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故事三

　　廚房裡傳出了小饅頭的笑聲，岳夫人、孫夫人和蕭夫人一起去廚房，免得燕飛忙不過來。皇帝和李尋也跟了過去，還是要觀察觀察他們對小饅頭的撫養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岳夫人走進廚房朝小饅頭伸手：「小饅頭，岳奶奶抱抱好不好？」

　　燕飛摸摸小饅頭，說：「給奶奶抱，叔叔給你切水果。」

　　小饅頭的舉動又一次令人大吃一驚，他竟然沒有排斥岳夫人，給抱了。燕飛把保姆弄好的肉泥拿給孫夫人和蕭夫人，然後給小饅頭做水果沙拉。小饅頭指著西瓜喊：「瓜……」

　　「小饅頭真厲害，知道這是西瓜。」燕飛又指指香蕉，小饅頭喊：「夏蕉。」

　　「對，這是香蕉。」

　　小饅頭張開嘴，現在就要吃，燕飛用水果叉叉起一塊西瓜喂過去，小饅頭吃下，還用力點頭，似乎是說好吃。

　　「還要不要？」

　　「亞（要）！」

　　燕飛又喂一塊。岳夫人問：「小饅頭，奶奶抱你去客廳等好不好？」

　　小饅頭卻搖頭，說：「不粥（走），亞茲（要吃）」

　　皇帝和李尋激動的是無以復加，小饅頭根本沒有說話上的毛病！而且看起來孩子的思緒也是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想做什麼。但兩人又格外的疑惑，這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來到這裡孩子就正常了？

　　燕飛做好水果沙拉了，小饅頭看他做完了，伸手要抱。燕飛把小饅頭抱過來，岳夫人拿過沙拉碗。一群人出了廚房。客廳裡四個小傢伙已經在吃肉泥了。燕飛抱著小饅頭在茶几旁的小凳子上坐下，問：「小饅頭要自己吃還是叔叔喂？」

　　小饅頭張嘴，意思不用再解釋。燕飛叉起香蕉喂給小饅頭，在小饅頭吃下後，他說：「這是香——蕉——」發音準確。

　　小饅頭跟著說：「夏蕉……」

　　「香——蕉——」

　　「夏蕉——」

　　「真乖。」獎勵一塊西瓜。

　　「西——瓜——」

　　「西瓜——」這兩個字發音很準。

　　「蘋——果——」

　　「皮鼓——」

　　「蘋——果——」

　　「貧鼓——」

　　燕飛一邊喂小饅頭吃水果，一邊練習他的發音。小饅頭吃著水果，玩著玩具，跟著叔叔學發聲，一點不耐煩的意思都沒有。吃完了水果，小饅頭拽著燕飛要出去，要去玩院子裡的搖搖木馬。這還是燕飛生了孩子之後何開復買來的，因為比較大，只能放在院子裡。被小饅頭拽著往外走的燕飛回頭笑著對一臉深思的皇帝和李尋說：「小饅頭知道我跟他是一國的。」

　　看爸爸（大伯）要出去，四個孩子也要出去。客廳內的熱鬧頓時轉移到了院子。何開復買了兩個搖搖木馬。燕飛讓小饅頭和小明陽坐一個，沐陽、韓墨和翰邈坐一個。大人們搖動木馬，五個小傢伙快樂地哈哈笑，啊啊叫。

　　皇帝看看三家的長輩，岳司令、孫父和蕭父會意，三人和皇帝、李尋一起進了屋，其他人沒跟過去。重新坐下，皇帝稍嚴肅地說：「也許小饅頭真的知道他和燕飛是一國的。」

　　蕭父隱晦地問：「小饅頭和他媽媽……」

　　李尋回道：「他也聽他媽媽的話，但從來沒有像他剛才粘燕飛那樣粘他媽媽。現在想起來，他對我似乎比對他媽媽更親點，但我也沒辦法讓他說話。」

　　「小饅頭的情況確實很特別。」岳司令道：「讓小饅頭在這邊跟著燕飛住兩天，然後把他接回去再看看情況。也許小饅只是說話慢，今天正巧碰上他說話了。」

　　「就是不知是不是真是因為是一國的原因。」皇帝無法輕鬆。「如果再多有幾個像燕飛和小饅頭這樣的人，我們可能就能弄清楚了。」想到身邊就有一個這樣的人，皇帝低聲問：「三牛以前是什麼情況？」

　　孫父說：「三牛這個人話少，人老實。我聽敬池提過，說他家的親戚都欺負他，父母也是丟給他養老送終的。家裡最小的弟弟讀書也是他一個人供的。結果弟弟硏究生畢業後找了城裡的姑娘結婚就跟他斷了關係。燕飛讀大學的學費還是他跟村裡的人湊的，親戚也不管。」

　　皇帝微微蹙眉說：「三牛這個人樸實、憨厚，人性中最善良的德行都在他的身上。也正因為他有這麼多的美德，才能有燕飛這麼個好兒子。我想，他的那些親戚在各自的人生道路上也不會走太遠。心胸不開闊的人即使成功也有限。

　　「這倒是。」三位長輩都點頭同意。真正做大事的人，不能丟掉基本的道德德行。

　　岳司令說：「三牛現在比剛來帝都那會兒外向多了。第一次見我們的時候話都不敢說，現在會主動給我們打電話，在一起的時候也能聊上半天。

　　皇帝沉聲說：「我最怕的就是小饅頭有自閉症。以後像他這樣的孩子也許會越來越多，我們早點弄清楚這樣的孩子會有哪些特殊的情況，也好在社會上早做準備。」

　　三位家長都陷入沉思。且不說會不會有別的這樣的孩子出現，單就燕飛有很大的機率生下這樣的孩子，他們就必須得提前做好準備。他們可受不了他們以後的小孫子（孫女）自閉。

　　在院子裡玩到快5點了，五個小傢伙都累了，燕飛帶他們回屋。今天比較興奮，四個還年幼的小寶寶鬧覺了，奶媽哄他們去睡覺。弟弟們睡覺去了，小饅頭揉揉眼睛，也想睡了。燕飛抱起小饅頭哄他睡覺。在燕飛的懷裡，小饅頭閉上眼睛乖乖睡覺，沒一會兒，他就睡著了。燕飛把小饅頭抱進了嬰兒房，讓他和弟弟們一起睡。

　　等到燕飛從嬰兒房出來的時候，皇帝半真半假地說：「燕飛啊，讓小饅頭認你當乾爹，你說好不好啊，你看他多喜歡你。」

　　燕飛眨了下眼睛，笑問：「不是公公嗎？」

　　皇帝愣了下，然後哈哈大笑：「我竟然把這件事給忘了，不應該不應該。你沒說錯，應該是公公。不過現在小饅頭還小叫『公公』太早了，叫燕爸爸吧。」

　　燕飛收到了長輩們讓他答應下來的眼神，很不矜持地說：「小饅頭這麼可愛，當然得趕緊訂下來，我有四個兒子，總有一個能被小饅頭看上吧。」

　　明陽沐陽某總程度上也算是燕飛的兒子。

　　「哈哈……」皇帝笑得開懷，李尋也笑了，皇帝道：「小饅頭多一個爸爸疼，很好，很好。」如果說上一次玩笑的成分居多，那這一回，就是認真了。小饅頭多了一位「爸爸」，燕飛又多了一個兒子。

　　皇帝父子在東湖吃了晚飯才離開的，放學回來的燕翔問了伯伯哥哥好之後就努力把自己當隱形人。小饅頭一直在睡，皇

　　帝父子就讓他在這兒睡著，吃完飯又聊了一會兒就走了。在皇帝父子離開後沒多久，小饅頭的東西被打包送到了東湖。燕飛

　　在客廳裡整理小饅頭的東西，問：「皇帝不會準備把小饅頭放在我們家了吧？不怕兒媳婦不高興啊。」

　　蕭夫人說：「小饅頭的情況太特殊了。他在家裡不說話，到了這兒就會喊人了。先暫時留在東湖觀察兩天，然後再送回去看看會不會有變。他們用了各種方法都沒用，皇帝想到你跟小饅頭的情況一樣，想著死馬當活馬醫，送過來看看，哪知道情況會來個大逆轉。」

　　燕飛道：「小饅頭挺可愛的，我也不在乎家裡再多一個孩子。我就想萬一小饅頭回去後又不說話了該怎麼辦？小饅頭的情況和明陽、沐陽不同。一直放在咱家，小饅頭的媽媽會有意見的。」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孫夫人接話，「小饅頭是皇帝唯一的孫子，為了孩子好也只能暫時委屈兒媳婦了。而且聽李尋說小饅頭也不是太粘媽媽，粘你都比粘他媽媽多。」

　　「真是奇怪。」燕飛是百思不得其解。

　　蕭夫人說：「先觀察觀察看吧。」

　　燕飛點點頭。小饅頭就是要粘他，他總不能狠心地把孩子推出去。既然孩子的爺爺和父親都決定這麼做了，燕飛也就無所謂，反正家裡的孩子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

　　9點鐘，三家的長輩們才離開回家。燕飛上樓去洗澡，燕三牛和田晚香也回基地了。岳邵、孫敬池、蕭肖和岳凌還在客廳。蕭肖這才問：「二哥、三哥，你們怎麼說？」

　　岳邵把腳搭在茶几上，口吻無謂地說：「還能怎麼說。李伯伯都讓小饅頭認飛當『公公』了。」

　　「真的有這麼單純？」蕭肖又問。

　　「管他的，反正對咱們沒壞處。」岳邵一點都不擔心。

　　孫敬池開口道：「許家的孩子在咱們家，我們三家與許家的結盟是板上釘釘的事情。現在高家對我們三家的態度都比以前謙遜了許多。李家有小饅頭這個現成的能和我們三家搭上關係的孩子，李家又何樂而不為。不過可能他們也沒想到小饅頭對飛會這麼不同。」

　　「難道他們倆真是一國的？」蕭肖摸下巴。

　　岳凌總結：「燕哥很有孩子緣。」

　　岳邵、孫敬池和蕭肖都很贊成，端看他們仨就能看出來。岳邵對岳凌說：「等伯舟留學回來你倆就趕緊要孩子吧。孩子們越早相處感情越好。別你倆的孩子跟翰墨他們差了十幾二十歲的，兄弟們之間都沒話說。」

　　岳凌道：「等伯舟回來我就做這件事。」

　　正說著，嬰兒房裡傳出一個孩子的哭聲，四人不聊了，馬上起身去要兒房。緊接著，嬰兒房裡傳來了好幾聲哭聲，一聽就是孩子們都醒了。推門進去，就看到五個孩子都在哭，小饅頭哭得最傷心，在保姆的懷裡掙扎，不讓保姆抱，嘴裡喊：「爸爸爸爸……」

　　呀，孩子找爸爸了。岳邵、孫敬池和蕭肖很是頭大。孫敬池說：「老四，你去看看飛洗完澡沒有。」

　　蕭肖快步出去了。小饅頭哭得特別傷心，連帶著另外四個孩子也不停地在哭。岳邵對別人家的孩子完全沒轍，孫敬池讓保姆把小饅頭抱走，先分開幾個孩子。小饅頭的哭聲傳到了樓上，本來準備休息的燕飛一聽蕭肖說小饅頭哭著要爸爸，趕忙套了睡袍出去，一開門就聽到了樓下孩子的哭聲，燕飛拔腿就跑。

　　客廳裡，小饅頭哭得臉都漲紅了，一直喊「爸爸爸爸」。燕飛跑進來了，坐在沙發上不讓保姆抱的小饅頭跳下沙發就朝燕飛撲過來了，抱住了燕飛的腿，哭得更傷心了。燕飛壓下驚訝抱起小饅頭，拍哄：「叔叔來了叔叔來了。」

　　「爸爸爸爸……」小饅頭哭得很委屈，喊著爸爸。

　　燕飛眨眨眼，不是在喊他吧？

　　「爸爸爸爸……」小饅頭緊緊摟著燕飛的脖子，嗚嗚哭著。燕飛的心窩在孩子的哭聲和「爸爸」中化成了一潭水，他抱著小饅頭往廚房走，嘴裡說：「爸爸來了，對不起，爸爸不知道小饅頭睡醒了。不哭不哭，爸爸來了，不哭。」

　　「嗚……」小饅頭的哭聲比剛才小了些，但更多了幾分委屈。

　　「這是，什麼情況？」岳邵看向孫敬池和蕭肖。

　　蕭肖嚴肅：「我敢肯定翰墨和韓邈沒有一位流落在外的『親』哥哥。」

　　岳邵和孫敬池給了蕭肖一拳，廢話不是。孫敬池分析道：「小饅頭很喜歡飛，可能就下意識地把飛當爸爸了。他還小，對他來說很親近的人無非就是爸爸或媽媽，所以他叫飛『爸爸』也正常。」

　　看來想不認小饅頭這個兒子都不行了。「岳邵也不知是高興還是不高興，抬腳往廚房走。另外四個小傢伙沒在哭了，孫敬池和蕭肖去嬰兒房。嬰兒房的門反鎖著，奶媽該是在裡面喂奶，孫敬池和蕭肖轉而去廚房。

　　廚房裡，燕飛坐在料理台前，腿上坐著小饅頭。小饅頭還在抽泣，燕飛在喂他喝牛奶。岳邵在熱粥，小饅頭晚上沒吃飯，現在餓了。喝了半奶瓶的奶，小饅頭不喝了。岳邵也熱好了粥。孫敬池進來問：「要不要再熱點幹糧？」

　　燕飛說：「小饅頭一會兒又得睡，少吃點吧。煎個荷包蛋好了。」

　　「我來煎。」孫敬池拿出煎蛋的平底鍋。岳邵舀了一小碗粥放到燕飛的面前，燕飛舀起一勺，吹溫了喂給小饅頭，小饅頭張嘴吃下，看來是餓了。喂小饅頭喝粥，燕飛問：「孩子們醒了沒？」

　　蕭肖回道：「醒了。現在正在喝奶，估計又睡了。」

　　燕飛握著小饅頭的手，說：「寶貝，你一會兒和弟弟們一起睡好不好？」

　　「爸爸……」小饅頭要爸爸，顯然能理解燕飛的意思。

　　岳邵、孫敬池和蕭肖當即鬱悶了，不會他們的大床上從此以後會多一個小不點吧。岳邵立刻說：「飛，你可別輕易答應。」

　　燕飛接著哄：「你和弟弟們一起睡，醒了你就讓阿姨帶你來找爸爸。爸爸就在家哪都不去。小饅頭不喜歡弟弟嗎？」

　　「喜花（喜歡）。」

　　燕飛親親小饅頭：「那小饅頭和弟弟們一起睡好不好？爸爸哄你睡。明天爸爸帶小饅頭還有弟弟們游泳好不好？」

　　小饅頭在考慮，燕飛摸摸又親親，等他考慮。過了會兒，小饅頭仰頭：「爸爸不粥（走）。」

　　小饅頭這麼可愛爸爸怎麼會走。弟弟們也很喜歡小饅頭哥哥，想要和哥哥一起睡。「

　　「那爸爸不粥。」

　　「爸爸不走。」

　　小饅頭張嘴，要喝粥，也沒說要不要跟弟弟們一起睡，不過燕飛笑了，小饅頭應該是同意了。岳邵、孫敬池和蕭肖盯著黏在燕飛身上的孩子，心裡都有那麼點不對味。

　　喂小饅頭喝了一小碗粥，吃了一顆煎蛋，燕飛帶他在客廳裡玩了一會兒消食，然後抱他回嬰兒房睡覺。房間裡四隻小豬已經睡熟了，燕飛給小饅縵頭洗了澡，換上小睡衣，把他放在翰邈的身邊，拍他入睡。

　　饅頭大大的眼晴一直看著燕飛，看著看著，眼睛漸漸闔上。燕飛的輕拍不斷，小饅頭翻身鑽進燕飛的懷裡，睡著了。又輕拍了十分鐘，燕飛整了整孩子們的小被子，輕輕坐起來，下床。孩子們睡的床三面都靠牆，這樣孩子不會掉下床。告訴今晚值守的奶媽如果小饅頭早上早醒了就把他抱到二樓他們的臥室，燕飛又看了眼孩子們，出去了。

　　回到二樓的主臥室，看到坐在床上等著他的三個人，燕飛納悶：「怎麼了？不高興？」

　　岳邵一臉不爽地說：「我只喜歡咱們的兒子叫你爸爸。小饅頭又不是沒爸，叫你爸爸我很不高興。」

　　蕭肖接下：「好像你跟李尋是一家似的。」

　　孫敬池：「小饅頭喊你爸爸，也喊李尋爸爸，我覺得你要被搶走了。」

　　「你們仨洗澡了沒。」燕飛繞過三人脫掉睡袍上床。

　　「飛，你不會真的要當小饅頭的爸爸吧。」蕭肖爬上床。

　　「讓他跟明陽他們一起喊你大伯。」岳邵要求。

　　「喊你乾爹也行，爸爸就算了。」孫敬池給出意見。

　　燕飛躺下，蓋上毯子，閉上眼晴說：「小饅頭喊我什麼我都無所謂。你們能讓小饅頭改口你們就去。」

　　三人更鬱悶了。孫敬池在燕飛耳邊吹氣：「他喊你爸爸我們心裡不舒服。」

　　那你們想辦法搞定小饅頭。「燕飛推開孫敬池，要睡了，困。

　　蕭肖義正言辭：「我們受傷了，你要補償我們。」

　　燕飛瞬間睜開眼睛，蕭肖瞬間抽掉他身上的毯子，岳邵和孫敬池已經在脫衣服了。燕飛怒了：「想要就直說！找什麼小饅頭的藉口。你們洗澡沒有！」

　　蕭肖動作極快地跳下床衝進浴室，岳邵和孫敬池無奈地去洗澡，所以說，找老婆千萬不能太潔癖的，否則受罪的是自己。

　　坐在床上，燕飛吐了口氣，被小饅頭叫爸爸他也感覺很怪，但那是還不懂事的小孩子，你跟誰都可以計較就是不能跟孩子計較。燕飛不否認在小饅頭哭著喊他、要他抱的時候他真有一種小饅頭就是他兒子的感覺。

　　「啊，家裡的孩子又多了一個。」燕飛低頭看看自己的肚子，咕噥：「也許不久後又會多出一個了。」

　　浴室的門開了，燕飛抬頭，接著吼：「你洗乾淨沒有！」這才幾分鐘呀。

　　「天天洗根本不髒的。」蕭肖竄到床上，撲倒燕飛，「我下周要出差，你別忘了答應和我一起出的。」

　　燕飛問了一個很直接的問題：「如果小饅頭必須得我踣著，我怎麼去？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吧。李伯伯親自出面，你能拒絕嗎？」

　　蕭肖撫摸的手頓住，兩秒鐘後，他哀嚎：「你答應陪我去的！」

　　「小饅頭怎麼辦？帶著？」

　　「……我不管！」

　　燕飛捏捏蕭肖的臉，無語。這人哪怕到了四十歲估計也跟小時候一樣，不講道理。

　　「那你去跟小饅頭或者李伯伯說。」

　　「我不管！」

　　「不管什麼？」開門進來的岳邵和孫敬池問。

　　蕭肖回頭，異常鬱悶地說：「飛以後都不能跟我們單獨去蜜月了，因為有個小饅頭粘著他！」

　　岳邵和孫敬池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不要吧！他們可盼著呢！尤其是孫敬池，他原本過兩天就帶燕飛出去的！

　　「飛，我覺得小饅頭的事情我們得好好商量一下。」

　　做愛什麼的先放一邊，這件事必須得解決，不然他們以後的性福都會受到嚴重的影響和干擾！

　　具體商量出一個什麼結果，暫不得知。不過第二天早上燕飛沒能在7點準時起來。岳邵、孫敬池和蕭肖也是在8點多才從樓上下來。三人吃了早飯去嬰兒房看了看，五個孩子還在睡，三人都多看了幾眼小饅頭，然後開車去上班。

　　快9點，床上的小饅頭醒了。守在床邊的奶媽一看他要醒了，趕忙輕拍他。小饅頭揉揉眼睛，睜開。扭頭看看還在睡的弟弟，他又看向奶媽，然後喊：「爸爸……」

　　「阿姨帶你去找爸爸。」

　　保姆抱起小饅頭，小饅頭沒像昨晚那樣大哭，不過一直喊「爸爸」。燕三牛和田晚香已經到了，也從三人那裡聽到了昨晚的事情。嬰兒房的門一開，燕三牛和田晚香就趕緊過來。一看到兩人，快哭的小饅頭竟然伸手要燕三牛抱。燕三牛可是受寵若驚壞了，不敢遲疑地伸手抱過了小饅頭。小饅頭不喊「爸爸」了。奶媽見狀立刻說：「小饅頭剛醒。」

　　「啊啊……」燕三牛不知道該做什麼，接著，他就感覺到自己的身上濕了，低頭一看，小饅頭尿了。這下子燕三牛知道該做什麼了。他站著不動，一直到小饅頭尿完，他抱著孩子去浴室收拾，田晚香也急忙跟了過去。

　　等到燕飛醒來的時候，一看表竟然快10點了！他趕緊爬起來快速洗漱完畢後衝出房間，心里納悶：【怎麼沒有聽到小饅的哭聲？】

　　跑到樓下，燕飛聽到了孩子的兒語。快步走進客廳，燕飛愣住了：「爸？」

　　坐在地毯上的一老五少抬起頭來，有一個孩子露出可愛的笑容：「爸爸。」

　　「呃……」燕飛走過去，不明白現在是什麼情況。小饅頭竟然坐在父親的懷裡喝牛奶！岳凌為他解惑了：「小饅頭要叔抱。」

　　「爸，小饅頭要你抱？」燕飛的腦袋裡當即竄出一個念頭：【難道真的因為是一國的？！】不過父親一直不知道自己身體的真實情況，燕飛沒把這句話說出口。

　　燕三牛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我也不知咋的，小饅頭找我抱。」

　　田晚香笑呵呵地說：「小饅頭剛才尿了，還讓你爹給他洗了澡，這娃一點都不認生啊。」

　　燕飛立刻問：「媽，那小饅頭給你抱嗎？」

　　「給呀。」能得到皇帝的孫子的喜歡，田晚香不知多驕傲了，「洗澡的時候娘給他洗他也不鬧，玩得開心著咧。」

　　「啊？這是怎麼回事？」燕飛糊塗了。昨晚小饅頭哭著找他，他以為小饅頭非自己不可。當然，燕飛不會不高興小饅頭給父親抱，就覺得小饅頭的情況完全找不到合理的解釋。他看看在場的人，說：「岳凌，你抱抱小饅頭。」

　　岳凌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小饅頭身邊，伸手：「小饅頭，給叔叔抱抱。」

　　小饅頭很配合地抬手，岳凌抱起來了，然後他回頭看向燕飛。燕飛說：「你抱小饅頭出去。」

　　岳凌一口一個動作，抱著小饅頭往外走，剛走出客廳，小饅頭就不干了，要哭：「爸爸爸爸……丫丫丫丫（爺爺爺爺）……」岳凌馬上返回，燕飛把小饅頭抱了過來，拍哄，他似乎找到關鍵所在了。

　　不過為了不引起父親的懷疑，燕飛說：「爸，我終於知道我為什麼這麼有孩子緣了，完全是遺傳啊。小饅頭肯定是感覺出來燕爺爺最好，所以也離不開燕爺爺。

　　燕三牛被兒子誇得只會傻笑了。燕飛哄道：「小饅頭，和弟弟們一起去游泳好不好？」

　　「不粥不粥。」

　　「爸爸不走。我們換泳衣去游泳去。」

　　饅頭高興了，叫著要去外面。燕飛帶他去換泳衣。岳凌去幫保姆給兒童泳池充氣放水。給五個孩子換上泳褲，燕飛趁著兒童泳池放水的空檔吃了早餐。給孩子們抹上兒童防曬霜，燕飛帶孩子們去游水，他身上好幾個吻痕，還特別套了一件大體恤。岳凌也換了泳褲陪孩子們玩。

　　在水裡，小饅頭並沒有一直粘著燕飛，他和弟弟們一起玩小鴨子、小皮球、小兔子，還會給弟弟們搓搓身上，好像在洗澡。五個小傢伙背著兒童救生板，在水裡亂撲騰。孩子們都很喜歡玩水，現在又是夏天，正是玩水的時候。

　　直玩到快12點，燕飛把五個不願意離開的小傢伙抱出充氣泳池。小饅頭不肯出來，要玩。燕飛堅決地說：「該吃飯了。吃完飯你和弟弟們要去睡午覺，等睡起來再玩。」

　　「爸爸，亞（要）玩。」

　　「小饅頭乖，你該吃飯了。」

　　燕飛拿浴巾裹住小饅頭抱他進了屋，奶媽們把另外四個意猶未盡的小傢伙抱了進來。先帶到浴室沖澡，再給五個孩子擦乾身體穿好衣服，把他們都送出去，燕飛才有時間打理自己。等到他洗好出來時，四個孩子正在被喂著飯，小饅頭自己坐在兒童椅上，手裡握著勺子吃飯。燕飛很驚奇，小饅頭竟然會自己吃飯。照顧他的田晚香說：「小饅頭要自己吃飯。」

　　燕飛親了親小饅頭的臉，誇獎：「小饅頭真乖。吃完飯和弟弟們去睡覺，睡起來我們再游泳。

　　「亞玩，亞鴨只（子）。」

　　田晚香說：「孩子要玩就讓他們玩吧，玩累了他們晚上睡得早。小孩子真累了你都不用哄他自己就能睡嘍。」

　　燕飛想想也是，同意了：「好，吃完飯我們去游泳。」

　　「哼……」朝燕飛發出一聲孩子特有的撒嬌笑容，小饅頭乖乖吃飯。燕飛是真的喜歡上這孩子了，太乖了。

　　吃了滿滿一大碗的米飯，小饅頭嘴還沒擦乾淨就急著要去游泳。另外四個孩子看哥哥去游泳了，也不睡覺了。把遮陽傘挪到充氣泳池邊，燕飛在旁邊站著陪幾個孩子玩水。岳凌在泳池裡照顧孩子。燕三牛怕岳凌顧不過來，穿著短褲和T恤也進了泳池。

　　看父親和岳凌完全能招呼得過來五個小傢伙，燕飛回屋給蕭父打了一個電話，讓他轉告皇帝小饅頭今天上午都做了什麼，特別說明小饅頭給父親抱的情況。昨晚那三隻亂吃醋，燕飛也就避兔直接跟李尋聯繫。放下電話沒幾分鐘，客廳的座機響了，燕飛接聽。

　　「喂。」

　　「燕飛，是我，李尋。」

　　「啊，李哥。」

　　「我聽蕭叔叔說了小饅頭的情況，下午我和他媽媽想過去看看他。」

　　「好啊好啊，小饅頭很乖，會自己吃飯。」

　　「真是很不好意思把小饅頭交給你們來照顧。如果小饅頭的情況能保持下去，我們會盡快把他帶回家。」

　　「別這麼客氣，小饅頭很招人喜歡，我爸媽都喜歡的不得了。你們如果時間方便不如一會兒就過來，小饅頭吃完飯要去游泳。

　　「啊，那更好。」

　　「好，那一會兒見。」

　　「一會兒見。」

　　放下電話，燕飛對岳凌說：「一會丿兒你陪孩子們游泳，我就不下水了。」

　　「好。」

　　李尋夫妻要過來，燕飛也放棄了進泳池的打算，穿著泳衣見客人實在不妥當。燕飛出去把母親喊進來讓她休息，他在泳池邊陪孩子們玩。

　　院子裡孩子的叫聲和笑聲迴蕩，大約過了四十分鐘，一輛車停在了別墅門口，燕飛過去開門。車上的人果然是李尋夫妻。李尋的妻子一見到燕飛就是各種感謝。燕飛不停地表示不客氣。跟著燕飛進來，李尋夫婦就盯住了在兒童泳池裡玩耍的兒子。李尋的妻子喊：「小饅頭。」

　　小饅頭看了過來，然後又一次出人意料地開心地喊：「爸爸，媽媽……」

　　這一聲喊把李尋妻子的眼淚給喊了出來，李尋的眼眶也難以平靜了。夫妻兩人快速走到泳池邊，小饅頭從水裡站起來要媽媽抱。李妻的眼淚怎麼也止不住。匆匆抹了下臉，李妻不顧會弄濕自己的衣服就去抱孩子。燕飛眼疾手快地拿過大浴巾裹住了小饅頭。

　　抱住兒子，李妻親了又親：「叫媽媽。」

　　「媽媽。」

　　「饅頭，叫爸爸。」

　　「爸爸。」

　　夫妻兩人激動地無法成言。小饅頭跟爸爸媽媽親熱了一會兒，又鬧著要玩水了。李妻不捨地把兒子放進了泳池。小饅頭拿起漂浮在水上的小兔子給爸爸媽媽看，笑臉可愛極了。

　　「讓孩子們玩吧，我們進去說？」燕飛出聲。

　　李妻擦擦眼淚，李尋扶著妻子的肩膀跟著燕飛進了屋。沒讓保姆跟進來上茶，燕飛關了別墅的門，給兩人倒了茶，坐下說：「我說一下我自己的猜測，可能不完全對，你們先聽聽。」

　　大妻兩人點點頭。

　　燕飛分析道：「我和我父親只要有一人在場，小饅頭就很正常，也會給別人抱。他會自己吃飯，會用語言來表達自己想要做什麼。但如果我和我父親不在，他就會表現得很不安。我和我父親與小饅頭算是一國的。我就猜測，是不是像小饅頭這種情況的孩子在早期的時候身邊需要有一位和他一樣的成年人陪伴？或者說，如果他覺得身邊沒有人和他一樣，他會不安。而內向和自閉就是他保護自己的方式。我不知道我猜的對不對。」

　　李妻的眼淚又下來了：「我以為小饅頭不會說話，沒想到他是會喊媽媽的。」

　　燕飛寬慰說：「小饅頭知道爸爸媽媽爺爺奶奶，也喜歡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只是他很害怕，所以不願意說話。我家的兩個兒子都沒有遺傳到我的情況，所以我也不敢肯定我的猜測對不對。早上我爸在，小饅頭就讓我爸和我媽給他洗澡，也沒鬧。現在身邊就只有小饅頭一個孩子，沒有其他與他相同的孩子做比較，也可能是我父親每天都在，所以我的兒子就算有這種情況也看不出來。」

　　李尋擰眉深思，李妻等著丈夫來決定。過了良久，李尋說：「我們把小饅頭再放在這邊幾天，然後我們接他回家看看情況會不會有所好轉。」

　　「好。如果你們有時間也多來看看小饅頭。剛才他看到你們很高興。」

　　李妻說：「我想每天都來看看他陪陪他，不知會不會打擾你們。」

　　「不會。小饅頭還是在媽媽身邊最好。」也免得那三隻亂吃醋。

　　李妻不哭了，李尋說：「我爸媽他們晚上會過來，兩位老人家很擔心孫子。」

　　「應該來看看。」燕飛隨機建議道：「你們不如再生一個孩子，有了弟弟妹妹，小饅頭的不安可能就會沒有了。」

　　李尋道：「之前是擔心小饅頭，我們夫妻倆就沒有心思再要孩子。只要能找到小饅頭自閉的原因，我們兩人會考慮再要一個或兩個孩子。」

　　燕飛又叮囑道：「我爸並不知道他身體的真實情況。我們擔心他和我媽會接受不了，只告訴他他有這種遺傳基因，所以我就遺傳到了。還要請哥哥嫂子別說漏嘴。」

　　「這你放心，我們不會說出去的。」

　　「媽媽媽媽……」

　　外面小饅頭在叫了。李妻的眼淚頓時又下來了，不過她卻笑得滿足。夫妻二人出去陪孩子玩，燕飛吐了口氣，摸摸肚子，他突然也想要一個和小饅頭一樣的孩子了。有一個孩子跟自己是一國的感覺還是挺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