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他們的主管姓馮，三十多歲，人比較和善，大家平時都直接叫他「馮哥」。

　　馮哥拍拍虎今的肩膀，有點神秘地對他說道：「虎今，你一會兒忙完來我辦公室，哥有件私事找你。」

　　「好啊，那麻煩馮哥等我一會兒，手裡有點事。」

　　「沒事沒事，你先把正事做好。」馮哥又再一次拍了拍虎今的肩，笑得賊兮兮地走進了自己辦公室。

　　虎今忙了一上午，直到十一點過了才把手裡的事情告了一段落，而後他站起來，朝馮哥的辦公室而去。

　　「相親？」虎今雖然有想過對方找他應當是此事，但他還是恰當了地露出了一絲驚訝：「對方那麼好，我恐怕配不上。」

　　「什麼配不上，你是我的得力幹將，長得不錯脾氣也還算好吧？怎麼就配不上？我那小姨子今年剛從國外回來，準備在國內定居，我覺得你們倆挺配的，你嫂子也有這意思，你們就先見見面嘛，成不成是一回事，但見個面吃個飯也沒損失是不是？」

　　這馮哥平時對虎今也算照顧，如果是作為「人類」的一員而言，對方話說到這份上，虎今也不覺得自己有拒絕的理由，畢竟全組都知道他單身。

　　但是這時機不太對，白瑟那邊……

　　「還猶豫什麼？你們這些年輕人，自己的終身大事都不知道多操心，有機會就要好好抓住知道嗎。正好我這裡有兩張今晚的電影票，你們下班見個面，晚上一起去看看電影。」說著，對方就真的從衣兜裡掏出了兩張票來遞給虎今。

　　「……」

　　虎今頭痛地接過了票。

　　要是白瑟知道他在外面和陌生的人類約會而耽誤了那樁事情，他不大鬧電影院才怪。

　　那麼到時候見機行事吧，虎妖在心裡嘆了一口氣，退出了主管的辦公室。

　　果不其然，虎今在電話裡告訴白瑟晚上要晚點過去，對方立刻就炸了毛。

　　「有什麼屁事那麼重要？比蛇爺的命都要重要？！操！我知道你變心了，小老虎你是不是偷偷和別人去偷情？草草草——」

　　虎今把電話遠離自己的耳朵，白瑟的咆哮仍舊清楚地灌入他的耳朵。

　　等白瑟咆哮完，虎今才對他說：「我是和別人吃飯，但這根本就不是偷情，你認識'偷情'兩個字嗎？」

　　「和別人吃飯？！那種屁事居然凌駕於我的事情之上？！」

　　「我會早點過去，在你被慾火燒死之前趕過去。」

　　「……地址。」

　　「什麼？」

　　「你吃飯的地址，我要去監視你。」

　　有你這種光明正大地說出來的監視嗎？還有你白瑟有什麼立場監視我？

　　但虎今知道，就算他自己不說白瑟還是會想辦法查到而且去搗亂，於是他把下班後的行程給白瑟講了一遍，但沒有說是單獨和女人一起。

　　「等著。」白瑟憤憤地說完掛了電話。

　　虎今收了線之後又有點後悔。

　　白瑟那東西經常不按常理出牌，今晚不會真的來搗亂吧？雖然他本身是無所謂，但他還是怕白瑟做得太出格，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來，到時候他寧願不認識那笨蛇。

　　一直到了下班，虎今直接去了和王蝴蝶約好的地方。

　　王蝴蝶就是馮哥的小姨子，剛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虎今還愣了愣，等他在西式餐廳裡正式和王蝴蝶見面時，虎今只覺得世界真的很小。

　　王蝴蝶是一隻蝴蝶，不用說，當然成了精。事實上在一百多年以前的一件案子裡虎今和眼前的這位美女就已經有過一面之緣。

　　「真的是你啊？！」對方看到虎今，比他激動得多。「我聽我姐夫說你名字的時候我還以為是巧合呢。」

　　兩人坐在靠角落的卡座，結下結界，外面的人根本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

　　王蝴蝶快活地和虎今攀談起來，問起這百年他的情況，還有最近國內妖界的情況。原來在十多年她就出了國，全世界跑了一圈，最近才悠哉地回來。

　　「我記得你的親人早在一百多年前就已經逝世了？你姐姐是怎麼回事？」敘了一會兒舊，虎今問道。

　　「姐姐？當然不是親姐姐，是認的嘛，二十多年前有一次我出了點事，差點就變回原形死去了，幸虧我姐姐當時救了我。她對我特別好，我很久沒有得到過那種親人一樣的關愛啦，所以就改了她和她家人的記憶，我自己則變成小女孩，當了她的妹妹。」

　　王蝴蝶說著吐了吐舌頭：「這二十多年是我活了一百多年最快活的日子，有人疼愛關心的感覺真的很好。這次姐姐讓我來相親，我不想她失望，所以就想來看看，沒想到竟然遇到你耶。」

　　虎今點點頭笑笑：「確實很巧，我上次遇到你的時候，我們都不在這座城市。」

　　「是的，我姐姐嫁給姐夫之前我們居住在別的城市，現在她嫁了人，我們父母又過世了，我就來這邊和她一起生活。說起來，我剛一回來就覺得這裡有什麼不太對。」

　　虎今愣愣：「不對？什麼意思？」

　　「你沒感覺到嗎？就是滿天空都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氣息，一到這裡的時候我就明顯有感覺到，但是住了幾天之後那種感覺反而越來越淡，現在幾乎已經察覺不出。」

　　「那會不會是你的錯覺。」虎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