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故事三

　　客廳裡，燕三牛和田晚香坐在地毯上，懷裡分別坐著老大翰墨和老二翰邈，兩個孩子手裡拿著玩具「叮噹」「叮噹」地搖著。另外兩個孩子許明陽和許沐陽坐在地毯上，不停地把手裡同樣能發出響聲的玩具扔出去。每次兩個孩子一扔出去，燕三牛和田晚香就撿起來拿給他們，很是有耐心。

　　許谷川的兩個孩子3個月的時候就送到了燕飛這邊。四家現在是同盟，趁著翰墨和翰邈還小，四個孩子早一點接觸也能避免陌生感。果然，接過來後才一個多月的墨墨和邈邈根本意識不到身邊多了兩位小哥哥，每天吃了睡、睡了玩、玩一會兒繼續吃，吃完接著睡。四個月的明陽和沐陽也沒有太多的陌生感，因為燕飛經常去看他們，兩個孩子雖說換了一個地方，卻並沒有因為陌生而不適應。

　　可能是因為有了玩伴，雖說家裡有四個孩子，燕飛也沒覺得有多累。燕三牛和田晚香每天早上過來東湖帶孩子，晚上回去。家裡一下子多了四個奶媽、兩個保姆，燕翔平時都住在這邊，還要空出一間客房，房間不夠住，所以燕三牛和田晚香喚上都回去。如今明陽和沐陽已經7個多月了，能自己坐著了。墨墨和邈邈還需要爺爺奶奶抱著才能坐穩。四個孩子都到了開始辨別聲音的年齡段，只要四個孩子醒著，家裡就是叮噹叮噹的玩具響。

　　孩子漸漸長大，燕飛的重心也從畫畫轉移到了孩子的身上。這半年他總共只給秦寧交了兩幅畫，不過交了五副字。字寫起來比較快。其餘的時間除了和三人的恩愛外，就幾乎都交給了孩子。和兒子不同，燕三牛和田晚香的生活重心則是完完全全給了孫子。不只是他們的親孫子，還有許家的兩個孩子。就是小兒子燕翔，他們都不怎麼管了。反正有大兒子在，小兒子不會出格亂來。

　　「呀呀。」小邈邈想去撿哥哥扔出來的玩具。

　　小沐陽爬到小邈邈的跟前去拿小邈邈手裡的玩具，小邈邈把玩具給哥哥了，田晚香撿起小沐陽的玩具，小邈邈伸手去拿，小沐陽也很爽快地給弟弟玩了。燕飛手拿相機拍個不亦樂乎。明陽和沐陽的性格都有點像許谷川，不怎麼愛哭，也不是特別喜歡笑，但不沉悶，喜歡玩。小墨墨不像他的親生父親蕭肖那樣看起來嚴肅可怕（面癱的緣故），特別喜歡笑，和弟弟小邈邈一樣。邈邈笑起來的時候特別像孫敬池，墨墨則是不笑的時候像他的另一位爸爸蕭肖。

　　絕對不會有人懷疑兩個孩子和孫敬池與蕭肖的關係。而在孩子越來越可愛之際，岳家則沉浸在某種低氣壓中。岳邵現在都不回家，去看爺爺奶奶也是匆匆而去匆匆而逃，或者說狼狽地逃走更為合適。每次抱孩子回岳家，長輩們就一次次傷心，這麼可愛的孩子怎麼就沒有他們家的血脈呢。而因為孩子沒有岳家的血脈，岳家的長輩們就不能理所當然地霸佔兩個孩子，因為孫家和蕭家這兩家親長輩可都等著呢。可以說，岳邵身上有關孩子的壓力特別大，大得他不得不時常吃些補腎壯陽的東西。只不過燕飛剛生過孩子才半年，還不到能懷孕的時候。其實內心裡，岳邵並不想燕飛再懷了，因為太遭罪。

　　大門的門鈴響了，保姆去開門。燕飛看看時間，4點不到，不知道是誰過來。自從他把許谷川的兩個兒子接過來後，四家的長輩還有兩位當乾爹的是時常出現在東湖，家裡經常是人來人往的。

　　「燕哥。」

　　燕飛笑著應道：「岳凌，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6月份了，軍校也到了期末考試扎堆的時候，岳凌最近忙著考試都沒怎麼過來。

　　岳凌把給侄子買的東西交給保姆，說：「今天最後一門考完了，我有半個月的假期。」

　　「那不錯。那既然沒事這半個月就過來住著吧。」

　　「好。」

　　岳凌沒有推辭。焦伯舟在美國，岳凌一個人在家也沒意思，反而會特別想焦伯舟，不如過來幫著照看照看孩子，排解一些獨自一人時的寂寞。

　　「啊啊——」

　　看到叔叔，四個孩子高興地叫喚，顯然跟叔叔不生分。岳凌坐下，把明陽和沐陽抱到腿上，兩個孩子的口水立刻流了岳凌一胳膊。

　　燕飛問：「伯舟最近怎麼樣？」

　　焦伯舟、蕭陽和衛文彬給孩子過完滿月返回美國後，衛文彬還經常會在朋友圈子裡發些消息，蕭陽偶爾也會發一些，焦伯舟則幾乎是失蹤了。問蕭陽和衛文彬他在忙什麼，兩人只說在忙著學習。

　　岳凌掀起口水兜的一角給兩個孩子擦口水，回道：「我也很少有他的消息。伯舟去美國前說他到了那邊會很忙，會沒什時間跟我聯繫。」

　　燕飛好奇了：「你倆不會吵架了吧？」

　　岳凌笑了：「沒有。伯舟想早點修夠學分早點回來。」

　　燕飛明白了，很為岳凌高興：「伯舟是真的很在乎你。看來他是下了決心了。估計小陽也有這個打算。我給谷川打電話，谷川也抱怨小陽很少跟他聯繫。不過他也明白小陽是為什麼不跟他聯繫。你和谷川都不能隨便出國，也不能隨便往國外打電話，他們兩個人自然是想盡快回國了。」

　　「嗯，我知道。」岳凌心疼地說：「我就是擔心他太忙，累壞了身體。」

　　兩個孩子要下來了，岳凌把明陽和沐陽抱到地毯上，扶他們坐好，然後又把邈邈抱了過來，因為邈邈伸手要叔叔抱了。燕飛拿過孩子的專用手巾給四個孩子擦口水，說：「伯舟是我們四個人裡最理智的。正因為他理智，所以他決定的事情也就最固執。我有空就會叮囑他和小陽照顧好自己，注意身體。不過相對來說最擔心的反而是伯舟。他出國前不止一次叮囑我注意你的胃。」

　　岳凌滿眼幸福地說：「說起來我還要謝謝燕哥你呢。要不是因為你我也不會遇到伯舟。他對我是真的沒話說。我不會再遇到比他更好的人了。」

　　燕飛不居功，說：「這只能說明你跟伯舟有緣分。不然你為何單單跟伯舟好上了而不是文彬。

　　岳凌咳嗽了起來，跟衛文彬？想想都有點雞皮疙瘩。

　　燕飛也意識到他的這個說法有點」毛骨悚然「，馬上岔開話題：「你來了正好。我過兩天可能跟你哥出國一趟，你在家幫我照看孩子。」

　　「去哪？」

　　「德國。你哥去那邊談生意，我想跟他一起去。孩子還小，不方便帶他們出遠門。」

　　「那沒問題。」

　　岳凌爽快地答應。家裡的四個寶寶真的不難帶。墨墨和邈邈只要在一起，兩個孩子就不怎麼哭。明陽和沐陽與弟弟們在一起也會特別乖。四個孩子一起玩都會忘了哭鬧這件事。

　　有叔叔陪著玩，孩子們高興地「啊啊啊」又笑又叫。嬰兒特有的清脆嗓音聽得人心窩軟軟的。尤其是燕飛，不管他怎麼否認，都無法抗拒他對孩子的那種天性的、骨肉相連過的「母性」。好吧，不要當著燕飛的面說這個詞，他會怒。

　　6點半，岳邵、孫敬池和蕭肖三位爸爸回來了。看到爸爸（叔叔），孩子們更高興了。三人回來第一件事是先跟燕飛打招呼

　　然後就是抱起兒子親親，再把兒子舉高高，聽聽兒子歡樂的笑聲。小明陽和小沐陽也沒有被冷落。對這兩個孩子，岳邵、孫敬池和蕭肖可是真當自己孩子來養的。不過燕飛有點擔心孩子以後跟許谷川不親。

　　許父和許母經常來看孫子，燕飛也會帶孩子回大院見爺爺那奶。可許谷川自從蕭陽回美國後就一直在長阪。雖說電話裡許谷川也會問問孩子的情況，但並不是太上心，有時候還得燕飛主動跟他提孩子。許谷川的性格就是如此，他能對蕭陽產生感情都已經是奇蹟了，燕飛也不指望他能多愛這兩個兒子。不過等孩子再大一點，他還是會要求許谷川回帝都來跟兩個孩子培養培養感情。等蕭陽回國，他也要想辦法培養兩個孩子跟蕭陽的感情。

　　晚上，燕三牛和田晚香哄睡了四個寶寶才回基地的家。燕翔現在的功課很重，他自己又參加了學校的物理興趣小組。每天回來吃完飯陪四個侄子玩一會兒就要去做作業，基本上每晚都要11點才能睡覺。燕飛不想燕翔駱給自己那麼大的壓力，不過燕翔自己願意，燕飛也就不管他了。只是過一段時間就提醒提醒燕翔，讓他注意勞逸結合。

　　自從有了孩子，岳邵、孫敬池和蕭肖對公司的運作也更上心了。現在三人除了週末之外，基本每天都會去公司，也經常會應酬、出差。生了孩子，燕飛早上也不睡懶覺了。他每天早上7點起床和保姆一起準備早飯。四個孩子都開始吃輔食了，保姆主要準備孩子的飯，燕飛給三人做早飯。7點半，岳邵、孫敬池和蕭肖起床，吃完早飯，三人吻別燕飛和孩子去上班。

　　燕飛消化完之後會去健身房鍛鍊一個小時，每天晚上睡覺前他也會慢跑一個小時。燕飛的肚子完全消消下去了，在他堅持不懈的鍛鍊下，腹部有了四塊肌肉，不過肚皮上的妊娠紋是消不掉了。燕飛打死不用什麼妊娠紋消除油之類的東西，他雖然能生孩子，但他還是男人。

　　做愛的時候，三人特別喜歡親燕飛肚子上的妊娠紋，也不覺得燕飛身上有這個不好看。這是燕飛能為他們生育後代的證明。燕飛身上只要不是受傷留下的疤痕，其他的，不管是什麼，三人都愛。經過一年多的相處，燕三牛和田晚香也不再擔心三人可能會不要兒子。三人對兒子的心意他們是實實在在地看在了眼裡。現在燕飛基本上不用再跟父母談他和那三人的感情可題。

　　岳凌有半個月的假期，岳邵也沒拉他到公司來幫忙。三人上班去了，岳凌和保姆帶孩子出去曬太陽，這個時間的太陽還不算太毒辣。小孩子要多曬太陽才能長得壯，以後才能長得高。燕飛和三人的主臥室搬回了二樓。收拾完臥室和更衣室，還有孩子的東西，燕飛也消化得差不多了。慢跑了一個小時，沖了個澡，燕飛下樓來。燕三牛和田晚香已經過來了。看看時間，燕飛道

　　爸媽、我出去一趟，找秦寧有點事。

　　「你去吧。」給四個小寶貝弄蘋果泥的田晚香頭不抬地說。她腿腳不方便，沒辦法抱著孩子在外頭溜躂。燕三牛是駝背也不方便抱孩子。岳凌抱著小邈邈，保姆和奶媽抱著另外三位小寶寶，燕三牛跟在身邊拿玩具逗孫子，笑得合不攏嘴。

　　燕飛拿了包和車鑰匙出門，跟父親和岳凌又說了一遍。岳凌一聽他要出去，說：「我陪你去吧。」

　　燕飛說：「不用，我一會兒就回來了。」

　　燕飛不讓人跟，岳凌也就不跟了，抱著侄子繼續曬太陽。沒有帶保鏢，燕飛獨自開車走了。車開到主路上後，燕飛走的卻不是去秦寧那裡的路。早班高峰期過了，交通比較通常，半個小時不到，燕飛的車停在了簡仲平的醫院門口。

　　戴著墨鏡走進醫院，燕飛直奔簡仲平的辦公室。昨天他有跟簡仲平約今天上午見面，他找簡仲平有事。不過他隱瞞了家裡的三人，說出來找秦寧也不過是個藉口。路上燕飛給簡仲平打了電話，對方讓他直接到辦公室來。到了簡仲平的辦公室門口，燕飛敲敲門。門很快開了，簡仲平正等著他呢。

　　「燕哥，你找我什麼事？這麼神秘？」昨天燕飛千叮嚀萬囑咐他不許告訴哥哥們他們兩人今天要見面的事。

　　摘了墨鏡，燕飛也不拐彎抹角，道：「我想你幫我檢查檢查我現在能不能要孩子。」

　　「啊？」簡仲平愣了，「你懷孕了？

　　燕飛坐下，道：「沒。你岳哥最近壓力太大，我想看看我的身體是否允許懷孕了。如果允許，我準備要了。」

　　簡仲平一聽，心裡頓時生出一股對這人的敬佩感。他馬上專業地說：「一般來說，女性生育後一年內最好不要再次懷孕。但你的情況不同，可以做一個檢查，如果OK，懷孕是沒問題的。」

　　燕飛道：「我自己有在網上查一些資料。這半年我在飲食和鍛鍊上也特別注意，我自己感覺沒問題。

　　簡仲平說：「孩子出生的時候會帶走母體大量的鈣質等營養。東西方人飲食文化不同，所以西方人沒有坐月子這一說。其實坐月子就是要在短期內補足母體被帶走的營養，以免對母體的健康造成影響。這也是為什麼不建議生育一年之內再次懷孕的原因。」

　　「嗯，這些我都有查到。你給我開的鈣片我一直有在吃。」

　　簡仲平能聽出燕飛是想盡快生下岳哥的孩子，他自然也清楚岳哥現在的壓力有多大。他道：「那我安排一下，你先在我辦公室裡等著。

　　「好。」

　　簡仲平走了。燕飛吐了口氣，摸摸肚子，希望他的身體條件符合懷孕的要求了。他實在不忍心岳邵頂著那麼大的壓力。雖說岳邵自己可能不在乎，但是他會心疼。二十分鐘左右，簡仲平回來了。帶燕飛去檢查。一直到中午12點多，燕飛才回到家。沒有解釋自己為什麼這麼晚才回來。燕飛吃了飯後和父母一起把四個孩子哄睡了，然後他也上樓休息。躺在床上，燕飛摸著肚子嘿嘿一笑。他很期待這次和岳邵的德國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