克維斯對他的態度更好了。甚至主動為他分析起霍華德史密斯今天出現在課堂上的真實目的。

　　“霍華德史密斯是一個非常剛愎自用，注重顏面，且睚眥必報的老傢伙。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會衝動亂來。尤其是在親眼見過了你對金融資料的敏銳洞察力後，我想他即便是要報復你，也絕對不會選擇在股市上狙擊你。”

　　“他應該會出盤外招。”

　　幾天之後，霍華德史蒂芬以實際行動證實了埃裏克維斯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