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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在猜我的崽是誰的》第50章
§ 第51章

  馮書東手機不離身, 一收到謝朝資訊,第六感告訴他, 這裡頭絕對有故事。

  他直接問謝朝:你先告訴我什麼事兒, 我才能幫你分析分析,充分找出解決方案。

  表面說得冠冕堂皇, 實則暗暗探聽內情。

  謝朝深知損友的秉性:沒什麼事兒, 就是覺得制不住臉皮厚的人,以後能有個經驗。

  謝朝紋絲不動, 像個撬不開的老蚌。

  馮書東沒法子,只能說:這還不簡單,你臉皮更厚就行了。

  謝朝經過高人提點,恍然大悟, 臉皮這東西可不就是比誰更厚麼?然而關鍵是他拉不下臉啊。他仔細一琢磨, 看情況行事, 要是安格斯再這麼不要臉,他也豁出去一回, 看誰笑到最後。

  隔了兩三天,安格斯一直老老實實的, 像個可憐無害的大狗熊, 一頭栗色的短髮貼在頭上,藍眼睛亮閃閃的。

  謝朝的不要臉計畫完全找不到實施的地方, 沒過幾天就忘得一乾二淨了。

  過了個把月,安格斯的傷好得差不多了,那些醜陋的痂幾乎都脫落了, 新生的皮膚粉粉嫩嫩的,滑不溜手。

  謝朝每日給他抹藥,都要說:「你這新皮和崽崽剛出生那會兒的嬰兒肌差不多了,手感真好。」

  安格斯攔腰摟住他,趁機親上一口:「隨便摸。」

  謝朝嫌棄地推開他的臉,繼續幫他擦藥。安格斯的疤痕看起來恢復得很好,以後說不定一點疤都不留。要是留上點淺淺的疤痕,化妝師也方便遮蓋。

  安格斯這一個月少不得要動手動腳,謝朝習慣成自然,木著張臉接受現實。

  「等我全好了,拍完漢德爾這部戲,我們抽空去英國好不好?」

  安格斯坐在床上,抱著謝朝細瘦的腰肢,大腦袋在他懷裡蹭了兩下,毛茸茸的髮絲騷在謝朝的脖頸上,癢得他呵呵一笑。

  「去英國做什麼,暑假去那裡避暑麼,那我還不如去奧地利,奧地利的夏天可涼快了。」謝朝隨口應道。

  安格斯盡力誘惑:「帶你去看泰晤士河,過倫敦橋,坐倫敦眼,很多好玩的。」

  「倫敦眼這些東西都是小孩子玩的,不去。」謝朝一口回絕。

  安格斯藍眼睛一轉:「那崽崽肯定喜歡,帶小孩兒一起親子遊。」他補充,「而且英國還有不少好吃的,甜點麵包,泰晤士小鎮就有家特別棒的西餐廳。」

  謝朝不為所動:「我還是更喜歡呆在自己家。」

  安格斯決定緩慢滲入,不急於一時。他昂頭親上謝朝的淡色的嘴唇,嘬了一下:「等你什麼想旅遊了,就和我說,我免費做導遊。」

  謝朝拍拍他的腦袋,算是應下了。頭髮的手感真是非常柔滑,他手癢得全揉亂了。

  安格斯眯著眼睛笑,他拉著謝朝在床邊坐下。

  陽光從敞開的玻璃窗裡透了進來,給素白的病房染上了一層橙黃的光澤。芳菲四月的氣溫正好,不冷不熱,療養院裡頭的櫻花一簇接著一簇地開。

  安格斯不願長期呆在醫院裡養著,索性聯繫了個療養院住著,這邊壞境好,醫生護士也能照顧到,倒也不錯。

  這療養院歷史悠久,櫻花樹也長得格外高大。安格斯住在二樓房間裡,櫻花樹也正好這麼高。花樹正對著窗戶,開得花團錦簇,一片粉紅。

  謝朝依著安格斯在床沿上坐著,抬眼便看見這喜慶的櫻花樹:「這櫻花開得真好。」

  安格斯往他腿上一趴,半闔著眸子,愜意地說:「正是它開花的時節,能不好麼?」

  謝朝摸著他的頭髮,私心裡覺得不如自家兒子的卷毛好摸,順嘴說:「不如你也去燙個卷髮,和你媽一樣。」

  「你陪我一起去,我就去燙。」安格斯說話聲輕輕的,宛如在太陽下曬得懶洋洋的獅子,喉嚨裡都要打起小呼嚕了。

  謝朝嫌麻煩,擺擺手:「算了算了。」

  安格斯抓著謝朝的手就這麼趴著,不時看一眼窗外的櫻花,再看一眼謝朝精緻英氣的眉眼,只覺得心裡滿足得不得了,活像搗到了蜜蜂窩的蜜鸛,嘴邊一圈全是蜂蜜,還要伸長舌頭仔細舔乾淨,留著回味。

  謝朝安靜了一會兒,眼皮子就要耷拉下來,打了個哈切:「你這邊沒什麼事兒,我就先回去了,有事叫我。」

  安格斯不樂意,拽住他的手,從枕頭旁摸出本書:「我給你讀讀,提神。」

  謝朝眼皮一抬,看到了封面《十四行詩》。

  「你讀這個作什麼,我可不愛聽。」

  莎士比亞的詩句,通篇彌散著排比句堆砌在一起的浮華,謝朝覺得自己聽著可能更想睡覺了。

  安格斯倒是挺有興致:「以前不喜歡,可是這些天覺得古老的詩句還是挺有味道的。」

  安格斯的聲音是標準的播音嗓,尤其是壓著聲線讀這種散文詩。音調低沉,帶著性感的鼻音,虛無縹緲的音色仿佛一襲厚重的絹布,充滿了時代的質感,有如實質。

  窗簾被風卷起,粉色的櫻花吹了進來,落在窗臺上,又浮在空中飄來蕩去。

  一陣疾風駛過,花樹枝條搖曳,大把的花瓣兜頭蓋臉。風停了,它們倏地灑下,稀稀疏疏地鋪在潔白的床單上,粉白透亮。

  莎士比亞《十四行詩》的大半部分是給一個男貴族寫的,安格斯自己願意讀,謝朝打著瞌睡,慢慢聽。然這花卻是徹底驅散了他的睡意。

  安格斯讀到半路,嘴巴正張開,一簇花瓣忽然進了嘴,聲音生生卡住了。

  粉花黏在唇角,差點吃進嘴裡,看上去頗為滑稽,謝朝非常不給面子地笑了。

  安格斯從來都知道謝朝生得好看,修長的眉揚起,黑黢黢的眼珠子閃著促狹的笑意,水紅色的笑唇彎起,眼角眉梢都透著說不出的味道。

  他心想,這肯定是勾引人的撩騷味,嗯哼,他在十裡之外就聞見了。

  安格斯撐著雙臂,吻了上去,把黏在嘴邊的櫻花渡進謝朝嘴裡。末了,還用氣音緩緩道:「你也嘗嘗這花的味道。」

  謝朝琉璃般的眼裡還茫然著,下意識地咬了咬櫻花,沒嘗出什麼味來。

  安格斯輕笑一聲:「好吃麼,甜不甜?」

  說著又貼了上去,把花卷回自己肚裡,壓著嗓音,自問自答:「好甜。」

  謝朝回了兩分神,突然想起了臉皮誰厚誰贏的妙招,狠下心來,湊近安格斯:「我覺得沒那麼甜,我再嘗嘗。」

  安格斯眼神一暗:「沒了,只能嘗下餘味。」

  言罷,舌頭就勾著他的舌頭,厚顏無恥地在自己嘴裡掃蕩了一圈,好好感受下花瓣的餘味。

  謝朝咬碎了牙齒往自己肚裡吞,臉皮厚這項技能他怎麼也拼不過安格斯,撩到最後總是他落敗,不爽!

  安格斯笑得開心,潔白的牙齒好得可以立馬拍個牙膏廣告:「要不要繼續聽我念詩,咱們換一個人的詩,隨你挑。」

  「不聽。」謝朝板著臉,無心搭話。

  安格斯死皮耐臉:「那我們就讀劇本好了,沒多久又要拍戲了,得找找狀態。」

  他自顧自地翻開劇本:「呀,我們拍到這裡了,沒有幾場就是床戲了。」

  安格斯興奮得內心蒼蠅搓手,言語上也帶出來了。

  謝朝冷哼一聲:「我和漢德爾說過了,不拍床戲,你別做夢了。」

  安格斯嬉皮笑臉,謝朝冷眼相待,滿臉嫌棄:「別這麼笑,好好的氣質都笑沒了。」

  「啊,編劇是不是沒和你說,他覺得床戲很重要,不能刪,否則就影響情節了。」

  謝朝覺得他是胡扯:「漢德爾是導演,他沒說,休想騙我。」

  「漢德爾同意了編劇的看法,我也同意了。」安格斯眸中帶笑。

  謝朝一愣:「真的?沒和我說啊?」

  「漢德爾心裡有愧,覺得出爾反爾不太好,就先和我商量了下。」安格斯笑得像只偷腥的貓,「嗯……他看出來我們兩的關係了。」

  謝朝一想有詐,勒住安格斯的脖子,質問:「說,是不是你告訴他的?」

  安格斯眨著藍眼睛,無辜地辯解:「他自己看出來的,我一個字也說。而且我這個人,什麼都聽朝朝你的,怎麼可能和他說。」

  「滾犢子。」謝朝翻了個白眼,「床戲還不是你答應的?我可沒答應。」

  安格斯總有理由:「這不一樣,大事我都聽你的,這種小事你也要盡盡義務。」

  「什麼義務?」謝朝忽然伸手,意圖撕開他的臭嘴,這嘴裡肯定吐出象牙。

  安格斯討饒:「我是說我要好好盡義務,不能光靠著別人。」

  謝朝鬆開手:「你同意的事情,你自己想想怎麼辦。」眉頭一挑,一副撂手不理的樣子。

  「就幫我這一次唄。」安格斯求情,「我都答應好了,不然他們不會放過我的。」

  他舉手雙手錶忠心:「以後我肯定什麼都聽你的,就這一次,好不好?在外面,給我個面子啊。」

  謝朝垂眸:「我再考慮考慮。」

  他也知道這床戲的重要性,確實最好不能少。

  安格斯心知有戲,美滋滋地抱了謝朝一把,也不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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