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倆是一對嗎

　　葉柯到底拗不過淩灼，被帶去了校醫院。

　　檢查結果很快出來了，輕度中暑，紫外線過敏，身體素質弱，不建議高強度軍訓。

　　要不是身體底子比較差的，也不至於第一天軍訓，第一次站軍姿就倒下。

　　至於葉柯臉上紫外線過敏引起的紅疹倒是不算嚴重，葉柯對這種情況早有預料，擦了特效透明藥膏，過敏症狀很快就減輕了許多。

　　校醫建議是最好避免太陽直曬。

　　淩灼替他拿著校醫院開的證明，回了班級，就遞給教官。

　　教官拿著單子，看看葉柯紅彤彤的臉蛋，比許多小姑娘還好看，也有些愧疚自己之前的下馬威用力過猛了。

　　他只好也像其他班級那樣，找個陰涼的地方，每次半個小時到了，就讓女生還有個別男生先行休息。

　　身為全班唯一有著和女生一樣優待的個別男生葉柯，內心完全是拒絕的，然而教官一個冷眼掃過來：“怎麼，還想暈倒再被你身後那位帥哥扶著去校醫院？”

　　已經休息的女生，還在齊步走的男生，都忍不住看向葉柯的方向，帶著幾聲嘻嘻的笑聲。

　　有女生小聲道：“要是有淩灼送我去醫院，我也願意暈一次！不，暈十次！”

　　本來就很熱的葉柯，感覺自己從臉燙到耳根：“……”

　　正直的教官大人，你為什麼要把話說得這麼曖昧惹人聯想？

　　還有，他之前不是暈倒才被淩灼送去校醫院的！

　　他當時完全清醒，只是沒有力氣反抗淩灼的獨斷專行，被架著強行送去校醫院的好嗎！

　　大概是葉柯臉實在長得太好看，白白嫩嫩，精緻漂亮，比全班女生，甚至整個商學院的女生都好看（……），當他笑起來時，還有兩個超可愛的小梨渦，讓人十分想伸手掐一把那嫩嫩的小臉蛋！真的是又軟又甜又萌！

　　對於葉柯可以半個小時就休息一次的特權，金融一班沒有人覺得嫉妒。

　　男生：哇，班花兼系花耶，一定要好好保護！

　　女生：嗷，這麼可愛的男孩子，一定要好好保護！

　　不知不覺間，葉柯以前讀小學、初中、高中時，總會很快淪為班寵的一幕，又一次上演。

　　於是，葉柯每次軍訓間隙休息是這樣的，被一大群女生包圍著，女孩子們七嘴八舌要求他一定要愛惜身體，這個妹紙給他遞紙巾，那個妹紙問他要不要吃西瓜/棒棒糖/綠豆冰棍。

　　葉柯：“……”

　　葉柯雖然很想吃，但不好意思接受不是很熟悉的人的好意，尤其對方還是女孩子，他只能忍著口水婉言謝絕了。

　　操場四五百米處有個小賣部，葉柯怕曬，體能也辣雞，休息時間恨不得一動不動，是不會自己跑過去買的。

　　然後等其他男生也可以休息的時候，淩灼就會給他帶來一瓶……不凍的礦泉水，補充體能的巧克力棒什麼的。

　　不等葉柯拒絕，東西放在他身邊就走。

　　班上的同學頓時發出心領神會的“哦哦哦～”起哄聲，還有大膽的女孩子直接問葉柯：“你倆是一對嗎？淩灼對你可真體貼。”

　　“你們在一起多久啦？真讓人羡慕啊！”

　　“果然，這個世界帥哥都已經有男朋友了！”

　　葉柯內心一臉血：……去尼瑪的一對！神踏馬男朋友！

　　等等，嚴格來說，在《奇跡飛車》遊戲裏，他們的確是一對沒錯，葉柯出於惡趣味，想調-戲高冷酷帥的灼日大神時，連“親愛噠”“老公”這種破廉恥的稱呼都叫過……

　　但那僅限於二次元啊！

　　葉柯一臉尷尬的笑容，不知道如何解釋。

　　男生們看淩灼，居然很多人一臉羡慕嫉妒恨：“你小子可以啊，這麼快就把咱班花拿下了！”

　　明明這天氣熱得很，淩灼身上卻是冷氣嗖嗖的。

　　本想解釋“他只是我女朋友的哥哥”，然而不知怎麼的，突然想到萬一的那種可能——葉柯騙了他，其實他自己就是可小可……

　　那他的“女朋友”就完全不存在了。

　　再想想可小可和葉柯這倆對他的態度……

　　淩灼只得臭著臉，冷冷地澄清道：“我和葉柯不是情侶關係。”

　　男生們頓時你一言我一語：“原來還沒追到手啊！”

　　“葉柯這麼好看又可愛的男孩子，人家矜持一下也是應該的。兄弟看好你，不要放棄！”

　　“我們是沒機會了，肥水不流外人田！淩灼加油！”

　　自詡鋼鐵直男，還覺得自己有個好看又可愛的女朋友，只是女朋友暫時不願意承認他而已的淩灼：“……？？？”

　　這些人簡直有毛病！腐眼看人基！腦補是病，快去吃藥！

　　他和葉柯？怎麼可能！

　　萬一葉柯真是可小可，他要做的也是揍那臭小子一頓，不，一頓並不足以消氣……

　　等等，暴力報復好像有點倚強淩弱的嫌疑……算了，還是用別的非暴力的報復方法吧……

　　總之，絕不可能在一起！

　　淩灼童鞋在心裏十分堅定地如是想著。

　　殊不知，這是在給自己立了個天大的FLAG。

　　*

　　到了晚上，抓緊時間吃過晚飯後。

　　周文博從學長老鄉那裏拿到了一大袋子的X行信-用卡的辦卡填寫單，還有幾份英語週報的樣刊。

　　他把填寫單分了一半給淩灼和葉柯，報紙樣刊也給了他們兩份。

　　周文博語氣平淡無波地念著微信裏學長發給他的上門推銷注意事項和方法，被拒絕了也不要氣餒堅持就是勝利之類的雞湯，但除了趙成峰受到鼓勵，一副打了雞血的樣子，對淩、葉二人沒有任何作用。

　　周文博也不在意，簡單分配了一下任務。

　　他們先從9號男生宿舍樓開始推銷，趙、週二人從一樓開始，從下往上，淩、葉二人從頂樓七樓開始，從上往下。

　　葉柯儘管內心萬分不情願和淩灼單獨相處，只想回床上躺平，但答應了的事情，必須做到。

　　不過他打算，象徵性走幾個宿舍就好了，到時就以自己不擅長推銷為由，回絕掉這份兼職。

　　然而，這份工作進展得，卻超乎葉柯想像的順利！

　　由淩灼負責拎著屬於他們組的袋子，倆人沉默而尷尬地爬上一層樓，來到701宿舍前。

　　葉柯有點緊張，他從來沒有做過推銷。不過暑假時為了體驗生活，倒是和高中同學一起去路邊發過傳單，當時別的同學是傳單遞過去十次，有一兩次有人接就不錯了。而葉柯發的傳單……十有八-九都會被接，有人看清他的長相，還要回頭找他多拿兩張。

　　不過那時是有熟悉的同學一起啊！

　　葉柯下意識的回頭，發現淩灼正在一副假裝只是路過，離701宿舍門口兩米遠，站在圍欄前看風景的樣子。

　　葉柯不知道怎麼的，突然想起在《奇跡飛車》裏兩人一起去逛風景地圖，他遇到路邊擬真的娃娃機，想去夾娃娃時……這傢伙也是站得遠遠的，一副不認識他的樣子。

　　葉柯頓時找回了幾許和“灼日”相處時的感覺。

　　下午軍訓時，淩灼在他要摔倒時扶住他，帶他去校醫院檢查，在教官面前為他爭取休息時間，幾次給他帶吃的……雖然這人言語間總是凶巴巴的，但究根到底，是出於好意。

　　葉柯並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哪怕淩灼很可能只是把他當成“未來大舅子”在攻略，才會對他這麼好，葉柯也有些感動。

　　淩灼只是看起來比較凶而已，其實心地還是很好的嘛！

　　再說了，如果他以後想坦白自己的欺瞞，最好儘量和淩灼打好關係，才能爭取“從寬”處置。

　　這麼想著，葉柯主動去拉淩灼拎著袋子的手臂：“快點啦！不要磨磨蹭蹭的，是你自己答應了要參加的。”

　　淩灼滿臉寫著不情願，眼神凶凶的看起來還帶著點殺氣。

　　葉柯縮了縮脖子，有點慫，放開了抓著淩灼的手，嘟嚷道：“你不想就算了，我也不是很想去了……”

　　淩灼以前初中時，有過很長一段時間叛逆的時光……

　　蹺課、抽煙、喝酒、打架，是學校裏赫赫有名的校霸，傳說中的大佬級人物，一個眼神就能嚇尿很多人。

　　後來，從小帶大他的姥姥重病去世前，拉著他的手，希望他戒煙戒酒，儘量不要再蹺課打架，做個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乖孩子……

　　以前淩灼父母不是忙於工作，就是出去蜜月旅遊享受二人世界，一年到頭沒幾天在家，給他除了打錢，電話從來都是說完正事立刻就掛的。

　　從姥姥去世後，他們回家的次數多了起來，給他打電話的頻率、電話時無關緊要的廢話，也越來越多。

　　淩灼覺得自己已經長大了，早已經不需要這些了，經常是說完正事就掛他們電話。

　　因為答應過姥姥，淩灼不再抽煙喝酒，在學習上認真了許多，成績突飛猛進，變成學霸級人物，還開始自學炒股。

　　如非必要，淩灼很少再靠暴力解決問題，但在高中裏，淩灼依舊是被廣大同胞列為“不能惹”名單首位的大佬。

　　遊戲裏，在一見鍾情的可小可面前，淩灼有意盡可能收斂了自己壞脾氣的一面。

　　但現實中，是不可能一直偽裝的。

　　淩灼有些懊惱，自己好像又嚇到他了，這小孩兒怎麼就這麼膽小呢？

　　淩灼看葉柯打算打退堂鼓，也顧不得“我堂堂X中大佬，身家上千萬！明明可以靠實力，也可以靠臉吃飯！居然要出賣苦力和尊嚴！去搞什麼推銷英語週報和信-用卡！要是被認識的人知道，簡直要丟死人了！”的心理包袱了，轉而自我安慰，反正在這兒也沒人知道他曾經是X中大佬。

　　A大位處南方G市，離京都B市天遙地遠，高中同校除了他，只有一個女生報了A大，並且是還是文學系的，絕對遇不上。

　　淩灼拉住轉身想回宿舍的葉柯，“我是那種說話不算話的人嗎？”

　　然後拉著葉柯一起氣勢洶洶地敲了敲本就是敞開著的701宿舍門。

　　看著淩灼兇神惡煞的樣子，靠門最近滿臉青春痘的男生弱弱地問：“有、有什麼事嗎？”

　　淩灼渾身散發著幾乎有如實質化的怨念，甩了甩手中的報紙樣刊，冷冷地問：“要英語週報嗎！”

　　男生連忙點頭如蒜：“要要要！”

　　葉柯眼前一亮，沒想到事情這麼順利！迅速從淩灼手中的袋子抽出信-用卡填寫單，笑眯眯地問道：“同學，辦信-用卡嘛？”

　　聽到門口的聲響，從陽臺走出來，擦著頭髮穿身褲衩的一位高瘦男生注意到葉柯，頓時眼前一亮——天啦，這不是他們學院的系花嘛！隔壁班那個超可愛的男孩子！

　　高瘦男生連忙道：“辦辦辦！哎呀，我正想辦一張信-用卡！同學你來得真是太是時候了！快快快，進來坐下說話，要喝點什麼嗎？……”

　　那熱情的態度，讓葉柯有一種對方才是推銷員，他是被推銷物件的錯覺。

　　只是那男生才剛湊近葉柯身邊，想接過葉柯手上的辦卡填表單，就被淩灼伸手擋住了，冷冷道：“去把衣服穿好再來說話！”

　　高瘦男生：……明明是上門推銷的，這人怎麼這麼拽啊！還有，大家都是男生，在宿舍裏穿個褲衩走來走去是多麼正常的一件事！

　　然而，當對上淩灼那兇悍中帶著殺氣的眼神，高瘦男生總感覺脖子一涼……立刻乖乖轉身換衣服去了。

　　葉柯有點恍惚：“……”

　　他們這真的是在上門推銷的嗎，總感覺像是上門收保護費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