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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喜番外+金風玉露》第28章
  三喜番外《金風玉露》(十五)

  魏王深夜入宮,司禮監大太監已經在宮門口候著他了,想來王爺稍早之前,已經給宮裡的那一位傳了消息。

  承乾宮燈火通明,天子讀完了紙上的字,雖書寫匆忙,可李雲霽已將來龍去脈交代明晰。太監呈來熱茶,皇上接過抿了一口,而後就嘆了一聲,道:「先前探子回報,烏虛汗王有意在今年從三個王子裡選出一位繼承人,想來,這挾持一事,同這也有關係。」

  汗王老當益壯,底下的三隻狼一日日長大,每個都想要討好父親,只是不知道這又是哪一個王子的主意。以皇上的立場,一個徐寶璋確實不如何,可是他牽扯的卻是徐家,是朝中重臣,要是處理不當,必然後患無窮。

  李雲霽能查到的東西,今上自然也已經知道,他道:「明早上朝,鎮平侯必會提出此事,然而蠻夷反賊和烏虛勾結一事,當中即關聯江湖綠林,又牽扯朝堂國事,一時半刻裡,怕是沒法斬草除根。」

  李雲霽也明白這個道理,他所求不多,只要嚴懲刺客,查出京中那些賊子的窩點,一一凌遲,殺一儆百。

  不想,皇上卻是緩緩一笑,道:「朕曉得,畢竟事關徐家的那個寶貝疙瘩,勿怪你如斯緊張。」

  魏王微怔,隨即臉上竟泛起一抹不自然的紅暈:「臣、臣……」

  皇帝耳目眾多,魏王和徐小公子之間不管是能說還是不能說的事情,想必都略知一二。他見李雲霽支支吾吾,不由朗笑數聲,拍了拍案道:「這件事,你儘管放心,朕已經擬好聖旨,過幾日,就讓壽昌長公主帶你一起上門,去徐家提親。」

  李雲霽本還心愁如何向皇上開口,誰料,這幾個人居然比他還要心急。今上還時不時讓賢妃去敲打敲打,唯恐徐寶璋這快要到嘴的肥肉,被李雲霽這一磨蹭,就長腳溜了。

  皇上道:「刺客的事,你毋須擔心,還是趕緊回去,準備幾份厚禮罷,朕就不留你用早膳了。」

  李雲霽瞧見太監遞來的聖旨時,才曉得皇上早就準備好了,就差押著他上門了。他小心地接過聖旨,朝皇上深深叩謝,之後便忙不迭地下去籌備了。

  皇上搖首笑了笑,跟著站起來,走到窗前。他看著那一樹海棠花,輕嘆一聲。太監喚道:「陛下。」

  皇上緩聲道:「朕只是想起了阿鸞。」

  阿鸞正是早逝的小陳后的閨名。過去的很長一段時間裡,小陳后在這禁宮中,一直是無人敢提的忌諱。可近陣子,陛下像是漸漸放下了多年的心結,不單是對下人,有時候還會跟賢妃回憶起小陳后還在的那一段歲月。

  卻說,徐小公子遇刺一事牽連出了不少人,有了上一回的經驗,這次被抓住的刺客便沒機會尋死,審了兩日,便供出了不少秘密。這陣子,禁衛軍四處查封,抓了不少嫌疑人,此事非同小可,刑部辦起來也極快,不過半月,京城裡殘餘的蠻夷勢力也被肅情得七七八八,剩下的都難成氣候,聖上也明言要管束江湖勢力,但凡有違抗朝廷者,皆以反賊論處。

  一切看似塵埃落定,至於本案中差點被擄走的人質徐寶璋,這大半個月當然是乖乖待在家裡,經此一遭,想必在他嫁人之前,都別想輕易踏出門了。

  本以為少年最多安份個兩三天,誰知這段時間裡,徐寶璋倒是聽話得很,就是多出了一個古怪的毛病——

  「阿爹。」沈敬亭在內堂看賬,聽到聲音,抬眼就見少年撩起竹簾,探頭進來,左看又瞧。

  先前兒子遇險,沈敬亭心急如焚,後來徐寶璋安安全全歸家,他那幾日依然不能安睡,夜裡動不動就起身去看看兒子,非得確定這小祖宗安然無虞,才肯作罷。徐寶璋瞧見阿爹擔憂至此,也發誓再不貪玩,可是此事畢竟非他過錯,然而兒子懂事乖巧,父親們心裡亦覺寬慰不少。

  瞧兒子鬼鬼祟祟,沈敬亭放下賬本,問:「你到底在看什麼?」

  徐寶璋猛地一回神,期期艾艾地道:「圜兒,是聽說,有客人來了……」

  「你是說金福樓的掌櫃,」沈敬亭說,「他送來了賬本,我就讓人走了。」

  「哦。」原來只是個掌櫃。

  徐寶璋應了一聲,臉上卻難掩失望的神情,剛轉身要走出去,卻被阿爹給叫住:「圜圜。」少年回頭,走過來問:「阿爹,怎麼了?」

  應當是我該問怎麼了——沈敬亭不禁橫了兒子一眼,知子莫若父,他猜到徐寶璋心裡必定藏著什麼事情。

  他提了幾件事,少年都一一老實應了,沈敬亭說到最後,也無話可講,就擺擺手放人了。看兒子扭頭離去,沈敬亭不由輕嘆。他也知道,兒子畢竟不小了,有一兩樁父親不知道的秘密,也不需要大驚小怪,只要,不惹出事端就好。

  這些天,徐大少爺不知道是怎麼了,成天魂不守舍,還告訴下人,一有誰上門,一定要第一個知會他。下人們自是不知,少年情竇初開,是在等著情郎上門提親。然而,他日盼夜等,眼看都過了十幾天了,魏兄怎麼還沒見到人?

  徐寶璋這是有所不知——提親一事,怎可馬虎。

  魏王領了聖旨之後,一要去拜訪壽昌長公主,正式請她為自己說媒,二自然是要打聽未來岳丈的喜好,還要按照求親的禮制準備厚禮,三是要請人擇一良辰吉日,等到萬事俱備,這才能體面地上門來求親。畢竟魏王事前也沒想到自己真能在京城把自己的終身大事給辦了,光是命人備禮,就花了點時候,而徐府兩個老爺剛好正操勞著正事,他便聽從長公主的建議,等到基本結案的時候,才好上門來。

  好事一番蹉跎,就正好到月底。

  這日,徐寶璋坐在案前,兩手支著臉,正出神地看著桌上一個分成兩半的代面。

  「唉……」迷糊一進來,就聽見自家少爺長嘆了聲。可真是奇了,過去他們家少爺可是從來不嘆氣的,近陣子不知道怎麼了,先是守了大半個月的門,後來一天比一天不開心,就看著那面具發上一整天的愣。

  迷糊到底年紀尚小,不曉得少年深陷情海,免不了要患得患失。徐寶璋堅信,魏十九和自己兩情相悅,以魏兄的為人,一定不會欺他。可是,等待的時間越長,少年也不禁有些動搖起來。

  會不會,是他沒說清楚,魏兄不知道徐府在哪?

  還是,魏兄被什麼事情給拌住了?

  連日來,徐寶璋夜不能寐,他先是擔心魏兄找不到徐家大門,後是憂愁魏兄出了什麼意外,日子漸長,少年心中的思念和不安越重,難免生出一點荒唐的想法——

  魏兄,該不會……是騙他的?

  怪不得徐寶璋會這麼想,仔細思量,那魏十九還真是「前科纍纍」。一身謎團不說,又騙少年自己是個啞巴,徐寶璋實在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魏兄明明能開口說話,又要騙自己呢?若他對自己沒有情,又怎麼可能三番兩次捨命救他?

  這一個個疑問盤旋在心頭,徐寶璋真是不嘆氣都不行了。

  迷糊不曉得少年所有愁,自然不知道從何安慰起。就在這主僕一塊兒愁的時候,一個下人跑了進來,急道:「少爺、少爺,前堂那裡,來了好多好多人!

  徐寶璋原先還神情蔫蔫的,整個人突然就活了過來。他「唰」地一聲站起來,問:「你有沒有看清楚,是誰來了?」

  「小人不知,可是那些人搬了好多紅箱子來,似乎——似乎是來向少爺提親的!」

  徐寶璋一聽,烏溜溜的大眼漸漸注入光輝,喜不自禁道:「真的?!」說罷,就等不及要跑出去,還未來得及邁出門,就看徐府的院君帶著人火急火燎地趕過來了。

  「阿爹?」

  一炷香之前,徐家的門房急衝衝去找院君,說壽昌長公主和魏王殿下上門來求親了。沈敬亭的臉色說不上好還是不好,但顯然也是被這麼一齣給驚到了。好在,院君是見慣了場面的人,對帶來的下人吩咐道:「快給少爺換身衣服,梳一梳頭,省得他這樣出去衝撞了人。」

  徐寶璋這才看看自己,一身家常服不說,頭髮只用根簪子隨便挽著,怎麼、怎麼能……就這個樣子,去見魏兄呢?遂乖乖地跟下人走進去,換衣洗面,重新梳了個頭才走出來。

  沈敬亭在外頭候著,轉頭就瞧見一個錦衣少年款款走來。他身著裾服,外罩薄紗,青絲綰起,雖是大家公子的打扮,可他到底身段初顯,這副樣子看著極是秀致,有一種雌雄莫辯之感。

  沈敬亭心裡忽而生出一絲感慨——他的圜圜,是長大了。

  然而,想到今日上門之人,沈敬亭也不得不整了整心神,提醒徐寶璋一些見客時要注意的禮儀,末了,忍不住說:「最近是多事之秋,我跟你父親本想過陣子,再給你尋一門好親事,今日——你就當先相看相看,諸事過後再議。」

  他原先還擔心徐寶璋會心生排斥,誰想少年卻道:「阿爹,您不必擔心,孩兒……孩兒知道的!」一想到馬上就要再見到心上人,徐寶璋的小臉不禁紅了紅。

  在此處耽擱了也有一時了,想到貴客還在等著,沈敬亭也不再多言,就帶著少年到前堂去。

  徐寶璋一早就盼著今日,心裡自然是雀躍萬分,可是距離前堂越近,少年心裡反是越發緊張。他先是想自己這副打扮,魏兄不知道喜歡不喜歡?跟著又想,那一夜黑燈瞎火,他沒看清魏兄的模樣,這下子青天白日,魏兄可就沒處可躲了。

  徐寶璋跟著阿爹來到正堂,在廊上就瞧見果然來者眾多,搬來的紅箱一個又一個,這哪像是來提親的,簡直跟下聘差不多了。等要邁進正堂,徐寶璋便想起規矩來,忙低下頭,擺出一副良家子的安份模樣。

  這時,正堂裡正好傳出了洪亮的笑聲。徐寶璋跟在阿爹後面,暗暗抬眼,就見到正堂上坐著父親三人,另一邊則是一個有點年紀的婦人,那笑聲正是由婦人所發出。

  這婦人通身貴氣,一看便知身份尊貴。徐寶璋還未看清楚另一個人,見沈敬亭躬身一拜,就忙跟著他一起拜下。

  這婦人正是天子的長姐,壽昌長公主。她最是口齒伶俐,為人八面玲瓏,做魏王的媒人,再是合適不過,便聽她說道:「院君快起,今個兒是好日子,規矩都免了。」

  魏王上徐家來提親一事,鎮平侯和刑部尚書也是剛剛才知曉,一個兩個都從外頭著急地趕了回來。此下,徐家這兩個老爺的面色,真真是……說也說不清。倒是徐三爺,看著還算氣定神閒,頗有一種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架勢。

  就瞧,魏王今日身著玄紫蟒袍,一看便是有備而來。他在徐寶璋走進來的時候,目光便不由自主地朝那頭瞧去,之後就緊鎖在少年的身上,移也移不開。

  「咳嗯——」徐燕卿突然猛咳了兩聲。魏王方才意識到自己在未來岳丈面前唐突,姍姍地收回目光。跟著,鎮平侯便朝長公主道:「長公主剛才說,今個兒是個好日子,可否請殿下明示。」

  儘管說,他們已經猜到來者所為何事,當壽昌長公主拿出一道明黃聖旨時,幾個人神色迥異可都談不上好看。

  古來,王侯的親事,須有帝王批定,方為正統。跟著,就看堂中眾人一一跪下,期間,沈敬亭拉了下徐燕卿,徐二老爺方不情不願地跪下來,恐怕心裡已經琢磨著如何抗旨——婚姻大事怎麼說都有個圜轉的餘地,可是,既然有今上的聖旨在,那就代表說這門婚事有皇帝做靠山,若是要反對,斷沒這麼容易。

  壽昌長公主展開聖旨,朗讀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聞徐氏公子徐寶璋值及笄之年,秉性賢良恭順、靜正垂儀,朕心甚悅之。魏王李雲霽為朕之重臣,丹心赤忱,功勛殊偉,今朕下旨,賜婚於二人,以成佳人之美,擇吉日完婚,欽此。」

  眾人謝恩,魏王接過了聖旨,回頭就看徐家數人紛紛站起,獨獨徐寶璋還在原地跪著,一動也不動。

  人還未進門,李雲霽就心疼起他來,走過去要將徐寶璋給扶起來。哪想,才剛要碰到他,徐寶璋就猛地抬頭,兩眼淚汪汪地哽咽道:「我才不要嫁給你!」不等他人開口,就推開了李雲霽,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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